持续半刻,阿四已笑不出来,连续的泼水,已使他双臂发痛,但为顾及效果,他仍狠命的泼。
阿叁虽较轻松,由上往下砸,但也好不了多少,砸雪之际已苦丧直叹暴风雪之难造。
欧阳不空及朱陵最惨,流的汗,恐怕可以和小邪衣衫相比拟,湿透了全身。
小邪身躯已凝结冰块,快速旋风已化水溶於雪花再往其身上罩,久了自有雪花,而渐渐成为冰块,已然似蚕茧般裹住小邪全身白亮晶晶。
终於,众人也已歇手,想再造暴风雨,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阿四瘫痪地,苦笑道:“原来神迹是这麽难造?至少需要一万脸盆的水!”
阿叁已乾脆躺在雪堆滑了下来,一脸倦容:“奶奶的!这趟雪下得比生孩子还困难!”
欧阳不空拭去额头汗珠,苦笑中仍带一丝担心:“不知小邪如何了?!”
朱陵苦笑:“也尽了力,由他去吧!”
欧阳不空无奈道:狂风暴雨也刮了,神迹能显灵,也该显灵了!
猝地,小邪已破冰而出,一声狂呼叫起:“哇哈!神迹出现啦你们看!”抖着手中红绳,呼声更狂,“我就是漏斗神,说显灵就显灵了!”
当真神迹已现?不知多少年前之神秘动人传言,会真有这回事?
见着小邪手中红绳,复原的腰际,任谁也知道他解掉了红绳在一阵狂风暴雨过後,就此解去。
这不是神迹是什麽?
众人已禁不住心头欣喜而激动而欢呼。
阿叁蹦跳数丈高,方才倦态已失,张牙舞爪,尖笑不已:“漏斗神发威啦!
就这麽容易,奇迹就滚滚而来啦”
小丁亦喜上眉梢直拍手惊喜而叫:“太棒了!小邪好厉害啊!”
阿四趾高气昂而叫嚣:“什麽缠天七缩扣无人能解?碰上漏斗神,他妈的全不管用!”
阿叁已冲向小邪,想拥抱他:“小邪帮主,你的神力真叫人难以相信,只叫几声漏斗!什麽都滑出来啦!神迹!神迹!真是神迹!”
“神迹个屁!”小邪狠狠地喝住他,也喝住了众人欢愉,惊愕地全往他瞧来。
“他妈的!这是什麽神迹?全是一群呆头鹅!”小邪狠命地又把红绳缠向腰际,还猛拉猛扯,像要自杀似的。
“小邪你不能”
几乎所有众人都喊出此话而骇然地想冲往小邪。
小邪已快速地抓起地面雪块往红绳抹去,狂谑直叫:“这是什麽神迹?什麽中者无解?全是胡说八道!就这麽简单,用雪花涂上去不可以了!”
他很快又解下红绳,简单得就像绑草绳一样,戏谑瞄向阿叁、阿四:“显什麽灵?这神迹比小孩换尿片都来得容易多多!哈哈……”
他已大笑,笑的是别人,也是自己,笑他方才那副自以为是神的化身,还有板有眼地直叫漏斗神,就像在玩家家酒一样,陪他玩的却是一群老头子。
众人哪晓得“缠天七缩扣”会那麽容易就被破解?容易得让人不值!让人发窘!想起方才那一幕累个半死在造暴风雨,所为的原因却是为了“拿”雪花去抹红绳?
“拿”这趟雪,所花的功夫未免太大了吧?
他们只能窘笑、苦笑、傻笑,又能如何?
阿叁不是味道的抹着鼻子:“捧雪抹红绳,也算是最简单的奇迹啦!”
阿四自我解嘲道:“我的奇迹就神奇多了!”他道:“一口气泼了一万脸盆的水,面不改色!而且还是:泼小邪冷水!”
小邪笑够了才道:“该泼,奶奶的!我早该想到那公主的传言就是在暗示此绳若用冰雪就能破去!没想到却因为它是神话的传言而忽略了!”
阿叁愕然:“公主当真也如此脱困?”
小邪道:“也许!但绝不会像我们那麽惨!”他又道,“神话是真是假,我们不必去猜,最主要的是它却是真的有效,因为在沙漠的瓦刺国,根本不可能下雪,若下雪,岂不就是奇迹?公主在一阵暴风雨後在凝结冰天雪地里解脱。这暗示已经很明确了嘛!真笨!”
欧阳不空道:“谁又会想到神话中另藏玄机?”
小邪道:“不只如此!瓦刺国那位老夫人也说过,此绳形柔而性刚,若能找个形刚而性柔,以物物相克之理破解,这‘形刚性柔’分明就是冰嘛!当时为了急於赶回来,没仔细想,这罪是白受了!”
冰,外貌硬,为刚,可溶於水,为内柔。缠天七缩扣,身如软糖,外貌为柔;刀切不断,为内刚。
阿叁道:“小邪帮主你还是有想到神话嘛!否则你怎会来此?”
小邪道:“我宁可没想到!也不必来此当呆头鹅!”
小丁娇笑道:“你若不来,又怎能知道这秘密?否则你就糟了!”
小邪瞪眼:“你知不知道活着的呆子比死人更可怜?”
小丁为之一笑:“你呀!我倒真希望你呆些好!”
小邪已黠笑:“虽然这是一项错误的选择,不过我很容易就能更正,因为这错误是暂时性的,所以我马上又变成最聪明的人了!”
转向众人,笑的更是谐谑:“来呀!要不要试试?创造神迹?阿叁先来!”
提着红绳就已往阿叁追套而去。
阿叁拔腿就跑,急叫:“小邪帮主,大雪已停,神迹不再,使不得啊!”
虽然众人已明白红绳解法,但若要以身尝试,总仍有一点丁毛毛忌意。
小邪也只是吓吓阿叁,见其落荒而逃,已止步,笑的凛凛威风而捉狎。
众人也跟着笑起,一场不该惊惶的虚惊才告化雨春风,解了冻。
李弦晃着已少了两个指节之食指,苦笑:“这指头断的好冤!”
小邪笑道:“也不尽然,利用你的缩骨功再把它揪长不就得了?”
李弦苦笑:“说的也是……”
伸出右手已往指头拉去,果然又揪长了不少。
小邪圆目瞪大,故作欣喜,急切地叫:“对呀!就是如此!你们看,断了等於没断!”
转向众人:“只不过细了一些而已。”
众人见他如此逗人表情,不想笑却不行,只是心头笑意各有不同罢了。
朱陵道:“最聪明的人,你现在想干啥?”
“洗澡!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然後直捣韦亦玄老巢!”
“你知道他躲在哪?!”
“当然知道!”
“在哪!”
小邪神秘而狡黠的歪着斜眼,一字字道:“天、机、不、可、露”豪迈挥手,“走吧!洗澡去”
神秘自得笑着,他已先行,众人随之追向他,松宽心情仍挂着一丝迷惑他怎知韦亦玄躲在何处?
见其如此自得表情,似乎对此事早有安排。
***
舒服的热水洗却月馀来仆仆风尘,小邪已显得容光焕发。阿叁、阿四亦是精神抖擞,一口气吞下一只牛,似乎也是小意思。
不过,他俩现在却对鸡甚有兴趣,不是母鸡,是雄纠纠,气昂昂的公鸡。
会生蛋的公鸡。
小邪一口夸张他的那只会生蛋的公鸡。
公鸡就在古宅客厅中那张圆桌上,被缠着左脚,只能转着桌面,虽见怯惊,还算安定。
除了李弦己先行离去以外,众人好奇地围在四周,想看看这只超凡入圣,会生蛋的公鸡是如何生蛋。
那股专注,比老太婆在穿针引线还来得聚精会神。
什麽韦亦玄?等公鸡生蛋再说。
小邪的公鸡当真会生蛋?
看他捏紧双手,咬牙切齿的直吼:“漏斗公鸡,生蛋最灵!”就可猜知他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从中午,他们已等到了黄昏,这只鸡足足生了半天的蛋,还不见蛋。
众人虽烦躁而心急,但仍不愿失去这“不敢想像”的奇迹。
他们还在乾等。
阿叁捉押而笑:“小邪帮主你算了吧?有哪公鸡会生蛋?呵呵!蛋是没有,屎倒有两叁堆!”
望着桌面几堆鸡屎,他笑得更狎。
小邪绷紧神经,没时间理他,仍专注地盯着鸡尾巴:“别吵!就快了!”双手再用力,“快生!生出来好替我增光!快!”
“快快快”阿叁风凉话直说,“快是快!太阳快要下山罗!”
小邪再催几次,仍不见效果,疑惑道:“奇怪!照理来说……时间已到了才对……”
阿四谐谑道:“我看是超过了!哪有鸡生蛋,生那麽久的?”
“生是那麽久……”小邪突然激动而恍然大悟,“那一定是难产!”
骤然冒出这麽一句话,众人忍不住已猝笑。
朱陵笑别的脸:“鸡生蛋也会难产?”
小邪呵呵笑道:“母鸡不会,公鸡就不一定啦!”
欧阳不空轻笑:“这只公鸡很特别!”
小邪得意道:“不特别怎会生蛋?”
阿叁含有嘲谑道:“这真是天下第一鸡!”
小邪睨眼而自得:“也不见得!这是我所有鸡中,最差的一只!你不懂就别乱说!”
阿叁道:“那……你的第一鸡,要生多久才有蛋?”
小邪稍作冥想:“差不多……二十年吧!”
阿四笑道:“这不就是‘鸡婆’了?”
“什麽鸡婆?”小邪瞪眼,“我养了二十年,它都还没生蛋,那来的婆?是鸡小姐!呀……不对!是鸡少爷!”
众人已轻笑。阿叁、阿四笑的更狎谑。直叫:“对对对,鸡少爷,鸡少爷!”
鸡少爷不就暗指着小邪?
小丁本就困窘在看这场戏,听及他们老是说些让少女“不好意思”的话,嫩脸已热,道:“我不看了!生了那麽久还没结果,你们又一直说那个……我先回房,有结果再告诉我!”
说着就想转身离去。
“等等!”小邪抓住她,呵呵笑道,“不急嘛!马上就有结果了。”他又笑,“如果没母的在场,我们这些公的就算拼老命说给人家听,他们还是不会相信。”斩金截铁道,“我们须要母性的见证!”
“看你!还尽说些粗俗话!”小丁扭头又想走。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没办法嘛!我就懂得那麽多!你留下,我马上叫它生!”
小丁白眼瞄向他,这才勉强留下。
小邪呵呵一笑,转向公鸡,拎拎袖子,邪笑不已:“好小子!一样是公的!
你这麽不给面子?想来个难产?哼哼……你难产,我就给你催生!”
双手猛抓公鸡,就那麽拼命压挤,霎时鸡叫连天,羽毛纷飞,果真难产。
阿叁、阿四全往鸡尾巴瞧去,想看看:到底有没有蛋?
“生啊!你不生,我可要开刀了!”小邪叫道,“不曾看过刀,也该听过什麽叫‘杀鸡取卵’?快生!生不出来,用吐的也可以!”
猛然往鸡腹靠尾巴处压去,公鸡惨嚎。
蓦地,啪然一响,一颗白莹圆蛋已从鸡尾巴掉落桌面。
众人一阵愕然,不信与欣喜,直瞪着那颗公鸡下的蛋,半晌说不出活来。
纵使此蛋长得并不怎麽大,仍是公鸡生的。
“呵呵……”小邪放掉公鸡,笑的真是惹人,“没骗你们吧?杨家有鸡初生蛋。虽是求来不易,总算也如愿以偿啦!”
阿叁愕然道:“这什麽蛋?那麽小?简直和鸽子的差不多嘛!”
小邪轻轻一笑:“那是我刚才太用力压小的!”
阿叁道:“哪有这回事?这麽一压就变小?”
“怎麽没有?你都相信公鸡会生蛋;把蛋压小又有什麽了不起?”
阿叁一时也找不出言词反驳,抽抽嘴角,乾笑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