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他能为自已死,虽然明知是开玩笑的话,心中仍受用无穷真以为已找到了知己。他道:“你可知那人如何潜入御膳房?”
小邪道:“奴才不知,但奴才和小顺子一起守夜,突然飞入一位黑衣如魔鬼的脸孔好像是戴了面具,对我和小顺子冷笑,然後就点了我们两人穴道,开始吃起东西,他还弄了一团糟,然後就走了。”
王振似乎也想饶过小邪,洪手道:“皇上,那人可能是刺客,虽然凉鞋守膳房,但根本不是其对手,而此时凉鞋明知会死,竟不愿连累他人,不逃脱,此忠心,实属难得,祈皇上能赦其死罪让他仍有会为皇上效忠。”
“先生说得是”皇上没想到他会替小邪说话,这倒省了自已不少嘛烦。
道,“如何处置他,就由先生发落好了”
王振转向小邪,冷道:“还不快谢皇上隆恩”
小邪忙下跪,膜拜,甚而激动道:“谢皇上大赦之恩,奴才鞠躬尽瘁,以报以报骰子隆恩”
皇上冷笑道:“起来吧只要你对朕忠心,朕自会奖赏你”
“谢皇上”小邪再拜叁拜,方自站起。
王振冷道:“你方才所说什麽‘骰子隆恩’?是指何意?";
小邪闻言,急忙道:“是‘来世隆恩’奴才太激动,所以说错了奴才来生也要报答皇上恩惠”
皇上闻言已哈哈直笑:“好很好”一方面是笑小邪得“骰子隆恩”,另一方面却以认来世能相互为友,何尝不是一大乐事。
王振通:“死罪已免,但终究有错,就罚你叁月不得请薪,你可心服?”
此惩罚不重,但也不轻,因为太监本已非正常人,最喜爱者,乃归於金银珠宝,被扣薪资,对太监来说,较为吃重,尤其又是年轻太监。
小邪本就没薪水,扣个叁十年也无关痛痒,当下连连道谢。
王振道:“好好给我呆在御膳房,我随时会去找你”他已有心将小邪收为心腹。
小邪又是一阵告谢,应“是”。
王振转向皇上,拱手道:“皇上,事出突然,不妨先进食小许,以能温饱,再叫御膳房重新作菜,如何?”
“也好先生一起用吧”
“奴才不敢”
皇上只好自行喝碗八宝粥,已起驾去,临行还送了小邪一个会心微笑。王振仍是一番告诫的话,方自随皇上进入天宫,锦衣卫也随之撤去。
小顺子这才嘘叫道:“好险凉鞋你的命是捡回来的”
小邪瞅眼睨向他,道:“不是捡回来,而是他们根本要不去废话少说快收拾收拾找那常公公,卡啦(赌骰子)去”
小顺子实佩服得五投地,心想要是有小邪一半运就好了。叁两手已将餐具收拾妥善,道:“现在白天,他们可能不玩”
“那有好赌的人会选时间,走就走”小邪道,“别忘了我的薪水被扣了,不捞一点回来,怎麽过?”
小顺子也很想看他是如何蠃了“龙袍”,道:“好吧我带你去,他们赌不赌,就看你自己了。”
小邪突然想到了什麽,问:“你知道王公公的住处在哪里?””你想干什麽?“小顺子愕问。
小邪道:“没啦他救我一命,我总得送点礼物去孝敬他”
“哦看你还满懂规的?”小顺子道,“在丹阳宫左侧,黄石地面的宫殿,王统领也住在他隔壁。”
小邪频频点头,道:“要送,两人一起送”邪邪一笑,道,“要是知道他们的秘密藏宝库就好了我将礼物偷偷放在宝库门口,王公公一定会大吃一这效果一定比亲自送给他要好得多”
小顺子那有小邪那般诈?真以为小邪是为了送礼,立时道:
“你也帮我送一份如何?听他们说,要是王公公收了礼,马上就可飞黄腾後达了”
小邪笑在心里,道:“好你的礼物,我也替你准备,保证王公公不会失望”
小顺子道:“真实地方我不清楚,但听他们时常说‘要是有王公公寝宫财宝的一半就心甘情愿了’,我想王公公宝藏可能在寝官里。”
小邪不时拍打他肩头,笑道:“有你的礼物就送到他寝宫好了怎麽走?”
小顺子很快将地点告诉他,甚至守卫在何处,都详细说清。
他不希望小邪被守卫找麻烦,礼物无法秘密送到。
两人很快回御膳房,小邪要了一个大布袋,说是要装礼物,小顺子热心有加,送他到丹阳宫,方自回来。小邪则扛着鼓膨膨布袋,不避不闪,逢见卫兵拦通,就说是送礼的,还大大方方塞出金元宝给卫兵,一路下来,也花了数十锭元宝,终於抵达王振住处。
小邪瞄向如黄金般宫殿,满意笑道:“果真是只肥羊,不揩点油,实在对不起良心听小顺子说王八蛋在宫外还有更大的王侯府,那天再去光顾一趟,才不致於两头落空”
凭着“偷怪”梁空空教他的本领,他很快找出宝库入口,正位於第叁寝宫的一幅仕女画像後面。推开石门,走下石阶,点燃油灯,霎时珠光宝器闪烁耀日,数不尽数。小邪甚为满意,要挑什麽就什麽,已将布袋装的菜盆,银盘倒出,很快找出藏宝箱,轻巧拨开铁锁,黄澄澄元宝一排排呈现眼帘。
“嘿嘿小的去,大的来划算,划算”
他很快将金元宝倒入布袋,将银盘菜盆装在箱底,只留最上一层元宝以伪装。秤秤布袋,足足有七八百斤重,这些重量还难不倒小邪。意犹未尽,他又往壁上,架面搜寻,专找一些较小而不显眼的东西,抓抓找找,凑足一大袋,方自走出宝库,笑嘻嘻道:“妈的老是蠃钱,就没得玩,这些足足够输叁天叁夜,呵呵”
先前送了元宝,现在走出门,卫兵尽是笑容,还希望小邪再来。
小邪的回答,当然是:“要送礼时,我随时会来。”他准备叁後再来。
不久,他已回到御膳房。
小顺子见他又杠布袋回来,大感疑惑,问道:“怎麽?公公不收?”
小邪笑道:“当然会收,我摆在他寝宫,谁也没看见,这是我另外找的赌本。”邪笑道,“赌博没本是不行的啦”
小顺子笑颜顿展,道:“那你随我来,常公公也想见见你,你的事,我告诉他了”
二话不说,两人又往另一座庄院行去。
常公公相貌并无出奇之处,硕大身材,若非长不出胡子,否则必定像个孔武有力的杀猪者。
他见小邪走进这间似乎专为赌博而摆设的房屋,四周吊满厚布,掩去窗口强光,大白天,此处还点着油灯,但一样通亮。
“你就是凉鞋?”常公公问。
小邪笑道:“是的常公公”他走近,拿出一包东西,放在常公公所坐紫檀木椅旁置有茶具的小茶几上,道:“一点小意思请公公笑纳”
常公公很自然地往礼物摸去,老道的经验告诉他,这全是值钱东西,霎时笑声传出,道:”真懂事难怪王公公会喜欢你?”
“应该的”
常公公轻笑一阵,道:“听小顺子说,你想玩骰子?”
小邪狡黠一笑,仍乖巧道:“奴才以为公公也喜欢玩,所以所以”
如此一言,倒是小邪在投其所好,常公公笑得更开心,直叫好,转向小顺子,道:“你去请几位公公来,说今天提早开场。”
小顺子应“是”,奔门就出。
常公公有意试探小邪功夫知何,道:“我们先玩两把,如何?”
“好啊”小邪求之不得,马上走向中间方木桌,往桌上骰子猛抓,弄得咯咯直响。
常公公也迎上来,陪他玩几把,感觉都一样,觉得对方稀松得很。
不久,小顺子又带了四位中年太监,一到此屋,凑上去就开始杀。
小邪故态萌,道:“我作庄如何?看我是有备而来”
众人瞧向他抓出桌面的几锭元宝,当下也答应,几回下来,互有输蠃。小邪觉得不过瘾,又叫小顺子去找人,不管是谁,有空的,全都可以。不到半小时,又来了两位厨师、七位士兵,杀开始激烈,赌桌上无亲友,小邪狂妄更甚,喝道:“大爷今天是来输蠃子的看”大布袋就往桌上压,谁知,哔啦啦,木桌被压垮,银钱落满地。
“小太监你搞什麽?”士兵有人叫骂,就想揍人。
小邪尴尬一笑,道:“慢且、且慢搞乱了是不是?找不回来的,我赔”
他可大方得很,一抓就是十馀锭金元宝,耍得众人哈哈笑,皆大欢喜,早已忘记小邪这麽小,哪来那麽多钱?只想趁会多捞点油水。
常公公道:“桌子坏了我得再找过”
小邪道:“唉呀,这小桌子能赌多大?不如到御膳房,那又长又硬的青石桌,赌它叁天叁夜也不会坏”
“可足要是皇上怪罪”
“不会的啦”小邪道,“昨夜刺客刚闹过,损失多大,皇上也不知道?叁两天,一定不会出问题,再找几个厨师专门负责快速餐食,不就得了?”拨甩布袋,“银子那麽多,你有几张桌子好让我压?”
常公公还在考虑,小邪已吆喝道:“走那地方有吃有喝又有拿,多派两名卫兵把风,一定没问题”
他率先拉起布袋就走。赌徒在元宝趋使下,也跟着走。
十馀丈长的餐桌,已腾出一空位,众人开始继续杀,不一小时,闻风至的人,已挤得餐桌水泄不通。小邪早已立在桌上,来回走动,好不威风。
“杀呀四五六啊”小邪甩出掷子,结果是二叁。他突然大笑:“哈哈原来是瘪脚鸡,通赔啦”提着布袋,走向群众,笑嘻嘻,道:“你押叁两,我就赔叁两,押七两,就赔七两,不够找零好就欠着”
这算哪门赌法?众人趋之若,已达到疯狂地步。
从早晨至黄昏,以致於夜晚,卫兵之脱班,厨房之滥食,早已屡见不鲜,也引起了锦衣卫上司之注意。
将近叁更,吃喝声不断。
蓦地
“你们在干什麽?”
一声大喝,全场赌徒愣住了,齐往门口瞧去,惶失措,齐拱手揖身,道:“王爷千岁”
来者正是祁钰,为皇上祁镇之弟弟。他目光已移向桌上的小邪,那想笑又不能笑之神情,憋得他不时吸,以平息内心之冲击。
他早上就已闻知小邪混迹御膳房,以及戏耍王振一事,心头已揣测此人可能就是昨夜所见的顽皮小鬼,现在乍见,果然不出所料,更有那重见小邪的喜悦。
小邪猝见是他,心知无法保住身份了,也摆出姿态,瞄向祁钰:“你又在干什麽?”
小顺子始终都在他身边,闻言,又已吓出胆汁,低声音,道:“凉鞋他是王爷啊”
小邪听而不闻,姿势依样威武。祁钰早知他心性,冷道:“本王问你在此干什麽?”
“发银子啊”
“我看是在围众聚赌”
小邪问得很绝:“王爷有看过只输不蠃的赌博吗?”
祁钰被问得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小邪得意笑道:
“奴才是在掷骰子、发银子,不算赌博您搞错了”
祁钰转瞄众人,冷道:“可有此事?”
“回王爷,正是如此”
祁钰脸容较为缓和,冷道:“你哪来如此多银两?”
小邪答对如流,道:“臭上恩赐,不收都不行,压得我喘不过来,只好发给他们,通通有奖啦”
祁钰冷道:“你跟本王去见皇上,若撒谎,小心人头落地”
小邪也没办法,道:“该见就见,皇上口袋还有我的藉呢”
众人但觉想笑,只怕小邪小命不保,才来不到一天,就已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