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长剑差点脱手,若非剑身较重,非得连带马首,被斩成两半不可。
偃月刀被其一挡,已斜飞窜起,打向了左侧一名持握幡旗之随从,其势未竭,刷然划裂随从左胸,也砸断了幡旗。也先乍见小邪已奔远,不管幡旗已落,赶忙再腾身上马,
策动这匹已吓得惊慌的黄镖马,急起直追,欲得小邪而後始甘心。
小邪不停往後瞧,不时出言奚落也先,虽然乌龙马奔驰如飞,令他惊讶的是也先那匹黄镖马竟也脚程不差,紧紧跟在後面十馀丈远,一点也不落後。
两人如两朵疾风中云彩,直往东南方向掠去。
而瓦刺大军早已被抛在後头远远,想围堵已然无望。
经过盏茶功夫,草原已尽,山区立现,小邪知道已至安全地区,转头一笑:“大怪兽!再见啦!有兴趣,我们下次再来--”
再一策马,急窜入山区,眨眼已消失无踪。
也先长叹,放缓马匹速度,心头升起一丝失望和不安,他知道再过去就是敌人另一道防线,自己只身涉险,并不妥当,只得任由小邪逃离。
“唉!中原怎会有此种奇人?”他感叹:“看来我要重新估计了!”
颓唐之馀,他也策马回奔。
一场激烈战争,就此方告落幕。
小邪穿过山区,又是一片丘陵。
阿叁、阿四已引马策前。哗然拼命鼓掌:“欢迎帮主凯旋归来!”
小邪拱手直笑:“哪里!哪里!我的江山岂是那麽容易被人夺走的?”他问:“人呢?”
“在西边山腹!”
叁人又往西方驰去,炷香时间,已进入较浓密林区,和小七一行人会合。
欢呼一阵。小邪才道:“现在呢?要杀到哪里?”
萧无痕亦不知所措,转向一位五旬清瘦将军装束的老人,问:“石将军,你有何意见?”
石享感叹不已:“阳和一战,全军覆没,连大将军宋瑛和朱冕都相继阵亡,‘阳高’、‘大同’两处兵力已空,若皇上再不发兵,恐怕江山不保了!”
萧无痕道:“都已调了叁道金牌,王振仍推叁阻四,实在可恨!”
石享道:“二十万大军已亡,已严重得不能再严重了,看来只有下官亲自走一趟京城,告知皇上实情,否则任谁也救不了大明江山。”
萧无痕稍加点头,转向小邪,问道:“小邪帮主,你以为呢?”
小邪摊手而笑:“番邦一大堆人,就算一个一个宰,也得宰上叁个月!虽然今天能顺利突袭,但也先也不是呆子,他一定会想出对策,这方法不能再用了!
没兵是打不了仗的!”拿出身上“用宝金牌”交令萧无痕:“调兵去吧!”
萧无痕频频颔首,复将金牌交予石享,道:“石将军,就麻烦你了!”
石享拱手告别,立时骑上快马,飞奔而去。
小邪见其背影消失,方自转向大众,悠哉道:“光荣的一刻,咱们回宣威府吧?”
萧无痕面有难色:“小邪帮主……杨将军叫我支援猫儿庄……现在回去……”
小邪道:“支援个鸟?二十万大军都被吃了,一大堆什麽将军、督府都翘了,你要去支援谁?抱也先的大腿啊?”
萧无痕为之脸红。
小邪又道:“这一战已经败了!败了就要放弃,先回去准备,然後重新再来,我就不相信那些将军不明白这个道理?”
阿四道:“小王爷,回去吧!听小邪帮主的话准没错,再说,剩下不到两百名快要累死的兵马,想打什麽仗?”得意而奉承一笑,“最主要是小邪帮主不想再战,那就表示多战无益。”
阿叁道:“这才是正常的人生,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自由自在!”
萧无痕耐不住这群好友之嬉言妙语,也为之轻笑:“好吧!有小邪帮主在!
我还怕什麽?”立时如孩童嬉戏般,挥手而叫“光荣的一刻,打道回府--”
霎时一阵笑声传出,人马已调头往宣威府出发。
战败的军旅,还会如此轻松笑着,实属少见。
夕阳已落,天地一片黝黑,冷风刮过,清寂中带着落寞。
时正统十四年七月十五,月圆时。
一夜间,石享连赶数百里路,已驰回京城。
拿着“用宝金符”准备觐见皇上,以能请兵支援。
王山磔亦知晓此事,已赶往王振住处。
王振仍悠哉自得的在花园亭中进早餐。
“有事?”他道。
王山磔拱手:“禀公公,时机来了!”
“噢?”王振眨动深沉的眼珠:“怎麽说?”
“也先已攻破猫儿庄,再大捷阳和镇,吞噬明军二十馀万,宋瑛和朱冕都已战死,该是我们出征的时候了!”
王振道:“你不是说还要送走几名碍眼者?”
“本来该如此!”王山磔道:“但事情有了变化;也先一口气杀了明军二十万,实在过於吓人,如若再破大同城,京城已危如悬卵,不能不再派兵防守。”
他又道:“至於收拾碍眼者,可以一同御驾出征,再找机会也不迟。”
王振稍带惊愕:“瓦刺军真的那麽厉害?”
“假不了!石享已连夜赶回京城求救!”王山磔目露黠光:“更好笑的,救他出困的竟是杨小邪!”
“是他?!”王振更是惊惶,“他怎麽又混到战场上了?”
“是因为萧时宜之子萧无痕代父出征,一同被困敌阵,而萧无痕和杨小邪交情不错,所以他才杀到战场,一口气冲破敌阵而将萧无痕救出。”
乍闻小邪,王振一把怒火已升,以前种种戏弄、侮辱已全然捣向心头,恨得他青筋暴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现在在何处?”
“听说已奔往宣威府!”
王振不停残酷冷笑:“杨小邪啊、杨小邪!我倒要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
王山磔笑得更阴:“这次公公亲自出马,杨小邪纵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逃脱了!”
“不错!我就是准备率领四十万大军,围得宜威府水不通,看他如何逃走?”
王山磔道:“不过公公别做得太明显,被人发现事小,让杨小邪跑了,就功亏一篑了!”
“我自会小心!。”
“那……公公……”王山磔狡黠而笑:“事不宜迟。”
王振正想回话,回廊已奔来一位小太监,慌张直叫:“公公!皇上急着想见您!”
轻轻一笑,王振已起身,迎向脸蛋儿十分清秀的小太监,道:“喜宁,带路!”
两人已往东宫方向行去。
王山磔见其背影消逝,已然奸狡冷笑不已,那模样就如已缠住猎物之毒蛇撩起狰狞毒牙,残狡得让人心寒。
祁镇已在豪华宫殿焦切地等着王振到来。
不到盏茶光景,王振已匆忙赶至。“奴才参见皇上……”
话未说至一半,祁镇已拦下他,急道:“先生不必多礼!起来回话!”
“谢皇上万万岁!”王振起身,问:“皇上如此着急宣奴才进宫,不知有何圣谕?”
祁镇急道:“先生有所不知,也先已攻克猫儿庄,再破阳和,陷我二十万大军,先生你快替我想想法子!”
王振故作愤怒:“大胆蛮夷之邦也敢进犯大明王朝?太可恶了,饶他们不得!”
“朕知道饶他不得!是一下子就攻至离京城不到四百里,好让人心急,你快想个办法来对付他!”
王振道:“皇上请放心,大明朝养兵百万,何在乎番兵十馀万?那是他们自取其辱!”
“那你快派兵支援,以抗瓦刺兵!”
王振目露黠光,拱手道:“禀奏皇上,奴才有一想法,不知……”
“你快说!”
“谢皇上!”王振道:“瓦刺军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块头大,可说是有勇无谋,今日能奏捷,该属於侥幸,只要大军一到,还不是手到擒来?就像先皇一样,武功镇天下,追得番邦不敢喘气!而今,他们敢来犯,无疑是想皇上较为年轻,好欺侮……”
“他们敢?”祁镇闻及此言,年轻人该有之傲气油然而生,冷笑道:“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皇上所言极是,他们是不自量力!”王振道:“先皇武功震天下,皇上不如也继承先皇武功,亲自出征,凭着大明数十万军队,自可连战皆捷,逐退番兵,再造大明声势。”
“朕也想过此事,但朕一直想不通先皇能迫得番邦无以还手,为何此次,一些守将会节节败退?”
“也许那些将定过於老迈,或者番兵在心灵上觉得皇上较为年轻,气势上形成较锐之力量,如若皇上突然威武起来,番兵为之丧胆,说不定尚未交手,就已落荒而逃!”
王振之所以如此说,一方面乃想煽动祁镇出征,另一方面则是根本对瓦刺军之轻视,自以为军队数倍於敌军,自该战无不胜。全然不懂用兵作战,不只是决定於人马之多少。
祁镇年轻气盛,他当然想出征,以光耀先皇神勇武功。但他想不出如何安排宫中之事,深自担心自己走了,宫中无人指挥,而乱成一片。
“朕若出征,宫中又将如何?先生又不能留在此?”
王振心有准备,立时道:“皇上可令王代为掌执宫中事物,小事由他处断,大事则回报皇上,而京城离战场,只不过叁百馀里,往返并不困难,皇上仍能掌握京中事物!”
他又道:“本来先皇迁都北京,就是为了防御番邦,以取其近守,远攻两相宜。”
祁镇频频点头:“先生意见甚好!朕就下旨亲征。”他冷笑:“如此一来,还怕也先嚣张作怪?”
王振拱手:“恭祝皇上武功盖世,必能屡建奇功,以继先皇威武。”
祁镇含笑:“先生也该随朕出征!”
“奴才领旨。”
除了王振、王山磔,任谁也没想到年轻皇上要御驾亲征?霎时群臣皆惊惶,不知多少忠言,全是逆耳,说不动祁镇想一显威风之决定。
宫中之事已交由王祁钰执掌。
在王振引导下,领着文武重臣以及数十万大军,浩浩汤汤往居庸关方向行去,想来个边疆大巡征。
援军不振则已,一派则是皇上亲征,此种戏剧性演变,任何闻知消息者,皆露出讶异而无法相信之神情。
王振、祁镇皆走,王山磔可说一权独大,可以为所欲为。难怪他千方百计耍弄走皇上?
大军走时,他笑得最狂,也最阴沉。
“皇上出征了?!”
小邪随萧无痕,领着通吃帮弟兄,全然驻往“宣威府”,在杨洪热烈欢迎下,也弄个小将军当当。他自告奋勇的要守城墙--目的在於想看看上次轰他的火炮生做何种模样。乍闻萧无痕走上城墙所言,已然惊讶地脱口而出。
他仍一袭青衫,穿戴几次盔甲,觉得太过於沉重,也懒得再穿。
萧无痕则有军职在身,虽不像正统将军罩满战甲,却也挂了不少护套,尤以心窝一块铜黑色圆盾牌为最显眼,足足有巨碗大小。
他含笑:“不但出征,而且已往此处行来了!”
“噢?”小邪讶异过後,已显得十分平静,纯真一笑:“这才像话!别老是人家打仗,他却躲在宫中享受?实在不够意思!”
萧无痕又道:“不但皇上出征,王振也一起跟来了!”
“他?!”小邪又是一楞:“他!干什麽?”
萧无痕苦笑:“皇上太过於信任王振,出征为大事,当然少不了他!”他笑道:“我来告诉你,是要你有个心理准备。”
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