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小邪道:“我根本不知你的兵力在何方,也不甚清楚大明国的地形,只得碰上了再说。”
也先稍带喜悦:“我有一份敌军兵力图和地形图!你可以参考。”
小邪瞄向他,轻轻而笑:“难怪你能势如破竹的攻至‘猫儿庄’?原来是有地图?”
也先黠笑几声:“这地图得来还真不易?多亏有人帮忙!”
“谁?”
“不清楚!听说是中原武林最出色,最狡猾的一个人!”
“噢?”小邪甚为不以为然,“有这麽一个人,我怎会不知道?”自得而笑:“我就不信他会比我出色?比我狡猾?哪天倒要找他来较量较量!”
也先道:“我们走吧!欢迎加入瓦刺旅!”
“哪里!都是找王振的帐!”小邪笑了笑:“别忘了,你手下还有位被我剃过胡子的黑脸将军!”
“你放心!本王手下一向豪迈!不过为了近日方便,我会错开你们!”
小邪轻轻一笑:“那样我就不必弄副假胡子让他戴了!”
笑声中,小邪解了卫兵穴道,已随也先走回营区。
小邪本就高出常人多多,而他却比也先矮半个头,走在其身边,又生得一张讨人喜爱脸孔,多人皆当他是小孩,想也没想过,他就是连败瓦刺军两阵仗的杨小邪。
在也先有意支开他人之下,小邪已顺利进入一篷橘红色蒙古包。
里边甚为宽敞,前方摆张虎豹皮大床,左右各置了叁张长形桌,摆上不少酒器,想必是和部下共饮之处。四周墙上挂着不少兵器,皆大乎常品甚多。
也先从床边一口小箱拿出羊皮纸,边摊边笑:“这是经过放大的地图!你看!”
摊在桌上,山川尽现,红点、黑线、白圈……画得满满。
小邪趋前,煞有其事的看着。
也先自得而笑:“你觉得如何?”他在问小邪,此图是否记载得够详细?以表现自己轻而易举就弄得此图而自豪。
“很好!”小邪频频点头。
“这图,可能是全国最详细的一张。”
小邪看得更仔细,夸言道:“不错!的确很详细!”
也先见他直往一处红圈看去,亦好奇问:“你发现了什麽?”他也往红圈瞧去。
“我发现这图最详细的地方在於圆圈!”小邪自得而笑,指着红圈,“你看!这红圈,一圈圈却如此清晰!实在难能可贵。”
“你……你不是指批注得很详细?”
“唉呀!那些批注最差了,像老鼠尾巴沾墨汁不小心撇上去似的?粗枝大叶!”小邪认真指着红圈,“你看这红圈!每条细如发丝,而且大小都差不多!你的眼光真有问题!”
也先霎时想笑,而未笑出声,他是指此图记载批注详细而清楚,小邪却指圆圈画得难能可贵?实在“水准”不怎麽高。
看他如此沾沾自喜,还怪也先眼光不够?此种人倒也少见。
见也先笑,他也笑,却说出老成而自以为是的话:“你知道错了吧?整张图,就是圈圈画得好。”
也先不得不说了:“杨小邪你误会了!我所说‘很详细’,是指记载详细,批注也不差!”他笑道:“地图最可贵之处,并非在於圈圈画得详细!”
这下换小邪尴尬了,摸摸鼻尖,乾笑不已:“你怎麽不早说?害我以为发现了最详细的地方?糗死我了!”
“我哪知……”也先若有所觉:“你不识字?”
小邪白眼:“多难听?是字不认识我!”他道:“我不是随便就可以认识的!”
也先着实拿他没办法,笑了又笑:“你到底是如何一个人?”
小邪自我解嘲:“我是数错圈圈的人。”
“这种人……恐怕不多!”
小邪耸肩一笑:“现在你已知道我的底细,你该告诉我了吧?”
也先愕然:“什麽底细?”
“唉呀!就是字不认识我的底细嘛!”
“哦!”也先恍然一笑:“好!我来解说!”
他不厌其烦地说得十分详细,以便小邪能有正确判断。
不久,也先问:“你认为在何处伏击较好?”
小邪沉思半晌,道:“有两种可能,第一个是祁镇再往前攻。另一个可能是後退,也就是回京!”
他道:“如若往前,那我们就不必突袭,以主动代替被动,也就是一直引开他们,甚至引出‘白羊口’,然後迂回歼敌!”
也先甚为赞同,又问:“若祁镇往後退去呢?”
小邪谐谑一笑:“若他往後,可能会去‘蔚州’,因为王振故乡在那里,他本是搬弄权势的人,一定会藉此机会领着祁镇回故乡去风骚,如若他去了‘蔚州’,我们可在那里伏击。”
也先问:“要是他不去呢?”
小邪道:“当然有此可能!所以我们在得知祁镇返行之时,就调兵潜往‘阳京’附近,如此右可随时伏击‘蔚州’,左可控制往宣府路线,军队可灵活调度,只要不让祁镇从‘蔚州’逃向‘紫荆关’,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也先甚为赞同小邪想法,已哈哈笑起:“王振作梦也没想到,把你迫成叛贼,会惹来那麽多麻烦吧?”
小邪无奈道:“谁叫我一炮没把他打死?非得变成叛贼不可!”
也先含笑:“你那一炮,却帮了我不少忙!”
小邪已想过,除非把王振从祁镇身边撵走,否则祁镇将永远如此懦弱而无用,他甚至要祁镇尝点苦头,以惩罚他贬了萧无痕。
最後他还希望江山由祁钰接管,他比祁镇何只强上百倍?而且还与小邪有“顺眼”之交情。
也先本对小邪有所戒心,但小邪所分析,全是如此真确和有效,不得不让他觉得这已是最好之方法!就连如何进攻、退路,他一点也不含糊。若说他是有备而来,绝不可能在见着此地图之前,就做这种行使路线。因为这地图根本不同於其它地图,没见过它,绝想不出完全一样之路线和地名,甚至於山峰高度及水溪深度。
小邪都照地图在布局,是以也先已相信他是真正要逮王振以恨。
--就算小邪有诈,这已是最佳撤退路线,任何有伏兵,也不可能会比此种撤退方式还来得损失最少了!
他决定照着小邪的建议去做。
此事已了,小邪又问及他事:“大……大块头,你除了手下四大战将以外,还暗藏了什麽人?”
也先不解:“有吗?”
小邪目露黠光:“有!”
“有?!”也先疑惑,“你见过?”
“见过!”小邪道:“他们就是拉萨和尚,中原人叫‘黑巾杀手’!我在阳峰山和铁神交手时,就曾碰过他们!”
也先霎时笑道:“你误会了,那是我花钱雇来的,不能说是暗藏!”
小邪问:“你雇了多少人?”
也先似有隐瞒之态:“不一定,他们全是拿钱办事,可多可少!”
“总该有个数字吧?”
“大约……叁十名左右!”也先道:“但後来也损了十馀名,只剩下一半人数了!”
“他们在此?”
“不在!”也先反问:“怎麽,你对他们有兴趣?”
“嗯!”小邪道:“这些人武功极高,而且似乎和我有仇!”
也先道:“据我所知,他们只拿钱办事,对仇怨看得极低!”
小邪道:“这当然也有人想收买他们来杀我!”他问:“你可知瓦刺话‘漏斗’是代表什麽意思?也许音不大正确,但该差不了多少!”
“漏斗?”也先反复念了数遍,眼神也随之闪烁,不久摇头苦笑:“也许音调差太多,我无法猜出。”
“哦!”小邪对此并未存有多少希望,反而对那标识较感兴趣,问:“你知不知瓦刺国有谁以‘鹰’为标记的?”
“鹰?!”也先淡然一笑:“太多了!光是瓦刺叁大部落就有两个以‘鹰’为旗,其他的更不计其数!因为在瓦刺,鹰是代表勇士和王者之像徵。”
“你呢?你也是勇士!”
也先笑道:“不错,本族和‘阿刺知院’族人都用鹰为标志!”
他指着左斜墙前插着一面黄旗:“你可以去看看!”
小邪走前,推开,只觉除鹰首还像以外,其它部份都已抽像化,只稍微俱其形。喃喃道:“难怪我以前没看清楚这是鹰旗。”
也先含笑而问:“你探问此事,为了什麽?他就是要你命的人?”
“很有这个可能!”小邪道:“以前我保镖到宝石山,就曾被黑巾杀手追杀,询问结果,才问出此人是以鹰为记!你既是瓦刺王子,我想你该较为清楚,所以才向你打听。”
“结果如何呢?”也先笑道:“你总不会怀疑是我吧?”
小邪睨向他,邪邪一笑,“有此想过,可是我就找不出理由,那事和你根本址不上关系!你当你的王子,我保我的镖,尤其是我接了镖以後就被盯上,这本就属於江湖事,所以我暂时不怀疑你!”
“多谢!”也先笑道:“要是让你怀疑,我看我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小邪道:“终有一天,我会把他揪出来!哼!看谁厉害?”
也先淡然一笑:“需要我帮忙,尽管说,别忘了,我们已是合作夥伴!”
小邪笑得十分暧昧:“你该不会像上次一样耍赖吧?”
也先仍笑着:“你不也知道我会如此,还向我赌上一把?严格地说,我俩不算耍赖!不对吗?”
“随便你啦!反正我现在是无路可去,混在你这里也好!”
“好!冲着你这句话,本王今天就好好补偿你!咱们大醉一场!”
“客气的是龟孙!”
一阵笑声,也先已传令酒菜,与小邪对酌起来。
八月初,祁镇大军已到“大同”城,守将刘安与郭登皆出城迎接圣驾,这次他们学乖了,不敢再让人动炮台,以免发生类似小邪炮轰之事。
迎驾入城之後,王振即表示要远征瓦刺,刘安对其狂妄甚为无奈,而又深怕祁镇受损,不得不想办法阻止此事。
在城西一间幽雅书房,一脸清秀如书生的刘安正和年约四旬,甚为有劲道之参将郭登在商讨此事。
刘安拂掠白髯,叹道:“王公公自认大军压境,而把瓦刺军视如小孩队伍般,不堪一击,实是让人担心。”
郭登道:“属下认为也先再有胆子,也不敢正面迎战四十万大军,总兵不必太过於为此担心。”
刘安叹息:“话是不错,但一大队人马却连个带兵战将都没有,就算有,也抵不过王公公跋扈的一喝!而王公公根本不懂军事,如若出关,别说是四十万,就是再多叁倍,也敌不过也先骁勇的兵马。”
他又道:“王公公不想自保也罢,但皇上为万金之躯,要是有个意外,则王朝必定大乱,其结果又是如何?任谁也知晓,十分不利!”
郭登道:“可是……王公公性情古怪且刚愎自用,而皇上又唯他是从……”
他道:“不如总兵亲随皇上出征!也好与也先周旋!”
刘安苦笑:“我这个总兵,昨日才由皇上赐封,今日就想出城伴驾亲征?再说你也明白也先的勇猛,时下其士气又如长虹,锐不可当,碰了他,何异与虎相搏,不死也得体无完肤!若是能碰他,我们又何须困守城墙,早就把他赶回大漠去了!?”
郭登道:“总兵之意……是想劝皇上回师?”
“这是唯一明智之举。”
郭登沉思半晌,又道:“想劝皇上就得先说动王振,他本就是个太监,对常人总怀有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