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口棺材,一口要为移山大圣收遗体,一口要为洞阴大帝送终。这两口棺材,是牛魔王不远万里扛来的,是牛魔王亲手交到自己手中的,这种事情,绝不能误。
纵是单手对战,亦要把这两口棺材送到,这是庄万古的原则。
(4)北斗星君靠在星君的坟碑上,平静的看着庄万古:“其实早在发起挑战时候,我就知道,我死亡的机会高达九成九,看来果然如此,是我败了。”
“我倾尽全力,只是伤到你的右手,看来时代选择的是你,而不是我。”北斗星君重重的咳了两声:“其实你不用所有的实力都可以杀我的,可是你还是用了所有实力,这点我很喜欢。”
“其实我早就该死了,早在师傅死的时候,死的时候,我就想死了。现在师傅的愿望了了,的仇我倾尽全力也无法报,现在死亡,我很满足。”庄万古默然,北斗星君这回是在求死。
北斗星君不再向庄万古说话,而是侧声向的坟墓道:“,我也要死亡了,师傅死了,你也死了,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太寂寞了,现在终于可以死亡。”头一扭,头颅再次由身子上落下,就这样死亡。
(5)“咳。”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牛魔王看着高立于云层当中,自傲而立,几乎无敌的紫微大帝:“北岳,那个开国皇帝叫刘邦是吧,最近读了一些书,没有搞错吧。”
“对。”
“那刘邦那首诗的后面四句是什么?虽然不怎么通文墨,可是很想知道。”牛魔王的双眼,几乎横跨过历史的长河,与历史上的另外一个人物相会。
“横绝四海,又可奈何。星有缯缴,将安所施!”庄万古悠悠的念道这首诗的后面四句,牛魔王闭上双眼沉吟一会,终于弄懂诗中的意思,也是刘邦的诗词一向直白否则牛魔王也听不懂。
“这刘邦,前面四句豪气,后面四句却不怎么的豪气。”牛魔王咳着血道:“最后四句我却不喜欢,堂堂帝皇之尊,纵是死亡,也不应当有那样多的无奈。”
(6)倒好温酒,无当圣母莲步行出,踏在积雪上,走到洞阴大帝的身前,另一只手取出手帕来,轻轻的拭着洞阴大帝额角的雪、血:“看你,弄得这样脏了,酒温好了,你喝下去暖暖身子。”
洞阴大帝从来没有被无当圣母这样亲切的对待过,当下只连连道:“好,好,好。”本来还算聪明的人儿,此时的智商绝对无下限。
把酒喂入洞阴大帝的口中,无当圣母娇软的声音道:“可要妾身再温一杯来?”雪白的裘衣映着冻红的俏脸,份外的动人,洞阴大帝痴了醉了,冰冷的刀锋直接插入洞阴大帝的心脏。
素手握着刀锋,无当圣母依然纯美无比。
“为什么要杀我?我会助你一统三界的。”洞阴大帝捂着伤口,心在这一刻快要完全的碎了。
“因为妾身认识到了,你无法助妾身一统三界,妾身准备舍弃你这个棋子,而你很爱很爱妾身,妾身怕舍弃你之后,你便不再爱妾身了,所以妾身要在你还爱妾身的时候杀了你。”
“这样,你就永远最爱妾身了,这便是妾身杀你的原因。”无当圣母右手轻轻的旋转着刀锋,鲜血飞溅,但是没有一滴鲜血溅在无当圣母的雪白大裘上,她永远纯洁。
无当圣母抽出了刀,心脏全部被绞碎,元神被绞爆,洞阴大帝已经活不成了,无当圣母轻轻的蹙着柳眉:“妾身这样做,完全是无法的,妾身只想你永远永远爱妾身,洞阴,你会怨妾身吗。”
持杯的左手一松,牛角杯直往地面落去,左手轻轻的抚着洞阴大帝的脸颊:“妾身会永远怀念你的。你的眼珠,便给妾身留下好吗?看到眼珠妾身就会想到你的。”素手轻柔的把洞阴的一双眼珠取了下来。
(7)“原来如此,掌控时间,本帝能败在掌控时间所有者的手下,也不算冤了。”紫微大帝轻轻的咳着,咳着污黑的血来,但是昂然而立的身子,仍然没有倒下的准备:“本帝欲展翅高飞,奈何手下皆亡,唯余本帝,欲一飞冲天、一统三界,奈何三界风雨,凋人憔悴。欲独零绝顶,奈何……”说到此处,紫微大帝重重的喘着气,暂时的说不出话来。
“独零绝顶,横绝三界,傲视天下。”紫微大帝再吐出这三个词来:“纵是死在玉鼎你手下不冤,但是本帝不甘心,大业未成,本帝不甘心!”紫微大帝的身子终于在呐喊出最后一句后摔倒。
三界之主的身躯重重的摔倒在白玉阶上,昔年雄伟的身影现在如同烂泥一般的落在地面上
(8)小怜点了点头,周身温暖,知道那是蛟魔王用法力不停的灌注在自己身上。
“小怜,我真的好想去看你的家乡,我爱你,要把所有的爱都灌彻在你的身上,我想看到你生活中的一切,你的小时候住的地方。小怜,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冰凉的刃身滑过了小怜的身躯,锋利的刀锋握在蛟魔王的手中,手很稳很有力,显然已经做出了决断。
“是的,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冰滑的刃身持续滑过,刺穿了小怜的身体:“但是,我不能再负兄弟情义,我对不起各位兄弟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我不知道,幽冥教主还会不会用我们,来逼庄万古断一条手之类的,我不想再对不起兄弟了。”锋利的利刃穿过小怜的身体,持续的刺入蛟魔王自己的肉身当中。
刀刃摩着肉,但无论是蛟魔王还是小怜,脸上都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小怜,这一次,我只有对不起你了,希望你能见谅。”冰凉的纤手抚到蛟魔王的脸上,细嫩的手轻轻的摩着蛟魔王粗糙的皮肤,或许是回光反照,小怜居然可以说话:“傻瓜,我根本就没有怪过你,因为我,你本来就负了你那群兄弟朋友许多,不能再负了。”
苍白俏脸上的双目微微的阖上:“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我有一个始终爱我,痛我,怜我的夫君大人,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幸福的女子吗。而且,和夫君大人你死在一处,死后亦不分开,岂不是最大的幸福。”
这一刻,蛟魔王与小怜同时气绝身亡,两人的脸上都挂着解脱与幸福的微笑,虽然同时死在此处,但是又怎么能不说,这两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比还在三界中打拼的庄万古要幸福得多,有时候,死亡也是一种幸福,便如此时的蛟魔王与小怜,与最爱的人死在一处。
最凄美的爱情故事,至此终于落幕,留下的或许是幸福,或许是哀怨,或许是别的,但是谁又能真正的品得清,道得明呢。
(9)两个银发人终于相见,这一对命定的宿敌,同时拥有极北至圣之相的尊贵命相之人,只是此时两人的对比也很明显,幽冥教主以逸待劳,根本没有一丝劳累,身穿着银色的袍服,银发低垂,微有些卷,淡淡的负手立在阁楼之顶,显出了其极高的身才,他的脸上,显露出嚣张、霸气、轻狂、狠绝、狂傲,才华绝世、风华绝代,以及不可一世的意气风发。
不是小人的意气风发,而是属于枭雄的意气风发。
而想比起来庄万古就显得狼狈得多,身上溅满血污,神色疲惫不堪,但纵是再疲惫,庄万古的腰仍然插得笔直,如同青松,眼神依然是坚定无比,信念,永在心中,永不动摇。
幽冥教主负手站着:“不错吗,很能杀吗?由紫微皇城的城门处,一路杀过来,杀过我为你专门准备的二十多道埋伏,我且问你,你现在还有多少法力?四成?五成?最多不会超过六成。”
“你精已疲,力已尽,你凭什么再和我斗。”
“不错,此时你是正义,我是邪恶,可是这年头,邪恶从来都是战胜正义的,有一句话,叫做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可是这句话从来都是错的,现在满城之人都与你为敌,多的在我这方,少的在你那方,莫非我成了得道者。”
(10)庄万古楞住了,完完全全的楞住了,阁楼之上,蛟魔王安静的靠在阁楼的椅栏之上,怜夫人卧在蛟魔王的怀中,若不是横穿着两人身体的那柄剑,还真有些凭栏倚楼的感觉。暴雨微斜着充涮着,蛟魔王与怜夫人的身子,都在暴雨当中,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幸福的笑容,幸福而安宁,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相依在一起的两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
庄万古自然明白,蛟魔王与怜夫人是自杀的,庄万古不由的想起了蛟魔王昔时的话语:“小怜在死前想回到她的故乡去,她那江南繁华,小桥流水古巷,细雨纸伞的故乡,她的最后心愿,我怎么也要完成。”蛟魔王,嫂夫人的最后心愿,看来你没完成啊。
蛟魔王与怜夫人两人,在暴雨当中得到了永生。
庄万古手中的赤龙吞血剑叮的一声,落在了水面上,赤龙太过锋利,直插在地面中,庄万古柱着赤龙吞血剑,此时他真的想苦,却有种感觉,哭也哭不出来,哭不出来的,叫苦。
冥冥中自己又失去了一位朋友,一位相当好的朋友。
幽冥教主的伤势也疗得差不多,至少已经可以动手,不知何时,他居然找了一把油纸伞,撑着油纸伞,幽冥教主已经用法力把如雪白衣上的血污以雨水全部抹去,依然是白衣胜雪。
站在庄万古的身后,他并没有动手,而是朗的念道:“一百多年前,崔护举进士不第,清明独游都城南,走到一个村落居所前,有花木长于其中,扣门良久,有女子自门隙问之何来。崔护对曰:‘寻春独行,酒渴求饮。’女子启关,以盂水至。独倚小桃斜柯伫立,而意属殊厚。崔护辞起,那女子送至门,如不胜情而入。后绝不复至。等到来年的清明之时,崔护径往寻之,门庭如故,但是那女子却已经不在了。”
“为此,崔护作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幽冥教主撑着油纸伞:“昔时朋友,昔时兄弟,暗之佛土的战友,狮吼山又联手作战。”
“只可惜斯人已逝,唯留你在,正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可悲可叹。”幽冥教主一手持伞,一边长叹,似乎有着无穷的憾意,优雅无比的言着。
差不多了,是最后的决战了,在刚才幽冥教主已经叫蚊道人、奈落、小黑星君三个人,有多远就滚多远,这最后一战,不用其它人插手,宿敌的最后一役,存在于这个紫微皇城的,只有两人。
偌大的紫微皇城,此时只有两个活人,庄万古与幽冥教主。电闪雷鸣,幽冥教主认为,自己与庄万古这一场最后的决战,不需要有其它人观看,只有自己与他。
幽冥教主静静的看着庄万古的背影,在雨中拄着剑的背影,他等得起,等庄万古站起来,重新握起剑来战斗,三界高手,天下英雄,最值得战的,无疑就是现在跪在水中的那位。
幽冥教主在庄万古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还是银发落魄书生时的影子,如同昔年的自己,只是庄万古这份执着与热血,还能存在多久,幽冥教主要毁掉他这份执着与热血。
(11)“是这样吗。”幽冥教主喃喃的道,这一刻,昔日横绝一时的幽冥教主,已经陷入了迷茫,银发落魄书生喃喃的道:“到底哪种是对,哪种是错?”幽冥教主的一生,是快意恩仇,为革命而奔波,横绝三界。但是银发落魄书生,不过是一个相当可怜的可怜人罢了。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当幽冥教主的意识逐渐的消亡,银发落魄书生的意识浮起,他陷入了迷茫当中。
“我这一生,到底做了什么?活过什么?”双目突然露出锋利的眼神,不过瞬间涣散,没有用了,纵使信念再度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