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及处,远远感应玄界之魂,他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压迫着自己,就像钢丝绞肉一般,隐隐作痛。
这种精神上的巨大压迫,纵然他有玄界作为支撑,稍一不慎,都可能神念消散,受到剧烈的伤害,要不是他道心坚定,魔念炽烈,这一番苦楚,还真不好熬过。终于在遥遥宇宙之中,冯子康找到了玄界之魂的方位,精神联结,缓缓要与此地建立一处连接。他选的地点,还是在小竹林草庐之中。
这地方毕竟是冯子康常来常往之地,入口放在别的地方也不方便。叶天生常年闭关,也一直说要另起一处草庐作为居所,这一处就全留给他了,所以也就任凭他折腾。他选择的通道入口正是竹榻底下,那隐藏的酒窖。
本来那地方就甚是隐蔽,叶天生以前就用了不少心思掩藏,正是合用,这玄界入口若非冯子康激发,也无人能够出入,除非来人能有当年创造这个玄界巨魔的修为一一这种事情,当然暂时不必忧心。”呼!”一切弄妥,冯子康昝常呼了口气,自觉背上汗如雨下,头上白气蒸腾,消耗甚巨。
玄界之中,那座秘府还须慢慢改造,这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冯子康也不心急,先把机关人丢了进去收拾,那秘府被他们打的乱七八糟,一片狼藉,机关人见了甚是欢喜,登时就开始忙碌起来。
他自去;1。泉之处洗了个澡,换好衣服,调息运气,弥补消耗,被那颜凤歧所伤之处,也渐渐复原。
大约到晚上掌灯时分,悟了禅师果然如约而来。
他虽然还有些憔悴,但比之下午见到的时候,还要精神几分,显然是络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恢复了些精力。
“大师,刚刚听温小师姑提及,才知道大师这么多天来,都坐在龙虎山秘境魔界入口之上,诵经镇压魔气,大师为天下苍生,不惜受累,实在是让人敬佩!”
人家花力气在馈压魔气,自己身为魔头,这称赞起来总是有点不对味,但是冯子康这客套话还是要讲的。
悟了禅师呵呵一笑,双手合十“施主过誉了,这本来就是老僧分内之事。倒是施主,为救西南黎庶,为全朋友义气,单人只剑,连斩莽苍山三十六连环,扫荡妖氛,这一桩事情传出来,施主正道新星第一人的名号无可撼动!”
他们也是今日才知其中详细,墨凤凰详述之后,各位前辈尽皆赞叹,联想鲁将军当年,一致认定是龙虎山兵家,又要出一个新秀领军人物,乐得袁不焕油光满面,甚是得意,就连那愚蠢的孙长老之恶形恶状让他丢脸一事,都抛诸了脑后。
冯子康倒不惊讶,这与他去南蛮那次不同,他斩杀白骨神君之后,也料到此事必然又成为正道美谈,他这个无相天魔,正道声望又要再高一层,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倒是坦然受之,表面上自然还要逊谢一番。”这个何以克当……”
两人家暄一阵,悟了禅师微微一笑,他今日所来目的,自然还是要来解冯子康这一柄吞天古剑之秘,他让冯子康取了下来,细细观看,嗟叹不已。
“大师,上次你见此剑,说它颇有来历,不知可否告知?”
悟了禅师叹了一声“当年此剑失落,后来有人说落在鲁将军手里,没想到数百年之后,还有重见的一日……”
他数百年禅心烽上为,面对此剑之时,却依然是有胆寒畏惧之色,可见当初,这柄剑是如何的威风杀气。”平生不斩无名客,只取名剑暖肚肠……”
他慢慢吟出两句似诗非诗,似倡非偶的赞谊,手指轻轻抚过剑身,眼神之中的惊恐之色渐渐宁定下来。”冯施主,七宝浮屠山这个地方,你该是知道的吧……七宝浮屠山!冯子康脸色一变,这个地方他当然知道,而且还印象深刻。
那正是鲁将军徙劫之地,也是他无相天魔夺舍的地方,他趁着鲁将军渡劫夺舍成功,却被一群化神高人击破躯体而死,重新夺舍了现在这一具躯体。死死生生,尽在此处,岂能没有深刻的印象?”不错,正是贵宗鲁将军渡劫之地,不过我要说的故事,却与此无关,乃是之前三百年……”三百年前,七宝浮屠山,还是佛门第一圣地。佛教自西传来,渊源远不如其它诸子百家那般深俘?嚼早传经之处,除了洛阳白马寺之外,就是这一处七宝浮7j酽。
传说佛祖西来,;身有七宝,化为七层浮屠,落在中原大地,就是这一尊七宝浮屠山,当时佛教如燎原之火,一时就广泛传布,信众千万,无不争相一往七宝浮屠山,以瞻仰圣地。然而这种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三百年前,七宝浮屠山在修行界中,一夕除名!
“那时,我还是一个小沙弥……”
悟了禅师双手抱膝,仰望苍穹,口气平淡,却是感慨万千。
七宝浮屠山的无限荣光,他午夜梦回,还时常见着,那时候他也不过就和冯子康差不多年纪,刚刚剃度,头皮青光,戒疤还是新的,七宝浮屠山辉煌壮丽,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佛国。
就算若干}…之后,他身为白马寺主持,亲见极乐净土的盛况,也不得不说,比之七宝浮屠山,也未见得就有胜之。”这么厉害?”
三百年之后,却再也没有人提起七宝浮屠山,它的荣光辉煌而短暂,就像是天边划过璀璨的流星,纵然有人提起,也只是一个悲惨的结局。何况此事,众人还是讳莫如深,就连叶天生,也没有跟冯子康提起“七宝浮屠山,一夕灭门,只是因为一柄剑,一个人。”“休么?”
冯子康惊呼出声,他并不知道七宝浮屠山到底有多么强大,但是听悟了禅师所言,自然是高僧众多,实力强横,比之今日的三教九流,绝不逊色。一柄剑,一个人?就能在一夕之间,将这个强大的佛门圣地,在修真界之中除名?
冯子康目光转向那古拙的吞天古剑,心中一阵战栗。
“……当时七宝浮屠山中,化神高手,就有两位;元婴修士,不计其数一一一一一一”
对于悟了禅师的描述,冯子康已经麻木,他想知道的,就走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悟了禅师被师父茂在佛像之后,却是亲眼看到无数僧侣被杀,血光漫天,没有人是一合之敌。那人恍如天上妖魔,无人能制,任谁来,都只是一剑。一剑夺命!
冯子康心中一紧,忽然又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觉,那一柄剑,就应该是吞天古剑一一那那种剑法,又是“……阖寺上下,总共五百七十二名比丘僧,只剩下我一个活口。”
其实这个过程非常简单,悟了禅师全都看在眼里,却也没什么好描述的,这人就像是勾魂使者,无论多高的修为,一剑斩杀,那又有什么好说?“他最后一剑,斩下了大雄宝殿之中,佛陀的头颅……”“啊!”
冯子康吃了一惊,这人分明就已经发现了悟了禅师的藏身之处,悟了禅师点了点头“他知道我在佛像之后,我——个小小沙弥,修为低徼,又有什么本事,可以躲得过这个杀神?”
他不杀他,或许是气运,或许,就是为了留一个活口,让人知道七宝浮屠山覆灭的真相。这……运人到底是谁?”
冯子康骇然,掌心之内满是汗水,就算是鲁将军未死,以他渡劫期的修为,想要去斩杀这么一个内蕴深厚的门派,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人的修为,比号称数百年来天下第一人的鲁将军还要厉害,他……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从来就没人提起过?悟了禅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还是在慢慢叙述。
那人灭了七宝浮屠山,斩毁七宝,从后山封闭的洞穴之中,救了一个女人出来。说来也是奇怪,整个修行界中,一直就没有人知道此女的身份,悟了禅师乃是七宝浮屠山唯一活口,却对此事一无所知,苦苦追寻百年,也没有答案。
谁知道那女子不知为何,却是背弃了这个男人,暗中传信给三教九流中人,终于在一处山谷将那男子围住,团团围杀。
那男人纵然凶悍,但是十来个化神高手一起出手,更布下天罗地网,种种大阵,饶他修为通天,终于最后还是不敌身死,化为劫灰。只留下了这一柄吞天古剑。”就是这柄?”冯子康指着铁剑,不敢置信。悟了禅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却又不是……
那男子化为飞灰,只有这一柄剑依然哀鸣不已,守在原地不肯离去,有几位高手想要夺下,重新炼化,收为己用。却听这剑悲鸣一声,自毁剑灵,自断剑身。
原本一柄光芒万丈的宝剑,就成了冯子康手中,现下这一柄黑拗拗的顽铁!
第一百十五章 顺手取宝路遇弱女
亡剑断,这倒是一柄忠义的剑。冯子康轻抚剑身,不由啃叹。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柄剑号称吞天,能够吞噬各种法兵而成长”悟了禅师摇头苦笑,“只要它吞噬了足够的法兵,总有一日,能够重筑剑灵,再造剑身,到时候再显那斩破天地之威,也未必不能,”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也不知是喜是忧,冯子康是他看中的后辈,能得到一柄强悍的法兵,当然是件好事,但这吞天古剑之上,又附着了他幼年时候的惨痛回忆,一时之间,也难免情绪纠结,不明心意。
悟了禅师长叹一口气,“这件事,乃是中原正道三百年来之耻,也一直就没什么人提起,最关键的,直到最后,还是没人知道这一男一女的身份,这女子姓什么叫什么,容貌如何,竟没有一个人说的上来。”
“至于那男子”悟了禅师想起那杀人狂魔。禅心动摇,手都微微颤抖,“我唯一的印象,只是他手臂之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
“至于他的名字,”
悟了禅师再次摇了摇头,“只知道那女子传信来时,称呼他为公子夷吾,这公子夷吾到底是什么人,却无一人知道”
“公子夷吾!”
冯子康心头剧尖,仿佛这个名字非常熟悉,甚至引得他神识动摇。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悟了禅师自然是料不到他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他此次终于将吞天古剑之事说清。也算走了了一件心事,当下就跟冯子康告辞说是明日就要回白马寺中去了。
此时西南妖物入侵,大唐已经派出大军进剿,三教九流中人,也要安排帮手,他这次回去,正是去白马寺调动人手。
冯子康送他离去,脑中却是不停地旋绕着这个人名。
他拍了拍手。将霍中广叫了出来,“霍师兄,十方魔道转生秘卷之中,记载甚丰。你可听过耸子夷吾这个名字?”
霍中广挠了挠脑袋,思索半晌,一无所得,只得摇头叹气,“师弟。十方魔道转生秘卷之中,主要是叙述各种神通,还有奇物矿材,这人物倒是记述不多,”
“嗯!”冯子康点了点头,听他提起奇物矿材。又想起一事,“那次我问你来由,说到那天蛇夺血刺,天蛇牙乃是你从东海回来时候绕去东峦工所取,随同还有些珍稀东西。藏在你所居之处,这几日一直都没去拿,到是忘了!明日我们去取了回来,我即将筑基,到也可以有些用途
那名字既然想不起来,到也不忙,冯子康想起这事。就跟霍中广提起。
霍中广一拍脑袋,笑道:“正是,这倒是忘了”
天蛇夺血刺乃是用天蛇之牙所炼制,十方魔道转生秘卷之中留有记载,只是这材料不好获愕,幸好也同样记录了有几处藏宝之地,霍中广细细推算,有些地方早就成了山门所在,估计这些好东西也该早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