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你怎么预料一路上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一场遭遇战会打多少时间?参谋总部真要按照他说的去制订作战计划,跟李德那个书呆子有什么两样!”杨沪生不屑地说道。
杨沪生对日尔曼民族精准地按照命令办事还是很佩服的,因为有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德国才在二十世纪让欧洲各个国家发抖,只是作战计划太详细了,那么部队就失去了灵活性,作战显得太僵化,要知道战场形势永远是后面坐在办公室的那些参谋无法完全复制出来的,再完美的作战计划到了前线也因为战场多变而显得漏洞百出。杨沪生认为自己的参谋总部只要制订作战目标,由那些部队参加战斗,总的作战计划,有突发事件或者战事不利后如何行动就可以了,具体作战应该尽量发挥前线各部队的主观能动性,在不影响总的作战计划,对达成作战目的有帮助或者说有推进作用下,就是违反了参谋部部署也是值得肯定的。
杨沪生提到的李德,史秉誉还是知道的,作为到红军的德国顾问,将他知道的那一套东西生硬地搬到中国,并且失败成了红军大笑话,史秉誉是有自己理解的:“我知道,普鲁士人是一个严谨的民族,可我们中国人却显得自由散漫。作为严谨的民族,他们制订的计划自然是极为详尽的,而他的部队也乐意遵守已经制订好的命令去执行。可我们中国人就不成了,不是有人说吗?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一群中国人是条虫,把参谋部里那些参谋拉出来一个个都是人精,说起来头头是道,制订的计划再详细没有,可合起来呢?就我一年多观察,参谋部那些人精整天就在争吵中度过,每个人的计划看起来都是完美无缺的,可整合起来呢?这些不同——甚至完全矛盾——的计划让他们整合起来简直有点异想天开,要不是有邱明这种人才,我看作战计划只能由大哥你来亲自制订了。难怪人家施特兰茨说咱们参谋部不合格呢!”
杨沪生打了史秉誉一拳笑骂道:“好小子,居然敢说中国人坏话,你就不怕传出去人家说你是汉奸?”
史秉誉一歪又坐正了:“拉倒吧,什么汉奸?我只是说了作为两个民族不同的地方罢了,用得着上纲上线?别说中国人与其他国家人不同之处大哥你一点也不了解。”
俩人笑了一会儿,史秉誉正容说道:“不过我觉得施特兰茨对我们应该如何制订进攻天京得计划虽然有些太教条,但他关于打天京的建议应该还是值得我们认真研究一下的。”
杨沪生摇了摇头,平静地道:“用不着。用不着讨论进攻天京的计划,我可以保证,只要两个星期最快一个星期,你将接收到僧格林沁与法军占领武昌的消息。”
史秉誉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惊诧地看着杨沪生。到南昌前史秉誉一直呆在赣州与根据地政府官员及普鲁士顾问待在一起,前方自然每天都会通过电报发过来,可这些电报中只是提到今天部队到达什么地方,在那里消灭了多少敌人,或者飞艇又在什么地方与敌人飞艇展开空战等等,像杨沪生说的这事情在杨沪生说之前,史秉誉是根本不知道的,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
“我这次到九江、武昌走了一趟,视察了在前面主要部队。在这次视察中,我感到自从去年部队整编后,我军有了展开全面进攻的实力。你也知道,在整编后我军光主力部队就达到三个集团军、十七个甲种师,共六十万大军。这还没包括八个有一定战斗力的乙种师、二十个补充旅、一百个补充团、四十万西方集群。如此强大的军队在整编后经过训练、与敌人小规模接触,旅、团级单位战斗力恢复很快,新提拔的中层干部也取得了指挥高一层部队的经验。我认为我们现在用不着再和敌人玩什么捉迷藏了,而是展开战略决战最佳时机!”
史秉誉打断了杨沪生的话:“可要知道西方集群并不完全接收我们下达的命令,而三个集团军中,左宗棠指挥的第三集团军现在正与李鸿章对峙着,并且还要负担沿海一线防御。现在真正能用于进攻的只有第一、第二集团军,全军不过三十万,加上支援部队也就四十万,与当面之敌相比,兵力并不处于绝对优势。大哥不是认为只有在绝对优势下我们才进行全面进攻,推翻满清政权吗?在兵力不处在绝对优势情况下,贸然发动总攻,当战线拉长会否出现兵力不足的困境?”
杨沪生有些激动了,站起来绕着史秉誉转来转去,史秉誉眼睛紧盯着他的大哥。杨沪生走了几圈,猛的站住肯定地说道:“错了,我们正面兵力已经拥有了绝对优势!你刚才没有将大别山我军三万人考虑进去,要知道他们拖住了刘长佑五万清军。还有一点,敌人虽然有三十多万,可真正战斗力比较强的一个是法军,一个是僧格林沁部队,刘长佑的练军战斗力是极为有限的,而清军中稍微好一点的僧格林沁,他的武器装备又不好。法军武器好,却远道而来,在这里得不到人民支持,兵力又只有十万,与我军相比处在绝对劣势中!所以看起来敌人有三十万,实际上可以当十五万来对待。至于攻入敌人腹地,这个我倒不担心,要知道清军现在所有精锐要么在与石达开对峙,要么被左宗棠压制在天京动弹不得。剩下的除了我们当面之敌,就是北京还有十万八旗。八旗什么军队?废物而已!当歼灭了僧格林沁与法军后,我军可以大纵深穿插,将北京孤立起来后,对北京发起总攻。只要将清廷皇帝与大小京官统统抓住,那么剩下的就是接收各地投降了。还有一点对我们现在进攻很有利,从去年九月份开始,美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北方开始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虽然北方部队伤亡很大,但考虑到北方有两千两百万人口,而南方只有九百万,北方死的起人,南方就不成。所以我认为北方现在是以巨大的伤亡在换取南方崩溃。在一个个失败面前,南方的战败已经不可逆转了,我认为今年上半年最多今年下半年美国内战就可以结束了。结束了内战的美国会允许法国再在墨西哥称王称霸吗?别看墨西哥现在很平静,只要北方一取得胜利,墨西哥必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欧洲,你刚才也提到了,普鲁士的那些军事顾问从去年年底开始陆续回国,现在走了个干干净净。你是怎么看待普鲁士顾问回去?就我认为,俾斯麦应该是耐不住寂寞了,他要有所行动!”
“普鲁士要进攻法国了?……不不不,不是进攻法国,俾斯麦怎么可能如此愚蠢?”史秉誉为自己如此冲动感到不好意思,现在整天脑海中都是该死的法国人,让杨沪生一番诱导,史秉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法国,而且历史上真的发生过普法战争,只是一说出来史秉誉立刻就转了回来,自己和杨沪生以前谈过普鲁士目标先后顺序再次出现在史秉誉脑海中,史秉誉大叫起来:“俾斯麦要进攻奥地利了!”
“不然施特兰茨怎么建议我们进攻天京?表面上看是为了我们提前解放发出忠告,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吸引法国注意力?!只是法国人很快将照顾不到中国了,他的建议虽然没用,但双方在达到各自目的上倒是达成了战略协同配合。”
杨沪生一说道施特兰茨计划不可能,史秉誉想起杨沪生刚才所说的惊人之语:“对了,你怎么如此肯定武昌将很快被清军占领?”
“现在是什么时候?冬天,长江沿线大小河流包括长江正处在枯水期,江南、江北气温差异不大,正适合不习水战的北方军队行动。如果清军要对江南进攻,现在正是时候。前段时间战报你看到了吧?在江北我军接战接连失利,部队正一批批朝江南撤退。当然撤退是秘密的,弹药不足这种情报怎么可能让敌人知道?!你所不知道的是我在昨天晚上刚刚下达了命令,令左宗棠所部脱离与李鸿章淮军的接触,湖口第一军秘密朝皖南潜进。而空缺下的湖口防卫,由武昌撤下来的第五军负担。第二军、第三军朝江西转进……”
“武昌呢?武昌由谁防守?”史秉誉一听,杨沪生说的简直就是要实践施特兰茨进攻天京的计划,如此大规模调动中路不成了空洞?史秉誉打断话题,忍不住问道。
“由十七师负责防守。”
“十七师?他们不是乙种师吗?周龙他们师只有一万人,如何抵御几十万敌人猛攻?武昌要是丢了,江西与湖南之间水路不是被人家切断了,东方与西方之间只能走陆路了!”史秉誉有些生气地问道。他现在忘记了杨沪生刚才自信满满地说一到两星期武昌失守的消息就要传回来了。
“我就是要让他们下来。现在根据地敌人奸细多如牛毛,我军如此大规模调动,你就是情报封锁的再严密,相信敌人也是能得到消息的。主力部队突然东调,你认为僧格林沁会怎么想?他必然认为我军要进攻天京!要切断法军与上海之间的联系,让法国人不战自乱。天京现在是谁防守?李鸿章。僧格林沁与汉人李鸿章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关系,让僧格林沁让部队丢弃千辛万苦才建设好的防线,到天京去替李鸿章救驾,相信僧格林沁也不愿意去。他想的肯定是先乘我军空虚占领武昌,取得自一八六三年后清军最大的胜利,然后再乘势切断我军与湖南之间联系,要是能夺取粮仓湖南这简直是上上大吉,而且也是极为可行的。”
史秉誉从迷茫中反应过来:“声东击西?明着去进攻天京,实际上部队随时要朝武昌转进,只要僧格林沁占领了武昌并且部队朝湖南进攻了,我军佯东的部队马上回来,在海军配合下将江南与江北的敌人切断,分割后一口口吃掉。不过僧格林沁会顾虑到他们没有水师,也许不敢将大部队调往南方。”
“我军防备武昌的有一万人,他兵力少了自然无法将武昌攻下来。僧格林沁并非不懂兵之人,我要利用的就是他知道用兵。我军的优势僧格林沁很明白,当大部队离开中路,这里只留一万人防御,你猜僧格林沁会怎么想?”杨沪生自问自答道:“僧格林沁会认为兵少了攻不下武昌,兵多了又有被我军切断在江南,分而歼之的危险。一万人……这摆明了就是要让他不能以小部队进攻诱使他将主力南下的陷阱嘛!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换了一般懂兵的,他还真的不敢南下了。”
史秉誉眼神一亮:“恩,僧格林沁想到的是大哥用兵狡诈无比,这次很有可能是实则实之,虚则虚之之计,就是要让他在江北犹豫不决,我军乘他犹豫之即先击破李鸿章,再从东边和西边石达开部一起对他们形成战略包围。”
“所以明明看出这是陷阱,对自己判断信心十足的僧格林沁却会跳下来。”
杨沪生说的史秉誉明白了,可短暂的明了后史秉誉心头又升起了疑问。毕竟这是互相猜测对方心思,猜对了战况自然按照解放军所预计的那样顺利进行,可猜错了呢?猜错了至少解放军东西奔波后疲劳不堪,对将来作战可没有什么好处,何况敌人没有按照原来设想来做,这对部队心理打击又如何计算?猜对与猜错五五开,光想着敌人按照自己想的去做,这跟纸上谈兵也没什么差别。听大哥所言,好像有些对自己的判断太乐观了。
“好是好,可大哥想过没有?僧格林沁真的会如大哥你所想一样认为我们是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