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岸上弹药还少了?只要你自己好好想办法,问题不总是可以解决的?……任何人违反军纪总要给自己找出大把大把理由,我就知道从来没一个人会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总部认为你是可以教育好的,这才让我来开导你,可你看看你自己,你就这样配合上级对你的拯救吗?总是要强调各种各样客观理由,这对你有什么用?你应该多找找自己思想深处毛病,要挖出自己贪生怕死的病根,这样你才能争取让上级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程明海心中没有气愤只有悲哀,程明海听说过这些军法官只会强调精神力量,而不理解客观存在的困难,今天自己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上校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可话里面除了让自己承认所谓的“错误”,让人听了觉得无可质疑的话一句也没有。看着臃肿肥胖的上校指着鼻子责骂自己,程明海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也许上校这样只知道动嘴皮子的家伙平时吃的实在太好,光顾着吃了,根本没时间研究军事,或者说他们不屑研究军事,不然不可理解这个上校怎么一点儿军人样子也没有?这么肥胖的家伙,若是安装在战车前,估计能抵挡炮弹直接命中。
上校见程明海眼珠不知聚焦在什么地方,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自己刚才说的好象成了对牛弹琴,心头一股无明火窜了起来,敲着桌子,暴怒地大喝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回答我!”
给上校当头一喝,程明海散发出的思绪猛地全收了回来。“是!听到了……只是上校,恕属下失礼,不知上校对战车这种部队了解有多深?难道上校认为战车部队与普通的步兵部队一样吗?步兵两条腿迈开就能前进,只要能找到吃的,就是没弹药,也可以想办法从敌人手里夺取,上校您认为战车部队也能这样做吗?不错,岸上油料弹药都有,可这些我的战车能用?!那些油料没有提纯前,灌进油箱战车一米也跑不了!至于弹药,我的战车上机枪是十二点七口径,火炮是五七榴弹炮,不知上校您认为这样的弹药我到什么地方找?七点六二毫米的机枪子弹能用到十二点七毫米机枪上?陆地上榴弹炮炮弹是不少,一零五的,不知上校认为我如何把这样的炮弹装进战车炮膛中?用锉刀挫掉一半吗?”
“狡辩,纯粹是狡辩!……”上校暴跳如雷了,他从来没见过带到自己面前的下级军官用这种语气说话,发怒的上校敲着桌子对程明海咆哮着:“谎言,都是谎言!作为战车营营长,你应该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而不是什么事也不做,等着上级帮你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掉,想不出办法只能证明你无能!……就这种态度,我完全可以让你收拾行囊回到国内去修理地球!”
“您完全有权力让我回国,哪怕让我进监狱您也有这个权力。”见上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程明海突然想起自己老婆说过,只有懦弱者才会在被击中弱点无法反驳后暴怒不已,程明海不怒反笑道:“只是不管怎么样,对战车营与步兵营之间的不同,上校您是无法改变的,不光您,任何人也无法改变。您可以命令步兵随时随刻开拔,对战车就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果真的想让战车营尽快开上前线,还是让管后勤的那些废物尽早将战车营需要的物资运到岸上!不然就是撤了我,换任何人到战车营,他都无能为力!”
“住口!我用不着你教训!你说这些话就证明你不再适合担任战车营营长一职!我会建议军法处撤消你的战车营营长职务,在决议通过前,你还是暂停营长职责,到总部等候处理!”
程明海面色苍白站了起来,盯着上校低沉着问道:“就是说我被免职了?”
上校用力点头:“不错!从现在开始你用不着回战车营,就在这里反省一下自己吧。”
“我可以走了吗?”
上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去吧,别乱跑,万一让卫兵误会就不好了……卫兵!”
门外的卫兵听到上校呼唤,拉开房门走了进来。看着上校,程明海双手捏着帽檐,端正戴好军帽,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程明海转身盯着上校。“不知在我停职期间,战车营由谁指挥?”
“你管这么多干啥?……是高德申少校,从现在开始高少校指挥战车营。”
“高德申少校?……就是高司令的孙子?”程明海反问一句。在他印象中有这么一个人,这个高德申少校属于少壮派,当然,如果少壮派后面加上“花花公子”就显得更合适一些。
“并不是因为他是高司令的孙子才让他去战车营,这完全是高少校自己有这份能力,现在少校中他是担任这职务最合适的人选。”本来这些用不着解释,上校还是不由得辩解两句。也许是在程少校面前心虚,上校说着走到桌子前低头翻起了文件。见上校目光躲避着自己,程明海明白地点了下头,对上校行过军礼,转身走了出去。
天渐渐黑下来,无边的天空被落日染上绚烂的橘红色,白天让人眩目的黄沙色彩也冷了不少,沉寂一天的军营再次热闹了。白天在太阳照耀下,外面温度高得要将人烤熟了,当太阳偏西后,地表温度下降的很快,这些来自温暖东方的人们才能出来比较舒适地活动活动。
倚靠在门边,程明海双臂环抱着呆望着外面。临时平整的土地上支起了电灯,虽然天还未全黑,可灯已经点亮了,嬉闹声从那边传来,灯光照耀下一群总部战士正无忧无虑打着篮球。
这是一间阿拉伯人盖的土屋,土屋面积不大,只在北面墙壁上开了一扇很小的窗口,门外面站了两名卫兵,当然,他们的职责就是看守渎职的程明海,在宣布对他处置之前,不能让程明海跑了。对上校如此看的起自己,程明海只有摇头苦笑,上校真是谨小慎微,再怎么说,作为中国人,自己也不会投敌的。
按照上校要求,程明海每天只有清晨和日落后可以在门口走动走动,其他时间必须待在屋子里。虽然没有自由,程明海却很懂得苦中寻乐。白天土屋里温度很高,没多少时间人就会大汗淋漓。程明海以前听说过奥斯曼土耳其这里有一种叫土耳其浴的,据说是用蒸汽让人洗后无比舒服,现在看来,自己享受的就是简陋土耳其浴了。
望着外面嬉笑的人群,程明海的思绪却不知飞回了战车营。离开战车营已经五天了,这两天只要战车营将士到总部来,总会千方百计到这里来看一下程明海再走。对自己的老营长受到如此对待,这些将士自然忿忿不平。
“明海兄!”程明海朝声音飘来的方向望去,晚霞映照下,总部通信参谋崔国宝提着什么东西笑眯眯走了过来。“……明海兄,晚饭吃了没有?”
“呵呵,崔兄弟啊。”程明海笑着迎了上去。“今天怎么有兴趣到我这儿来了?……哟,你人来就是了,怎么还带着烧酒?这也太客气了。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平常觉得你老弟为人不咋地,今日一见,方知你老弟是最了解老哥的。来来来,进屋再说吧。”
“我说明海兄,这酒……”
“什么酒不酒的,既然拿来了大家一起喝就是了,我这没什么下酒菜,大家还是将就一下吧。”说着程明海不由分说拉着一脸无奈的崔国宝朝屋里走去。门口站着的卫兵以前见过总部的崔参谋,见是他过来,也没说什么就让到一旁。
“你这地方这么差劲?”崔国宝低头走进土屋,抬起头等适应了阴暗的光线,打量着屋子。屋子又脏又小,除了墙边搁着一张行军床,其他什么也没有,简陋的无法再简陋了。“我听总部人说现在不过让你暂时停职反省,怎么住的这么差,外面还有看守?”
程明海低头从背包里取出饭盒和茶杯,打开酒瓶将烧酒倒了出来,倒好后将茶杯端起来,递到崔国宝面前,不以为然道:“嗨!……这有什么关系?房间虽小,只要能让人睡觉不就可以了。至于卫兵,一般少校哪能配备什么警卫?也只有今天在这里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人家不是说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嘛,来吧,喝酒喝酒!”
崔国宝和程明海碰一下算是干杯,狠狠灌了一口,抹了把嘴,皱眉道:“你这没花生吗?”
“哪来的什么花生?每天连喝的水都要定量,其他就不用提了。”
崔国宝用力点了下头,赞同道:“这倒是,这个鬼地方什么都缺,没有酒,没有花生,没有漂亮女人,还没有水,总部食堂算是伙食不错的,可就连总部食堂也没有新鲜蔬菜,没有猪肉,不能喝酒,只有罐头,每天吃罐头吃的我一看到罐头就反胃,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没办法,谁叫这里人民都信奉伊斯兰教?酒是邪恶的,猪肉是不洁的,都不能吃。既然咱们是解放军,也只好入乡随俗,不然把当地百姓惹恼了,那还不吃不了兜着走?……对了,你惨了!居然携带烧酒到美索不达米亚来,你就不怕人家看到了告你不遵守纪律?嘿嘿,我反正已经废了,身上虱多不痒,无非原有的罪行上再增加一条,你嘛……”
崔国宝满不在乎大口喝着酒。“用不着吓唬我,还违反纪律,惹恼百姓,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当着这里百姓面喝酒,这些人又能拿我们怎么样?想造反吗?谁要是造反,机枪拉上去突突一下不全老实了!……你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总部里的那些头头脑脑全是些酒鬼,让他们戒酒还不如直接送他们进地狱更简单点。这个戒酒嘛……也就下面部队需要遵守,高级将领和总部里的人只要背着人喝就成。反正大家都一样,大哥也不要说二哥,还是继续喝吧。”
程明海不可思议摇摇头,出国前校级以上军官大会上,高上将说过阿拉伯民族在奥斯曼土耳其上层官僚压迫下民不聊生,中国军队进入美索不达米亚后,要遵守上级制订的民族政策,任何人都不得做出侵害阿拉伯民族感情的事情,违者军法无情,搞了半天这纪律对上面来说不过是形式而已,如果上级如此遵守自己制订的纪律,给下面部队知道了,天晓得战士们会说什么话。
程明海灌了几口白酒,脸上浮起一片红潮。白酒度数很高,入喉后肚里如同有一条火线直往上窜,辛辣的味道让程明海觉得眼泪要被呛出来。放下饭盒,程明海盯着面前模糊的崔国宝面孔问道:“现在战场形势怎么样?我军行动还顺利吗?”
“自然很顺利,三月三十一日二十旅前锋部队在库尔纳与土耳其第六集团军的后卫部队遭遇,不过三天土军就崩溃了,现在二十旅全部已经过了库尔纳,沿着底格里斯河北上,朝巴格达进军。通过情报,总部知道在纳西里亚有土军三千人的一支小部队,十九旅三十七团已经从巴士拉出发,沿着哈马尔湖东岸朝纳西里亚过去了,你以前的战车营一连也编入三十七团战斗行列中。”说到这,崔国宝同情地看了眼程明海,外面已经很暗,他只能看到程明海模糊的影子。
程明海十分意外地问道:“战车营出动了?”
“是呀。你被停职的当天,高上将把管后勤的任部长叫去一通臭骂,当天下午油料和弹药就卸船了。那个高少校到了战车营屁事也不懂,只知道抓着马鞭冲战车营官兵一个劲喊着‘快点!’‘敌人已经吓破狗胆,再不进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