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到底是人改变了环境呢,还是环境会改变人?他能说到这个份上……我深知,已不应再追问下去了……有时知道得太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况且……我也无力去改变些什么。“主子……”帐长有压低声的唤声,明静看了看还呆坐的我,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地把我按了下去:“还是先躺着吧。”这时的他,在我眼中,又被回了在茶庄里的那个明静。人的侧面都是这么矛盾的吗,也是自己本性的一个真实反映么?那么,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帐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是以帐篷的隔音效果之差,还是若有若无地透了进来:“王请三思!”“王连王后都不带,却带着这一个女人,要是走露风声,难免会误了王积累多年的心血大计啊!”“走露风声?”明静冷冽入骨的声调:“这里的的人就全部陪葬。”我突然发觉,这么空旷的帐篷,一个人呆着,原是这般寒气逼人!原来,明静带的全是军队……全军根本一个女人也没有!就连现在捧衣服进来让我漱洗的人,都是侍卫,男的。“沅沅,这几天在军中,你就先着男装吧。”士兵退下后,明静掀起摆在桌上的衣服向我走来……他坐在我的床沿,手上的衣服,却没有递给我。本能地伸手想接过,扯疼了的伤口却告诉我,以现在这十只手指的状况,别说穿衣服,就连吃东西都有一定的难度!明静定定瞅着我,手却抬了起来,伸到我的胸前,轻一扯那外衣带结便滑了下来……“你?你……”我赶紧按住了他的手!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有改变了么?“沅沅是想我帮你换呢,还是叫刚才的侍卫?”明静轻轻把我的手拔开,微笑且轻快的语气……“刚才的侍卫!”我不假思索地开口,无他,我只是不喜欢他这样的胸有成竹的笑……话音刚落,他便把外衣猛然一扯而下……由于冬季,里面穿得密实得不得了!只是,他这样的突然用力,把我身上的诸多已然快要沉睡的伤口,又唤醒了!他把外袍仔细地套好在我身上后,才淡淡地说道:“以前,我没能力照顾你,”他抬起我一直垂着的下巴,看向我的眼睛深处有两簇火焰涌动:“现在,我可以了。”我笑……拔开他的手:“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永远都再回不去原点。”他眼里的光复杂难懂……而我自己,又何曾单纯了?“我们都不会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我深深地看向他:“我想,现在的我不再是那晚,坐在温泉大石头上的那个恣意妄为的女子了,而你,也永远不会再成为那个女子身后为她擦头发的男子罢。”……还有那些话儿,那些如水轻柔的对话,早已如风飘逝……如今的我们都作出了自己的选择,是不?其实就算听到他们的对话,又如何?我总相信,明静这种知道分寸利害关系的人,对于带不带上我,他自会安排得当。而我更不会自己现在伤得只有半条命的状况下,说些:“为了不拖累你的计划留下我一个人吧”这类的话。过了这么些天,元哲,元哲应该出来了吧?!!等我……那无形的话语,却总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变成深深的叹息……燕国主病重垂危,皇位之争激烈得如沸腾的开水,乱七八糟!现在,在明静的府上,想见他一面,都得要等上几天……我托着腮,强忍着那一波一波袭来的睡意,今晚,我一定要等到他的……“等我?”不知何时,明静已悄然立在我身前……看看窗外的天色,东方已开始发白了。让我在这样深的冬的夜晚睡得如些安稳的是,身上他那件代表比伽皇族的披风,正好好的围在我的身上……我赶紧递还给他……这个动作,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吧……“明静,你还真难等!”我有些抱怨地瞧着他,的确如此。“经过今夜,一切都已经过去。”明静接过我递还的披风,眼睛轻眯了眯,一张手,又把它披在了我的肩上:“更深露重。”“皇位……到手了?”该死的我还是这样沉不住气,而且,还说得这么直接……明静微微地笑了笑,身上的皇者气势已有脱胎换骨的变化:“燕六王子已继承大统。”意简言骇。我凝视着踌躇满志的他,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燕国看来已是他掌中之物了吧。今时的他已不再是当初落泊如狼国质子的他可比。“沅沅,这样的明静,会是沅沅所喜欢的么?”啥?!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脑里选择性地忽略了这句话,定了定神,用很清晰的语调,对着他说:“明静,可否请你帮我送个信给元哲,说我在这呢?”既然,选择了就不必要再玩那些所谓的迷藏,也许我和元哲之间还有无数需要磨合的障碍,就算经过这样的磨难,我的心仍然是渴望和他在一起的……我更不会傻得因为元皙不喜欢,我就得黯然离去,在爱面前,其它的又算得了什么?室内却突然静了……明静静静地看着我,沉默……为什么,不回答?!
结局二 第三章 等你
“沅沅还要回到狼国么?”明静终于打破沉默……“一定要在狼国的么?只要在一起,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呢?”我轻笑着回答他,想起元哲说过,他要好好的带我见识下这个“古代”的各国风情啊……听起来真是挺诱惑的……“沅沅也许说得对。但……”明静语气淡淡:“元哲必要继承狼王之位的。”不可否认,他如果是想看到我吃惊的表情的话,那么他这句话已经收到了如期的效果……看着他这样的神色,我突然有种不期而来的压抑在心中沉得难受起来……“你是想问我为何?”明静深看向我,笑。“知道元皙为何老吐血么?”明静走至我旁边的椅子坐下:“沅沅有所不知,虽然元皙用了你送的“冷芷”能够再次走路,但他却是自取灭亡!”“啊?!”我的手紧紧抓住了椅的扶手……冷芷不是天下至宝吗?!明静好看的唇角翘了起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看在我眼中有些阴冷的孤绝:“冷芷的确是天下奇珍!但是,”明静讽刺一笑,眉头有一丝鄙夷掠过:“元皙他自己却一直在服慢性毒药!本来嘛,那“洛神草”的毒性最多也只是脸色苍白,身体弱些的假像罢了。但一和冷芷的药性相冲……”他讥讽的笑容更大了:“这些他以前都是难以预计的!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哪!”我盯视着明静眼里闪过的那丝快意……从明静的语气上便可以看出来,可能当初明静在狼国做质子里,也没少受元皙的苦呢!但……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有人会这样自虐的吗?看来元皙心理真是有点变态啊?“他,为何要服慢性毒药?他已经是狼王了啊!”有时人可以为了自己要达到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但,元皙是为了什么呢?他早已拥有一切。“元哲发过誓,只要元皙身体上的毒一天不解,他便会永远照顾他!。”“可是现在,却弄巧反拙了,也算是他推沅沅下山老天给他的报应了!”明静的语气掠过一丝沉重:“前狼主就只有元哲和元皙两个儿子!元皙命不长久,你认为元哲会离开么?!沅沅,不是说我想打击你……”明静定定地看着我,一直有些犹豫的眼神现在似乎下了某些决心:“狼国的族规,任何狼主要娶的必要是岸姓氏族之女!一个岸无意死了,但还有个岸无泪呢!”看来古代没地位没权势的女子想嫁入“豪门”也并不是件易事呢,人家从古代开始已经讲究垄断这玩意了!我有些嘲讽地牵了牵嘴角,责任!为何还是责任!心一点一点地燃烧却又一点一点地冷却……明明有路,在前面,却总是这样,看不清尽头……元哲……元哲……我还要不要,等你?!这样的古代,在这样讲究大义,讲究尽忠尽孝的古代……我们的胜算又有多少?但我,不甘心!元哲,我不要你以为我已经死了!就算不在一起,我也要你亲手,亲手做出你的选择!“明静。”我也定定地回望他,一直在观察着我的神色的明静闻言,眼里掠过一丝诧异……“其实这些,我知道了又如何?能改变些什么吗?不能!至少不能改变,我喜欢他的事实!而这喜欢却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我没有什么牺牲的精神,我只知道自己不想失去的东西,便要努力争取!”我居然还可以微笑……其实心是痛的,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确定的时候,“不离不弃,此生不渝!”的话语便会让脑子的画面自动转换到,他那晚用身体为了挡开一箭的情形……那温柔如水的缠绵……元哲,信你,所以不疑!“所以,还请你帮我送信给他,说我,就在这里等他。”我以从未有过的坚定,看向明静,看着他的突然深思。明静似有些意外地望着我,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如果,他不来呢?!”他再沉默了一会,又有些锐利地看着我:“那沅沅也还要等下去么?!”会有这一天吗?!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轻声问道:“此去送信来要多久?”“二十天。”二十天……目光落在明静握紧成拳的手上,听到自己用很淡很淡的声音回答道:“来回算个四十天,我等60天。”“时间一过,我,便离开。”还有一句话,我咽回了肚子里:就算他不来,我也必要找到他,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并且望着我的眼睛……亲口告诉我,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也许到那时,不会遗憾,也不值得伤心,因为如果他真的是这种男人,要来也没用!我就是这么一个爱憎分明的女人!古代女人的逆来顺受在我看来都是鬼话!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和感觉,一直相信……但如果真的到那时,我是否还可以像现在一样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来说出这样决绝话么?!我没想过……我不愿意想……我的字,元哲应该认得吧?想了想,又在信上附上那枚狼戒的图形在信封上,扬起纸来对着阳光轻轻吹干那墨汁,来古代这么久,字也相应有进步很多了……“沅沅,真的想好了吗?”一只手伸从背后伸了过来……明静拿起我的信,静静低头看了下封面的图案……再抬起头来竟是我深究不懂的神色……“明静,竟难得在早上的时候见到你呢。”我拿回我的信,封好,双手捧给他:“我从来都不曾想过啊,决定了就不再想了。”把信迎了上去。明静伸出一只手情淡然接过我的信……举手投足间,我突然惊觉,一直温文尔雅的明静,曾几何时,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那种帝王之气都已经慢慢地沁入其中……“沅沅真的不跟我回比伽吗?”明静看着我:“元哲能做到的,现在的明静,一样也能做到,元哲给你的,明静现在也能给,沅沅。”……你给不了,明静。你也给不起……我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他一句。“不一样呢,明静。不同的人就算做同样的事,效果也是不同的。”我侧着头向他微笑:“按日子明静快要做父王了吧。”笑,其实有时也是一种掩饰和拒绝,对吗?明静其实真是一个值得欣赏的男人,他从不在我面前掩饰他的野心,他的抱负,甚至他可以为了这些而无所不用其极……也许,他是喜欢我的,但这种喜欢,在权力面前,却是渺小得可怜……“信我一定差人送到元哲手上!60天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沅沅都不必担心,你绝不会孤独一个人,我一定会来……”明静临走时意味深长的话语尤在耳边……60天之后,但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再在这里,这里的时间,只属于,只属于那仅有的等待,那个有限期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