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问道:“凤,你有什么看法?”
凤并没有马上回答如月,他双手插入土中,挖了挖,又从附近抓起几把泥土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思索了良久,方才开口道:“我有九成的把握认定这些泥土最少是在半个月前被挖开的,刺客进入坟墓后就一直呆在里面,直到公主到来。”
我怀疑道:“怎么可能,半个月之前?而且还一直呆在里面,外加十几天不吃不喝,在空气不流通的坟墓里,他是怪物吗?”
凤正色问道:“秀耐达伯爵,你说过刺客拥有比你的暗黑龙力还要邪恶的黑暗力量,你没判断错吧?”
如月介面道:“他没有判断错,刺客的力量虽然不如我们,但确实是比暗黑龙还要黑暗的生物,那是种充满了无限怨恨的力量,黑暗得令人害怕,而且她还会传说中的禁咒魔法。”
如月闭上眼,轻轻地摆了摆头,刺客的力量之黑暗邪恶,连如月也感到心有余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可惜凤戴著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却感觉到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比暗黑龙还要黑暗,充满无限怨恨的黑暗力量,可十几天不吃不喝甚至不呼吸,而且还有很好的耐性躲在坟墓里,那这世上只有一种生物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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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并没有马上说出真相,而是一样一样地把要素列举出来,综合了诸多要点之后,答案已呼之欲出。
“难道她是……”
“不错,这种生物就是吸血鬼!”
在风之大陆上,有一种生物是大陆上所有种族都厌恶至极的,这种生物就是吸血鬼。最早的吸血鬼不是创世之神创造的,而是战争中战死者的怨气聚集在一起令死者复活而诞生的妖物。和一般的亡灵生物不同,吸血鬼是有自我意识,能够思考的生物←们不老不死,以吸食其他生物的鲜血精气为生,传说中最强的吸血鬼德古拉甚至胆敢挑战创世之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吸血鬼成为大陆上各个种族心中的噩梦。
但这种生物最终没有成为大地的主宰,挑战创世之神的德古拉挨了守护天使的一记“诸神的判罚”,被轰得粉身碎骨,残余下的吸血鬼则成大陆上各大种族的追杀物件。无论是魔族兽人或者已经灭亡了的精灵,遇见吸血鬼都是通力杀之,导致吸血鬼只能偷偷地生活在黑暗的角落里。
虽然是整个大陆的公敌,但这种生物却怎么也无法杀绝,因为有战争就有死亡,有死亡就有怨气,有怨气就有吸血鬼。由于这种魔物的存在,大陆上也因此多了一种职业——专门追杀吸血鬼的狩魔猎人。三百年前,当雷兹·法比尔刚刚建立风之帝国,新人类和魔族、兽人三族大战之时,镇压他们的力量松懈,吸血鬼们也自以为复苏的时刻到了,纷纷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当时雷兹正忙著和汉尼拔在坎尼大战,无暇分身,先祖卡鲁兹则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其他的龙战士也各有各的事情,能抽身对付他的只有第一代的银翼龙西蒙,双方在阿拉西亚东北部的不沈之月展开决战。
比起上一回惨败在天使手下,吸血鬼们这一回的运气更糟。西蒙手中的神兵映月以及他圣光一脉的武艺,完全是十贤者专门针对吸血鬼这类黑暗系生物而开发设计的。不沈之月一战,就在满月的月光照耀下,西蒙挥舞著光明之刃映月,彗星一击,将当时最强的吸血鬼波洛·德古拉斩得身首分离。那一战之后,吸血鬼消失于黑暗之中,帝国也因此安静了几百年。大家都以为这种魔物已经永远消失了,想不到现在居然会在这儿出现。
听著凤讲完了吸血鬼的历史,我已隐隐地感觉到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我偷望了如月一眼,她的表情还算平静,但双拳却微微地颤抖著。我知道如月的内心已愤怒到了极点,因为我左手臂里的逆鳞一直在发抖。
“凤,被吸血鬼咬过的人会变成吸血鬼,那么一具尸体呢?尸体被咬了,会不会也变成吸血鬼呢?”
如月心中的怒气连凤也感觉到了,他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现在的如月就像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谁都不敢惹恼她。
“不会的!死了的生物是无法复活的,就算是当年的德古拉,他也是在将死未死的一瞬间吸收天地怨气而化为吸血鬼的。不过有一种被禁制的,失传了多年的黑魔法,可以通过特殊的密法让尸体某种程度地复活,变成任人操纵的傀儡。秀耐达伯爵是黑暗系的,我想他应该比较清楚。”
“是有这种魔法,不过……”我瞧了如月一眼,下意识地把身体后退了一步。
“不过这种魔法是禁招,使用方法已失传了近千年了,我只听说过,也不会用。”
“哼!”
如月冷冷地哼了一句,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杀气,森冷的目光竟令我和凤同时打了一个冷战,而我左臂中的逆鳞颤抖得更厉害了。
“凤,无论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你都要把拉法给我找回来!如果拉法真的落到吸血鬼的手中,如果他们胆敢对他不敬,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们通通送进地狱去!”
如月单膝跪下,猛地一拳轰在地上,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地面立刻现出一个一米见方的大圆坑。
“铮!”
就在如月击出霸拳的一瞬间,“身负重伤”的逆鳞再也抵受不住她身上爆发的霸气,在我的左臂里断为二截。
因为这次意外,我们在塞尔兰山多呆了两天。为了找出拉法的下落,如月甚至调来一支正要支援前线的军队搜索。整座山被翻了个底朝天,可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拉法的下落。
三天后,如月悻悻地离开了塞尔兰山,启程时她的心情非常的恶劣。如月黑著脸,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身上散发的杀气令同坐一辆马车的我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与这头愤怒的女暴龙同处一“室”的我显得格外的狼狈,我老老实实地正襟危坐在如月对面,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更别提像前几天那般无礼地出言挑衅。现在如月急需一个受气包给她发泄怒火,她的霸拳太可怕了,我身上的几根骨头实在经不住敲的,为了能保住这条小命活著回到风都去,今天还是忍一忍吧。
结果,我就和如月这么面对面不言不语地坐著,你看我,我看你,无言的沈默持续了一整天。当天黑下来的时候,如月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双方冷战的局面。
“整整一天了,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时间会冲淡一切,经过了一天的冷却,如月身上的杀气总算淡了不少。但坐在她面前的我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被一个女人压得死死的擡不起头来,这种窝囊的感觉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你这么凶,我怕被你宰了,所以不敢开口。”
“你成为四翼暗黑龙之后,现在的武功已和我不相上下。前几天的那一战,如果再打下去的话,我未必胜得了你。”
我自嘲道:“我用龙战士第五次褪变后的力量,却只能和刚刚完成第四次褪变的你打成平手,这样也叫不相上下吗?”
我对如月示弱,可是她却不买账,对我步步紧逼。
“你这么说是承认自己输了?既然输了,那你就得向我说出真相。”
我长叹道:“公主啊,十多年了,你霸道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如月正容道:“这不是霸道不霸道的问题,这件事关系到帝国的命运,你是帝国的龙战士,却突然间拥有了魔族皇帝的力量,这件事我能不管吗?我不是在逼你,而是在帮你!这个问题你是无法逃避的,你现在对我说出真相,总比我父皇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著你说出真相要好吧?”
如月的最后一句话可以说是最致命的一击,将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地打碎。是啊,发生了这么多事,奥拉皇帝一定会质问我四翼堕落天使变身和四翼龙战士变身是怎么得来的,这个问题我始终是无法逃避的。
“你赢了,公主!”
我软弱地垂下头,做出屈服状。
“事情得从一年前尼尔斯城一战之后,我乘船离开尼尔斯城前往天之裂痕的那个晚上说起……”
第二章 千夫所指
我并没有对如月说出全部的真相,我只是把那晚和魔神路西法见面的事对如月照实说了,不过故事的版本我也稍稍地做了一点改动,我把四翼暗黑龙变身也说成是路西法替我引发出来的,只时到最近才觉醒。和卡尤拉联手,这件事本质上已和“与魔族勾结”无异,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去。
没办法,只好让这位伟大的魔神替我们这对奸夫淫妇背黑锅了,活了几万年,把一切都看透,胸怀宽广的他是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听完了我的说辞,如月闭上双眼,身体向后座上一靠,慢慢地回味我说过的话。车厢里静极了,只有咕碌碌的车轮声单调地在耳边回响著。我在她面前端端正正地坐著,心里七上八下,我不知道这些半真半假的谎言能否说服如月,现在的感觉,真有点犯人在等法官宣判的味道。
等待宣判的滋味非常难受,我的心情更是恶劣到了极点。如月说要帮我,或许她是真心要帮我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即使她替我在奥拉皇帝面前说好话又如何,我还不是靠著她的好意,或者说是怜悯、同情、或者说是“浩荡的皇恩”才活下去的,是因为她要我活我才能活下去的。在战场上我叱吒风云,数十万人的生命被我玩弄于掌中,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身为帝国“守护神”的我却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我只是一颗任由如月,或者她父亲摆布的一颗棋子啊!
究其原因,一切皆是实力使然。强者操纵弱者,这是宇宙永恒的定律!奥拉皇帝比我强,如月也比我强,所以我才会被他们任意摆布,当作棋子随意驱使,喜则用,恶则弃。
我暗暗发誓道:“从今天起,我发誓,我达克·秀耐达要奋发向上,我要变强,无论是武功还是其他方面,我都要做这世上的最强者!”
“大魔神路西法的事,我相信你,但我感觉得到,有些事情你依然没有对我坦白。”
“和这有关的事,我都说过了!没有骗你!”
“算了,你不必再说了,或许你也有自己的苦衷吧!大魔神路西法突然为你开顶传功,这实在令人不可思议,不过既然知道是他干的,那这件事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定位了。”
宣判时,如月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味道,她的语气甚至难得的非常友善,不过这些对于想通了的我来说已毫无意义了。我不会再让自己的命运受别人玩弄摆布,我要变得更强,不管用什么方法。
我询问如月对这事的看法,如月只是淡淡地答道:“你和魔族勾结的事,应该是斯罗有意地挑挑拨间吧。”
“应该是?”
这句话模棱两可的回答寓意深远,个中含义,实在是令我回味无穷啊。
马车载著我和如月马不停蹄地跑了十天,然后我们在距加里斯城三十公里远的一个渡口上了船,在船上又走了九天,我终于回到了久违的风都城。
到达风都时天刚入黑,我婉言拒绝了如月送我到家的好意,在城门口下了车。
离开时如月突然叫住我道:“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现在想想,还是告诉你吧。”
“什么事?”
“是关于大魔神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