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大姐,你太客气了,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你给我坐这儿,别再说啥,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儿话总行吧?咋那么多事。”
凌志就坐下来,不再说走。电炉红红的光照在不锈钢壶底,卧室里温馨的灯光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水不大一会儿就开始发出“嗞嗞”的叫声。两个人都凑近电炉,听着水悠扬的叫声,对,那晚上的水叫声就是悠扬的。
汪碧霞开始讲她的故事,她好像早就等着要把自己的故事讲给面前的这个人听。她不伤感,也不激动,就那么缓缓地、静静地讲着,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他望着电炉发出的红红的光,看着水壶盖的孔里冒出的袅袅蒸汽,默默地听着她梦呓般的倾诉,忘记了时空,忘记了自我。
水开了,水壶盖上的哨子发出急促的叫声,她这才从过去中醒来。她给他倒了一杯水,把剩下的水倒到暖水瓶里,此时,她忘记了自己说的要做饭,继续坐在电炉旁,沉浸在梦幻般的氛围中。
她抬头看凌志的时候,发现他脸上有泪珠滑过,她就那么鬼使神差地用手去抹他的眼泪,他一动不动,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她就把他拥在了怀里,他偎在她怀里,像孩子一样哭出了声音,他们就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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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些缠绕着的美丽与罪恶(5)
凌志哭,并不仅仅是她的故事感动了他。很多人都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往往忘记了后边的那句“只因未到伤心处”,凌志的伤心处更是让很多人难以想象。
他本来有个非常令人羡慕的家,父亲是一个县委副书记,母亲也是县里的一个正科级干部,他在银行工作,因为父母的原因,被提拔为稽核中心主任,妻子是父亲一个同僚的女儿,在县团委做副书记,小两口还有一个女儿。可以说,他是要啥有啥了,他也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作过难发过愁。在单位,他被列为副行长候选人,可谓前程似锦。就在这时,他的父亲出事了,牵涉到县委书记的卖官*案,父亲锒铛入狱,接着母亲也被牵涉进去,与父亲一样成了阶下囚。遇上这样的事,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人常说屋漏偏遭连阴雨,也叫祸不单行。正当他在为父母的事四处奔波求情的时候,妻子却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原来,她怕影响她的前途,要与他离婚。凌志忙完父母的事,等判决一下来,一句话都没说,就痛快地与妻子办了离婚手续。接着自己办了停薪留职,来到河滨,在一个同学的帮助下进了一家审计事务所。
汪碧霞听完凌志的故事,把他抱得更紧。遭遇这么大的打击,他能挺过来没有趴下,确实不容易。
有人说,男人与女人在一起是不能讲身世的,只要一讲,两个人就会拉近距离,很容易碰出火花。汪碧霞与凌志正应了这句话,接下来,他们自然而然地相拥而眠,彼此享受对方带来的灵与肉的安慰和*。
两年来,她与凌志的关系若即若离。按说,他俩同岁,又都处于这种情况,应该是很合适的一对。但不知为什么,她找不到那种感觉,凌志对她也没有太多的激|情,她搬家以后,两个人十天半月不见面也不联系,有时一起吃个饭,无论在谁家,做完那事就再也无话可说了,甚至都懒得过问对方的生活。
后来汪碧霞又通过朋友认识了两个男人,虽然也上了床,但都是有妇之夫,她也不奢望嫁给谁,慢慢地她索性就不再想嫁人的事了。
再后来认识了谢涛。谢涛比她大两岁,也来自农村,警校毕业后分到了河滨,不光长得英俊帅气,对人也挺体贴,很会生活。他的床上功夫尤其让汪碧霞迷恋。与他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享受不完的开心;与他*,那真是身心交融,她明白了为什么外国人把男女之事叫作“*”。
汪碧霞把谢涛领到自己家,为他沏茶点烟,洗脚捶背,可人得像个日本女人。汪碧霞也是受谢涛影响,慢慢学来的。第一次与谢涛上床,谢涛光给她按摩就用了一个小时,他虽然没有学过按摩,但他享受过,他知道怎么让她舒服。他的两只手在她的脖子上、肩膀上、胸脯上、肚子上、背上、屁股上、腿上、脚上,推、压、捏、揉、搓、敲,她身上就一阵阵地麻酥,春潮涌动。谢涛还耐心地给她洗脚,这才宽衣解带,上床行事。
完事后,谢涛与她相拥而坐,卿卿我我,甜言蜜语,让她幸福得走了样,对,说幸福一点都不夸张。
在汪碧霞眼里,谢涛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她甚至对他说:“要是兴娶两个老婆,我就给你做小的。”
谢涛的老婆郝鲜是河滨人,在建行工作。老婆的优越感让他总有一种不平等的感觉,连*这样的事情也是老婆说了算,别看他穿一身警服在外边威风八面,到了家里就成了孙子,老婆看不起他,连两岁多的儿子都跟着他妈说他土。有汪碧霞这样一个情人,每隔几天见上一面,聊聊天,亲热亲热,他也挺满足的。
第四章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1)
王浩天到河滨工作已经三年出头了,换句话说,他两地分居三年多了。他的原则是不嫖妓。再迫切,哪怕是一个月四十天不过性生活,他也不会去嫖妓,他心理上接受不了把*当作交易的形式。再说,对他来说,性不仅仅是一种排遣的方式,他更看重质量。他对女人的要求与别人不一样,女人的年龄不重要,也并不一定要很漂亮,但绝对不能丑,要有女人味,床上的感觉要好。以前,他虽然过得很清贫,从没有进过娱乐*场所,但感情生活也丰富多彩,除了与自己的老婆相亲相爱,他也有那么三五个红颜知己,还有两个上过床。庆幸的是老婆一直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与一个十七八岁的*搅和在一起,而且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相识,并且已经保持了半年的关系,现在仍然继续着。
那天真的是不可思议,一个记者,跟着一个警察,还有一个*,共同去整一个嫖客,就是为了那区区的几千块钱(这次他没有得到钱),由此就想到了社会上流传的“*是卖身的,记者是卖心的”说法。做记者之初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想哭。他从小崇尚的职业,在他而立之年才如愿以偿当上的记者,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竟是这般糟糕。他也发现,确实有一些记者在利用自己的优势干见不得阳光的勾当,诸如拿批评稿子胁迫当事单位或个人送红包、出赞助、做广告等。
说实话,王浩天算不上一个正人君子。他认为,世界上本来也没几个正人君子,还是普通人多。普通人免不了就俗气,物欲情欲,在所难免。
王浩天算是一个文人。高中时代,写过长篇小说,结果是长篇小说成了一堆废纸,大学也没考上。高中毕业后,王浩天到本乡一所初中任教,一教就是十年。他一直是不在编制的临时代教,月工资从最早的四十五元到最后的一百五十元,可以说低得可怜,但他从来没有对工资表示过不满。他工资低,老婆武丽娜却是正式教师,工资还说得过去,加上他无法纳入预算但可以补缺的稿费,三口之家在乡镇一级的生活还算中等靠上。教书之余,他自学考完了中文本科,并坚持写作,不光搞文学创作,也搞新闻写作,经常有文学作品、新闻作品见诸报端,还加入了省作协,在老家也是小有名气的通讯员和业余作家了。
1997年过完春节,在河滨市工作的高中同学郑少铭的一个电话改变了他的生活。河滨有家报社面向社会招聘记者。他二话没说,辞了职就直奔河滨。老婆说你等定准了再辞职也不晚,万一考试不行也好有个退路。他义无反顾,说临时代教是坚决不再当了,他自信到河滨不会没有吃饭的地方。
王浩天被郑少铭开车拉到报社报了名,就回到为他安排的招待所里,开始准备。郑少铭是他高中时的死党,用乡土话说就是“撕不烂的棉套”,同桌、同床、同饭(一个饭组),中南财经大学毕业后分到西开发区(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后来在机关耐不住寂寞,就主动要求下企业,如今,已是高新区制版印务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除了忙点累点,生活可以说多彩多姿。
王浩天的应聘十分顺利,笔试成绩名列第二,面试也不错,一周后就被安排在报社记者部,成了一名记者。这年他三十岁。三十而立,要说他也算“立”了,老婆有了,孩子有了,事业小成,虽然还没有票子,但能谋得一个让人羡慕的职业,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四章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2)
初到河滨,王浩天在都市村庄上官屯租了一个小单间,屋里一床一桌一椅而已,睡觉,看书写作,做饭吃饭,全都在这间不足十五平方米的房子里。生活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但七八年来与老婆孩子在一起生活的习惯一下子被改变,他有点不适应。饭要自己做,衣服要自己洗,水要自己烧,脚要自己洗,最要命的是要自己一个人睡觉。以前几乎天天抱着老婆睡觉,现在怀里没得抱了,感觉空落落的。他甚至流过眼泪,开始怀念以往恬淡的日子,一遍遍回想与老婆孩子在一起的枝枝节节。吃完晚饭,老婆总是给他倒好洗脚水,把他拽过来,蹲到他面前,把他的鞋和袜子脱掉,轻轻地给他搓脚,那种痒痒的舒服的感觉令他迷醉。儿子韶玉总是与他争妈妈,看见妈妈给爸爸洗脚,就吵着洗脚,看见妈妈给爸爸洗头,就吵着洗头,看电视更是拿着遥控器独断专行。儿子上小学了,学会了下象棋,天天吵着要下棋,要赢爸爸,他总是像孩子一样与儿子争输赢。邻居就有人对武丽娜说:“武老师,你们家大孩子老与小孩子争,你也不管。”“大孩子”说的是王浩天,小孩子当然是儿子了。他有时真的有点烦儿子闹,现在倒是没人闹了,清静了,可生活的乐趣却少了许多,甚至可以说黯然失色。
他不怕忙,出差采访,回来写稿子,他都应付自如,但他怕闲下来。吃过晚饭,一个人没事,他会在大街上溜达,一边悠闲地散步,一边想着问题。有时他会去动物园门前的广场上待一会儿,这里有一个女子健身队,每天晚上都练,他就在一边看老的年轻的女人们花样百出地跳健美操。有时他也到一个露天舞场,愿意了可以花一块钱进去跳上几曲交谊舞,也可以坐着看别人跳。有时也约朋友一起聊天喝酒打扑克,忍不住了就回家打电话。为了联系方便,家里专门装了电话,他自己也配了传呼机,后来经济宽裕了又买了手机。很多时候,他是在盼,盼着回家,盼着有人来看他,也盼着传呼机响起来。
郑少铭天天忙于应酬,孩子小,离他住的地方又远,他们也难得见面。倒是以前与他同一学校的相好万红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看看他。万红小他六岁,也喜欢文学,在学校两个人就开始相好。以前都在学校,见面的机会不少,但在一起的时间很少。现在离得远了,见面少了,倒是可以放心大胆地在一起了。万红第一次来河滨是一个星期六,她给王浩天买了方便面、火腿肠,还有两条烟。因为她头一天晚上打过电话说要来,王浩天从放下电话就开始盼,直盼到第二天下午四点多才看见万红。学校星期六上午还上课,万红等到上午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