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婶婶骇的脸都白了,赶紧扯了下萧醉的手,说:“醉醉,你做什么了,快道歉!”
小白拉住手忙脚乱去找止血药的我,眨了眨被“血”迷朦的眼睛,一脸无辜地说:“不是我的血,是他拿红药水泼我。”
(95)小白的忧郁
“红药水?”
我看看小白,明白了,这“红药水”肯定是黑狗血之类的东西。我在电视里看到过,民间传说这种东西能让妖怪显出原形。箫醉肯定是怀疑小白是妖怪,所以才会拿这个来泼小白,幸好小白不是普通的妖怪,不怕这些,不然要是真在小姨他们面前显出原形,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冷冷地看了箫醉一眼,拉着小白的手从他面前穿过去,往浴室走去。一进门,小白反手就把门关上,上了锁,然后身体上白光一闪,变回了一只猫的摸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吓了一跳,压低声音喊了声“小白”,连忙蹲下身,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对上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平常清澈有神的眼睛里,神采略微有些涣散。
“那血里下了非同一般的莲花咒,我的修为要是少个几十年的话,肯定当场就要被打回原形了,箫醉身后一定有高人在指点他。”
我大吃一惊,这么说,是有人教箫醉来对付小白的,会是谁?“是那天在路上拦住我们,说要收妖的那个人吗?”
小白晃晃脑袋:“不会是他,他没有这么高深的功力,而且他要收我的话,大可以自己来,没有必要借刀杀人。”
说的也对,收妖师收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必要这样偷偷摸摸地,教箫醉的八成是妖怪!“那会是昨晚来抓我的那个人,不,那个妖怪吗?”难道说,他要抓我,也是为了对付小白?
小白沉默了一会,宽慰我说:“不过小晴也不要担心,他们对付不了我的。我是为了让箫醉相信我不是妖怪,才故意让他泼中的。”
“小晴。”小姨又在外面喊我,我应了一声。把小白放在洗手台上,转身去开了淋浴的热水开关:“我去跟小姨说你在洗澡,大概多少时间可以恢复。”
“一会儿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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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开门出去,立马把门关上。小姨已经送萧婶婶和箫醉出去了,我走到客厅。小姨刚从门外进来,看到我就问:“小白怎么样了?”
“没事,在洗澡。”
“还亏了他脾气好,没有当下生气还手,不然还真是麻烦了。”小姨叹着气,转身坐回沙发上,感叹着说:“后妈真是难当啊。都不敢对孩子严肃,怕被别人说亏待孩子,只一味地宠着。你萧叔叔又是‘空中飞人’,都没时间管教他,看来真是任性惯了,就算是争风吃醋,也不好这样拿东西泼人家。还好是红药水,不是浓硫酸。不然真可惜了好端端的一个帅哥了。”小姨为小白感叹起来。
我没有接话,拿了拖把去厨房收拾残局。小姨搬了她的笔记本电脑到客厅,把电视开起来,手边放一包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一边写稿子,有些佩服她的一心多用。
我收拾好东西,也抱了几本资料书,缩到沙发上看书。其实主要目的是盯住小姨,免得她去打扰小白。一旦她有风吹草动。我立马问:“怎么了?”
“瓜子磕得卡在牙缝里了。”
“我去找牙签!”
她嗑瓜子磕得渴了,我就赶紧去给她倒开水;喝水的时候,一不小心溅到键盘上了,我赶紧去找干毛巾;瓜子磕完了,我又去把存在冰箱里的梅子之类地零食搬出来给她吃;说手抓瓜子抓得手脏了,我又赶紧去拿湿毛巾过来……
一圈下来,忙得满头大汗,小姨零食吃了一堆,我的书却一页都还没看完。盘腿坐在沙发上,刚呼出一口气,又看到小姨倏地站了起来,我赶紧问:“要什么?”
小姨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看我,说:“上厕所。”
汗,这个我就本能再帮忙了,讪讪笑笑,看着她快走到浴室门口,才突然想被触了电似地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小姨”,一路狂奔过去呈大字型挡在浴室门口。“小白在里面。”
小姨皱皱眉,说:“还在洗澡啊?”
“在洗衣服。”里面传来小白的声音。
“还会自己洗衣服?”小姨怀疑地看看我,伸手在我脸侧敲了两下门,说。“快出来,我要上厕所!”
“噢。”里面“悉簌”了几声,小白开门出来,一下子对上小姨有些郁闷的脸,顿时楞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的神情,连忙非常礼貌地向小姨行了下点头礼,抱了一盆衣服到门外晾去了。
我回到沙发上窝着,探头看看外面晾衣服的小白,一边注视着浴室那边小姨的动静。过了一会,小姨出来了,坐回到沙发上,小白却一直没有进来。我迟疑了一会,走出去一看,发现衣服已经晾上去了,但小白人却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盆子在地上。
“人呢?”小姨忽然出现在我身后问。
我惊了一下,说:“不知道,可能出去了吧。”
小姨随口应了一声,就转身回去了。我还在院子里四周转着目光看,忽然看到墙根下的一簇草动了动,探出一个白白地脑袋,伸出爪子朝我挥了挥。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忍不住忧心忡忡起来。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付小白呢,又是为了什么呢?小白什么也没有做,也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更加没有得罪到妖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
晚上,快九点了,小白才回来,当着小姨的面解释说是学生会来电话,他过去忙了。小姨大概也是因为昨天晚上在飞机上没睡好,这天晚上睡得很早。我把房间里的垃圾袋全部打包好扔掉,回来发现小白的房门开着,犹豫了一下,慢步走过去,看到他正仰面躺在床上,正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敲到第三下,他才反应过来,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我,讷讷地说:“小晴。”
我走进去,坐到他床边,轻声问:“你下午去哪了?”
“我去箫醉家了。”他看看我,解释说。“我以为他会去见给他那些东西的那个人,跟了半天,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哪也没去,然后我就回来了。”
“喔。”不知道箫醉在想什么,他总是什么也不说,他是因为怀疑小白是妖怪才针对小白的吧?但是他为什么会怀疑小白,是那天看到小白变身,还是那一个人告诉他的?
“小晴?”小白忽然喊了我一声,倾身过来,从后面抱住我,将下颌抵在我地颈窝,脸贴着我的脸,有些凉凉的。“我很担心。”
“怎么了,不是说不用担心的吗?”我回头看了看他,他偎身在我旁边,目光迷茫中带着深深的忧虑。“不是这件事,而是,万一,小姨,还有你地父母,都不喜欢我,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那怎么办?”
“那我们就努力让他们同意。”
小白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说:“我会努力的,但是我……我从来都没有跟长辈相处过,不知道应该怎样做,他们才会高兴。我很想好好地做一些事情,讨好他们,让他们喜欢我,但是一站到小姨的面前,我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又怕万一做错了什么,让他们不高兴,讨厌我了,怎么办……”
(96)遥远的滋兰狐族
原来他是在担心不能被我的家人认可,怪不得他在小姨面前,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完全没有平常臭美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回头朝他淡淡笑笑,安慰说:“没关系的,不必刻意地去做什么,像平常一样就可以了,我的家人没有那么难相处,你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就可以了。”
小白嗫嗫地说:“我没有家人。”
我笑着说:“难道你跟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呀!”
小白的神情黯淡下来:“我一出生,我的父母就不管我了,后来也只是远远地看过他们几眼,连话都没有说过。所以就算当成是自己的家人,我也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他们高兴。”
“为什么会不管你呢,是你们族里的规矩吗?”我有些惊奇的问,随即联想起小鸟要学飞的时候,会被它的爸爸妈妈“残忍”地从树上推下去,莫非他们狐族也有类似这样的传统。
小白摇摇头:“因为我比较特殊。”
“特殊?”
“我们滋兰狐族,从来都只有女的,没有男的。”
“只有女的?”我惊讶地反问,难道是传说中的女儿国?
小白点点头:“狐族全是女子,日昃族则全是男子,两族世代通婚,出生的孩子,若是狐身就必定是女子,人身的话,就必定是男子。而我却是一个例外,狐身,却是男的。我出生的时候,两个族的长老都惊呆了,双方都推脱着,不肯接受我,父母也不肯要我……”
他的语气沉重起来,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轻轻唤了声:“小白?”
“后来。族里的巫女说,这是天启,是不祥之兆,将会给狐族带来灾祸。而事实上,我出生之后,族人对外的战争,就一直失败,没有赢过。长老们经过商议,决定把我处以天刑。就是扔到族里的圣湖中淹死。那个湖是没有浮力地,任何东西掉进去。就会一直沉到最底下,浮不上来。但是他们把我沉下去的时候,传说就算天荒地老也不会结冰的湖却莫名其妙地结起冰来,把我重新托了上来。因此,我才活了下来,但是没有人管我。”
“我的名字叫作滋兰映池,映。就是淹死的意思,映池,就是淹死在千年池里。”
我听得鼻子里酸酸的,怪不得小白一直都不怎么提起自己的名字,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一段回忆。“小白。”我回身用力地抱住他。“过去的就别再想了,现在你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了,你是小白,是我地小白。”
小白紧紧抱住我。喃喃地说:“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跟小晴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上街。这么多年,似乎只有最近这段日子才真正地像是活着。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可以让我回到千年以前,回到终无宫,我也不愿意回去了,我只想留在这里……”
“嗯嗯。”我轻轻应着。不住地点头。“没问题地,一定可以的!”将脸埋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心境出奇地宁静。直到我的房间那边传来开门声,才蓦地惊醒过来,离开小白的怀抱匆匆走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小姨斜靠在客厅的门口看着我,然后长长地伸了下懒腰,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今天晚上我可以一个人好好地睡上一觉了。”说着,打着哈欠,就转身往房间走去。
“小姨!”我连忙跟过去,在她把门关上之前蹭进门去。小姨关好门,转身坐到床上,抱着手,翘起二郎腿,一副审理犯人的样子。“你很喜欢他?”
我地脸隐约有些发热,沉默地点点头。
“他家是做什么的?”小姨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上了,幸好我非常有先见之明地跟张想沟通过了。
“家里不太好,只剩一个老人,平时靠亲戚接济。”
小姨斜了我一眼,忽然站起身给了我一个暴栗,恨铁不成钢地说:“现在怎么还会有你这样笨的女孩子!人长得帅有什么用,家境好才重要,而且他家醉醉长得也差不去多少,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
“萧家是艺术世家,举世闻名,这样的家庭你不要,去找个一穷二白的,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姐姐亲生的!”小姨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