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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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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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一声的鼓响象敲在人的心上,我的视线移不开,注视着辉月一路走上了祭台。     
  他的动作极美,带着凝重的风姿,双手高高举起在头顶,瞬间变幻出种种美妙的手势,似莲花绽放,又象风动青竹,指尖带着淡淡的莹红,美如幽兰。 
  台下的人尽皆伏倒,口中念念有词。 
  鼓响一声接着一声,还有象编钟那样清越的金铁敲击声。 
  眼中只剩下那在高台上伫立的华美身形。     
  忘记了声音,忘记了思考。 

()
  那是让人沉醉的情景。 
  紫族的人招待们用晚宴。他们这里的口味好象有些淡,而且所有的菜里面都加了醋之类的调味,有种清凉微酸的口感,不是不好吃……就是吃着不大香。 
  我倒是抽空儿找人要了一瓶外用伤药,躲回房里上药。这两天没骑马,腿上的伤没加重,但也没愈合。把那上面浮起的破皮抚平,然后挑着药膏慢慢涂上去。药倒是好药,一抹上就觉得凉嗖嗖的,果然不那么痛了。 
  呼……舒服…… 
  这两天我走路的姿势都有点怪怪的,不知道其他人注意没有。 
  一走路就磨得腿生疼,要想走的平平稳稳不着痕迹,倒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时间还早,不到睡觉的时候。远远的还听到前面在喧闹,紫族人高兴得象是过大年一样,人人穿的都极艳丽,笑容满面,外面的大广场上载歌载舞,酒席流水价的从早吃到晚,好象不要钱似的。 
  好象辉月来给他们主持仪式,让这种狂热更上一层楼了。     
  我也不太困,把星华给我写的剑谱拿出来看,一只手在空中慢慢模拟剑招。看到有一页写的心法很有趣,默默念了几遍,很想试一试。抬眼看到桌上有茶壶茶杯,慢慢伸出手来,虚拟着一个握杯的姿势。 
  那杯颤了颤,慢慢凌空浮升起来象是有线牵引一样,朝我的方向缓缓移了过来。 
  嘻嘻!好象变魔术,真有趣! 
  一分心,没掌握好力度,空中的杯子象是突然线断,一下子坠下去掉在地上。好在地上有毡毯,并没有摔碎。 
  我起身去捡杯子,门上忽然有人轻轻叩了两下。 
  “谁?”我意外。 
  “飞天,是我。”是辉月的声音。 
  我更意外了,走去拉开了门。辉月果然正站在门口,他已经换回了穿惯的白色衣裳,宽袍广袖,态拟若仙。我侧身让他进来:“怎么想来找我?” 
  他在屋里四处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前面不停的有人问飞天殿下为何不出席酒宴,问得我着实招架不住。怎么?累了?” 
  他口气很温和,我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人关心怎么说也不是坏事。 
  “也不是累,但是我不太懂这里的人情世故,风俗习惯也一窍不通。”我自嘲地笑笑:“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怎么应酬说话,还是不过去的好。” 
  他点点头:“不去也好,都喝得有些醉,乱哄哄的吵人头痛。”顺手拿起床上我那杯剑谱:“看了多少了?” 
  “一大半。”我说:“不过看得多懂得少。” 
  他笑,很淡雅:“不要急,慢慢来。”     
  “这个……”趁着他有空儿,把不会的地方指出来问他。他坐在床沿低头看书页,长长的黑发滑开,露出雪白优美的颈项,淡淡的香气和酒气混在一起盈散,我突然觉得有些晕,满脑子里都是他今天在祭台上的样子,身子有点不对劲,微微向后退开一些,然后又退开一些。     
  他好象并没有发觉,言简义赅把那几个地方解释了一下。 
  我哦了一声,用力的强迫自己赶紧记住他说的话。 
  “不明白的话来问我,没什么关系。”他说话很缓慢,每个字都很清晰:“你跟我无须见外。” 
  我随口答应。     
  跟这样一个美好不象真人的辉月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怀疑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和他亲密无间的人。 
  他太美好,太高贵,在他面前每说一个字都要很小心,怕打破这种美好,冒犯这种高贵。 
  他并不是摆着冰冷的面孔拒人千里之外,但是那种周身不自觉的散发出来的清雅,就把人阻隔在一定的距离之外。     


  他没停留太久就走了。我看他一走远,立刻把窗子打得大开,深深吸两口凉气。 
  好象屋里每个角落里都有他的气息。     
  混蛋东西。 
  骂自己一句,又骂一句,真不是东西。     
  明明心里有喜欢的人,还会对着漂亮的人乱发情。     
  可是平舟那淡漠的眼神,想一次心里就被针刺了一次。     
  我靠在窗户上,手紧紧抵着胸口,好象这样,疼痛就可以被压得轻一些。     
  平舟……平舟…… 
第 40 章   
  离开紫族起程的时候,他们送了礼物。好象无论到了何时何地,请吃送礼都免不了。昨天就请吃了,今天来临别送礼。 
  不知道送给辉月的是什么,送我的是酒。 
  非常漂亮的象是琉璃的瓶子,装了暗紫色的酒液,瓶身有晶莹的光点闪烁,不喝,看着也挺漂亮。 
  可是临到要走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辉月没再招呼我上车,我也知道自己就算坐上去他也不会说什么。 
  看到辉月跟人笑着寒喧,从容自若。可能因为接下的路途上会冷一些,他穿了稍稍厚一些的衣服,领口高束,看来更象高山遗仙。     
  最后我还是骑的马。 
  我有点害怕跟辉月坐在密闭的车里,那样小的空间,只有两个人。 
  昨天之前还都是坦然自若的相处,现在我有点害怕。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或者有什么出丑的表现。 
  不要说看他的样子,就是闻他身上的气味,都有可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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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月不是别人。他是从前飞天的爱人,是三殿之一,是可以左右我前路的人。就算这一切都不谈,他也是真心关怀我的朋友。 
  我不想把一切因为自己笨拙的蠢动而搞砸。 
  我在这个世界是刚刚起步,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 
  还有……     
  我知道我心中,是有喜欢的人的。 
  我喜欢着平舟的。 
  虽然……虽然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不管他是怎么样想,我也不能随便对着一个人就产生那样丑陋卑劣的欲望。 
  在昨天以前我竟然不知道……自己会这样。     
  这样心猿意马,心旌动荡。     
  为什么?  
  我骑在天马的背上,还一直在想。 

()
  为什么。 
  为什么我是这样的人。     
  被天帝拥抱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排斥。看到辉月和杨行云的时候,也有动心的感觉。     
  可是,我明明心中喜欢的另有其人?  
  难道人的心和身体真的可以分开来算?      
  这一天有点神情恍惚,到了下半天的时候克制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慢慢回想那本剑谱上的内容。可是想着想着又想歪了。那本剑谱是手抄誉写的,订得很整齐精美,字迹清秀英挺。原来我不知道,现在可是知道了。那是辉月的字迹。 
  辉月为什么会对飞天原来的剑法一一知晓,然后抄录下来的呢?  
  不光剑法招式,连心法也有。现在我怎么也懂一些,就算剑招是平时可以看到记下的,可是心法呢?心法不是可以用眼看到的东西啊。 
  等到晚上停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今晚得露宿野外。好在这一行准备充份,支起帐篷然后有人弄水有人做吃的,我爬下马背才发现……我的腿啊…… 
  好痛!      
  根本站都站不住,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到帐子里面的。地上已经铺了毡毯,我一屁股坐了下来。 
  还好上路的时候,顺手把那瓶在紫族找的伤药一起带出来了。 
  虽然带来的人都是辉月的人生,对我也还都是很客气的。我不唤,他们应该都不会进来。就算进来,也会先提高声音问过。 
  我把袍子甩在一边,脱了衣服看伤口。 
  真叫一个…… 
  唉唉,用血肉模糊来形容都不过份。也亏了我今天心里老想事儿,不然肯定早痛得不行了。裤子那里也都被血糊了一片,明天肯定是不能穿了。觉得有些不大方便,早知道,带个自己的人手出来就好了,现在我也不能动弹,又不好意思差辉月的人去帮我洗衣服。 
  扔了吧。反正行李里还有衣服,再换一条裤子好了。明天用布条包一下再骑马,就不应该再弄脏衣服了。 
  我沾了伤药涂抹伤口的时候,牙咬得死紧,忍着那种火烧似的痛。 
  甚至没有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直到一只手突然把我手里的药瓶夺了过去,我才啊的一声叫出来。     
  辉月?  
  甚至来不及反应,辉月眼睛中有我从来没见过的凌厉:“谁给你这药用的?” 
  我口吃起来,结巴了一句,才说:“紫族那……找的。” 
  辉月双眉一竖:“你不能用紫草的药!”  
  我呆呆地问:“为什么?”  
  他把药瓶抓的紧紧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峻:“穿上衣服。” 
  我才一下子反应过来,马上拉过袍子盖住赤裸的双腿。再去摸裤子的时候,一低眼看到裤子上的血,穿又不是不穿也不是,脸烫得吓人,急出一头汗来。 
  辉月轻轻咳嗽一声,抬脚走了。掀开帐帘出去时,又回过头来说:“我让送热水进来,把那药膏洗掉。以后也不要再用紫草的东西,知道没有?”  
  他口气极有威势,这一刻竟然让我想起了天帝的那种威仪天生,不自由主就答应了一声。     
  过了不多时,热水和药就送了进来,我洗过了,再抹上药。 


  只觉得累,肚子空空可是也不想吃东西。 
  只想睡一觉。 
  真的很累。     
  帐帘一晃,辉月又走了进来。住帐篷倒底是不如住屋里,住屋子他怎么着也要敲下门,现在就可以直入。 
  我撑起身来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怕他:“怎么……你还不休息?”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这就要休息。” 
  看他松脱腰带,我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圆。 
  他这是……     
  “帐子只有两顶,他们挤一顶,我和你睡一顶。”他说:“你还不睡?腿不疼么?” 
  我才注意到……汗,果然帐子另一边还有一套已经铺开的卧具。 
  “不算太疼。”我实话实说:“你的药挺好使。” 
  他脱了外袍,倒不急着去睡,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掀开了被子,从容自若地说:“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我往后缩了缩,小声道:“不,不用了。” 
  他松松的按住了我的膝盖:“还怕我看?”  
  倒不是怕他……看……     
  我是怕我……     
  虽然挣扎抗拒,盖在腿上的被子还是全部掀了起来。     
  辉月说话不算数!  
  他不光看,还用手摸!  
  我吓得一动不敢动,肉皮绷得死紧。 
  “疼得厉害?”他发觉我在哆嗦。 
  “不……不是。”我把被子拉下来盖上:“就是有点凉……”想着岔开话头:“那个,紫草我为什么不能用?”  
  他淡淡地说:“你的体质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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