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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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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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来,侍从服侍,先问:“大人睡得好?” 
  子霏点点头:“好。” 
  可不是挺好的。 
  摆开了桌子吃早饭,有丞事来站在门旁念今日之事。上午天帝陛下召见,下午则是去神殿看历年龙河卷册。一顿饭吃到一半,便有人找上门来,远远就喊:“子霏,你起了没有?” 
  子霏咽下嘴里的食物,朗声说:“星华宫主起得倒早。” 
  星华两个大步便进了门,往桌上扫了一眼:“你吃得不错,正好我还饿着呢。” 
  不等人说请字,大马金刀的一坐,捧起碗来就吃。 
  子霏的筷子顿了顿,没说出来那碗是他喝过一口的话。     
  一旁的侍从快手轻脚又盛了一碗粥上来。 
  子霏吃了两口,星华问他今日可有空没有,往练武场去转转。子霏想了想,还是一边的丞事说道大人今日不得空,星华哦了一声,又问晚上有没有事情,丞事翻了手里的本子看,说是没有。 
  星华一笑:“这就成。” 
  子霏埋头吃饭。 
  一碗粥喝到一半,外头侍从提高了声音说:“行云殿下来了?大人才刚醒正用……” 
  早饭二字还没说出来,行云已经踏进了门。     
  阳光洒在他头顶,金灿灿的一个少年象早晨草叶儿上的露水珠儿,声音清脆响亮:“子霏大人起得正早……你也来了?” 
  星华点头,含含糊糊嘴里还是吃的:“嗯唔……” 
  行云跟子霏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往桌边一坐:“正好我也还没吃,到这儿拣个现成。” 
  子霏眼底有隐约的笑意。 
  昨天晚上定是吓到他了吧。 
  那样一张布满青黑坚硬细鳞的面孔,任谁在黑夜时陡然一见都能吓坏。     
  一餐饭打断报两次,星华吃饱喝足,也不使巾帕,就这么抹抹嘴:“一早天帝是要议政,估摸着到中午才能见你。我说你肯定是没来过帝都的,要不我带你四处逛逛去?” 
  子霏还没有答话,行云清亮的声音说道:“要出门可少不得我一份,帝都大街小巷亭轩阁楼谁有我熟。” 
  星华一笑:“你倒是熟,不熟也不能把指甲折了两根。昨天陛下问你了不是?羽族之人一怕损羽二怕折甲,你到底是怎么个玩法儿把指甲都拧断了两根的?” 
  行云皱皱眉,不在乎的扁一扁嘴,样子极其轻巧俏皮。 


  还象个小孩子。     
  子霏收回注视他的目光。他在心中提醒自己,他不是他,自己也不是自己。 
  一切都不同于过去。     
  换了一件不那么显贵扎眼的衣服,被两个人扯扯脱脱的出了门。 
  将出门时,猛一抬眼看到高高的石阶上平舟站在那里,眼睛里淡淡的看着他们三人磕磕绊绊,一时觉得有些赧颜,来不及打个招呼,被星华拖着出了门。     
  帝都的繁华鼎盛,自非他处可比。街上人来人往,衣饰竟然比他们三个穿著朴素的要光鲜得多了去。星华一路指指点点给他看帝都有名的所在,一见天,三折楼,往东是神祭之殿的所在,行云插话说:“那是天帝的老本家了。”星华只是笑,     
  一路再向前走。 
  子霏觉得心情轻松愉悦,不去想旁的事,只是跟着他们闲游。     
  行云穿著一件鹅黄的衫子,只是为了出门而随手换上的,但是子霏想,即使他穿上乞丐的衣服,也遮不住一身自来的骄傲。 
  星华显然注意到了他时时流连的目光,趁着行云走在前头和他们拉开了距离的时候,飞快而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看上他了?” 
  子霏有些愕然,然后笑着摇头。 
  “没有最好。这个小家伙漂亮是漂亮,但是爪子利得很,脾气坏的让人头痛。”星华揉揉头发:“他年纪还小,一时半分儿情爱这种东西还是不会明白的。再说……天帝陛下护雏护得厉害……你看上别人都好办……” 
  子霏忍笑:“我真的没有。” 
  星华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 
  子霏看着路边一家店铺里陈设的琳琅满目的珍奇货品,顺口问道:“星华宫主的夫人没有一起来帝都吗?” 
  星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混着街上的人声,有些含混不明:“我夫人?” 
  子霏顿了一顿说道:“我以为星华宫主一定是成了家了。” 
  星华突然笑了一声,十分古怪:“没有,我没成家。” 
  子霏没有过多的去想他语调的古怪。 
  大概是因为那场变乱,所以亲事被迫取消了吧。     
  行云不大满意的回过头来看这两个人的挨挨蹭蹭,前进的速度奇慢无比。 
  子霏看着洒满阳光的帝都的街道,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象是重新回到少年时代的行云,大大咧咧的星华。 
  还有,若无其事的辉月。 
  象是一切变故都没有发生之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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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打。。我跑。。>;<;~~~~~~~~~~~~~~~~~~~~~~~~~            
第 103 章 
始终没有单独见辉月的机会。 
  觑见时总是人头济济,出了正殿之后,无论何时递请,回覆总是,陛下很忙。     


  “喂,干嘛总闷在屋里。” 
  行云从窗户探头进来:“喝酒去不去?” 
  子霏摇了摇头,把手里那本卷书晃晃:“我还有正事要办。” 
  行云扁扁嘴,头又缩了回去。     
  其实并不是在做什么正事。 
  摊开一张白纸,一下午也没有写一个字。 
  等到砚上的墨都干了,才写了一行,却也是与正事无关的字。     
  知己一人是谁?已矣。赢得误他生。有情终古似无情;别语悔分明。     
  别语悔分明。     
  知己一个是谁?     
  赢得误他生。     
  哪里去误他生?三生石上,谁能问来生? 
  子霏看着那行字怔怔出神。水滴石穿,铁杵成针。 
  字也是可以一天一天的练,从见不得人的歪歪扭扭变成现在的清瘦挺拔。 
  但是有的事,时间也没有办法。     
  窗格上“笃笃”响了两声,行云的头又探了进来:“喂,有空没?你这半天也没写什么字,不如陪我出去喝酒。” 
  子霏放下笔来笑笑:“你找不到人陪?” 
  行云翻进窗子来:“平舟没空,星华不知道跑哪去了。难得来一趟帝都,回去后你族人要问你这些天都做了什么,你答不上来,那多没面子。”     
  子霏失笑,真是行云的风格,开口闭口都是面子。 
  “好。”把书合上,砚盖盖好:“我换下衣裳。” 
  “换什么换啊,就这么着吧。”行云上来就拖着他向外走:“帝都真是闷死人。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公事要办,天天见不到辉月……”他冲口说了半截话,下面咽住了,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看子霏:“我是说……天帝陛下总是很忙。” 
  子霏十分善解人意地说:“是,陛下是忙。” 
  行云松口气,笑了笑:“只是私底下叫错一两声,在外头我是不会这么少礼数的……” 
  子霏微笑着:“我刚才也没有听到你说什么啊。”     
  两个人穿过长长回廊,夕阳快要沉没,最后一抹金红色分外艳色耀眼。 
  “难得来一次,回来带点帝都的特产回去。象金银卷儿,千层雪,流花楼的小饺子……”行云如数家珍,扳着指头挨个儿把帝都的美食名点数一遍:“空手回去总不好。”     
  子霏看着他亮丽的笑颜:“这些倒都是很好的,可惜路途遥远,这些东西带不到隐龙就会全坏在路上了。” 
  行云有些懊悔地皱皱眉:“这倒是。”     
  夕阳迅速地沉了下去,街道上一片暮色苍茫。     
  行云好象并没有明确要去的地方,只是一直向东走。 


  街上的行人并不见少,店铺都亮了华灯,红红绿绿,闪闪烁烁。 
  行云的面庞在这星星点点的,破碎的光斑里,忽明忽暗。 
  后来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城郊,房舍仍然整齐,但是稀稀疏疏。     
  “喝酒就是要找对人陪才有意思。”行云很豪气的拍拍子霏的肩膀:“那晚看你喝酒的架式,就知道你这个人也是直脾气。” 
  他拍开一个小小的酒坛子,眯眯笑:“别小看这一坛,在帝都宫底的酒窖里都找不出来。放了一千多年的美酒,倒出来浓稠挂碗,得兑烈酒冲才能喝。”     
  他说的没有错,那酒的颜色如胭脂一般,浓稠似蜜汁,捧着小坛子向外倒的时候,拖得长长的一道银线不断。     
  浓郁的酒香飘在小小的竹屋内。有个老仆进来送了几碟小菜,把酒盏酒杯放下。行云挥挥手:“不要小杯,给我们换大的来。” 
  子霏拿起一个小酒杯子,就着光看看,随口问:“你常来?”     
  行云一面朝酒壳里兑酒一面说:“嗯。有时候来。原来在帝都的时候来得多,后来去了天城,就很少来了。不过地方还是留着,酒也是常备。”他侧过脸来一笑:“人总得有个恣情喝酒的地方不是。” 
  子霏一笑:“是。”     
  行云喝酒的姿势象倒水,一仰而尽涓滴不流。 
  这一点……倒是和以前一样。 
  “香吧?” 
  “很香。”     
  “是梨花酒。” 
  “好不容易弄来的。据说还是辉……咳,”他清清嗓子:“还是天帝陛下在神殿的时候,亲手收集调配,酿了不过四五坛。这一坛陈得最久,听说也是最后一坛了,费了我一番心思才神不知反不觉给拿了出来的。”行云笑的得意。 
  子霏回以一笑。 
  拿出来? 
  这是好听的说话。 
  说是偷出来还差不多吧。     
  不过,辉月的梨花酒,只有五坛。     
  第一坛也是被子霏和行云偷了出来的。 
  少年心性,只是图个意趣。其实那时候酒味未成,没有什么滋味。 
  但只为了那是辉月的东西,所以偷时的乐趣远大于喝的时候。 
  别说只是未酿成的酒,就是一坛子清水,只要是能成功从辉月那里占点上风,都开心雀跃。     
  行云……真的是没有变。     
  “喂……你是不是?” 
  子霏愣了下:“什么是不是?” 
  行云慢慢转着手里的酒杯:“前几年,已经有人找上门来要问我行成年礼……也总有女子暗送秋波……但是辉月都没有让我答应。” 
  子霏怔在那里,愣愣地听他说。     


  “辉月说,我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还没出现。他说那个人在很远的地方,但是不久就会来到我的身旁。所以,让我耐心等待……” 
  “我等了很久,都快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辉月说的人,是你吗?” 
  行云抬起头来,眼睛又黑又亮似一对宝石熠熠闪光:“是不是你?”     
  子霏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在那样全心全意的注视下,脸有些发烫,气也促了,明明是宽松的领口,却觉得呼吸不畅。 
  他困难的说:“行云想象中……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他微微一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本来是明净的脸上平添了一种狡黠的柔和。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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