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奴才刚刚听说,褚记商号有人闹事。”
不是编的谎言要引开褚明锦的吗?难道真有人闹事?冯丞斐犹疑,瞟了冯翌一眼,冯翌一惯很淡定的,此时却额头微湿,冯丞斐心口一跳,忙站了起来,对褚玮伦道:“爹,我陪爹过去看一下吧。”
冯丞斐陪了褚玮伦走了,冯翌这回学乖了,站在府门口等着,褚明锦陪着李怀瑾出来时,他殷勤地上前揭车帘子,状若无意地问道:“夫人和王爷要上哪里?”
“我们要去褚记商号。”李怀瑾微笑道。
冯翌想哭,怎么来来回回都要往一处凑,背着褚明锦急忙朝李怀瑾使眼色,李怀瑾爱莫能助耸肩。
褚明锦在褚记并没有遇上冯丞斐,冯丞斐路上便怕竹林小舍中安排了人那样说话,褚明锦还要去褚记的,一直寻思着脱身之法,陪着褚玮伦来到褚记门口,见没有闹事之人,便寻了个借口走了,连进褚记都没有。
褚明锦见没有人闹事,虽感奇怪,以为传错了,也不以为意,拱手谢过李怀瑾,送了李怀瑾走,自己进了商号。
“爹,没人闹事吗?”
“没有,爹也听说有人闹事,赶回来什么事都没有。锦儿,爹正好有事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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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玮伦把商号的难题说了出来,道:“若是不能从根本上断了夏家女儿的宠爱,光靠谣传与造势,并不能起作用的。”
“女儿认识信王爷与宣王爷,或许可请他们常来行走,威慑一下夏家。根治之法,女儿再想想。”
褚玮伦皱眉,道:“信王爷也罢了,听说他与女婿过从甚密,宣王爷从没听说过与女婿有什么交情,你怎么与他认识的?”
是通过信王认识的,褚明锦不敢说,含含糊糊道:“信王爷与冯郎相熟,宣王爷与信王爷是兄弟,偶而遇上了,便认识了。”
褚玮伦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扫了褚明锦一眼,淡声道:“锦儿,爹知道你聪明,但是别忘了,夫君是你的天你的地,女婿现在把你接回去了,要跟你好好过了,你要安份守已,别再闹出什么不雅出来。”
褚明锦唔了一声,明显的语不从心,褚玮伦轻叹,道:“锦儿,爹在你的亲事上,是赌徒一般冒险一搏的,女婿虽不是出身仕族世家,然贵为三品官,本不是咱褚家一介商户能高攀的,当日他备了礼上门求亲,爹颇犹豫……”
褚玮伦缓缓道来,褚明锦明白了,刚穿越过来时,听得很多人谈论起这具身体,为何同情的多贬斥的少,原来冯褚两家结亲,本就很多人不看好,冯丞斐上门求亲,很多人都觉得是别有居心,后来,新婚翌日前身被送回娘家,人们八卦的同时,都是这结果本在意料之中的言语。
“爹应承这门亲事,是在赌,女婿既然求亲,必是有所考量的。我儿容颜品格人所不及,自当配万里挑一之人。女婿绝色无双,燕京年轻公子中无人能及,洁身自爱,风评极佳,这样的夫婿,错过了实在可惜……”
褚玮伦拳拳慈父之心,褚明锦听得眼眶发红,可惜自己已行差踏错,辜负了老爹一片爱女之心。
“锦儿,今日女婿陪着我说话,言词亲热,神情恭敬,执着晚辈之礼,丝毫没有官架子,与之前的见面大是不同,看来颇为爱重你,你要懂得珍惜。”
这两日在侍郎府住着,虽然万人迷避不见面,可从下人的言行看来,万人迷对自己还真是不错。褚明锦心口堵得慌,徜若老爹知道他的乖乖女爬墙了,不知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出,抢救不过来了。
褚明锦低垂下头,心虚地不敢看老爹的眼睛。
褚玮伦长叹了一声,又道:“你三妹妹被爹惯坏了,还望你看在爹面上,别与她太计较,留意着,有合适的好人家,跟爹说,爹把她嫁了,也省得总不知天高地厚想嫁入侍郎府。”
褚明容今日做了什么?才会让老爹这出这番话,褚明锦不解地看褚玮伦。
“你三妹妹今日带着你二妹和四妹去了侍郎府,当着一府下人的面,竟然揭你昨晚没回府的底,幸而你昨晚是和女婿在一起的,女婿回去后证实了,否则,这声名……”
女儿回府了也会得知的,褚玮伦干脆先说了出来,四个女儿中,他最疼褚明锦没错,可夫人里面,他最爱重的,却是郭氏,郭氏虽不是几位夫人中最美貌的,却最会撒娇使媚,身份也最矜贵,当年肯下嫁给身为小商人的他作妾,让他大受鼓舞,干劲十足,方拼出这份富可敌国的家业。
在他心中,其他四个女人加在一起,还不及郭氏的份量,爱屋及乌,对褚明容也便宠得有些过了。
褚玮伦后面说的什么,褚明锦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开始,她想的是完了,昨晚彻夜不归被万人迷发现了,后来想的是,万人迷怎么肯如此厚道地默不作声地戴上绿帽子,再后来,她的脑子乱成一团麻。
褚记明明没事,竹林小舍的下人却说有人闹事,老爹在侍郎府也听到同样的谣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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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那团麻被她抓住一个线头,乱麻居然在瞬间理清了,谜团其实很简单,格非就是冯丞斐,她在紫藤庐中等着冯侍郎,来的也就是冯侍郎。信王府与侍郎府同时往褚府里送东西,那东西全是侍郎府送的。那一晚归家晚了,褚玮伦要责罚兰氏,侍郎府不迟不早送了东西过来,其实是冯丞斐送她回家后,担心她受罚,有意送了东西过来解围。
“信王爷也罢了,听说他与女婿过从甚密,宣王爷从没听说过与女婿有什么交情。”
那李钧予,其实应该才是信王李怀瑾。
褚明锦胸口有点疼,刚开始只是小火焚烧,渐渐那火越烧越旺,那疼越烈,疼得难以忍耐,疼得她血管都要裂开了。
“锦儿,你……你原谅你三妹妹,不行吗?”褚玮伦满眼忧色地问道。
褚明锦一颗心被那把火烧焦了,灼疼得她身体抖颤,手脚不受控制地抽搐。她强撑起身体,尽量镇静地问道:“爹,你刚从那府里出来的,格非没陪着你过来吗?”
“女婿陪着我过来的,见没人闹事方走了。”
无需再套问了,褚明锦很想大哭,很想大骂,又很想大笑,原来自己一直纠结的,是根本不存在的问题。
前一晚两人亲热时,格非的话从耳边响起。
“宝宝,我就是冯丞斐,你的夫郎。”
“宝宝,我都跟你说了,我就是冯丞斐,你的夫婿。”
那个大傻瓜,其实曾试着向她坦白的,只是自己先入为主,不当一回事。
相府后园中那一袭白袍的人揽着方彤君的影像从褚明锦眼前飘过,褚明锦的身体不抖了,换成牙齿咯咯响。
明知那时冯丞斐情非得以,可此时,她的心中还是涌起强烈的恼怒。
特别是,他联同李怀瑾一起骗她,想到李怀瑾在背后不知怎么样的嘲笑自己,褚明锦便觉得难以忍受。
☆、请君入瓮
褚明锦满面怒色离开褚记商号,褚玮伦误会她生褚明容的气,她也没有解释,让褚玮伦以为她生气了,回头约束约束几个妹妹亦可。
万人迷就是格非,褚明锦这下可没那么大度了。虽然生冯丞斐的气,可让她放掉冯丞斐,拱手让出老公,却是不可能了。
没有索讨休书的必要了,自己地位稳固了,老娘在褚家的地位,自然也无须担心,不过褚明锦赚银子的想法没有就此放弃,手里有卖嫁妆的银子,不利用起来可惜。走在大街上,满腔怒火的褚明锦也没忘记盯着街道两旁的商铺看,寻求其中的商机。
经过一间书肆时,褚明锦停下脚步,略一迟钝,走了进去。
“掌柜的……”褚明锦让掌柜的按她的要求编撰印一本小册子。
“只是印一本?那这价钱?”掌柜表示只印一本册子,人工也不少。
“价钱好说,掌柜尽管开口,只是我要的急,明日就要。”
有钱好办事,掌柜的忙不迭答应,一本册子要了十两银子。
这是狮子大开口借机敲诈,褚明锦也不心疼,她只想着捉弄李怀瑾。
“掌柜,喊个女人来,我说,她写。”
“好咧。”
替褚明锦誉写小册子的女子写得脸红耳赤,几次欲罢工,褚明锦中间又塞了很多银子给她,总算顺顺利利写完。褚明锦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交了定银,约好翌日一早过来拿货。
褚明锦前脚刚走,替她写册子的女子把掌柜拉进后院,火热地扒掌柜的衣裳。
“娘子今日为何如此热情?”掌柜的喜出望外。
“那人让写的,比春宫图还惹火……”小娘子羞羞涩涩道。一时间被翻红浪,无限春情。
昨日跟着格非走了,两人后来又到竹林小舍鬼混,要跟凤双溪商量再做什么生意的事也忘了。褚明锦此时心里生气,出了书肆也不回冯府,往酒楼而去。
凤双溪沉着脸坐在柜台后面,昨日是人家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今日看起来更阴,好似祖坟被人掘了一般。褚明锦暗叹,觉得有必要教育一下这个别扭青年,身在服务行业,即便不需他跑堂迎客,摆个笑脸还是很有必要的,否则,酒楼的底子再好,招式再吸引人,这么一个黑面神杵着,生意也会越来越差。
“你来了。”抬头看到褚明锦,凤双溪双眸晶亮,阴色尽扫,褚明锦笑了笑,半开玩笑道:“凤兄,你若是一直这么一个模样,可比美名满燕京城的冯侍郎了。”
凤双溪双眉一拧,似是很火大,可唇角微微上翘,明显又很受用。褚明锦看得想扶额,老兄,开心就开心,不必要装这么一个别扭样,让人看着都难受。
人家格非就不这样,夸他好看,他的双眸更璀璨,唇角满满的欣喜之色。
褚明锦在心中不自觉地将冯丞斐与凤双溪作了对比,比完了,更喜欢冯丞斐的毫不做作,也有些同情凤双溪,这个甜水里泡大的孩子抖然家变,受了不少苦头吧?想必之前也是阳光青年一枚,现在却变成更年期老太太了,那脸难得有晴天的时候。
“你不是说他不要你了吗?怎么又这么没骨气?又和他在一起了?”凤双溪灿烂的一张脸说变就变,又阴沉了下去。昨日李怀瑾与冯丞斐一左一右簇拥着褚明锦离去,他还不知褚明锦喜欢的是冯丞斐,若是知道,只怕更阴沉。
“这个……之前是误会。”褚明锦想起那日在凤双溪面前哭了,颇觉羞躁丢人,一张脸瞬间像擦了胭脂一样,红润润的,比以往更加娇嫩。
“那种人,女人不会少的。”不知不觉间,凤双溪就说出破坏人家感情这种天打五雷轰的话。
“我知道,不过都是外面的女人喜欢他,他没有胡来。”想到大傻瓜连进哪个洞都不清楚,褚明锦咬着嘴唇笑了,眼角弯着,神情有些飘忽,沉浸到与冯丞斐相处的绮昵风光里。
“那些银子,你想起要做什么了吗?”凤双溪狠拍了一下柜台,把褚明锦从绮思欲…念中震醒。
“凤兄。”褚明锦忍不住了,要教育一下凤双溪。过来一个要结帐的客人,褚明锦忙闭上嘴巴。
“共计二两三百文。”凤双溪拔打起算盘,对着客人时,虽说没有笑得见牙不见眼,却也是温和热情,收了银子,拿出一块巴掌大些的布巾,三转两转扭出一只小布老鼠,笑着递给客人,道:“这个小玩物,送与客人家的孩子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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