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擎雷鞭的强大却给了斩风机会,逐渐麻痹的神经使他感觉死亡的危胁,因此发挥出前所未有的专注力,脑海之中没有一丝杂念,达到了空明的境界,这是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却因为这次的电击打开了一扇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大门,心神力在空明的情况下显得异常的灵敏和十足的韧性,为他挡住了强大的攻击,并吸纳了部份力量,因此才有了击败麟云的力量。
斩风虽然受了伤,但心中十分兴奋,经过了这一战,心神束縳术达终於有所小成,然而他很清楚,除非有实力束縳住仙术的攻击,否则不可能成为冥术的替代品。
砚冰捥著斩风的右臂,用身子托住他,劝道∶“受了如此强大的雷电重击,还能击溃千馀人,实在是天人之能,现在敌人跑了,你也该休息一下吧!”
“嗯!”斩风深吸了口气,转头望向流千雪所在的山头,道∶“送我去东北方的山坡上。”
砚冰愣了愣,转头望向山头看了一阵,心有所悟,问道∶“她在那里吗?”
“我承诺送她下山。”斩风点了点头。
“好吧!”砚冰温柔地点点头,唤出影雀,带著他向山岭冲去。
藏剑和弓弛见两人神态亲密,不禁相视一笑。
“看来砚团长找到归宿了。”
“斩风老弟实在是天下奇男子,砚团长也是巾帼英雌,正好相配。”
藏剑微微一笑,转头望向山林,叹道∶“我作梦也想不到解救我们的人竟然是他,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我们这群人只怕无一生还。”
弓弛无奈地苦笑道∶“我们一直都与道官对抗,而且时有小胜,没想到实力的差距竟如此之大,看来我们都高估了自己。”
藏剑沉声道∶“如果要对抗道官,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只怕不够,似乎有必要加强修练,非则即使有周详的计划,但没有实力只会是送羊入虎口。”
“看来我们眼下急切要办的事不是如何对付道官,而是尽快提升我们的战力,否则下一次落荒而逃的就会是我们。”
“杨家!听说整个家族被装入布袋沉入花湖之中,想不到斩风竟然是花湖杨家的人,他的仇恨可比我们还要大。”
“是啊!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就连戟布也会被惊动。”
然而此刻的斩风却因为流千雪的失踪而感到焦虑不安。
“她会不会是走了?”
斩风沉吟了片刻摇头道∶“她不是那种不辞而别的人。”
“别忘了,她可是道官。”砚冰转头望战场,淡淡地道∶“这里虽然离得很远,但谁胜谁负一目了然,面对道官的遗败,你觉得她会如何面对你?喜欢你还是恨你?”
斩风沉默了,虽然流千雪很温顺,但他看不见她的心,也无法决定她的感情归属。
“其实这样不是很好吗?她不可能跟在你身边看著你杀道官,除非有一天你杀够了。”
“我想四周看一看。”
“你……好吧!反正道官和军队都溃败了,藏剑他们应该也在撤退之中。”砚冰摇了摇头,陪著他钻入了树林。
※※※
一切都似乎恢复了平静,天色依然十分阴沉,虽然出现了雷鸣和闪电,然而雨却依然没有落下,空气中依然流动著压抑的气息,收舍山林的青云阁弟子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快撤吧!免得节外生枝。”弓弛提醒道。
藏剑突然固执了起来,沉声道∶“你们先退吧,兄弟们的尸首不能就这样甩在野地里,他们为我拼命,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弓弛为他的义气而深受感动,叹道∶“换成了我也会这麽做,也许我多心了,只是这气氛实在让人难受啊!”
“行动加快!那些士兵和道官不必理会,其他的人迅速撤退。”
一片雪白的浮云晃晃悠悠地飘向长山城,在黑云密布的天空中显得格外显眼,很快就被打扫战场的人发现了。
“阁主,你看天上!”
听到叫声,藏剑和弓弛顺著部下的手指诧异地望去天空,也发现了白云有些古怪,都有些怀疑。
“似乎有古怪。”
弓弛沉吟道∶“难道是道术?”
“嗯!大有可能!”藏剑神色凝重地喝道∶“所有人退入树林。”
一名士名忽然指著长山的方向惊呼道∶“有……有道官……他们杀回来了!”
部下惊颤的声音又使藏剑和弓弛吓了一跳,连忙甩头往长山城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一群身著道袍的人冲了过来。
“不好,快撤!”弓弛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前方的是道奴,立时想起了道官们的遁术,也许墨名等人已经到了附近,不禁大惊失色。
“撤!”藏剑不加思索,指挥著手下迅速向深山撤去。
“晚了!”
一批三十馀名道官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为首的正是墨名等三人,刚才的狼狈和落魄已经从他们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杀气。
天空的白云已悄悄地飘到众人的头顶,云上站著一名灰袍人,静静地望著下方的杀戮,一动不动。
※※※
“阿雪!”风中传来了焦虑的呼唤,回荡在山林幽谷间。
“斩风,别找了,她一定走了!”砚冰第一次看见斩风这副失落的神情,寒若冰山的气质似乎淡化了,刚硬中多了几分柔性,她深邃的眼眸间不禁流露出一丝失望。
认识不到一个月,流千雪的身影渐渐地投入了斩风的心湖,冰封似的心境里吹起阵阵温暖的春风,虽然年青的他还不能完全了解固中滋味,但心中的那份莫名其妙的感应力已经存在了,此刻的心中尽是不安,像小虫一样咬著他的心,彷徨感也在神经之中漫延。
莽莽山野,悠悠青峰,带给他的不是美妙的风景,而是无边无际的寻觅,奔跑中,他头也不回地问道∶“还是感应不到吗?”
“我没有骗你,附近没有道官。”砚冰心中微微地叹息,难道连我也不信吗?
“一定出事了!”焦虑不断刺激著斩风,赫然停止,举目四望,一丝头绪也找不到。
“她会遁术,除了我和道官之外,没有人能找到她。”砚冰突然冲到他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他的臂膀,用平和的目光安抚著彷徨的眼神,素来冷淡的声音变得异常柔和,轻声道∶“你太紧张她了,别忘了,她是要登仙界的,而我们这类人永远也踏不上那条神圣的道路。”
斩风被冰封似的定住了,眼中的彷徨渐渐地退去了,霜雪般的孤冷悄悄地爬上心头。
“也许这只是你和她命运道路上的一个交岔点,再往就前只有分道扬镳,也许将来还会有交岔点,但那只是将来。”砚冰像诗人般用最抒情的语句诉说著。
斩风是亲人,这种感觉越来越重,同样的花信少女,砚冰的经历却苍老许多,只有在斩风身边,亲人的感觉才会将旧时的记忆冲淡,因此她相信自己与斩风走的是同一条道路,在复仇的道路上,不希望看到任何岔路存在。
斩风并没有期盼甚麽,只是心中有一个愿望,想把流千雪安全送下山,过上平静安祥的日子,仅此而已,然而这小小的心愿眼下却无法实现。
“团长,团长,我在这里!”一声急促的呼唤从草丛中传出,打破了过於凝重的气氛。
这里也有我的手下?砚冰惊讶地转头望去,阳谷满带惊喜的面孔出现左前方的草丛里,正挥手叫唤,兴奋之色不言而喻。她不禁微微一愣,眼神中染上一丝喜色,急步走到阳谷身边蹲下,关怀地问道∶“阳谷,怎麽是你?没事吧?”
“我没事!”阳谷笑了笑,眼光又撇向斩风,神色有些古怪,好奇地问道∶“团长,你怎麽和他在一起?”
“他是夜鹰团的朋友,在一起有甚麽奇怪?”
斩风突然像一阵风冲到阳谷面前,冰冷的目光盯著他片刻,问道∶“看到那位姑娘了吗?”
寒气极重的目光看得阳谷心颤肉弹,呐呐地应道∶“哪位姑娘……噢,你说是她呀,她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
“是嘛!”斩风失望了。
阳谷想起海棠般的美貌和幽兰般的气质,心头一阵酥麻,看著斩风焦虑的眼光,眉间闪过一丝奸笑,装作一本正经地样子道∶“我看到一阵白影向西面去了,不知是不是她。”手指著西面的山林。
语音未落,斩风豹子般窜了出去,瞬间消失在林影之中。
阳谷心里著实痛快,阴笑著低声骂道∶“该死……团长……哎哟……”
砚冰的处事经验比斩风多,又熟悉这些部下的品性,见了他眉尖的怪笑,洞若观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冷冷地喝道∶“你在说谎吧?”
阳谷与她在一起久了,一看就知道动了真怒,脸色大变,陪笑道∶“团长……轻点……犯不著这紧张吧……自己人开个玩笑……哎哟……”
喀嚓,砚冰的手段更狠,眼中寒芒轻颤,竟一脚踏断阳谷的小腿,骨裂声十分轻脆。
“回来再收舍你!”话音未落,砚冰也消失在树影中。
剧痛痛彻心扉,阳谷哪还敢再说半句,抱著断裂的小腿满地滚,哭爹叫娘地嚎叫著。
※※※
砚冰坐著影雀在低空滑行,很快就发现斩风穿梭在树深处,双腿就像装了轮子,急速狂奔。
“斩风,停下!阳谷那混蛋是骗你的。”
“我见到白光,一眨眼就不见了。”说话间斩风脚下没有停歇,依然飞快地向前狂奔。
“真的有人!”砚冰吃了一惊,原以为阳谷恶作剧,没想到真有人影,突然加快速度冲到斩风身边,伸出右手递向他,催道∶“上来,我的速度快。”
斩风不加思索,一跃跳上影雀,坐在她背後,手指著向西南倾斜的林坡催道∶“右前方的林坡。”
“放心,我会全力奔走。”
砚冰发出一声清啸,双手交叉上挥,一道鸡蛋大小的红光从手心冉冉升起,接著突然下砸,啪的一声,莹莹红色像一层气膜,贴在影雀的外身,影雀终於展现出硕大的轮廓。
“抱著我!”红光渐盛,将两人也包裹在里面,与影雀化成一体。
斩风刚拥住砚冰的纤腰,身子突然向前窜出,树林变成了虚幻的影子,从眼前一晃而过,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树林十分茂密,树的排列时松时紧,还不时地伸出枝叶蔓籐,飞行的难度极大,却难不倒砚冰,巨梭般的红光像是在虚空中飞行,不可思议地避开一切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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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行了五里,红色光芒突然减弱,接著坠落在一片草坡上。
“没事吧?”斩风扶著虚弱的砚冰坐下。
砚冰摇了摇头,望著周围的群山峻岭,心头闪过一丝无奈,歉然道∶“对不起,力量耗尽了,暂时不能再飞。”她的飞行距离远不止如此,只是因为用的是极速,力量消耗太多。
“不必道歉,你尽力了,也许是我看走了眼。”斩风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心里并不是这麽想,确信白光一定出现过,只是速度奇快无比,追纵并不是容易的事。
砚冰也相信他不会看错,但山峦叠翠,林深谷幽,把人藏匿其中简直轻而易举,找人却是难比登天,只怕找一年也未必能有结果。
“下一步有甚麽打算吗?”她不想多提流千雪,免得斩风担心。
斩风默默地在她身边坐下,思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