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克尔曼问道。
“昨天傍晚,我的一个亲戚专程从普里塞利城赶过来告诉我的,据说这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普里塞利城!”
“怎么可能啊,天!守寒城的,可是闻名帝国的纳兰将军啊!我儿子去年回家的时候,还一直夸他呢!”
“是啊。因为是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老杰克痛心疾首地说道。
“那,孩子们呢?”克尔曼急急地问道。
老杰克没有沉默着,没有说话。
克尔曼面色一紧。
但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地皱纹突然舒展开来:“我克尔曼的儿子,不会的!”。
拍了拍老杰克的肩膀,克尔曼似乎回复当年身在军营时的豪情:“别担心,老家伙!那几个小子。你还不清楚么?就算战死沙场,他们也不会当叛徒的!”
“克尔曼,很不幸地是。据说寒城的守军全部投降了!他们现在成了兽人大军的先锋,很快就会打到普里塞利城下了!”
克尔曼的笑容刹那间凝固了。
“不可能!”他不停地摇着头,“我们的儿子不会!”
“消息千真万确,”老杰克痛苦地说道,“他们都年青,遇上身不由已的时候,就会走错路!”
“糊涂啊,糊涂!叛国贼,哪个有好下场的?”克尔曼喃喃自语着。
他的脸色变得一片苍白。眼神也空洞洞的,仿佛被无形地大手抽干了全身的活力。
抬起头,默默望着天空,两行浊泪打湿了老人的脸庞,克尔曼突然发疯似地大吼了起来:“我日你娘!”
声音凄凉、高亢,像一匹受伤地老狼在午夜发出的嚎叫。
黄昏时,克尔曼、老杰克和几个带着兵器的中年人一起离开了小镇。
帝国月5日,叛将纳兰率3万骑兵南下,充当兽人先锋。
叛军攻占贝格拉姆行省中部重镇克拉马、特维,贝格拉姆境内帝国守军在叛军骑兵闪电般的打击下,全线溃败。
叛军进入阿拉克行省,五日内连克三城,兵锋直指罗曼行省。
30万兽人大军,沿着纳兰开辟出的通道,快速南下。
“爱情,真的可以让人疯狂啊!”阿罗约望着眼前已化作一片焦土的村庄。感慨道。“数百里的路上,全是这样残破的景象。这个人真够冷血地!”
整个村庄里,只有一个活人。其他的村民,死的死,没死的也早跑光了。
那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
他正悲伤地呜咽着,一瘸一拐地将一具焦黑的尸体拖向一个才挖好的土坑。
“回家了,孩子,好好睡吧!”老人一边拖尸体,一边喃喃自语着。
天空,几只食尸鸟在他的头顶盘旋着,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弱者,永远只能苟延残喘,挣扎求存,像那个老头一样。纳兰地内心中,一直渴望做一个真正的强者,寒城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暂时蛰伏的地方。他就像一柄刀,火云把他磨锋利了却不再用他,最后反而伤了自己。”明洛望着老人的身影说道,“不过,你若把他当成个为爱疯狂的傻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呃?”
“你知道,我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吗?”
“什么条件?”
“灭掉火云帝国的那天,在这片土地上,重建一个国家,并把他扶上皇位!”
阿罗约冷哼道:“他的野心倒不小!”
明洛笑道:“谁没有野心呢?这世上的人,能把名利看透的有几个?蓝月大陆,光靠我们地力量是统治不了地,我们需要他这样的帮手。就算我助他登上了皇位,他也将是火云帝国民众千夫所指地对象,没有我们在身后。皇帝这个位置他是坐不稳的!”
“我原来还当他是个一腔热血地男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利欲熏心的政客,哈哈!”阿罗约也笑了,很鄙夷地笑了。
“他对娜娅公主是有真感情的。那个女人活着的时候,他宁愿守在偏远的寒城,也不愿令她伤心。他的野心。被他地痴心禁锢着。公主的死,把他心里的魔鬼放了出来。你没见沿途都是平民的尸体吗?我想,当他走上这条路时,就没有想过要回头。”
“你对这个先锋的表现很满意吧?”
阿罗约明白了明洛让叛军当先锋的意图了:那不仅是一种残忍的考验,考验叛军的忠诚度,也是彻底将纳兰推上绝路,让他站到了整个火云帝国的对立面。而纳兰也表现得很光棍,面对火云帝国民众,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屠刀大杀四方。
“是啊。我不但满意。还很欣赏他地治军手段。你想想,他手下的官兵,全是来自火云帝国。都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早在火云帝国内战期间,他的闪击战就引起了我地注意,这是一个真正的将才。所以我才会在他失意的时候,不断向他示好,为他铺一条道。”明洛道。
“这么说,这个公主死得倒是时候了?”阿罗约笑道。
“应该说,是流云出现得是时候,一片星空下。不可能有两颗夺目的星辰存在。但愿这一次,他还能应付得过来。”明洛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对手。他期待着流云有更多精彩的表现,这样战争才会变得更有味道。
“对了,大哥,你准备让这疯子就这么一路打下去?”
“不。”明洛摇了摇头,“进了罗曼行省,他也应该发泄够了,就让他停下来休整,把兽人调上去打前锋。30万兽人军队已经足够打这场仗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工具,而不是炮灰!”
“这就叫软硬兼施?”
“应该说,是恩威并重!”
兄弟二人相视大笑。
夜色中,两名军官走出了账外,朝着不远处的荒野中走去。
那里,一个年轻人独自站着,静静地望着西方。
“杰克,在想什么呢?”
“哈利,我在想。要是我爹知道我当了叛国贼。会有什么反应?”荒野中的青年军官转过身,望着自己地两位好友哈利和罗特。苦笑道。
“看来,我们都有同样的烦恼!不过,你明显要比我严重得多,你爹那火暴脾气啊”
“得了,你两个都别再伤感了。虎妞要是知道我成了叛军的一员,我恐怕就得打光棍了!”
另一名叫罗特的青年军官打断了埃克,重重地叹息着,坐在了草地上。
“你说,我们三个人走到今天容易吗?过去那些年的努力,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全化为乌有了。现在背着个叛军的称呼,过着见不得人的日子,这场噩梦啥时候才是个尽头呢?”罗特索性躺在了地上,望着夜空,茫然地问道。
杰克和哈利也默默地躺了下来。
夜空繁星闪烁,依旧美丽如往昔。
但对于这三个年轻人来说,这片星空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片星空了。
那曾经地那片星空下,他们是一名光荣的帝**官,有着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而现在,他们是叛军中的一员,他们行走在悬崖的边缘,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寒城,是他们梦开始的地方,从他们来到这里开始,他们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帝**官,在军队里闯出一番事业。但是,尽管这三个从乡村走出来的年青人付出了青春、汗水和热血,但这个梦离他们仍然很遥远。在帝**队中,一个出身寒微的平民,想要成长为一名军官一件很艰难的事。纳兰地到来,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门。他不拘一格选拔人才,终于让他们实现了梦想。不仅如此。这位曾经名扬帝国地将军,还以自己的非凡军事才华赢得了所有人地尊重,在短短的时间里,将寒城守军打造成了一支精兵。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光明地未来,他们相信在这样一位名将的带领下,他们都会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但是。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将自己晋升的喜讯传回家乡,纳兰将军便领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罗特,别想太多了。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我会帮你在我妹妹面前说情的。”杰克打破了沉默,叹息道。
罗特苦笑道:“那也要我们能活着回去才行啊!我们现在已经快到普里塞利城了,弄不好就要和黑鹰军团交手了。流云伯爵是谁?他可是火云的军神!”
“这一路走来,咱们手上沾了多少帝**民地血?我这心里可是越来越不踏实了。要是再让我们去攻打黑鹰军团,老子宁愿脱了这身军装回家种田了!”杰克重重地哼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沉默。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三人交谈的时候,几个人猫着腰。在夜色掩护下,朝着寒城叛军的营区摸了过来。
在距离营区数十米的地方,他们便被隐藏在一个土包后面的一队士兵发现了。
“什么人。站住!”
“咣”地一声响,一名军官大喝着,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带着士兵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我是你爹!***买国贼!”
一声怒骂中,一柄寒光闪闪的斧头朝着军官迎面劈了过来。
军官仓皇地举起手中地长剑格挡。
斧头上传来了大刀,让他不禁连连退了几步。
几名士兵急忙跑了过来,手持武器护在了他的身前。
身后,燃起了火把。士兵们冲了上来,将几人团团围了起来。
军官终于看清。袭击者不过是几个手持武器的火云平民。
皱了皱眉头,军官道:“这里是军事禁区,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克尔曼冷笑道,“这里是火云帝国地土地,我是火云人,难道不能来吗?”
“放下武器,现在离去,我不为难你们!”军官道。
“放下武器?”克尔曼笑了,“当敌人袭来的时候。火云的男人都会拿起武器走上前线!老子今天来,就是教训兽人的走狗的!”
军官闻言面色微变,正欲说话,但克尔曼等人,已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他冲了过来。
“拿下,不要伤他们的性命!”军官无奈地下了命令。
克尔曼几人,终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的对手,片刻过后。他们便被士兵们捆绑了起来。
“你们这些忘本地东西!有本事杀了我!”
“败类!国家的败类!”
“我要见我儿子!我儿子不会当叛国贼的!”
虽然被绑了起来。但克尔曼和老杰克等人,仍然大骂个不停。
当军官得知这几个平民的儿子都在纳兰军中时。便将几人押进了营中。
“报告将军,抓到了几个袭击军营的平民。”
纳兰正坐在帐内与明洛派来的使者交谈着,一名军官走进了帐内报告道。
这名使者,从纳兰率军投靠兽人后,就一直呆在纳兰军中。名义是负责兽人军方与纳兰的勾通,实际上也有监视明洛的意思。“几个平民,也需要我亲自处理?要你们干什么?”纳兰怒骂道。
“但是,将军,他们。”
军官正欲分辩,纳兰又道:“还嗦什么?出去!”
“且慢,纳兰将军。几个平民怎么敢袭击军营呢?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会不会是流云伯爵派来的?这个人诡计多端,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是不是听他说说?”明洛地使者说道。
纳兰内心轻叹了声,无奈地朝军官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个袭击军营的平民,儿子都在我们军中。他们吵着要见自己的儿子!”军官解释道。
“带他们进来!”
“你们为何袭击军营?”纳兰的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圈,发现这几人果然都是火云的普通民众。
“你是谁?”克尔曼怒目圆睁,望着纳兰问道。
“我是纳兰。眼下战事正紧,我不追究你们的罪了,离开这里吧!”
“你就是纳兰将军?”克尔曼大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火云帝国有名的纳兰将军啊!我儿子回家时,还一直夸你呢!你怎么做起兽人的走狗来了?”
老杰克也骂道:“你自己当狗就行了,为什么要拖上我们的儿子?放我们走可以,但要让我们地儿子一起走!”
两人地话,说得纳兰和帐内的众人脸上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