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要呼唤，脑袋已经被打成了肉酱，另一个小太监张开口却发现喉咙上一只强壮的手掌已经罩了上来，原来萧和武同时出手，不过他没忍心下杀手，看着那还是孩子的脸蛋，萧心里紧了紧，手上始终下不了劲。
“杀啊，楞着干吗？”武成功看萧犹豫不决：“兄弟，我看你是干大事的，怎的如此磨蹭……”
萧盯着小太监越来越慌张恐惧的眼睛，那眼睛中强烈的对生存的渴望让他心悸，他心中狂吼一声，手指用力，喀吧一声，太监的喉骨被捏碎，一口鲜血激喷出来，竟然喷出老远，打在树枝上，一只鸟雀沾上鲜血腾地飞了起来。
萧感觉全身都软了，眼睛紧紧闭着，他似乎回到了17岁的时候在印度杀了第一个人时候的样子，难道自己的心在经历这些日子的平静后也软弱了？
武成功摇摇头，把两具尸体扔到远处的一道假山里，然后抱起萧腾空而去。
就在那道鲜血急喷的时候，在皇宫内一处偏僻的密室，床上正打坐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忽然睁开眼了，昏暗的密室中陡然像起了一道闪电般明亮，老人一声轻喝：“起”。横在他身前的一把黑色长剑随着老人忽然消失，凭空消失。
在刚才两个太监死亡的地方，空间一阵波动，一道黑色的闪电射出，然后老人悠闲地凭空走了出来，他眼睛中神光电闪，忽然眼神朝着树上一凝，凄厉的鸟叫声响起，刚才那只沾了鲜血的倒霉小鸟炸成了一喷血雾。
鸟叫太凄厉了，前面那栋小楼响起一片女人的惊呼，一个中年宫女走了出来，看到老者不禁一怔道：“蒙大师怎么在此？”
老人皱皱眉道：“原来是袁贵妃的寝宫，请恕冒犯之罪，不过我刚才感到有血光……”说到这里，忽然目光又是一凝，远处一道假山忽然动了动，两具太监尸体飞了出来，像被人搬着般平稳落到老人面前。
那宫女已经吓傻了，老人脸色沉下来：“果然有人动了杀气……”他身形忽然凭空又再消失，那宫女呆了呆，再看看那鲜血满身的尸体，发出了一声比那小鸟凄厉万倍的惨叫。
在吴公公哭丧着脸的哀求下，武成功终于带着萧决定离开，他们还是从那道铁门出去，吴铭公公呼出口长气，心脏终于从嗓子眼落到腹中，他抹着汗一步一步摇晃着离去。在众人刚走不久，铁门前凭空闪出一把黑色长剑，后面是一脸愁容的老人走了出来，他喃喃自语道：“杀气没了……，什么人要在皇宫杀两个小太监？”
第三十二章 峰回
“噗……”刚上马车，萧就喷出口鲜血，白色的帘子染成鲜红，分外夺目。
“兄弟你怎么了……”武成功急声道：“你身上带着伤？”
萧摇摇头，杀了那个小太监后他就感觉心中忧闷，像堵了块大石头似的，沉甸甸难受极了，看来心肠确实软弱多了。而从前的自己在必要的情况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任何一个不相关的普通人，铁的纪律根本不允许像今天那样有丝毫的耽搁。内心激烈的矛盾冲激下，好象已经痊愈的伤势都蠢蠢欲动，后来他那超人的灵觉又感到一股强烈的气势盯上了二人，于是萧忙拉着武成功离开皇宫，但，在在那强大无匹的气势压迫下，他再也控制不住伤势，猛地喷出一口淤血。
萧想了想，对方应该是守护皇宫的超级高手，既然没有追上他们，那就不要说出来让武成功这个爱胡闹的家伙再生事了，于是道：“以前受过点小伤，不碍事的。”
武成功大大咧咧道：“把你那个什么天丹吃上十来八盒，用得着这么麻烦？……，哈哈，那东西真管用。”
萧苦笑道：“你以为回天丹是街头卖的跌打丸想吃多少就多少啊，此刻回春堂总号都没剩几盒，而且一年也不过生产几盒。如果不是这么稀少，也不会成为药铺的镇山之宝。”
武成功呵呵傻笑，这才明白萧随便给了他几盒的药原来如此珍贵，他不好意思道：“让你嫂子把你们的宝贝给吃光了，不会影响药铺生意吧。”
“这种药其实说穿了就是打名声的东西，根本不能指望它去赚钱，一般此药都是赠送给朋友和生意伙伴借以宣传回春堂的字号。而且就算影响也没关系了，北京回春堂就要关门了。”说到这里萧想到不几天自己就要回江南去，惆怅道：“小弟很快就回去苏州，和大哥结识虽然时日不长，可还真是有点不舍得，只盼你有时间能去苏州做客。”
“怎么就要关门了，不是好好的？”武成功倒是吃了一惊，能制出回天丹这种好东西的药店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怎么会忽然歇业。他想到关门后萧就得回去，妈的，那可大大不妙，好不容易才有个能谈的来的兄弟，如何能让他离去。
萧沉吟片刻，想想也没有什么商业机密要保密，于是把回春堂的事情源源本本告诉了他，武成功听了后哈哈大笑起来：“兄弟，原来就这点破事。算你们东家好命，大哥帮你办了。朝廷倒是需要收购药物支援前线，负责此事的梁大人还与我有点交情，他怎么也得卖我点面子。好了，放心，你把所有的药草都准备好了，我让他派人直接去你们铺子提货，价钱绝对亏不了的。你说你们回春堂花了多少银子？噢，12万两，那就用12万收购。”
萧摇头道：“虽然用了12万两银子收购，但是其中很多药材都腐烂了，我的意思是宁肯回春堂亏点，也不能让国家有所损失，剩下的药材值多少钱就多少钱，能给前线将士们省一点是一点。”
武成功脸色黯然道：“你是存着这么好的心，可那些狗官们哪会如此想。朝廷批下来的银子剩下的全到了他们口袋，这算好的。更甚者直接克扣粮饷，连将士们本该得的一份也要剥削一层，草……，提起这个就火大，大哥当年险些为此事宰了一个老混蛋，这也是我被调回来的原因之一……”
他忽然又展颜笑道：“还有那个什么五大药商，这些狗崽子也得收拾一顿，找个时间约他们出来吃茶喝酒。回春堂保管以后在北京城站的稳稳当当，绝对没人敢再耍花样。”
萧没想到头疼的一件事情就这么峰回路转，回春堂如果真能在北京城站稳了，善药师肯定高兴得不得了，也算是帮老人家完成最大的夙愿。自己欠善家的太多了，大丈夫恩怨分明，却一直没找到机会报答，这次武成功算是间接帮了自己大忙，萧高兴地笑道：“有大哥罩着，回春堂想倒都难了。多谢多谢，我想，回去后，东家只怕会把所有的回天丹都给你一股脑儿送过来。”
“妈的，偏你小子嘴巴严，我当屁大的事儿你一直不说，早点说了，大哥早帮你办好了。”武成功又不满了。
萧暗道：我要是说了，你还不当我也是趋炎附势之辈才怪，嘴里却说道：“我是怕让大哥麻烦……”
“屁大事情……，以后有事尽管开口，妈的，我兄弟的事就是武某的事，有什么麻烦的，***，你真像个娘们想的多……”
马车咕噜咕噜声中搀杂着武成功的叫骂回荡在夜晚无人的街道，星星都被他的脏话连篇弄得害羞，躲到了云层中。月亮却探出了半个脑袋好奇地看着渐渐行远的马车，奇怪着这些生物的乱七八糟言行。
过得几日，萧把药材让伙计们整理得井井有条，然后放到仓库门前容易拿取的地方，他又让伙计们好好打扫了下铺子，招收了几名医师，敞开门面，回春堂重新开业。
魁星不解问道：“掌柜的，那个……，我们北京分号不是要关门吗，怎么又……”
萧笑道：“只管干你的活，北京回春堂倒不了的，对了，你去告诉那个联系好的中间人，药材我们不卖了。”
“那那……，那么多药放仓库会腐烂的啊，掌柜的，咱们可好不容易才找到买主……”伙计简直如坠云雾，根本不明白掌柜的怎么想，找到闻归田那个贪婪的老家伙收购药材可不容易，怎么的就忽然要放弃了。
萧想了想，对这个爱店如家的敦厚年轻人说了实话：“我们找到新的买主了，是高价收购。所以北京回春堂不会倒，而且还要一直开下去，还要开得好好的。”
得到好消息的魁星马上把掌柜的原话告诉了众伙计，于是虽然来买药的客人没几个，但是众人还是一整天兴高采烈的，铺子里犹如过年般存塞着一股喜气。
果然没过几天，一队官兵驾着十多辆骡马车轰隆隆地开到了回春堂药铺，那带头的将领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把药材利索地往车上一装，根本没有还价，把事先谈好的银子留了下来。
回春堂这次共得银子六万两，加上铺子里的银钱货物，，大概这次北上的损失已经降到了最低：原先的15万两白银还能剩于8万两左右，虽然不能说毫无损失，但最起码大伤元气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只要铺子在北京站稳了脚跟，损失的几万两银子很快可以回来，而它的战略意义就更是重大了，相信自此以后回春堂在江南药商中绝对会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
第二天，久未露面的武成功却来到了回春堂，萧笑着感谢他的帮忙，武成功呵呵笑道：“什么帮忙，那是回春堂和朝廷的买卖，我可都不知道。”
原来这些天他是为了避嫌才没有来找萧，购买军备物资毕竟是国家大事，就算购买的药材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但如果武帮回春堂拉拢负责官员的事被人知道了，也是很麻烦的，这家伙倒是粗中有细，该注意的绝对不含糊。
萧看到他带着深意的笑脸，马上会意道：“对对，我是该感谢朝廷帮了我们回春堂的大忙。”
武成功满脸好奇地在宽大的铺子里走来走去，看到一些希奇古怪的东西，不住询问着伙计们，伙计被这家伙满口胡言乱语弄得张口结舌，他便满意地大笑，还不时抽开药材抽屉，拿出些黑呼呼的东西闻着看着，一些干巴巴的小蜈蚣小毒蛇什么的他也不在意，还恐怖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武成功对身边的萧笑道：“你这个掌柜的，难道都要把这么多药物的名字记下？”
萧苦着脸道：“我只记下一个药名，巴豆：有毒，大掎科植物的果实，又名什么来着……”
“哈哈，你这个掌柜的当得好啊……，***，我还知道当归人参呢。”武成功得意洋洋道，又随便看了会，觉得无聊，便道：“今天找五大药商晦气，中午临江楼请他们吃饭如何？”临江楼是附近街上很有名的一家酒楼。
萧暗想此事早点解决了也好，可以放下一份心事，现在药材已经卖出，如果今天和药商们谈好以后的和平共处的话，可以马上给总号写信告诉善老这个喜讯，也免得他们着急。于是他点点头，吩咐了几个伙计写了几张请贴给五大药商送去，然后他二人便到了后面房间喝茶谈笑。
等快到了约定的时间，萧和武成功大摇大摆地上了临江楼，老板看出两人乃是非同寻常的客人，忙殷勤地亲自招呼二人上了楼上伙计事先定好的包间。
因为还没到时间，摆架子的五大药商一个都没来，武成功不放心道：“你说这几个家伙会不会不来？”
萧抿了口香茶道：“不会的，我请贴上写着今天要给他们介绍一个贵客，如果不来后果自负。呵呵，商人们都是小心谨慎的家伙，放心吧，可能迟来但不可能不来的。”
他刚说完，一个圆圆胖胖的家伙已经滚了进来，却正是和萧打过交道的老朋友——慈仁堂老板闻归田，这老家伙接到请贴后，暗想萧动天明显不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