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悠悠的驶了过去,隐约已经能听见打斗的声音,多是兵器相接时铁器的撞击与摩擦声。自割据时代开始,武士这以曾经有过无数辉煌的职业,渐渐的衰落成了豪门的护院和山贼,也算得上是可怜。比之全能兴致的忍者,武士的生活十分的落魄,运气好也就罢了,运气不好连饭都吃不上,也就不在乎那些所谓的武士道精神,这才成了祸害人间的山贼与强盗。
离七夜马车约有一里路左右,一辆豪华马车居中,前后各有两辆马车,周围围着数十个身穿武服手持长刀的武士,大多都已经负伤,有些更是早已死亡躺在了地上。
为车队的外围,被一群穿着褴褛的山贼围了起来,较悬着挥舞着手中的利器,眼中散发着狂热与猩红,盯着最中间那奢华的马车叫嚷着。
只是一眼看去,躺在地上的山贼少的可怜,哪怕是负伤的也不多。对于那些成为了豪门看门狗的武士来说,他们已经没有了往日那种一往直前的勇气,和在刀口上过活的山贼差的太远。
战斗根本没有什么悬念,为数不多的武士靠在了车周围,为首一个年纪约有四十许,盘着发髻,蓄着掌宽胡子的武士退了几步,一脚踩在马车的车轱辘上,也不顾礼仪,撩开了车帘对着车内说:“大人,山贼实在太凶狠,我们兄弟怕是抵挡不了多久,等会我们拼出一条血路,您先走!”顿了顿,咬咬牙,狠声道:“希望大人能看在我们兄弟的份上,多多照顾家中遗孤,我带兄弟们先谢过大人了!”
说完退了出来,一把揪着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丢到了马夫的座位上,厉声说道:“等下我们重开一条口子,你立刻带大人冲出去,千万不要停!”
那年轻人紧咬着嘴唇,一缕鲜红的血丝挂在了嘴角,用力的点点头,眼光之中已然有了泪水。
“大人刚才答应了我,我们家中妻儿有大人照顾,这辈子衣食无忧,护送大人离开!!”
话音一落,锵的一声拔出了短刀,一边本来士气低迷的众人听了立刻振作了起来。如果说他们丢弃了自己的武士的尊严是为了什么,那么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是为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家小。有了大人的承诺,那何不以自己的鲜血,来拱卫他们的幸福?
有时候人一旦没有了任何牵挂与估计,那么他就不会怕死,但同时求生欲望也会大幅度的增加。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立刻武士们都应了起来,就像大冬天掉进了冰窟里一样发了疯的用尽全身力气的去砍,去劈,被逼着爆发出生命的本源力量。
原本一面倒的局面立刻发生了改变,山贼凶残,但却比任何人都怕死,要说不怕那基本上都是在说童话故事。一群红了眼的武士所到之处,山贼皆让,也就让那不多的武士硬生生的冲出了不少地。
其实这个世界很奇妙,最少七夜是这么觉得,本来按照现在的局面山贼们或许不会去为了一点不知道值不值得获得的东西而损伤大部分力量,也许就此放行。
可偏偏一人无伤的突破了山贼的包围,那些武士看见了生的希望,居然再一次胆怯起来,无回的精神瞬间被瓦解,再次被包围了,陷入了僵持之中……
七夜笑着看了一眼探出头看着近在眼前发生的一切的鼬,问道:“你看见了吗?好好记住,也许有一天你也会碰上这样的情况,在绝地中爆发,在希望中退缩,只有斩断一切牵挂,才能真正的获得一线生机,明白了吗?”
鼬还小,不懂这些,但是富丘已经把鼬托付给七夜,鼬自然知道作为父亲的富丘不会去害他,把七夜的话都记在了心中,等着有一天,当他遇到这样的情况时,就会想起来,会变得毫无牵挂,毫无破绽。
见鼬点头,七夜心中隐约有了一丝兴奋,鼬只有五岁,哪怕宇智波一族洗脑的功夫再如何到位,鼬的可塑性还是极强,只要有耐心,有手段,那么鼬就会成为另外一个七夜。
到这会马车已经行驶到与那被包围的马车并驾的位置,山贼们也发现了七夜,只是楞楞的看着七夜的马车从一边徐徐驶过。他们可没有这样的经历,这不是小偷,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做,这是抢掠,大多数时候除了山贼自己,就是目标,绝对没有其他人。
也只是愣了片刻,山贼之中不是道谁喊了一句“拦住他们!那两匹马能卖大价钱!”山贼们哗啦一下分出了十多人,将七夜的小马车包围了起来。
霜一脸冷色,眉毛抓在了一起,淡淡的吐出了一个“滚”字。之后架起马车,继续赶路。
那山贼已经丢过人一次,这却是第二次,无论七夜是不是看见了刚才那番场面,山贼们也不会让他们离开。如果霜把其中几人的样貌描述出来,恐怕这火山贼也要散伙了,再次过上凄惨的生活。
几个山贼直接绕到了马车前,挡住了去路,两匹骏马略通人性,停了下来。七夜已经感觉到车外发生的一切,也不做声,霜自然会处理一切。鼬好奇的瞟了七夜一眼,心中痒痒想要看霜如何收拾这群山贼,可七夜没有说话,也不好出去,只好艾艾的坐在一边,心中就想猫抓似的难受。
霜跟着七夜十几年,性格也随了七夜的性格,话不多,惜字如金。一个滚字已经是他对这群山贼最大的限度,冷笑了一声,双腿用力一蹬,就像射出的箭矢一般直接插进了山贼群中。
七夜要活人,那就不会有死人。双手上反握着的苦无,就像在空中飞舞的蝴蝶,画出美丽的弧线,之后迸射出一帘鲜血。每一次攻击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出手,每一次出手必然命中目标,每一个目标绝对都在韧带和肌腱上。可以说一个人四刀下去,四肢就废的差不多了。
和武士那种直来直去的战斗方式不同,霜尽是找死死角,刁钻的厉害。加上身体灵活,每日不断的柔术训练,那些只有着蛮力的武士刀连他衣角也碰不着。
等山贼们知道踢打铁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刚跑没几步,大腿一痛,不由自主的跌跪在地上。整个过程中霜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好似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两把无苦上甚至连血迹都没有。
冷哼了一声似是嘲笑那些山贼不自量力,将苦无收进了袖管中,退到马车边,恭敬的说道:“父亲大人,已经处理完毕了。”
另外一边的武士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霜没事人一样的站在那里,互相对望了一眼,咽了几口唾沫,东也不敢动。那先前说话的武士心中也十分的震惊,考虑了一下自己的立场,上前几步,一个武士最高的礼节,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胜感……”
“滚!”
霜冷漠的吐出了那个让人心寒的字,也没有出现小说中的剧情,什么激起了武士泯灭已久的傲气,要与之决斗之类的。那武士脸色微变,心中恼怒但不敢造次,垂首一礼之后一行人取回了丢在身后不远的马车,车队再次缓慢上路。
第三十二章 漠
车门帘再次被撩开,先下来的是樱,樱站在了马车边上,七夜这才起了身子,扶着樱的胳膊从车上下来。此刻的七夜根本看不到往日那般雷厉风行和锐利,反而像一个富家翁多过一个心狠手辣的忍者。
给了樱一个微笑之后一手自然的背到了身后,脚踩着八字步,环顾了一圈四周躺在地上哀嚎的山贼,走了几步踢了踢躺在不远处脸上满是恐惧眼神却直勾勾看着樱的一个山贼,笑说道:“呵……这倒是看得开,有点意思。”
兰还在车中,毕竟总要留下一人照看鸣人,鼬钻了出来,怯懦的站在了霜的身后,看着四周哀嚎的山贼,眼神中有一丝跃跃欲试,也有一丝害怕。
七夜向着鼬招了招手,鼬慢腾腾的挪着步子走了过来,低着头不敢去看七夜的眼睛。七夜轻笑了一声,说道:“拿出你的苦无,割断他的脖子。”说着脚轻轻一踢,躺在地上那人立刻卷缩起身子,脸色通红,青筋鼓起,看似仿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鼬听话的拿出了无苦,站在那山贼的身边,犹豫不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杀。毕竟杀人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一点残忍。但是这个世界的环境决定了一切,杀人,亦或是被杀,只能选择一点。不想杀人那就必须杀了足够多的人,让自己不再会动杀心,这才能做到不杀,而不是纯粹的善良。
见到鼬犹豫了,七夜笑眯眯的眯起了眼经,脸上的表情很是温和,但是站在七夜身边的鼬却仿如置身与狂风暴雨之中,就像一叶扁舟随时都有翻覆的可能。
以七夜蓄养出的气势与杀意,鼬根本承受不住,渐渐的有了汗水,紧咬着牙关,低着头,更加不敢去看七夜那摄人的目光。
“人生中充满了无数个第一次,作为一个忍者,你就要有杀人与被杀的觉悟,杀了他。”与其很淡然,甚至都有一点恬静的味道夹杂其中,这很难以让人相信这种语气之下那字里行间对生命的漠视。
压力渐渐增加,霜与樱也不声不响的站在一边,偶尔眼神闪烁,仿佛是勾起了童年的记忆。那会他们与鼬相比要大了许多,和鼬相比起来就要悲惨的多。每一天,身边的人都回骤减,近千人最后只剩下三十人不到,可以说霜,兰,樱与彩香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而成为精锐的代价,却太大了!
抗不住七夜气势压迫的鼬,狠了狠心,就如七夜所说,总有一天他作为忍者必须面对生命,也必须漠视生命的价值,否则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忍者。他的家族,他的父母,对他的期望太大了,鼬也不允许自己让家中长辈们失望。手中攥着的苦无紧了紧,指关节微微发白,走到那卷缩着的山贼身边,弯着腰,冰凉且锋利的苦无架上了山贼的脖子。
本来还在扭曲肢体的山贼安静了下来,豆大的汗水如雨水淋下一般流着,脸上不自然的笑着,一双绝望的眼睛看着鼬,大声的求饶。
这种环境下鼬真的很难决断,但最后理智还是战胜心中那一丝丝不忍,眼睛一闭,稚嫩的小手用力一沉一扬,热气腾腾的鲜血立刻就溅到了脸上,顺着脸颊流入到嘴中。
鼬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脸色煞白,握着无苦的手抬到了身前,看着那柄然满了红色液体的苦无微微颤抖着,霜站在马车边都能隐约听见鼬上下两排牙齿撞击的声音。
七夜的气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揉了揉鼬的脑袋,说:“做得好,你看,多么简单。这就是我今天给你上的第一课,战胜心中的恐惧,学会漠视生命与麻木。”顿了顿,扬着头看了一眼天色,道:“快一点的话我们会在晚上赶回大名府,就不要在外面过夜了。”
说完一脚踢起,那具尸体发出咯吱的骨头扭曲声,高高飞起,重重的落在了一边的草丛中。七夜面带些许笑容站在了离两人最近的一个山贼便,看着鼬。鼬只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嘴里发苦,脸上的血迹开始干枯,难受的厉害。本能的想要拒绝,但是一看见七夜的眼睛,就失去了拒绝的勇气。
默然的走到了七夜的身边,苦无再次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耳中尽是咒骂声,哀求声,疯狂的笑声与哭声,而眼中也都是一片死灰的绝望。
这一次,鼬没有闭上眼睛,通过苦无的颤抖鼬甚至能感觉到那山贼急速的脉搏和因紧张而紧绷起的皮肤。半眯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