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尚在梦想之中的弥彦被这一击惊醒,也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以为是天亮了长门叫他起床,只是呢喃了几句,翻了个身,一双手习惯性的护住脑袋,乱挥着。
却不想一不小心抓着了其中一个忍者的裤子,弥彦的睡意瞬间就被惧意所代替,惊出一身冷汗。大脑在这瞬间急速运转了起来,刹那间就有了一个决定,继续装着先前的模样,骂了几句,不再动弹。
那三个忍者也被吓了一跳,抱着小南的眼神闪过一丝凶芒,在这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格外的恐怖。两人者面上露出了狞笑,同时摸出一把生锈的匕首,对准了心脏与脖子,就要扎了下去。
也不知怎的,弥彦忽然双脚一蹬,整个人贴着地面滑了一段距离,只是忽然之间的用力力度不够,但也足够避开要害,两把匕首直接插进了小腿肚子与脚踝上。疼得差点眼泪就流出来了,弥彦接着时机大喊了一嗓子,只是希望屋外的长门不要有事,想要个回音。
这一喊,屋外的忍者便知道暴露了,抱着小南的那忍者立刻离去,弥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消失在黑暗中,而无任何办法。顿时伤心欲绝,大吼了一声,抱着拼命的打算想要快点结果掉这两人,好追回小南。
而屋外的长门也醒了过来,先是一阵迷糊,紧接着如弥彦一般惊出一身冷汗,飞快的掏出了一把苦无握在手中,冲进了破屋内。屋外的忍者靠的都比较远,一来是不想被火光照着暴露出身形,二来是隐藏在黑暗中准备在里面得手之后,给长门致命的一击,却不想现在反而坏了事。
长门冲入了屋内,屋外的忍者也顾不上隐藏,将木屋包围了起来,却不敢进去。里面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声响,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万一第一个进去要是里面的同伙早就死了,怕是自己也得交代了。
而屋内,却上演着别样的大戏。
屋内的空间很狭小,一些大规模的忍术也用不了,一不小心就会伤着自己,而小型忍术又没有太多的作用,加上空间环境的限定,动作幅度一大,自然要碰着什么。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只是这一滞之间就是致命的破绽,也只能放弃,只好近身肉搏起来。
长门进来时弥彦已经受了重伤,身上血流如注,还剩了几口气,勉强的能抵挡两个上忍的拼命进攻。长门进来的也算是突然,同时也出乎了两人的意料之外。在他们看来,长门怕是已经被外面的同伙收拾掉了,也顾不上防着身后,长门进来那会还当时自己的同伙进来相助,也没有留心。
这以差错之下,就给了长门一个绝好的机会。小南已经失踪,弥彦又身负重伤,一怒之下,苦无立刻从其中一人的后心捅了进去,手上的触感已经能感觉到,心在被戳穿之后无力的跳动。而另外一个上忍心中一惊,顾不上看一眼自己的同伴是否还有救,直接就地一滚,落在了一边。
长门已经红了眼,干净利索的手腕一抖,苦无在心室中一绞,立刻抽出,冲向那滚落一边的上忍。仓促之间加上环境的限制,长门人小,反而施展的空间要大了许多,连连几下都命中那人身体,又是拼命的打法,不消一刻时间就戳成了一个血人。
“弥彦,小南呢?”
了结了两人之后长门跪在了弥彦身前,半搂着他,抱在怀中,抖了抖,问着小南的去处。弥彦此刻已经是在弥留之际,还有一口气没有吐出来,费力的抬起手,指了指门外,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一刹那,长门好像觉得这就是一个梦,晃了晃怀中的弥彦,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笑说道:“喂,弥彦,醒醒,别开玩笑了!”
第四十五章 回忆(下)
“他不会醒了。”
长门霍地回过头了,看着站在门中被黑影所遮盖住相貌的人。这人身体很瘦弱,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与外面那些忍者有些相像,只是声音平和,不带一丝火气。他的左手上拎着一团黑影,拖在了地上,隐约有没有熄灭的火光照在那黑影上。长门定睛一看,立刻就认出那是团黑影是小南无疑。
“你是谁?”长门轻手轻脚的放下了怀中已经没了气的弥彦,退了两步,一手或者苦无横在了身前,一手持平横推,架在另一手的手腕上,一副戒备的模样。
七夜笑了几声,随手扑通一声将还在昏迷中的小南丢在了地上,手上两个简单的印,速度快的让长门只是觉得七夜的手模糊一下,一颗小火星忽然从掌中蹦了出来,落在了地板上,飞快的燃烧起来。
很安静,很诡异的气氛,有了火光之后长门不仅仅没有得到丝毫的安全感,反而觉得阴森起来。在火光之下,看清了七夜的脸,很普通,这样的人这一路来见过了不少,只是见了一面弱不仔细去记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把这张脸的主人所遗忘。
七夜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看似怜悯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弥彦,蹲下了身子,将那双瞪大了的充满了遗憾与愤恨的眼睛合上,轻声道:“弥彦是你杀死的,你杀了他。”
长门脸上立刻变色,大惊,顾不上七夜的潜在威胁,走到了弥彦的身边,一把推开了一边的七夜,颤抖的双指按在了颈脖下的大动脉上,没有脉搏。脸上的表情有一点扭曲,侧着脸爬在了弥彦的胸口,幻想着最后一丝奢望。
没有心跳。
“怎么……可能,他是那些忍者杀死的,不是我!!”
弥彦的死对长门来说打击相当大,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退了写距离,仿佛很害怕弥彦的尸体,粗者脖子对着七夜大喊着,证明着自己的无辜。眼角的泪水与悔恨的双眸,是那样的凄惨与无力。
七夜很平静很漠然的摇了摇头,甚至脸上还有一抹笑容,在这样的环境下,格外的诡异。七夜直视着长门,说:“不,弥彦是你杀死的,你的天真杀死了你最好的朋友。你的天真,还会害死小南,最后害死你自己,甚至害死这个世界上所有没有实力的人。只是因为你的单纯。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动物,因为他们有欲望,欲望使他们忘记了善良与正义,迈向了邪恶,堕落在绝望的深渊中。
人,是最不可相信的动物,他们自私,为了保护自己与自己的利益,可以出卖背叛任何人。
而你,你的单纯与善良,杀死了弥彦。如果你在白天没有心慈手软,没有放过那些人,没有抱着那些可笑的理想与追求,弥彦就不会死。所以你杀了弥彦,这就是事实。
你不是神,你无法决定这个世界的走向,你只是一个人,一个卑鄙的,劣性的,自私的人。你一味的依照着自己的本愿去看这个世界,去做那些让人觉得悲哀的蠢事。弥彦要成熟了许多,所以他被你杀了,因为他看清了这个世界,阻碍了你的梦想,所以你杀了他,这就是事实。”
随着七夜的话加深,长门的脸渐渐扭曲,狰狞起来,牙齿紧紧的要在了下唇上,几乎想整个下唇给要烂。红色的鲜血与泪水混在了一起,顺着脸颊,顺着下巴,滴在了身上。
一边的小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只是茫然的呆坐在一边,一双眼睛里满是死灰与绝望,直直的看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弥彦,表情麻木,就像一个蜡像一般。只是偶尔转动的眼神掠过长门那里,会露出一丝惊骇,目光甚是躲藏,仿佛很害怕长门一般。
地板上的火还在燃烧着,耳边只有木质地板中松脂被燃烧时发出的劈啪声。
“你现在还觉得,弥彦不是你杀死的吗?”
忽然,长门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蹦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嘶吼着,有点癫狂的仰着脸,大声的叫嚷起来:“不是我!我的追求与理想没有错,我没有错,弥彦也没有错,他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喊着喊着声音渐渐衰弱了许多,从嘶吼到哀鸣,半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磕在地板上,小声的垂泣着。嘴里不断的重复这那两句,一声声充满了悲哀的语气,让人心酸不已。
到了这时候,长门的内心所坚守的壁垒,已经裂开了一条缝隙。七夜知道,只要在努力一下,长门的世界,就会因他而改变,被他塑造成为另外一个长门。
七夜伸出了一只手,笑说道:“来吧,让我带着你去证明,弥彦,是你亲手杀死的。让你的心,去看清一切!其实你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你需要一个理由与过程来说服自己罢了。握紧我的手,我带你去看看这个肮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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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之后,又是这里,一座破损不堪的房子,一个没有名字的孤坟,三个被拉长了许多的人影,站在了坟前。
这三个月,长门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曾经的稚气与单纯,在他的身上再也看不见。
三个月里,七夜带着两人见了许多这个世界上可以说是最悲惨的事,战争已经不再是最可怕的事,因为有比战争还要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恐惧,那就是人性。
这个世界上并不缺乏疯子与变态,也不缺少那些心理极度被扭曲的上位者,一幕幕人间惨剧就这样被摆放在两个涉世未深的孩子面前,那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冲击,更是伦理与道德的碰撞,理想与现实的火拼。
人性本善,这个被长门曾经认为是真理的四个字,再也不复存在。
站在弥彦的坟前,抚摸着那坟前无字碑上长出的绒绒青苔,脸上露着少许淡淡的忧愁与哀伤,自嘲的笑了笑,说:“弥彦……”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下去,想要道歉,觉得有是那么的无力,只能轻轻抚摸着那石碑,介意聊表自己心中所想。
小南拉着长门的手,手心的温度让长门略微好受了一些,至少在身边,还有与自己有着同样梦想的人。
七夜此刻已经离开,他在长门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只要静静的等待它发芽,成长为参天巨木,在需要的时候,成为他最大的助力。七夜原本想要将他收在身边,只是如此一做怕是要惹祸事。本身实力就已经不俗,若还有一个拥有轮回眼的弟子,也不需要什么风声,就足够为任意的掌权者所忌。
这才有了放任的想法,只要不死,便好。在七夜所灌输的理念下,长门的成长,逃不脱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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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回过身看着一如从前般年轻的七夜,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微微曲了曲身子,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节,之后站在了一边,也不说话,只是站着。
小南对七夜的态度不如长门,小南是女孩,女孩的心思总要细腻一些,有些事长门发现不了,小南却可以发现。就如七夜自己所说,只要还是一个卑劣的人类,就会有私心,除非有一天以卑劣的人类的身份,上升到神的高度,才会是无私的。
七夜那年的举动在小南心里,恐怕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可长门偏偏却听信了七夜的话,也算是七夜手段有独到之处。
“长门呢?怎么没有见到他?”七夜掏出了零散的钱币,丢给了米店的老板,接过米袋,问道。
“长门……”小南迟疑了片刻,才说:“长门还在修炼。”
七夜也不知为何忽然笑了,有点阴谋的味道,将米袋放在了小南的身边,说:“嗯,这里面怕是有你的功劳吧?!嗯,只要长门没事就好,你也要多关心一下他,我还有事,如果有机会在见面的话,希望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