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权者,怎会助我蒙加!”
“齐王,即便是我王,也不敢随意质疑本国师的话!”国师看了一眼,“齐王是想扣下姬侯爷向庆国要赎金,要国土还是想杀了他为蒙加身死的子弟兵报仇?”
“国师想怎样?”齐王思忖的也不过是这两个处理法子。
“若是前者,怕是不能如齐王意了,眼下庆国内忧外患。外有西林逼境,内有玄王、炀王争位,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庆国朝廷愿不愿意赎回失踪一年的姬侯爷还不能定论。若是后者,殿下和世子怕是不答应了。”
“不能定论,试上一试又何妨!”齐王一扬手。
“二叔,”轩辕仲起身抓了张纸,不经意地朝隔壁望了望,挥毫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难道二叔就没想过这个吗?”
纸上墨迹淋漓,齐王眼睛一亮,随即紧盯着轩辕仲:“殿下真是这样想的?”
搁了笔,轩辕仲点头,一张俊脸面无表情。
“若是他不答应呢?”齐王追问。
“那就依二叔的意思。”墨迹未干的纸被揉成一团,轩辕仲淡淡道。
卷四 章二十七 以寿换忆只为你
齐王等一干人撤的一干二净,国师府一下子又清净了。
“纸上的事殿下是真心还是缓兵之计?”
“国师说呢?”轩辕仲就着香炉,看着纸燃烧成灰。
“有时候堪不破也是福!”
苦笑着看着国师进了隔壁,他早就堪不破了,若真有堪破那一天,也不会等到现在。纸上那行字只不是骗人骗自己,若云钥真的恢复记忆,到时谁听谁的还不一定,更不用说让云钥听他们安排,帮助云钥入主庆国,等到庆国大局定,再让云钥给蒙加无上好处!
国师静静把着脉,神情开始凝重。祈然已急的坐不住了,在屋里来回走动。一眼撇到轩辕仲,停了脚步:“走了?”
轩辕仲嗯了一声,“他怎么样?”目光飘向床上少年。
祈然不响,正这会儿,国师站了起来,两人忙上前,异口同声:“国师?”
“有点麻烦。”一句话似千斤石压上心,祈然面色泛白。
“世子不用担心,恢复记忆有法子,只是要牺牲一些东西。”
“是什么?”睡着的少年秀气的眉拧着,唇紧抿,似强忍着什么。在梦里他也这样痛苦吗?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替他找来。
国师坐回不远正椅,神情古怪,“原先也没瞧出来会是这毒,本来这毒没有解法,只是姬侯爷有点特殊,”顿了顿,“寻常药草是没用了。解法只有一个——以寿换忆。”
香炉里烟袅袅。
“好。”祈然坐回床畔,轻轻抚平少年拧紧的眉毛,“什么时候开始?”
“世子不问问其他吗?比如多少。比如有什么后果?”祈然的爽快出乎国师意料。
“难道我不够?”祈然有片刻沉默。
“世子是双生子之一,一子死。一子定然寿长。只是世子的命格在一年前发生变化,只怕去了这十年阳寿,没几年享受这世界乐事。”摊上他,这心就只为他转,他乐他或许是痛着乐。z…z…z…c…n
“不好说。”国师笑的神秘,“姬侯爷地命格特殊,不过依着这身子状况,也不过几年光景。”
一抹浓笑在唇角盛开,“国师,开始吧。”
“不急,三日之后就是阴日。这几日好好准备吧。”
轻轻拉起睡着少年的手,包裹进两手间,他原来担心着若只剩几天时间。恢复记忆的他以后又该怎么办?依旧独自面对一切,独自沉浸那份伤痛?他舍不得他一个人面对。幸好他还有几年。他还可以陪他几年。幸好他地时间也不长。若是自己先走了。他独自面对的时间也不会很长。若是他先走,他自己。祈然微微一笑。
“你不用担心,我承诺地事给做到!还有几年不是吗?”祈然看着一言不发的轩辕仲。
轩辕仲似乎没听到,目光落于墙角一点。同样的问题抛在他面前,他是做不到祈然那样爽快。他不是祈然,他是轩辕仲,他的背后有一个国家!他终究做不到答应这个问题。
“你的决定我干涉不了。还有几日,好好想想,想改变也来地及。”轩辕仲抬了眸,目光路过睡着的人,对上祈然。
祈然笑开了,看拉轩辕仲老一会,“想不到你也会说玩笑话。”淡淡移了目光,转回身边人,“这事只有三个人知道!”咬重了三字。
“只有三个。”轩辕仲看着祈然,“回齐王府?”
“不了,反正也三天。”
“也好,也可省一些事。”
云钥是在午后醒来的。刚见光亮,就见一双眼洋溢着温暖。云钥心口也暖了,“祈然。”
“嗯,醒了?”
云钥似乎想起了,一下子坐了起来:“国师他下药?”
“阿钥想多了。”这人睫毛微颤,漆黑瞳仁里带着些许惊慌,祈然看不过去,握紧了手中发凉的手,“国师看阿钥心情不宁,让阿钥睡一会,阿钥不相信我吗?”
“这样吗?”迟疑替了惊慌,最后被晶亮的笑意替代,“我睡了多久?”
“才午后,再睡一会?”云钥摇头,“我饿了。”
祈然哑然,与云钥一起,他真的连吃饭也忘了,睁眼是他,闭眼也是他,心里是他,连呼吸都几乎为他。“我倒忘了。”祈然起了身,“我去找吃的。”
“等等,祈然。”云钥一咕噜下了床,“一起去。”边穿鞋边小声嘟囔着,“只不是过失忆,又没病的,犯不着天天卧床。”
祈然失笑,“抱怨什么呢?”
“啊,没有。”云钥套了鞋,赶到祈然身边,“走吧。”
一出门,就见国师守在门口,闭目养神着。
“世子,”国师绽眸,“国师府没什么仆人,我处于辟谷期,府里没什么食物。刚叫人送了食物来,在厅堂里放着,两位暂且过三天吧。殿下有空会来看两位的。”目光淡笑着飘向云钥:“姬公子可好?”
“好。”云钥机械点头,扯了扯祈然袖子。
“多谢国师,”云钥地小动作,祈然当然知道意思,嘴角生起笑意,“我们先告退了。”顺势执了云钥手。
目送两人背影消失,国师闭上了眼,喃喃着:“缘,孽,果真难懂……”厅堂里摆满了炙肉,点心之类,可惜都是冷食。祈然眉微扬,“阿钥,今日将就下,明日弄热的来。”
“祈然不喜欢?”
祈然沏了茶,置于云钥手中,“寒食对阿钥身子不好。”
手心是暖暖的茶,手背被暖暖地手包围着,“祈然,这心已经是热的了。”然当起了国师府管家兼大厨,可怜两个人都不会烧菜做饭,只是生了火,把那些冷食热了。轩辕仲没出现,不知是公事繁忙抑或不忍心打扰这两人。国师钻进了一间屋子,说三天后出来,不知在干什么。空荡荡地国师府云钥和祈然到是悠哉,逛遍了整个国师府,闲来两人静静坐在大殿地走廊内,看冬日难得的蓝天白云,看火红火红地寒丹花烧透整个庭院。
累了,云钥也不要进屋,就靠在祈然肩头,闭着眼,呼吸着不知是寒丹还是祈然身上味道的空气。冷了,就窝在祈然怀里,汲取祈然坚强胸膛的温暖。
这日子是美好,却是短。对祈然来说,几乎是一眨眼就晃过去了。仿佛昨日还是第一日,今日却是第三日了。前两日都是好日子,第三日午后,天空一下子暗了,近暮,竟飘起了雪。
红火的寒丹覆了一层白裳,竟是别样风采。云钥怕冷,却又舍不得这景。祈然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不顾云钥小声嘀咕,应是拉了人进屋,关了门,听云钥长吁短叹。
屋里火很好,生着暖意。
看着云钥不甘模样,祈然起了捉弄之心:“阿钥,难道外面的大雪寒丹比我还好看?”
晃荡着腿,盯着盆火发呆的人一下子被问住,刚好坐在盆火附近,也不知是被火映的还是真红了,老半天才晃出一句:“祈然怎么跟它们比。”
“我还真不如那些花草?”期待的人马上垮了脸。
“不是。”云钥有些急,“我是说,祈然是人,怎么跟那些花草比。”
“那就是我也很有吸引力了?”
“祈然很好的。”云钥起身来到祈然身侧,仰脸看着祈然,眯眼笑了,“祈然,真的很好呢。”
心霎时跳快了,那两瓣唯美弧度的唇竟似发着光,如此诱人。祈然喉头一干,脸不禁一寸寸凑近,几乎鼻子碰着鼻子,看着云钥睁的大大的黑眸,祈然回了神,生生别过脸,“阿钥,明日阴日了。”声音有些暗哑,想是刚才喉头发干之故,“阿钥恢复记忆后,要答应我一件事!”祈然正了正神色,认真看着云钥。
“嗯?”
卷四 章二十八 几日忘忆恍隔年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回肚重造。祈然其实有很多话,可看着这样一张脸,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记得要开心!”
“我以为是什么事。”认真倾听的云钥撇了撇嘴,“现在就很好啊。”
“答应了?”
“记着了。”
此刻神情轻松的人,明天依旧会这样?谓阴日,蒙加国师也没多少解释,只说阴辰阴时阴日,阴盛阳弱,取寿容易些。
落日时,轩辕仲出现在国师府,却被国师隔在静室外,只好在外边喝清茶。脑子里只有静室门关上那刻,祈然和云钥相视而笑画面。
取寿这东西过于诡异,祈然本以为静室里定会有奇形怪状的符文,法器或其他,想不到却空荡荡的,只屋内四角四座白虎青铜香炉,燃着不知名的香。屋中央一个大鼎,盛着清澈的液体。国师坐在南侧,身两侧各一柱袅袅的香。国师面前两个垫铺,祈然和云钥分别坐了。
静静的,云钥少不得有些紧张。祈然从那微颤的睫毛就知道云钥心境,握住云钥凉凉的手,“国师,我们要做些什么?”
闭目的国师倏然绽眸:“抱元守神。”
祈然一惊,国师的瞳仁竟成了银色,不敢多看,和云钥互望了一眼,各自调息。
国师诵咒声中,墙角铜炉的烟竟渐渐变了方向,向中央的大鼎聚来。身侧两柱烟也盛了,分别缠向向云钥、祈然。此时云钥、祈然两人早已失去意识。
祈然一侧两青铜的烟开始会合,不断交织。愈来愈浓,逐渐成一灰白色烟球。云钥那侧,两道烟汇聚交融成螺旋状椎体。此刻两人均被包围在浓浓烟雾中。仿佛两个蚕蛹。z…z…z…c…nz…z…z…c…n
虽然不断吸收汇聚来的烟,但是却愈来愈小。隐隐现着金光,并开始旋转。云钥一侧地椎体似乎还是老样子。屋里四角的香炉已燃尽,两道烟聚物开始靠近,移到大鼎上空。烟球金光闪闪,缓缓移到圆锥体上方。
国师语速忽然加快。手中一道金芒直逼烟球。烟球一颤,忽的钻入椎体,霎时,椎体金光大盛,突然散开,幻化过无数画面,有两人灯下促膝长谈,有湖畔两人练剑,有沙场一同杀敌。有……流光四溢,满室烟气。又瞬间,那些烟气似被什么吸引。急急向大鼎汇聚,连着云钥、祈然身上缠绕地烟。成一烟柱。钻入大鼎液体中。
满室清明,国师缓缓闭上了眸。一切复常。只是祈然面前的那支香矮了许多。
静室门开了,轩辕仲忙上前:“国师,怎样?”
蒙加国师点了点头,“要进去?”
迈了一步又停下,“还是算了。”轩辕仲看了看屋内情形,跟着国师离开。
祈然醒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