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了,角落里的小院俨然成了临尘阁的中心;关小山所在的较中心的位置反而冷冷清清成了偏僻之地。
推开院门出来,关小山向门口值守的卫士点头打了个招呼,就顺着八尺宽的主干道向右手走去。
两人的居所非常近,从临尘阁内部小灵宠园门前横过,再向前走四五十步就是云出岫居住的小院,两者之间总共约莫一百五十米。所以,关小山也不心急,慢慢溜达,沿路观赏着灵宠园内的雪景。
灵宠园座落在一个窄窄的山谷里,里面挖有一个大池子专门喂养丹顶鹤这类禽鸟。大池子此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两三只萧瑟的丹顶鹤伸长了鹤嘴在冰上乱凿。关小山正看到出神,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啊——阿秀哥哥!”
声音非常熟悉,关小山一听便知是谁,一边循声看过去,一边下意识招呼道:“李青法师?”
出惊呼的正是李青。她似乎刚从云出岫小院里出来,和关小山正好碰了个面对面。
两人目光一触,李青瞳孔猛一收缩,脸刷地一下白了,好像血液一下被抽空,身子颤了颤就软软歪倒下去。她肤色本来就白,失去血色后更加白皙,今日恰好又穿了一件白虎皮缝制的锦裘,一倒下去就像个玉人一般和白雪融到一处难分彼此了。
“哎——”
关小山哎呀一声,急忙跑过去搀扶,口中奇道:“你这是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么?”
李青似是失去了魂魄,没有一点支撑之力,全身重量都压在关小山身上,她却不觉,目光呆滞地盯着关小山身上簇新的锦衣长袍,无力地问道:“阿秀哥哥,你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在这?”
“失踪?”
关小山诧异地皱起眉头,继而想起八个月前王家冶炼坊的事,恍然说道:“你说的是生灵日前两天那件事?确实,那次我遇到了大麻烦,差点丢了性命,不过生灵日没过两天我就脱身逃回来了。怎么?你不知道?”
“哦,是这样。我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你失踪了,我还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没人害得了你;一有时间我就去王家冶炼坊等你回来,昨天还去过,没想到你已经回来八个月了,我真笨,今天若不凑巧遇上你,不知还会去等多少年。。。。。。”
开始的时候,李青说得很机械,语音没有任何起伏;说着说着,眼中一闪,眸子深处凫凫娜娜升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雾气,生气恢复了一些,言语也有了起伏,只是里面全是委屈凄苦。
关小山听在耳中,不由得有些歉疚。尽管不喜李青的为人,但是,发现对方对自己用情很深时,他还是感觉歉疚;当下找了个藉口安慰道:“李青法师,我不是有意瞒你,而是不想连累你。你不知道,我在大野泽结得有很厉害的仇家,他们知道我在昆仑城就追了过来,八个月前的那次意外就是他们干得。那一次我侥幸逃得性命,却没能真正摆脱凶险,他们还在昆仑城四周潜伏,寻找诛杀我的机会。受我的牵连,王家冶炼坊满门六口在那次事件中全死了。有此前车之鉴,我怎么能连累你呢!为了保住性命,这八个月我一直在闭关修炼,一步也没出临尘阁,不仅你不知道我的行踪,其他人包括我的仇家也不知道。这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不是故意对你隐瞒。明白吗?”
李青听得很认真,关小山的话语好像有钢筋水泥的作用,从她耳中钻进去以后,瘫软的身子渐渐硬起来,重新有了支撑,待关小山说罢,已经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主动依偎在关小山臂弯里,她似乎不敢完全相信,目光哀哀地看着关小山,乞求似的问:“阿秀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担心连累我?”
关小山重重点头。
李青双眼一亮,像有两团火苗在燃烧;淡淡的血红从瓷一般白皙的肌肤上浮现出来,整个人立时焕发出生机勃勃的光彩。精神一旦恢复正常,深沉谨慎这些特点也跟着恢复过来,飞快地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前后不远处都有轮值的武士,她便轻盈一跳,离开了关小山臂弯的扶持,口中低声娇呼道:“阿秀哥哥——你住在哪?快带我去。。。。。。”
听着嘤嘤娇呼,关小山暗自后悔,眼前本是彻底摆脱李青纠缠的大好时机,可惜因为自己一时心软,一切由都恢复到原来状况了。他心里后悔不迭,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老老实实答道:“就在前面,走,我带你过去看看——”
两人踏进居所小院门槛,关小山似乎忘记关门一事,任由院门敞亮着,一心在前带路,口中道:“李青法师!来,进去坐——”
落在后面的李青却省起什么,脚步一顿,女主人一般轻轻掩上院门,这才轻盈地赶上来,在关小山伸手相请的时候,突然纵身一扑钻进他怀里,纤弱的胳膊用力搂住他的后背,以便身子和他贴得更紧一些,螓首抵在他颌下,凄婉哀呼道:“阿秀哥哥——想死我了——”
关小山不由自主地搂住对方,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嗫嚅了片刻,才道:“进去说话吧。”
李青不为所动,扣在背甲上的一双小手更加用力,身子贴的也更紧了,口中娇呼道:“你抱我进去——”
关小山无语苦笑,只得双手搂在她腰间向上一举,竖着抱起来往厅堂走。
李青被举起后反别关小山高半个头,她似乎很满意关小山的表现,吃吃娇笑,忽然一俯身,樱唇凑到关小山鼻梁上,学赤灵心的模样伸出小舌舔了舔,随后一路往下,最终堵在关小山嘴巴上。
关小山牙关开启,任由小舌滑进来,轻轻含在口中柔柔地吸吮。两舌刚一搅拌,咕咕咕愤怒的鸣叫便忽然响起,鸣叫声由远及近,很快到了耳边,与此同时,关小山感觉左肩一沉,左边颈项和脸颊处便被茸茸的皮毛占满了,紧跟着吧唧吧唧声响不停,一条湿漉漉的小舌不分眉眼,只在他脸上乱舔乱吮。
关小山不用看就知道,上来的必定是赤灵心,她这样做并非是发春,而是故意和李青争抢,模模糊糊有以此证明自己拥有权的意思。
“哎哟——你这个小东西,好坏。我不跟你争了。”
李青娇呼一声,却是被赤灵心一爪推开了;此时她心情甚好,也不生气,只眼光闪闪地看着关小山,柔声道:“阿秀哥哥,抱我进里间。。。。。。”
关小山一言而行,扛着赤灵心、抱着李青进了寝室。李青扫了一眼草席和上面的锦帛,俏脸忽地一红,樱唇凑到关小山耳边,声音低得微不可闻地说:“阿秀哥哥——你宽了衣甲好不好,我们躺着说话。”
“宽衣躺下?干什么?”关小山大奇。对方还未成神,需要保留处子之身,两人不可能有进一步亲昵的举动,有何必要宽衣躺下?但是,李青的神情着实可疑,羞答答的像入了洞房的新娘子。
“你先躺下,我再给你说。。。。。。”
李青脸颊滚烫,火炭一样贴在关小山耳边,许是她内心过于慌张,没等关小山依言躺下,就结结巴巴的说道:“。。。。。。阿秀哥哥,我想。。。。。陪你。。。。。。双修。”
“啊?这怎么行!”关小山一惊,差点将她脱手甩出去,口中异常坚决地推却道:“不行!你还没成神,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处子元阴。成神以后再双修吧。”
“阿秀哥哥~~”
李青娇哼一声,将整个头脸都埋进他颈项里,低声说道:“我曾经见过一本双修典籍,里面记载了一种双修之法,女修若以此法陪男修双修,能让男修极度愉悦,自己却不会失去处子元阴。阿秀哥哥,你是真人,不需在意处子元阳。所以,我想用此法陪你双修,让你高兴愉悦,早日尝到滋味。”
“啊!世间真有这等双修之法?”
关小山先是一楞,继而心中一亮,弄玉吹箫等诸般男欢女爱的场面从心头一闪而过,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弄玉吹箫原本是男人的至爱,关小山也不例外。若是已经成神,他现在绝不会拒绝李青,肯定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可惜的是,他还没成神,还要保护自己的处子元阳,哪怕诱惑力再大,也不会答应。
只是该怎么拒绝李青?关小山有点为难。
对方不知道他有个法师身份,不知道他要保护处子元阳;此举不仅包含有浓浓的情意,还有一种甘愿献身的意味。这种深情厚意没有合适的借口实在不好草率拒绝啊。。。。。。
李青娇喘呢喃火热的头脸埋在右颈等他宽衣躺下,赤灵心懵然不懂湿漉漉的舌头在他左脸颊上填柴加火。小腹下邪火一窜一窜的难以抑制;面对此情此景,关小山暗自哀叹,大呼可惜;一边压制心底邪火,一边思酌如何大煞风景。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值守卫士的回禀声:“陆真人,云小姐遣人过来传话,请真人过去商议事情。”
关小山闻言如释重负,轻嘘一声后,颇为可惜地说道:“哎呀,这可真不巧,今天是不成了。李青法师,要不。。。。。。我们下次试一试?”
李青本就害羞,被他这么一说,羞得更是抬不起头。埋在他右颈里,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啊!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关小山没事人一样,扬声对外答应,然后将李青放下来,说道:“我们走吧,云小姐的事耽搁不得。你已经知道我在这,以后可以随时过来找我。哦,对了,不要向他人提起我,就让别人以为我失踪了最好。”
言及到正事,李青的情绪就稳定的很快。一边答应着,一边整了整零乱的虎皮锦裘,然后和关小山一道出了小院,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分头而行。
关小山不担心李青以后骚扰,大规模兽袭来临在即,昆仑城即将进行全城动员,作为本土中坚防卫力量的预神法师要不了两天就会开赴东、西、北三垒;她根本没时间过来骚扰,而且临尘阁不比王家冶炼坊,不是李青想来就能进来的地方。
关小山此时的身份不仅是云出岫未来的护身神将,还是讨伐军主帅身边的参议。听到召唤,他以为是有新的军情送达,云出岫想和他商量应对之策;谁知等进了云出岫的雅阁,他才知道并非如此。
雅阁里很安静,经常在此出现的张子管、步随心等人尽皆不在,只有云出岫一人。她盘膝坐在竹几前,浑身上下被一袭宽大的锦缎包裹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十分的娇小可爱。竹几上稍显凌乱,有纸、有笔,有墨,还有一个让关小山感觉很眼熟的本子。云出岫一手执笔,正在摊开的纸上专心致志地画着什么。神情悠闲适宜,没有一点商议军情时严整模样。
“云小姐——”
关小山走进雅阁喊了一声,随后眼光在竹几上一扫便愣住了——那个很眼熟的本子竟然是自己当“传记学者”时的采访本;自己初次冒险前,临走时送给云出岫的四格漫画也摊放在竹几上,云出岫一笔一笔专心绘画,描摹的正是那副四格漫画。
云出岫有些遗憾地停下画笔,抬头浅浅一笑,问道:“陆秀,你是否善画?”
“怎么——小姐招我过来是想探讨画技?如果是这样,我要让小姐失望了。实话说吧,我对此一窍不通。”
关小山走近前仔细端详,霍然发现云出岫描摹的女主角还是她自己,男主角和其中的故事已经变了,男主角由苦瓜脸‘关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