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凫坚担心“钟教廉”神君萌生退意,斩钉截铁地予以肯定,随后口音一转,含糊道:“神君,时间无多,我们快快走吧,等到了大野泽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我们走!”
关小山再不犹豫,点头赞同,六人随即分作两部,三人在上飞行,三人在下狂奔,旋风般卷出青城,向东边天尽头处的群山冲去。
水家修士果真如鱼凫坚所言的那样强悍,很快就集结出了一批追兵。
六人在巴蜀谷地东部平原逃出三四十里、距离东部屏障的群山还很远的时候,二十余飞骑和近十位御风飞行的大神从身后追了上来。
“坚长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关小山飞到鱼凫坚头顶,忧虑地说道:“三位不能飞行,又没有飞骑,而大野泽远在三千里外,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法摆脱追兵。为今之计,只有我背负坚长老前飞,另两位道友先觅地躲藏的好。”
大神飞行能力有限,没能力驮负一人飞行,否则就会重演赤灵心当初带关小山离开海心山那般一蹦一跳的场景。神君修为精深,驮负一人飞行没有问题,所以,关小山提议由自己背负鱼凫坚逃走,鱼凫小杰和鱼凫权自行觅地躲藏;只是在追兵数十双目光紧盯之下,如何能觅地躲藏,他这样说实则是准备放弃二人。
“不行!”
鱼凫坚根本没加思索,脱口予以反对。随后他意识到关小山的提议是无可奈何下的权宜之计,也是眼下唯一的可行之策,自己粗暴的反对非常不妥,便放软了声音,哀声说道:“神君,你说的非常对,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只是——若是丢下小杰、阿权,他们俩多半会命丧于此,特别是阿权,一直在家留守,没有对敌逃生的经验,此时如何逃得出去?我怎忍心独自逃走?神君,我想求你——不要管我,只将阿权安全带到大野泽!我和小杰经常在外冒险,若是留下来对方未必奈何得了,你看可好?”
“嗯——阿权?”
关小山轻哼一声,若有意若无意地向一直不显山露水的鱼凫权扫了一眼,却见对方依旧保持着沉默,丝毫没有相互谦让的意思,便恍然有些明白,接着眼光向上一移,又发现鱼凫权头很小,上面缠的裹头却出奇地大,比另外几位鱼凫家子弟都大得多,而且裹头上延伸出两条带子,紧紧系在颌下,裹头便像帽子一样被牢牢固定住了。心中顿时一亮,大致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好吧,我就从了坚长老之请!坚长老,你请保重——”
关小山装出无奈地样子,叹息了一声,过去揪住鱼凫权的后领将他拎起来向前方飞去。
“多谢神君,此恩此德,鱼凫坚终生铭记。。。。。。”
鱼凫坚沉声道谢,稍微一顿,又扬声招呼悬停在空中鱼凫昌广道:“昌广,你过来,我有几句话交代。”
关小山知道两人有私密话要说,便没有多做停留,拎了鱼凫权和甲一并肩向东飞去。没过多久,鱼凫昌广就气喘吁吁追上来,却贴在鱼凫权另一边向前飞行。
水家的追兵果然没准备放过任何一人,鱼凫坚两人和关小山分开后,水家也分做两路,四五名飞骑离开大队向下方扑去,其余人等继续向前追击。
关小山等人飞行速度尽皆上佳,水家修士无论如何催使飞骑都无法撵上。不过,在飞骑的亡命狂奔之下,关小山等人也休想甩掉对手。就这样,双方间隔四五里一追一逃,一前一后急速向东方飞去。
两个时辰后,关小山一行飞到机动飞骑大队与水家修士遭遇的断崖上方,三人一边飞行,一边向下看去,但见断崖下静悄悄的,只散落了一些刀枪尸首,却没有半点争斗厮杀的声响。鱼凫昌广消沉地说了一声“不知有没有逃出来几个”,随后就闭紧双唇,一路之上再没有说话。
又向前飞出两三个时辰,地面上现出一支滚滚向东而去的步骑身影,粗略估计至少在百十骑以上,被掐着后领拎在半空的鱼凫权平静地说道:“水家不满足只端了巴蜀谷地一处,这是要去攻打大野泽了。”
关小山接口说道:“不知大野泽有什么出奇手段,若是没有,肯定守不住。”
鱼凫权却没接着往下说,脸色沉郁下来,嘴巴和鱼凫昌广一般紧紧闭上,只一双眼骨碌碌地乱转不知再打什么主意。
自此以后,众人不再说话,只默默向东飞。第三天上午,四人和尾随在二十里外的追兵一先一后飞临大野泽上空。
大野泽似乎提前少许得到了警讯,此时狼奔豸走,一片忙碌,正自调集人手组织防御。
沉默了一路的鱼凫昌广终于开口说话了,软声恳求道:“钟教廉神君,我有一事相求。。。。。。此事非常重要,关系到鱼凫家的生死存亡。恳请神君倾全力出手襄助。。。。。。”
“哦~~~什么事?”关小山兴致勃勃地问。
鱼凫昌广诚恳解说道:“这件事牵连极广,一时半会不可能说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神君请见谅,我会在事后解说其中的原因,到时还会给神君一个惊喜。至于现在,我想请神君帮我们从孟家抢一件东西,然后护卫阿权逃到一个无人之处躲起来。。。。。。”
说到这里,鱼凫昌广闭上双唇,抬目仔细打量关小山,见对方只是兴致盎然,却没有任何反感厌恶的表情,便继续说道:“具体是这样的——自此刻起,我们不用理会身后的追兵,一切交由孟家修士应付就是,待会儿下去,我和阿权会代表鱼凫家同孟家做一笔交易,交换一件物品。这桩交易孟家盼望已久,一定会同意;我有意在交换物品时突然发难,抢了孟家的交换之物就迅速撤离。在其他时候,孟家提防森严,抢夺交换之物千难万难,眼下情势危险之极,孟家只顾提防追兵,对我等的提防免不了会松懈,而且孟家好手都去了白头山,留守的好手寥寥无几,根本应付不了突然的变故。所以,只要有神君襄助护送,我有十足的把握成功。神君——你愿意倾全力襄助鱼凫家吗?”
“看来——我不答应是不行啦。。。。。。”
关小山苦笑一声,道:“谁让我欠鱼凫家太多,谁让我这次牵连得太深呢?呵呵——鱼凫家若不能重新兴起,四小福地只怕就没我的容身之处了。”
“鱼凫家永不会忘记神君的恩德!”
鱼凫昌广大喜,道了一声谢就率先向大野泽孟家定居的小东山飞过去,身子还在半空中,就冲下方弯弓搭箭小心戒备的修士高呼道:“我是巴蜀谷地长老鱼凫昌广,此来大野泽实有十万火急之事找孟家相商,快请孟行云来见我——”
孟行云乃孟家长老之一,也是大神等级的修神之士,如今正做为留守长老坐镇大野泽。
鱼凫昌广这段时日经常在巴蜀谷地和大野泽之间往返,相貌为大多孟家修士熟知,他一报出名号,立时就被人认了出来,于是张开的弓、上弦的箭相继垂落下来,更有人急速奔走,前往广圣洞禀报坐镇长老孟行云。
一百六十一章一网成擒
孟行云有一副很秀气的年青人相貌,得报之后,很快从小东山半山腰的广圣洞飞到山顶小广场。;
他和鱼凫昌广很熟,上来之后,眼光在四人身上一扫,认定其中并无更重要的角色,就转向鱼凫昌广,沉稳地问道:“听说水家北上援兵来势汹汹,巴蜀谷地损失惨重,其中情形到底如何?还有,昌广道友有何十万火急之事找我?”
鱼凫昌广和孟行云的表现完全相反,他似乎吓呆了,上前一把抓住孟行云双手,颤声叫道:“行云,大事不好!鱼凫家、孟家灭门之祸就在顷刻之间。。。。。。”
孟行云双眼向上一抬,沉声喝道:“昌广道友,这话如何说起?”
“行云!我们上当了!上了金水联盟的当!!!”
鱼凫昌广连连顿足,又是哀伤又是懊恼地说道:“行云,你知道吗?金水联盟早有准备,暗中积蓄的力量非同小可,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占了青城,将巴蜀谷地的修士一网打尽,此时分作两路正向大野泽杀过来,不出意外的话,只需半天时间,大野泽和小东山就会易主!不仅如此,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我怀疑白头山也是一个陷阱,我等两家主力在那边绝不会讨到好处!”
孟行云眉头锁起,慎重地问道:“嗯?!水家北上援兵到底有何厉害之处,以至于昌广道友会如此想?”
“行云,你听我说。。。。。。”
鱼凫昌广拽住孟行云,将水家在这次行动中崭露的实力以及周详的攻击策略一五一十道了出来,他说的又快又急,许多事情只用了半盏茶功夫就交代的清清楚楚,当把这一切说罢,西边天空之上恰好现出追兵的影子,他顺势向西一指,加重语气说道:“行云你看——就这一小队追兵就有近十位大神、至少三五位真君。单凭他们就能攻克大野泽和小东山,遑论后面的步骑主力!”
孟行云抬头望天上看去,随即双目一缩,脸上再也保持不住先前的镇静沉稳,骇然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昌广道友,你我两家休戚与共,今日你等需帮助孟家扼守小东山才是。”
“行云!如果我们几个相帮就能守住小东山、击退水家修士,我等宁死也愿相帮。可惜的是,就算我等拼死一搏,也济不了事改变不了结果!为今之计,只有。。。。。。”
鱼凫昌广苦口婆心地分析局势,说到这里,他住口瞅了一眼四周,随后凑到孟行云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最后声音一扬,用力强调:“这是解决目前困局唯一的法子!鱼凫家已经没有丝毫退路可走,以后只能借助孟家之力,击退强敌,再度兴起。行云兄!你以为然否?嗯!行云兄——行云兄——你到底是否应允!”
孟行云早在鱼凫昌广附耳说话时就面红耳赤,完全呆住了,直到对方连着提醒了三五声才一哆嗦惊醒过来,喝醉了一般连声说道:“好!太好啦!实在太好啦!昌广道友如此识大体,顾大局,实乃孟家与鱼凫家之福!行云愿意依道友所言行事,我们——立时、马上进行交换,以尽早抵御水家修士!”
“行云明白就好,当前一切以击退水家修士为要!”
鱼凫昌广连连颌,不住口催促道:“既然如此,行云快点安排,一刻都不能耽搁了,必须马上进行交换,然后我们几个帮忙防守小东山,行云护法孟家候选子弟服食修炼,无论如何要赶在对方步骑大队抵达前完成这一切。。。。。。”
孟行云秀眉一掀,肃手相请道:“不错!昌广道友,你等且随我去广圣洞,我们必须赶在对手步骑抵达前完成这一切。”
说罢,扬手招来两名精悍的真武,低声交代了两句就领着他们向下走去。四人再不说话,紧紧跟上。
广圣洞并非天然洞穴,而是半山峭壁上人工挖出的三间相互串通的土洞。七人沿着崎岖山路急急来到广圣洞,穿过外间洞室,进了中间的洞室。关小山一行四人凑在一块站在洞沿附近,孟家三人聚在洞室深处,双方泾渭分明,隔出一道丈余宽的空隙。
孟行云喊了一声“灵波”,一个相貌普通的清癯年青人就从里间闪了出来,孟行云过去和他耳语两句,唤作“灵波”的年青人就重新进入洞中,不一刻再度出来,手中多了一个晶莹生辉的玉盒。
在孟行云和灵波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