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什么?好奇地拿起一块如鹅卵石般形状、大小,内里却几乎通体血红的玉石。“这是‘传说’中血玉吗?”我问摊主,那位样貌沧桑的老人。“真正的血玉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啊……”还不待他回答,我便喃喃自语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挖出来的。”老人扇着草帽,言语并不清晰,一口黄浊的牙齿已掉了大半。他敞着衣襟,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和黑色松弛的皮肤,额上渗着一颗颗大滴的汗珠。
“这玉怎么卖?”不知为什么,拿起我便不想放下,仿佛它就原本就是我的。更重要,拿回去可以好好YY一番,这玉中的血是如何渗进去的呢?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老人很好说话,五十块钱我就拿下。这么便宜,我不禁心生疑虑,可千万别是古代或近代无良奸商造假,弄的动物的血……
看出我的心绪,老人又用他那满口露风的黄牙,呼呼生风地说道:“放心吧,我一把年纪了,还能骗你这小丫头吗?我这全都是土里挖出来的,又没有什么本钱,文革时,家里埋的宝贝多了……”
贵族之后?看着不像。“全都是土里挖出来的,又没有什么本钱……”他祖上不会是盗墓的吧……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看着他朴实而苍老的面容,我不禁又有些愧疚,讪讪地笑着走了。又不贵,管它真的假的,算了。
祸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又起风了,今年入夏以来,经常出现强对流天气,大风刮的人心惶惶,广播里电视里,天天通知,出门时一定要注意,每晚密切关注天气预报,都死伤几十人了,城郊、乡村更是刮倒大片树木、房屋,损失惨重。
瞧瞧,这就是没有环保意识的报应,地震的阴影刚过去,又刮大风……不行,我得赶紧回家,风势一起,飞沙走石,立刻就眯的人睁不开眼,上次我隔着窗户亲眼看见一辆奇瑞QQ被刮飞空中三四米高。
手中紧紧攥着那块不知真假的“血玉”,紧闭双眼,狂暴的风力卷起漫天沙石和街边杂物,混搅着一起在空中狂舞,行人早已无法直立身子,我被风吹的一个使劲向前涌动,随着风势,踉跄着奋力“奔跑”,脸皮被飞起的风沙及各色垃圾砸得生疼,却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停下来,越“跑”越快,双脚已经脱离地面,眼瞅着就要“上天”,随风而去,我心惊透底,更是恐惧得紧闭双眼,绝望地用尽浑身力气张口大叫“不要啊——”
身体突的一空,脑袋也仿佛挨上一记猛砸,风势减小,我被迅速地从空中抛落下地,摔的却并不很痛,只是有些酸。动了动手指,那血玉还牢牢在我掌中,缓缓睁开双眼,却看见一张放大的脸,瞪着恼怒万分的眸,用目光恶狠狠地“剜”着我。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我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螓首娥眉,丹唇如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对,都没法形容,要怎么来说呢?近距离看到的,这是一双盛怒的眼睛,是在现代早已绝迹的真真丹凤眼,眼角上挑,如画了挑动风情的眼线一般,眸含春风万缕,秋水三千,雾雪笼烟,晶莹欲滴的琥珀色瞳孔光彩耀人,流光飞舞,仿佛能滴出浓郁的沉酿,我不禁看得痴了、醉了……
“滚——开——”被我压在身下的人儿怒不可遏,吼道:“把她给我拉开——”
回过神来抬头我才发现,天!原来我正呈“大”字状趴在一个……一个孩子的身上,把她死死压在身下,没抬头垂涎她的美色之前,更是面面俱贴,就似合体人一般。
身下的小玉人儿挺身奋力推开我,咬牙切齿道:“把你恶心的口水擦掉!”
流口水了吗?我赶紧用手一拭,果然有透明的液体自口中源源不断地流下,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呀,丢死人了……等等,她怎么穿的是古装!还没待我反应过来,小玉人儿便高声怒喊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立马就有一帮人高马大的侍卫将我架了起来,两脚离地腾空地拎到在她面前,重重往地上一按,跪下道:“属下护卫不周,请殿下治罪!”
殿下?莫非是个公主?拍戏还是穿越啊?放眼瞅瞅,没有歇斯底里的导演,做牛做马的剧务,忍气吞声的龙套,摄影机也没有,难道真穿越了?心里那个激动呀!溢于言表!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想到天天想着念着盼着穿越,竟然也真能穿!不过这里是什么朝代?这伙人的打扮不是清朝的,这是什么朝代啊?
“你是谁?哪里来的?想干什么?”那个小玉人儿气急败坏的问道,鼓着小嘴,怒嗔美目,皮肤白皙细腻到吹弹可破,因为嗔怒又泛起隐隐的粉色,令人忍不住想捧在手里狠狠地亲一口。她的头发及眼睛都是深深的琥珀色,高贵、诱惑而迷人,羽扇般长而浓密的睫毛天然卷翘,丹唇鲜艳欲滴,鼻梁高挺玉秀,头戴步摇金冠,冠下的长发光亮鉴人,胜似上好的锦缎。一身金黄绣龙袍服,腰束白玉带,脚登踏马靴,整个人就仿佛是笼罩在不可逼视的光晕下一般,既如烟如雾又摄人心魄,美的不像真人。
“我问你是谁?”小玉人儿见我马上又要哈喇子流一地,上前捏着我的下巴问道。
乖乖,这娃儿人不大,力气还不小,刚才就一把推的我差点后脑勺磕地,这下又捏的我牙床生疼,只得吸了下口水,谄媚道:“我……我叫……段楚楚。”
哎,现在也不知这是啥年代,还是一切小心为妙。若是穿到了清朝,哼哼,想我堂堂“人肉《清史稿》”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但如今莫名其妙地穿到了这里,也许总有原因的吧,凭我比你们多进化那么些年,多少也得有点优势。而且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这里就是我的第二故乡,现在遇到这么一位非富即贵的尊神,可得好好巴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哪……咦?怎么貌似有些不对味了……
“段楚楚?”小玉人儿玩味着这个名字,脸上浮现了笑容,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我对她的“非礼”之举,嫩声道:“这名字挺好听的。”说完还有丝得意,仿佛叫这个名字的是她而不是我。不过,在她不生气的时候,我发现,原来她的声音竟也这么好听,我突然知道为什么段誉初次只是听见王语嫣的声音便会神魂颠倒了。
“你是新来的?我怎么没在宫里见过你?”小玉人儿接着盘问。“我……”还没待我想好如何支招,便有另一队侍卫赶来,跪下道:“属下叩见中山王殿下!”
“免礼。”小玉人儿昂首挺脆胸,手负于后,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什么?中山王殿下?她是个……男的?小男孩?打死我也不愿相信能美成这样竟然会是个男孩!老天爷,你为什么如此不公平,还让不让人活了呀!
“是,殿下。”为首一位说完便恭敬起身,转脸望着我道:“总算找着姑娘了。”
总算找着我了?他认识我?那我是魂穿还是身穿?赶紧低头一看,差点没晕过去,我竟然变小了!看身形大概只有五六岁,这下是真真正正的重新做人了。爹、妈,这下我不担心了,我是魂穿,在现代,我顶多就是躺医院里昏迷不醒,待到某个时刻自然会醒,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就当《甲方乙方》里的“好梦N日游”吧,我会想你们的……
“她是谁?你们找她做甚?”中山王疑问着,还伸出一指微微绕起胸前一缕长发的发梢,无尽的风流倜傥。
为首侍卫闻言抱拳道:“回禀殿下,姑娘乃是先帝段昭仪的远房族亲,早年父母双亡便由昭仪娘娘接进宫中抚育,娘娘薨逝以后,姑娘一片诚孝,为报养育之恩一直留在神堂内为昭仪娘娘守灵。如今三年丧期已满,姑娘向太后请辞,太后已应充姑娘今日离宫返乡,命我等护送,不想方才骤起大风,姑娘被……被刮……刮飞……不知去向,我等遍寻几遭,终于在御花园内寻着了。”侍卫又看了看被一帮猛男按着的我,复又跪下道:“想是姑娘冲撞了殿下,属下代姑娘向殿下赔罪,请殿下责罚。”
中山王点点头,满是赞许道:“想不到你如此有心,真是诚孝可嘉。”说完便走上前来,挥手道:“放开她。”
我松了口气,按着刚才狂跳不止的心脏,小心拍了两下。
“你叫段楚楚是吧。”中山王亲自挽起我。可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人我都不认识,怎样蒙混过关?于是乎我不得不采用了非常恶俗的一招,俗到不能再俗的一招。我可怜兮兮,满含哭腔道:“回禀殿下,我……我不记得了……”
“你刚说过你叫段楚楚,怎么转脸就不记得了?”中山王松开手,后退一步,微微嗔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刚才我摔得好痛,殿下又推了我一把,然后,然后有好些事情我就记不得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呢……”我手捂着头,呜呜哭了起来。
“姑娘!”侍卫首领看了我一眼,又向中山王道:“想是摔坏了脑子。姑娘闺名确叫段楚楚。”
啥?这身体的主人也叫段楚楚?不会是我的前世吧,老天,我回到前世重活一次了吗?我……我真不知道现在应该以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一切了,该激动还是苦恼,我竟然不知。
但戏仍然是要演下去的,如果真是前世,也还叫段楚楚,很多东西应当相同吧。不管了,大不了来个死不承认,反正我就是失忆了,反正我就是记不得了,反正我就是记错了……我一脸苦闷又抑郁地说道:“我叫段楚楚,我的生辰是二月初二。我……我只记得这些,旁的,真的想不起来了……”说完又呜呜哭了起来。
“你的生辰也是二月初二?”中山王眼前一亮,复又追问:“你几岁了?”
这个……我无助得抬头望向侍卫首领,泪眼濛濛。顺着我的目光,中山王也看着他。
那侍卫首领稍楞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抱拳道:“启禀殿下,段姑娘芳龄七岁,唤昭仪娘娘作姑母,其它的,属下,也不知道了”。
“我也是七岁!”中山王异常惊喜,赶紧上前拉起我的手,雀跃道:“咱们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呢!”
同年同月同日生,还是跟这样一个绝世帅哥,好浪漫……我心里又忍不住开始汹涌澎湃,顿时色心大起。不过,他才只有七岁啊,我在现代就二十四了,再加上这身体的主人七岁,总共就三十一岁了,对着这么幼嫩的儿童,我居然都能YY起来,简直是犯罪啊……忍不住又心怀内疚,面露愧色。
“楚楚,你别走了!”中山王满面喜色:“跟着我好啦,咱们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可不是一般的缘分呢!”说着又稍一蹙眉,面含忧虑:“你自幼在宫中长大,外头的亲族也不认得,又不知能对你个好坏……”
“呜……呜……”我楚楚可怜得低泣起来。
见我如此模样,中山王更加笃定道:“你就跟了我吧,跟在我身边陪着我,我这就去跟母后说。”
怔怔望着他,双眸美的不可逼视,周身似乎有烟雾笼罩,如仙人一般。最重要,眉宇间不经意地闪过一种我说不出的神色,稍纵即逝,让我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我知道那无关于他的容貌,仿佛似曾相识,又仿佛早已等待千年。我竟流下一滴泪来,发自真心的。
“怎么?你不愿意?”中山王拧眉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