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苦笑起来──的确,他现在一脸说不出的憔悴,愁容满面的样子连自己看着都觉得别扭。
“有什麽不顺的事情和我也说说,不行吗?还是你觉得我根本就帮不上你的忙,就只能挺着个大肚子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剩下的时间用来看电视?”秦楚歌本来就对几个月以来的蜗居生活窝囊不已,而苏夜乔有话也不和他说也让他觉得压抑万分:他究竟是不是就是个生产工具?他是个男人,又不是个女人!
这还是秦楚歌第一次和苏夜乔发脾气。
苏夜乔还是苦笑着,他搂住秦楚歌的身体,手温柔的抚摸着秦楚歌已经八个月的肚子,“楚歌。。。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担心的把孩子生下来。。。我总是在害怕这个孩子会变成定时炸弹,越来越害怕。。。在我心里面没有人的重量能够超过你,相信我。。。我会给你最幸福的生活,当然还有孩子。。。”苏夜乔说的有些混乱,但是秦楚歌不知怎的还是能感觉到话语中化不开的苦涩。
“夜乔,你到底是怎麽了?每天也没见你这样啊?是诊所的事情还是别的。。。”秦楚歌同样回抱住苏夜乔,不带火气的低声问道。
“我没事,只不过。。。也许是到了年末,有些焦虑罢了。。。对了,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有没有想过要怎麽过?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你赶上过节生产。。。”絮絮叨叨的苏夜乔悄然把话题转移了,一本正经的问着秦楚歌。
秦楚歌愣了愣,其实从孩子快六个月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要问苏夜乔这个孩子究竟是怎麽生出来的,苏夜乔给他做了检查,证明他猜想的没错──就是从後面直接生下来。。。至於内部是什麽样的构造,苏夜乔给他解释了一大堆专业词汇,他也没听懂,总之他觉得是有些吓人,那个地方。。。那麽小,能把孩子生下来?
“你害怕孩子生不出来?”秦楚歌误以为苏夜乔在焦虑这个,不由得失声而笑,“这个应该是我比你发愁吧。。。”
苏夜乔在心里面愣了下,不过他很快露出了一贯的温柔笑容,带着些许无奈,“毕竟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男人生孩子。。。尤其这个人还是你,我害怕我会犯错。”事实上,最坏的後果不过是剖腹产,这种手术根本难不倒他,既然楚歌自己理解错了,索性就将错就错。
秦楚歌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苏夜乔的脖子,“是不是真的快到了?最近我觉得肚皮紧的要命,他总在肚子里面踢我,有的时候我都缓不过来劲。。。”这种话也就对苏夜乔能说出来,换另外一个任何人他大概打死都不会吐露一个字。
“如果真的和女人是一样的孕期,那麽是差不多了,就在这个月左右吧。。。”苏夜乔蹲下身子,把脸贴在秦楚歌的大肚子上面,喃喃道:“宝宝。。。我好想看到你,又想。。。永远也看不到你。。。我是不是很丑恶?这样楚歌就不会离开我。。。你也不会离开我。。。”
苏夜乔究竟在说些什麽,秦楚歌根本听不到,不过他习惯了苏夜乔时不时和他的大肚子说些“悄悄话”,开始觉得很别扭,渐渐的他也习惯了,并且觉得这种场景实在是再温馨不过:这个孩子会有个比他好的多的家庭,会有爱他的人,会有稳定的生活,还有什麽比这个更美好。
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苏夜乔猛然站了起来,“厨房!我的老母鸡还在炖着呢!”然後把秦楚歌扶到沙发上坐好,再次冲回了厨房。
秦楚歌看着苏夜乔手忙脚乱的在厨房里面忙乎着,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家,以及再温馨不过的生活。
他所不知道的是另一方的暗流汹涌。
花姬云对邸律扬的调查一直没有停止,但是源源不断送来的结果却证明着邸律扬貌似和公司一系列的动荡毫无关系,一个神秘的名为“FD”的芬兰人闯入了她的眼帘。
她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一个杜撰的人还是真有其人,但是是这个人在大肆收购公司的为数并不多的散股,而且以这个名字为法人的公司也迅速的崛起,公司的所在地不是在芬兰,而是在中国,自己公司的大部分员工也都跳槽到那里去工作!
一开始她以为这个FD是邸律扬杜撰出来的新身份,但是在邸律扬重伤住院之後,这个FD仍旧有不少的活动,这使她的目光不得不从从邸律扬的身上转移开。
由於对方是芬兰籍,她的调查曾经一度受到阻碍。而且这个人似乎连全名都没有出现过,只是一个缩写。名字,性别,面貌,全部都是神秘未知的,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人和花家作对,他(她)想要花家破产!
这是花姬云最最不能忍受的事情!这个公司是她一生的心血,是除了她的儿子以外她的全部!
大股东们已经很不满这几天股市跌个不止的情况,她忙的焦头烂额却完全控制不住局面。她的儿子虽然面色镇定,但是还是憔悴不少,让她在心疼之余还骄傲不已。
至少还有他的儿子站在她的身後支撑她!让她永远都有回头一看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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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或者说是究其一生也不敢想象的事情终於发生了!
她永远也不会相信。。。
四面楚歌 第五十章
那只是一个最无心的失误,源自於花啸的得力手下,熬夜多日後犯的最白痴不过的一个错误。
说起来都觉得可笑──
很多人的邮箱都是自己的名字的拼音加上出生年月日之类的,花啸也不能免俗,因为这样最好记忆。他专门用来接收公司文件的邮箱并没有因为重新办了个公司而换掉,还是huaxiao*****,而他的母亲显然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她的邮箱是huajy****。通讯录都是按照拼音来排序的,而这个熬了很多天不停加班的可怜人把一份重要的招标草稿,由於不小心摁错了人名(邮箱地址),直接把它发到了花姬云的邮箱里面。。。
等到他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准备关掉网页电脑回家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当前表示邮件发送成功的页面上,显示的收件人赫然是──花姬云!
他的困劲仿佛被西伯利亚的刺骨寒风吹走了一般,顿时精神了起来,或者说是被活活吓走的。。。
顾不上已经是凌晨两点,他连忙给花啸,他的上司打了个电话,磕磕巴巴的表达了自己犯下的不可逆转的蠢错误。
花啸并没有睡下,他接到电话之前正靠在床头上,半躺在床上处理着乱七八糟的杂事,接到电话之後他也只是把电话摁断了,然後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把膝盖上的文件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扫到了地上,身体顺着床头滑了下去,直到後脑触到枕头上面。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麽一天,就算是他的手下没有犯下这麽个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错误,他那个精明能干的母亲在看破他放下的烟雾弹之後也会猜到这一切是他干的。
毕竟他的母亲,那个女人,可是在男人的世界里面打下了一片属於自己的天地。她只是太相信自己不会背叛她,她斯文的有礼的谦逊的儿子,怎麽会背叛她呢?他天生就应该是给自己使唤的,他从生下来那天,就应该是听从自己的任何命令,包括生活方式,行为举止,以及爱情。
然而他仅仅也只是她的儿子而已,他的人生并不应该因此就受到她的摆布。所以花啸会给那个虚拟的身份起名叫FD──freedom,自由。
叹了口气,花啸伸手把床头的灯关掉了,整个屋子顿时黑了下来。
闭上眼睛,花啸在心里面默默的计算着明天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的策略──其实一切都看他的母亲会不会那麽绝情,如果她真的绝情而不留一丝面子,那麽他大概只能和她鱼死网破了──哪怕他并不想那麽做。
他还有未竟的事业,不只是他自己的公司,还有属於他的幸福在等待着他,还有他的孩子。。。
他不能就止步於此,就在快要胜利的前夕!
花姬云习惯性的在早晨翻阅着所有邮到她邮箱里面的信件,直到她点开一封邮件并把它阅读完毕後,她才发现自己端着很久的咖啡杯里面的咖啡已经有一半倒在了她整洁的套装上面。
秘书敲门而入,想让她把今天需要签名的文件签上字,刚进屋两步就被花姬云咆哮般的声音吓得倒退了回去,“滚!都给我滚出去!”她甚至把桌子上的液晶电脑屏幕扫到了地上,咖啡杯里面仅剩的咖啡和杯子做了伴,一同掉到了地上。
花姬云感觉自己的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她勉力抓住了办公桌的一角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不致於栽倒,深深的喘着气。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那是她最为得意的儿子,那是她一生以来唯二的寄托!
就这麽样的。。。背叛了她!
“花啸。。。花啸!!!”她怒吼着,两行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更像是一个脆弱的女人。
天上飘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这是一场天气预报里面并没有准确预报的天气。屋子里面并不冷,但是秦楚歌还是穿的严严实实的,脚上蹬了一双稍显幼稚的维尼熊头拖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的确很暖和。
从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开始,秦楚歌就觉得自己的肚子一阵一阵的疼着,有时候是闷闷的钝痛,有的时候变成了尖锐的刺痛,总之苏夜乔离开家去诊所之前很不放心:“楚歌。。。要不然我今天留下来陪你?你脸色很不好,早饭也没有吃多少。。。”
秦楚歌偷偷抹掉了头上因为疼痛而流下的冷汗,勉强笑道:“你还有那麽多病人呢,要是有事情我随时给你打电话。”
苏夜乔还是不放心,甚至把电话线扯了出来,接到沙发前,把电话放到了秦楚歌的身边,“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不要挺着,随时记得给我打电话!”然後又唠叨了半天後匆匆的亲了秦楚歌的额头一下,披着大衣出了门。
秦楚歌打开了电视机,准备准时收看婴幼节目──这已经成了他每天必看的节目之一了,他和苏夜乔都是大男人,谁也不会照顾孩子,要是再不学的话,大概能把小孩子折腾死──这也是在看完节目之後才领悟到的,照顾小孩子其实真的很不容易,说不准你平时疏忽了什麽,那个稚嫩的小生命就会受到威胁。
所以说啊,自己才真是贱命一条啊,竟然也这麽就长到了这麽大一个。秦楚歌心里面打趣着自己。
看着电视里面的小孩子,他常常会想自己的孩子会长的像谁,也许会像自己,也许会像。。。花啸。
也许他会长的很健壮,也许他会瘦高瘦高一条,也许会有着大大的双眼。。。
电视机里面的笨家长手忙脚乱的照顾着孩子,给他们穿上厚厚的可爱的婴儿服,带上小帽子,专家则给他们介绍着怎麽能让婴儿快速的睡着觉,摇晃,玩具,摇篮曲,都是很有用的方法。婴儿喜欢他父母亲的怀抱,在他们的怀抱中,闻着熟悉的味道会让他们很快进入梦乡。
秦楚歌聚精会神的听着,但是逐渐强烈的尿意让他不得不起身去上卫生间。最近这一个月来他多出了尿频这个孕期中的毛病,有些庞大的体型让上卫生间这种简单的事情也变得麻烦起来。
慢腾腾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