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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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树恋-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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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看着晓季,水汪汪的眼睛就红了眼眶,他瘪着嘴,眼睛一挤,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哗”的就下来了。

“我要吃炸鸡,我要吃炸鸡——啊——姐姐是坏蛋——妈妈——我要妈妈——”他的喇叭一打开,就不准备合上了。鼻涕一把泪一把,挥动着拳头示威。晓季扶着墙,看着失控的小不点,不知道怎么哄了。自己从来没有遇上这种状况。

“程子,快来救我。”晓季给程子打电话。

男生问清了情况,意料中的很快就到了。看着一手拉着哭哭啼啼的蹦蹦,一手拿着牛奶的狼狈晓季,程子忍不住大笑。

“你干嘛呢?”

“你来啦,他是邻居家的小孩,我实在没办法了——”晓季求救的看着程子。

“哈哈,知道了。来,奥特曼,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

一听见“玩”这个字眼,小孩子终于不哭了。抽抽嗒嗒地看着程子,活像受委屈的小寡妇。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程子,晓季就心安了,她的脸上不觉就浮现出微笑。

“走。”程子拉过小不点的手,晓季拉着另一边。两个人往大街上走。

“哥哥;我想吃烤鸡。”

“你······”晓季瞪他。

“好,带你去吃。”

“我请就好。”晓季感到过意不去。

“没事。我说要带他吃的嘛。”

“我们等下不如去野餐好了。”晓季提议。

“好!我要去,我也要去。”小不点彻底开心了,手舞足蹈的。

两个人买了桶炸鸡,又备好了饮料,到了郊外。晓季很自然地就把他们带到那颗榕树下。四周依然是那么安静,只有那些不知名的鸟,热闹的叫着。

“我还从来没来过这里。”程子看着周围。

“呵呵,我也是无意发现的。”

两个人拣了快平坦的草地,在地上铺好报纸,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小家伙倒是不费心,自己抱着鸡块啃得正欢,没空吵闹了。天已正午,树荫下却是凉快的。程子抱着脑袋躺了下来,晓季坐在他身边看着天发呆。

晓季忽然说:“我报了演讲比赛了。周五刚过的初选。”

“我知道。感觉怎么样?”程子并没有睁开眼睛。

“还好,那天也就是几个老师看了一下。到时候,正式比赛会有很多人来了吧。”

“嗯。会紧张吗?”

“你说呢,你还不知道我啊——”晓季看着掌心沾上的叶片。

“来。”程子坐起来,“我教你一个方法,比赛那天可以用,假如紧张呢,就深呼吸,然后看着远处的人群。”

“这样有用吗?”

“有用。相信我。”

晓季好笑的看着程子一本正经,猜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嗯——对了。算一算,还有10天。”程子意味深长的看她。

“什么?”

“就一个月了。你说的。”

晓季想起了那个约定,一时慌乱。

“什么啊——”

“你忘了?不承认啊,你不是要耍我吧。”

“不是。”晓季忙说。

“那好,赶紧想怎么和我说。我等着。”他笑。

结果显然已经没有悬念,自己是不会拒绝程子的,一切不过只是需要时间。

“不是还有十天吗。”

“好吧——”程子无奈。

“你大学报什么志愿?”晓季问他。

“怎么想起这个。报重点,上海。”

“上海?!”

那里的大学分数不是一般的高,而且光读书的消费也不低。

“本来想迟点再和你说,我下学期要去小班。家里说体育生分数低好考。”

晓季沉默了,以程子的成绩,加上体育生,重点确实是不成问题。可是自己呢?实在不敢说可以和他考到一个学校的话,那么临到毕业是不是注定要和他分开了。不过,高中的感情会有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奇怪。一想到这些晓季莫名的怅然。程子察觉出了女生的异样。

“又开始胡思乱想。”程子摸摸她的脑袋。

“没有啊——”晓季掩饰着自己的顾虑。

天依然晴的没有一丝云,程子躺在树荫里,闭着眼睛,呼吸均匀,鼻尖上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晓季从衣袋里拿出纸巾想帮男生擦掉,却忽然被捉住了伸过去的手腕,男生目光炯炯注视着她。qǐζǔü然后是对方逐渐靠近的脸,有一片温暖柔软触到唇间。晓季听见自己漏了一拍的心跳,感觉到自己颤栗的身体,她闭上眼睛,感觉天上有大片大片的燃烧着的粉色云朵砸下来。男生身上的薄荷香气从未有过的浓烈,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有力而温柔。然而仅仅是那么一瞬,晓季就忽然推开了他。

她的脸色通红,男生也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着小不点,不知什么时候吃得饱饱的睡着了。

“回去吧。”晓季站起来。只是看着睡着的小家伙,还有些麻烦。

“我背他好了。”程子蹲下来。

晓季小心的把小孩抱起来,放到男生结实的肩膀上。他们一前一后的往家走。一路上,因为尴尬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可是心里却是甜蜜的。程子偶尔转过头看下女生,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笑一下。

从树林回来,蹦蹦就被接回了家。晓季和往常一样在房间里等家教老师来上课。小杨按时来了,拿着他一惯用的电脑包,不用想就知道,里面都是是书和资料。

“小杨老师。考上海要多少分啊?”晓季写着作业,忽然抬起头。

小杨老师停下来,和上了手里的书,想了一会说:“那要看专科本科。”

“如果重点······”

“平均分每门折合百分制,最起码90分以上吧。”

“你看我的成绩有没有可能?”

小杨老师不动声色,问她:“你相不相信奇迹?”

晓季有些心虚,“什么意思?”

小杨放下笔,用他一成不变的平静声音说:“晓季,从一开始我一直知道你是个执着的女孩。我从你的眼睛看得出,你只是毫无目标,也不知道读书的意义,所以才一直没有静下心来学习。假如,你决定了一件事就一定会成功。总有一天,你会成熟起来,为了一个目标好好努力的。我可以帮你。”

晓季望着老师的眼睛,点点头。她相信他。虽然平时都是沉默寡言,但讲题目时的耐心温和,以及稳重的言语,让人感到信服。不论说话还是做事,他总是有他的道理。如今他许下承诺,就一定会做到。晓季非常尊敬这个年轻的老师,或者说是一个年长的哥哥。

一切似乎都在好起来。原本看不清的路,慢慢的有了最初的样子,可以让自己走下去。一切付出都有了一个最好的理由。

小杨看着晓季认真做题的样子。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是热血沸腾,不羁高傲,可是到底是时光与现实打磨了一切理想,年岁沉淀累积,自己现在也可以那么从容地,注视着年轻孩子们的努力。他从知道这个女孩的秘密的那天起,他看着她逐渐开朗的性格,慢慢多起来的笑容,默默无闻的勤奋和不顾一切。就像一只果实,在爱情的催化下,成熟起来,散发出诱人的光泽与香气。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另一个人。

因为年轻,所以可以简单的不管不顾的喜欢和付出。真的羡慕他们,相比较与这些孩子,成年人总是懦弱的谈起“爱”那个字眼,不再似年少时的掷地有声。

真的是老了。

杨怀念兀自苦涩的笑了笑。

     。

第二十九章:失聪

星期一很快就来了。下午就是晓季的演讲比赛。这一天,晓季在心里默念那些演讲稿不下百遍了。

去到会场之前,大家都凑过来给建议。“晓季,加油。”“别紧张。”同学们为她打气。虽然是自主自愿观看比赛,班上的同学仍是冲着晓季去了大半。

莉莉还是不放心,早早就到了会场占好了位子,还咋咋呼呼的做了一个加油的牌子。晓季紧张的站在台下,看着鱼贯而入的学生,黑压压的人群,最前坐着的一排评委老师。她感觉手心发凉,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耳朵里是嗡嗡的一片。

报幕员说了开场,然后是选手抽签。晓季看见程子从他们班的座位区走出来,到选手区。拿起纸条的一刻,他抬起头对晓季笑了笑,似乎在示意自己不要紧张。晓季抽到的是3号,程子是1号。

程子依旧是那么耀眼。作为上一届的冠军,他对几个评委老师都很熟悉,进来之前老师还主动叫了他过去说了许多鼓励的话。因为经常参加比赛,出席活动,在台上程子收放自如。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校服,眼神含着光芒,他的笑容感染着听众,清晰自信的声音博得了众人的支持。演讲完毕,台下掌声雷动。老师也不住的点头。晓季由衷的为他高兴,手都拍的疼了。

第二个出场的男生显然略逊一筹。演讲完了,出于礼貌,大家还是热情的鼓掌。

报幕员款款而上,举着话筒说:“感谢上一位选手的精彩演讲,下面是高二(3)推选的选手——林晓季,她要演讲的······”

晓季忽然呼吸急促,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这一瞬,晓季忽然什么也听不见了,她只看见众人拍手,却无法听见掌声,他们张着嘴,却没有说话的声音,她看见程子在台下,对着她说话,可是她听不见。嘈嚷的会场此时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声。

晓季的心顿时凉了。她克制着内心的不安,麻木的迈动双腿站到台上,底下是百双眨动的眼睛。晓季感到口干舌燥,她咽了下嘴里的唾液,然后颤抖着开始自我介绍。按着排练了无数次的一样,“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二三班的林晓季,我要演讲的题目是······”可是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的脑子里空白一片,忘了排练好的动作语气,她看见程子的表情,他原本的笑容变得不那么自然了。阿P也来了,坐在程子的边上,也在对着自己喊着什么。

晓季顿了顿,看见远处的看台上莉莉对她焦急做着口型,她说“动作!”。

晓季停下来。她深深吸了口气。凭着仅有的记忆,她尝试着做出了第一个安排好的动作。然后她看见莉莉露出的微笑。一旦得到了认可和鼓励,接下来,一切都简单多了。

晓季开始抑扬顿挫的表演着,时而痛心疾首,时而语重心长,终于演讲结束。晓季转过身去,丝毫没有喜悦,一步一步往台下走。依然的,她听不见掌声和欢呼。

在所有人到来祝贺之前,晓季消失了。

她飞奔到电话亭里给家里打电话,听不见那头到底有没有接通。她只是神经质的不停对着话筒说:“妈妈,我听不见。妈妈。我听不见了。妈妈。我听不见了······”

然后接下来,晓季到了校门口等着母亲的身影出现。妈妈来了,她背着那个土黄色的皮挎包,表情凝固在脸上,强露的笑容掩饰着内心的无措和不安。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医院的消毒水味浓厚。挂号,问诊,拍片,配药。晓季一直沉默,异常的配合。妈妈跑前跑后,打听所谓的专家门诊。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8岁的下午,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后,世界出奇地安静,看见的人只是张着嘴,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所有人都像像水缸里的金鱼,只是张嘴,不出声。

从医生的房间走出来,妈妈把字写在一张病历单的后面。

“女儿,没事的,医生说我们配合吃药就可以缓解症状。”她干燥冰凉的手拂过晓季的头顶,努力勾起嘴角。

晓季看着妈妈,没说话。自己再清楚不过,是长期的劳累和过度紧张导致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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