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旅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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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旅奇缘-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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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娟见两个人一拉一拽,不由好笑。又见一个怒气冲天,一个若无其事,竟然公牛撞角——杠上了,忙上去劝解:“干什么,快分开,还要打架吗?”先说容辉:“你也是,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又劝潇璇:“他那是不想让你去,又抹不下面子,你怎么就钻牛角尖?”
    潇璇使劲甩开容辉的手,轻哼一声,转过身去。两个人又背对背互不理睬,仍然凝立原地。一个自忖教他武功,他竟辱骂自己,究竟意难平。另一个想:“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纵然好逸恶劳,我也能保你安禄一生,你又何必往那乌烟瘴气里钻?”
    潇娟见两人又僵住了,心中不由叫苦:“那可是国公府的世子,旁人求都求不来,这边要是没个体面人接待,可怎么了得?”夕阳渐沉,心中渐恼,再没耐性陪他们斗气,也沉下脸问:“我的话带到了,去不去,给个准信吧!”
    潇璇沉声应承:“你让赵长老去!”声音清冷,显得十分不屑,说完拂袖而去。潇娟想不到她如此安排,生怕这是气话,又问她:“真让赵长老去?”
    潇璇神色肃然,冷冷地说:“都是属苍蝇的,无孔不入,你防得了吗?”走上前抽起宝剑,直往西峰走去。
    潇娟得了准信,再不想陪他们置气,说了声“我先走了”,小跑而去。容辉却觉得她在和自己说话,既然先开了口,自己也不能小气。何况如今山上形势微妙,全由她一人支撑,两人更不该置气。想到这里,不由喊了声“姐”,转身追去。
    两个人心事脉脉,并肩慢行。一个觉得虽还没到和盘托出的时候,但他不问,分明是漠不关心,难道还要自己先开口?另一个觉得自己问了,她也不会说,又何必平添间隙。
    西峰上夕阳落幕,霞光耀天,正适合凝神观景。二人气息和缓,灵台渐清,忽然发现云卷云疏,虽变化万千,但不急不缓,好似各有其道。心随意动,好像飞上了天空,又融在了一起,直到夕阳沉寂。
    容辉抬头望天,看见星华灿烂,更觉得天地渺小。他深深吸了口气,直接询问:“要我做什么!”
    潇璇答得更干脆:“练武!”语气平和,一字也不多说。她孤家寡人一个,他却还有父母兄弟,所以她不能让他陪自己豪赌。
    “我送你回去!”容辉仍不多问,伸手携了潇璇的手。那只小手轻轻一动,掌心相对,十根手指紧紧扣在了一起。仿佛这样,就给予了他最大的安慰和寄托。满月初生,两个人又面朝月光,并肩走下山,只带走两道青影。
    明清真人病情愈重,又不能开口了。十三位监察长老再行商议,开始联合管理山门。潇璇见众长老达成一致,于是主动交出庶务,又吩咐属下:“全力配合。”自己则带着潇月和潇娟,每天往“无量阁”侍疾,闲时就陪容辉练武。
    赵长老身居首席,又派陆潇诚主持庶务。陆潇诚吸取上次教训,行事步步为营,作风越发稳健。虽不能轻举妄动,各项事务却运行如常。
    天气渐凉,转眼已是六月初八。周遭官吏,四方诸侯,齐集上山,为澄国公长孙庆“满月”。其中还有出了“五服”的王孙贵胄,和被黜多年的公侯世勋。
    陈夫人受宠若惊:“这是谁在使坏?要是传到天家耳中……”她不敢往下想,当晚约了田、韩二位夫人商量:“我们是来避暑的,可不是来惹祸的!”
    二位夫人连声赞同,连夜命人收拾箱笼,准备车马。翌日山门一开,一起打道回府。潇璇带着潇月和潇娟,亲送三家夫人下山。陈夫人再看她时,不免透着几分同情。临了又塞给她一个荷包,悄声嘱咐:“好孩子,以后若有为难,就来都里找我!”语声温和,十分真诚。
    那荷包由金丝绣面,缀玉流苏,十分漂亮。潇璇双手接过,掌心一沉,竟是一包金豆子。她感激莫名,躬身扶陈夫人上了马车。待行人远去,尘土消散,才转身回山。
    上山路上,三人并肩慢走,心中不免唏嘘。潇娟伸手荷包,打趣潇璇:“陈夫人可真有心,这是提前为师姐添箱呢!瞧这分量,竟不下一斤!”
    当时婚俗,女方嫁前,亲友馈赠礼物,称为添箱。潇璇羞红了,顿足嗔斥:“你胡说,拿来!”说着伸手去抢,潇娟侧步让开。两个人一追一逃,直上山去。
    潇月却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是个极沉稳的人,几时在人前这样轻佻?形势果真不妙,她竟也失态了!”这时若再拉住潇璇,岂不更让人怀疑?暗叹一声,干脆也任性一回,笑着招呼:“让我瞧瞧,是什么?”提裙追了上去。
    簪缨之家虽也有夫人小姐们来,却没有三家公府的排场。眼见她们走了,也纷纷接了山上的家人,相继告辞下山。两三日间,来客相继离去,山上只剩逸兴游玩的书生和游侠。
    山门重归平静,各项事务照旧。新弟子们乐得清闲,山上的老人们却相互琢磨:“往年的人都随着天气,可今年也没忽冷忽热,这人怎么就没个定数。一会儿全来了,一会儿又全走了!”不免惴惴不安。
    这日下午,骄阳刺目,东风正好,屋中格外清凉。恰好又归容辉和万荣值班。一个懒洋洋地给包装红糖,一个已趴在柜台上打起瞌睡。几波人匆匆过去,忽然进来个蓝裙少女。她模样姣好,平日十分活泼爱笑,这时却脸色铁青,魂不守舍。
    万荣迷迷糊糊,见有人进来,先推出一包红糖,又觉得气氛有异,心头一凛,睁开眼来,看见她全无神采,忙问她:“这是怎么了?”说着扶她坐下。
    容辉回过头来,见是和自己同一拨上山的菱悦,于是给她倒了杯热茶。那菱悦捧茶喝下,吐出一口热气,脸上才恢复血色。又喝一口,怯生生地说:“万荣姐……芳琴刚才吊死了!”
    容辉知道芳琴,她是“客堂”的三等执事,身姿丰盈,摸样出挑,算是女弟子中的头一份。纵是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也总引得关注无数。两人同住一院,她自然最先知道。
    万荣大吃一惊,失声询问:“她不是跟了澄国公世子吗?上个月……”顿了顿,确信没有记错,才接着说:“上个月十五,我去药园收药材时,还看见他们把臂游山呢!我可听说她们家连礼金都收了,难道没带她下山?”
    容辉心中冷笑:“山上闹出这么大动静,谁还敢带人下山?”只听菱悦悄声说:“我前天陪她下了趟山,她悄悄去看了郎中,回来就神不守舍的。”她喝了一口热茶,悄声嘱咐:“我只跟你们说,别说出去!”
    “人死脉绝,再无对症,也算全了名节!”万荣黯然心叹,这才问她:“是来拿药材吗?”
    弟子缢死,必然通知家人,联合善后。时值盛夏,尸体易腐,只有用药材清洗,用冰镇压,才能拖延几日。菱悦想起来就怕,怯怯地说:“大黄、硝石、丹皮、薄荷之类的,看着给吧!”
    万荣略作盘算,提笔沾墨,边念边写:“烈酒一斤,松油半斤,白矾一两,大蒜半斤,生姜半斤,薄荷一两,硝石一两,丹皮一两,大黄一两,丁香一两,”
    容辉暗念药理,随着抓药。万荣写完,容辉刚好抓完,又嘱咐菱悦:“松油得去库房领,姜、蒜得去厨房!”说着打包装好,最后抱了坛烧刀子给她。
    万荣难得偷闲,主动请缨:“我去帮你领。”提起酒坛,转身出门。菱悦低头莞尔,裣衽道谢。提起药包,随她出门。
    青春梦好,红颜薄命,怎不引人黯然?容辉心叹一声,本以为就此揭过,不料没过两日,又有两名女弟子自缢身亡。均是客堂弟子,平时艳冠群芳。全山上下,一片哗然。
    三家父母纠集上百亲戚,抬来棺材花圈,在山门口大哭大闹,要讨回公道。江湖同道难得看场热闹,纷纷帮忙造势。各大派推波助澜,相继置书谴责,或说“逼良为娼”,或说“草菅人命”,更有好事者翻出赵长老的老底,大加指责:“卖肉屠狗之辈,本性难改,令造化蒙羞!”
    赵长老一面派陆潇诚和三家父母谈判,一面给各方名宿回书辩解。山上山下,都得管吃管住,还落得里外不是人。他怒不可遏,干脆许下一家一千两的底价,让陆潇诚再去斟酌。
    人命如斯,怎不让人悲愤?这日流火未落,容辉照常约会潇璇练武,碰面就骂她:“你这么折腾三个死人,缺不缺德!”
    潇璇穿着雪丝背心,窄袖纱衣。莲瓣短裙,凤尾膝裤,只戴了对珍珠耳钉。地气上涌,香汗微蒸。残阳依稀,晚霞漫卷。山巅石旁,倚剑眺望,端的是明媚动人。
    “是吗?”她不以为意,嫣然一笑:“我还指望气死他呢!”心念闪过,忽然瞪着容辉叱问:“你敢骂我?”轻嗔薄怒,艳丽无双。
    容辉心都化了,羞红了脸低下头,暗暗提一口气:“骂你,哥还要打你呢!”抬手一掌,直拍潇璇面门。内劲所逼,掌风呼啸,罩住了她全身要穴。身随掌动,乘风直上,直拍她胸口“膻中”。
    “来得好!”潇璇随风飘去,借力用力,挥手一带。剑柄被引,金铁铿锵,“呛啷”一声,直飞出匣。她握住长剑,凌空翻起,迎风回扑,剑锋下指,直刺容辉。乘势取巧,轻盈飘逸,正是以绝顶轻功破内家掌法的高招。
    “好一个‘风里钻’!”容辉哈哈大笑,抬手又是一掌。他掌发无间,风啸呼呼。潇璇乘风不坠,飘飘然直下山去。衣发飞扬,似在空中起舞。剑光闪烁,更添惊艳。
第二十章 风流旧账
    江湖豪客们等着瞧“太虚观”的热闹,纷纷递帖子拜山做客。。访客激增,弟子们更加循规蹈矩。掌灯落锁,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
    容辉子夜练功,平心静气时,忽听衣袂带风,从屋上飘过。脚步细缩,从院旁走过。呼吸平稳,身法迅捷。错落有致,严密无间。他不由心惊:“想不到山上竟有如此实力。”
    鼓响四通,已是丑时初刻。容辉敛气收功,正要睡下,又微风拂过。只道是巡夜的护法,却听硬物破风,“嘶—”,一声轻响,穿过窗户,急袭过来。
    容辉大吃一惊,闻声辨位,探手抓住,只觉掌心一热,手臂酸麻。他急运一口气,才抵消石上后劲。摊开手来,果然是一颗石子。石外包着纸条,边角整齐,好像一颗冰糖。
    “这丫头!”容辉哑然失笑,展开来走到窗前细看。时值中旬,月色正好,映出两行小字:
    太极门外,生死相随。
    字迹隽秀,正是潇璇所写。
    “太虚观”的法阵由高人布置,夺天地造化,随日月生衍。旁人入若不知其中缘由,还道是潇璇要约容辉私奔。“这分明是调戏!”容辉收好纸条,一面腹诽:“哥等着,白纸黑字,你还跑得了?”一面掐算出“生门”和“死门”相连的方位。又穿戴整齐,待四下无人,才推开窗飞身掠去。
    容辉身法如风,连穿两道花障。到了“太极门”外,只见薄雾中停着一辆青帷游车,车辕上坐着个白衣少女,正是潇璇。她见容辉过来,笑着招手示意。
    星光弥蒙,夜凉如水,车中又有几声低语,更衬得月色凄迷。容辉心中微惊:“什么人半夜下山,非得让我们护送!”不由深吸一口气,快步迎上。
    “上车!”潇璇更不多说,抬手一鞭,“啪—”,一声脆响。黑骡吐出一口白汽,抬腿就走。轮轴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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