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头就走!”
话没说完,潇璇忍不住大笑:“你呀你呀,你可真够损的。想必熊公子扫净路途再上门时,那林小姐已被你们迎上车了吧。”
“此刻就在山下!”容辉得意洋洋,忽然站起身来,伸双手一把提起潇璇,把她拖进沐桶大笑:“我们来个鸳鸯戏水。”
潇璇惊呼一声,羞红了脸。还没叱骂,已被宽衣解带。两个人从桶里洗到炕上,又从炕上洗回桶里。昏天暗地,欲仙欲死。
李蕃宁夫妇听说儿子女儿回来了,刻意让杜莎加了菜。待容雪、潇娟和潇月沐浴更衣过来,荣辉夫妇还没有影。又等片刻,正要派杜莎去催,两个人姗姗来迟。
容辉穿了件宝蓝底茧绸直裰,精神明快,神采飞扬。潇璇穿了套青罗襦裙,媚眼含羞,颜若朝霞,直红到脖颈耳根。容雪起身招呼潇璇:“二嫂,一月没见,你气色越发好了!”却被李母打了一下,知道说错话了,忙改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太过分了,简直就是纵欲。姐从身上到心里,都不舒服!”潇璇一面腹诽,一面应承:“蚊子多了,嗡嗡乱飞,到处叮人,我回去就亲手拍死他们!”说着反手狠狠掐了容辉一把。
容辉应声附和:“是啊,最近不光蚊子多,蜂子也多,一不留神就被扎到了。再不管管,就要上房揭瓦了。”
李蕃宁还在想治蜂毒该用什么药,李母已乐在心里,忙招呼众人入席。梅钗等看着湿漉漉的西梢间,只有摇头苦笑,相觑无语。最小的玉钗忽然开口:“我们要不要跟夫人说一声,把浴室换个地方。”一语出口,遭来一众脑崩儿:“就你人小鬼大!”
翌日下午,梅钗趁容辉和燕玲去了前院,才暗示潇璇:“姐姐那里要不要赏碗药!”
潇璇手上一僵,正色问她:“什么意思!”
梅钗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姑奶奶暗示我的,姐姐路上三、五天侍一次寝,一共九次。”
潇璇脑仁发疼:“房里的事居然被外人传来传去,以后要是有人拿这种事作比较,自己哪还有脸。”轻哼一声,正色告诫:“以后这种事不要跟我说,人是我选的,顺其自然吧!”夫归的喜悦一扫而空。
时至四月,各地都有了进账。容辉和石万鑫双管齐下,一个从各地柜上抽调银两,当给下面“手缰”。一个加息加利,从各地钱庄抽调银两,稳住行市。潇璇则忙着安排山上弟子采茶制茶,严良的婚事则交由潇娟打理。六礼陪嫁,新房家业,全从山上走账。
众人分头下手,办完严良的婚事后,各地现银也相继送到了钱庄总号,一共二十万两。下午时分,石万鑫用一辆马车拉了四两挂车上山展示。潇璇见有稀奇,也过来凑热闹。
厢底离地两尺,轮粗三寸,高足四尺,轮轴嵌在厢壁上,形容十分稳当。容辉向众人打趣:“你这是采石场拖来的吧!”
石万鑫洋洋得意,拍着厢盖说:“这就是钱庄运银的银车,每辆装五两一个的银锭,正好排两万五千两。这四辆是用最好的楠木打造,里面还有一层铁板。逢山过山,逢水过水!”又指向箱盖上一面八卦盘,接着说:“最重要的是箱盖子上的机关锁,若不知道开锁诀,就是用火药炸,也难得炸开。这种银车,串得越多,越稳当。就是被劫了,别人也跑不远。”
“这么说我们这次要串八辆?”容辉苦笑起来:“那我得用多少马拉。”
“二十匹!”石万鑫厚着脸皮说:“十匹一班,换着拉。”
容辉很想尝尝拉八辆挂车的感觉,又问石万鑫:“那前面那辆牵引的马车该不能差吧。”
潇璇灵机一动,回头吩咐梅钗:“把‘姬辨先生’设计的那辆拖神‘机炮’的头车找来,再牵十匹马来!”又向众人解释:“那也是楠木造的马车,正好架三排横辕!”
双轮篷车前,容辉依言套马,前面两匹,中间三匹,最后面五匹,相互错来,有意使它们竞速,自然往前冲。其他人在后面装好挂车,潇璇抬手一鞭,十匹马放踢奔出。
容辉吓了一跳,忙拉紧头两匹马,只听见身后车轮击地,空箱震鸣。“轰隆轰隆”,滚雷一般。才跑出两里,耳朵都震麻了。
潇璇又在最后挂了自己的座驾,既能供人休息,又能照看前面。这次不用潇璇旁敲侧击,容雪主动请缨跟随。李母见女儿武功已成,虽不想她到处乱跑,但见精明如潇璇,也只能受困于庶务,还是应了。
四月初八是潇月和潇娟的十六岁生辰,潇璇做主,李母为正宾,新上山的林风司礼,容雪赞礼,当着全山上下,给二人办了及笄礼,其他人则各吃了碗长寿面。
四月初九,容辉亲驾九节马车,带着容雪、燕玲、和二十万两白银,直奔灵州府城过江。官道笔直,他在前面驾得起劲。燕玲在后面歇息,更乐得轻松。容雪干脆练起轻功,在八节木厢上走来走去,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啧啧称奇。
容辉来到灵州府,直接让当地大掌柜借来五艘带“水密隔舱”的大船。当晚赶工,在隔舱上加了平板。趁着清晨春江水暖,马车悄然过江,又沿着官道直奔西南。
官道年久失修,一场春雨过后,道路坑坑洼洼,引得车轮上下颠簸。这日进入了金州地界,马车行上一条横亘半空的陡崖栈道。三人再不敢坐在车上,只好随车慢走,生怕马惊失蹄,带着车队窜下崖去。
容辉抬眼四顾,高山密布,峻岭纵横。危崖下云烟缭绕,雾汽翻滚。栈道盘山蜿蜒,如长山之蛇,行走云间,端的是险秀绝伦,步步惊心。一段栈道过后,马车又降入峡谷密林。两侧陡崖直入云霄,崖壁间鸟鸣猿啼,回响不绝,听得人悲从中来。
第五十八章 半路打劫
容辉返程时,正当季夏时节,越往北天气越热。、他心念潇璇,每天只歇子午两觉,然后乘马赶路。一连五日,终于上了出山大路。
这晚皓月高悬,风轻云淡,蛐蝉相互唱和,树影斑驳摇曳。容辉策鞭驾马,非但不觉困倦,反倒兴致高昂。正暗自得意,忽见前方站着一排人影,晚风坲过,裙袖飘飘,煞是骇人。
他吃了一惊,急拉缰绳。骏马嘶鸣一声,跨步改作碎步。再行数丈,只见前方站着七人。五男二女,一字排开,死死挡住了去路。虽然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不齐,目光却一如择人而噬的野狼。
容辉右临悬崖,左靠峭壁。除了退路,无处可去。眼见出了谷口,就是中原大地。但见七人目含精光,显然都是高手,也不敢纵马夺路。他略感烦躁:“都一大把年纪,大晚上出来劫道,何必呢!”忽然想到老年人睡眠不好,不由哑然失笑。趁着心中高兴,随手从鞍侧囊中摸出两锭银元宝,掷向七人。手法虽然随意,却隐暗内劲。
一对元宝势挟劲风,直奔中央老者。老者见元宝打来,双手探出,刚握住元宝,一股巨力跟着撞进掌心,直侵胸臆。他心下暗惊:“好精深的内力。”非但不退步卸力,反而强压一口气,使了个“千斤坠”,青松般钉在原处。上盘一空,只觉双手发麻,顺势垂下。
容辉见七人收了买路钱兀自不让,心中气恼,轻哼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象字还没出口,又取出一根镇尺大的金条,掷向中央老者。
这一掷仍似平常,金条脱手时,七人中一名银须汉子斜刺里窜出。身影一闪,已挡在前面。他眼见金条飞来,力灌右掌,指成虎爪,探手抓出。
这一抓稳、准、迅、捷,兼而有之,原期必中。可金条离他手掌一尺时,陡然下折,直砸脚背。老汉气聚上盘,下盘空虚,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脚骨折断,“嘎嘣”一声脆响,金条已在他左脚上钉了个结实。顺势落地,又是“咯噔”一声。
道门内功虽清纯有余而刚猛不足,却胜在随心所欲。容辉这一掷使上了“回劲”,正是一技避实击虚,以巧破拙的妙招,潇璇就曾用这路“回劲”戏耍于他。他好不容易学了来,果然一即奏效。眼见银须大汉面颊抽搐,左腿颤抖,显然疼痛难当,心中暗暗得意。
银须老汉却硬是咬了咬嘴唇,颤声赞叹:“好功夫,动手吧!”说完一瘸一拐,退到了一边。
容辉听要动手,心头火气,纵身下马,提气呵斥:“你们说动手就动手?一群蝼蚁,小爷一会杀红了眼,直接宰人时,可别再给小爷装孙子!”好心情一扫而空,戾气从心头直冲脑仁。
中央老者气极而笑:“好—好——好———”这一语以内力送出,震得山谷鸣响,倦鸟皆飞。
第三个“好”字未落,青衫客手中已多出一柄细刃长剑,剑刃颤动,化作点点寒光,迎面罩去。
容辉习武已有年月,素知剑法以灵动取胜,剑刃越窄,剑招越是凌厉狠辣,无所不用其极。他却连那剑客如何拔剑也没看清,不由暗暗叫苦。
老者一抖手中长剑,纵身窜出。右臂急舞,剑锋激颤。剑刃嗡鸣,好似狂风中的繁星。这一剑变化无方,“唰唰”急响,笼罩了容辉前身要害,实不知刺向哪里。
容辉又在鞍囊中掏出一颗元宝,气行全身,锋芒内敛。只等剑势划来,一触即发。老者见他以静制动,剑招攻势虽急,却不敢怠慢,瞬息间刺出一剑,稍作试探。
这一剑斜击正至,既快且准,暗藏精微后招,却激引了容辉身外气场。势携元宝,激射出手。
剑光一闪,剑锋已至身前。元宝迎上,金铁相击,火花迸射。“叮—”,一声轻鸣。
这一掷疏无变化后招,但劲力使得猛了,逼得老者不得不回剑自救。元宝却被剑锋贯穿,金铁摩擦,铿锵刺耳,撞上剑格,散成数块。后劲未止,顺势打进青衫客体内。
元宝过处,“铮铮铮铮”,脆响连连,剑刃寸断落地。老者握着剑柄,闷哼一声,仰头就倒,溅起一片灰尘,再没动弹。容辉冷哼一声,再看向剩余六人,已是一脸肃然。
六人虽见青山剑客重伤当场,却不知其中变故。其中一名老妪窜出两丈,凝神细看。月光溶溶,照出那青衫客身上五个血洞,直吓了她一跳。
容辉见对方只剩五人,又思量起闯关计策,忽见前方山石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月光下面容清秀,不是潇璇时谁?心下一宽,大笑起来:“在下曾听人说,江湖中人能得善终,已是天大的福分。几位身在福中不知福,真让人汗颜!”
潇璇居高临下,将容辉时才出招瞧得清楚。至于他如何能以一掷之力生生打死那青衫剑客,心中也甚疑惑:“好家伙,有长进!”眼见剩下五人面面相觑,默然点头,似在会意什么,心中一阵冷笑:“真是天欲让其亡,必先让其狂,不知天高地厚……”身随意动,纵跃而出。
五人站成一排,正准备一起出手,忽见白影飘飘,自头上掠过,又大吃一惊。白影飘得好快,还不及出手阻挡,一名白衣少女已落在容辉身前。这一下奇变陡生,五个人不由后退。又想自己竟未察觉有人从头上掠过,心里更加发毛。
容辉见潇璇只穿了件白绡纱衣,欣然抱住这个小人儿,在她颊上重重一吻,笑着问:“你怎得来了!”说着又抚住她肩头仔细端瞧,越瞧越漂亮,越瞧越喜欢。
潇璇装着一肚子话,抬眼见他含情脉脉,不由撒了个娇:“你猜?”
容辉哈哈大笑:“千里寻夫,真是世间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