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心知小妹说得不错,白世镜明知全冠清与魔门勾结,却不现身,必定所图甚大,转身问四大长老:“四位长老,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大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旁人先开口说话。萧峰见此情状,背影难以察觉的微晃。他猜测到四大长老也参与此事,微微一笑,说道:“本帮自我而下,人人以义气为重”霍地向后连退两步,每一步都是纵出寻丈,离全冠清已不过三尺,更不转身,左手反过扣出,右手擒拿,正好抓中了他胸口的中庭和鸠尾两穴。
全冠清武功高强,不输四大长老,可一招也无法还手,便被扣住。萧峰峰手上运气,内力从全冠清两处穴道中透将进去,循着经脉,直奔他膝关节的中委、阳台两穴,令他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诸人无不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萧峰感激的看躲在二弟身后罗素一眼,两相结合,推定全冠清必是主谋,若不将他一举制住,祸乱非小,纵然平复,丐帮难免元气大伤。罗素也微笑回应,大哥,他们可不是要叛乱,铁心要将你戕害。
萧峰峰转过身来,左手在全冠清肩头轻拍两下,说道:“你既已知错,跪下倒也不必。生事犯上之罪,却决不可免,慢慢再行议处不迟”右肘轻挺,已撞中了他的哑穴。好功夫,段誉眼神发亮的回望罗素。看情势,萧峰已经心里有了计较,制服全冠清后,他大声向张全祥道:“由你带路,引导大义分舵蒋舵主,去请传功、执法长老等诸位一同来此。你好好听我号令行事,当可减轻你的罪责。其余各人一齐就地坐下,不得擅自起立”。
张全祥又惊又喜,连声应道:“是,是!”呵呵,大哥的威信,不是丐帮余子可以替代的,那张全祥的表情,是那么的惊喜信服而充满愧疚。可惜,过了今日,大哥便不再是丐帮之主了。
蒋舵主并未参与叛乱密谋,见全冠清等敢作乱犯上,早就气恼之极,满脸胀得通红。直到萧峰吩咐他随张全祥去救人,这才心神略定,向本舵二十余名帮众说道:“本帮不幸发生变乱,正是大伙儿出死力报答帮主恩德之时。大家出力护主,务须遵从帮主号令,不得有违”忠心可嘉呵。
萧峰却道:“不!蒋兄弟,你将本舵兄弟一齐带去,救人是大事,不可有甚差失”蒋舵主不敢违命,应道:“是!”又道:“帮主,你千万小心,我尽快赶回”乔峰微微一笑,道:“这里都是咱们多年来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只不过一时生了些意见,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放心去吧”又道:“你再派人去知会西夏一品堂,惠山之约,押后七日”蒋舵主躬身答应,领了本舵帮众,自行去了。
罗素却知大哥萧峰口中说得轻描淡写,心下却着实担忧。眼见大义分舵的二十余名帮众一走,杏子林中除了段誉二哥、王语嫣、阿朱、阿碧和罗素之外,其余二百来人都是参与阴谋的同党。只须其中有人一声传呼,群情汹涌之下发作起来,可十分难以应付。四顾,那些乞丐神色尴尬,谁也不说一句话。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此刻,罗素的心都揪紧了。
此刻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暮色笼罩,杏林边薄雾飘绕。萧峰有点踌躇,一瞥眼间见到段誉和罗素,便道:“众位兄弟,我今日好生喜欢,新交了两位好朋友。这位是段誉段兄弟,这位是罗素姑娘,我三人意气相投已结拜为兄弟”很不情愿的,罗素从他两人的背影走出,不出所料一片惊呼。
大哥续道:“二弟、三妹,为兄介绍我们丐帮中的首要人物”他拉着段木头的手,段木头拉着罗素的手,来到宋长老面前,说道:“这位宋长老,是本帮人人敬重的元老,他这倒齿铁锏当年纵横江湖之时,你们还没出世呢”段誉道:“久仰,久仰,今日得见高贤,幸何如之”说着抱拳行礼,罗素机械的跟着行礼。
萧峰拉着他俩继续,说道:“这位奚长老是本帮外家高手。你哥哥在十多年前,常向他讨教武功,奚长老于我,可说是半师半友,情义甚为深重”段誉道:“适才我见到奚长老和那两位爷台动手过招,武功果然了得,佩服,佩服”奚长老见大哥如此,不由大感惭愧。
见过那使麻袋的陈长老后,正要见那使鬼头刀的红脸吴长老,脚步声响,东北角上有许多人奔来。声音嘈杂,乱七八糟。
萧峰无忧无喜,不能缺了礼数,使吴长老心存蒂芥,仍然替两个新兄弟引见,表明吴长老的身份名望,这才转身。只见传功、执法长老,大仁、大勇、大礼、大信各舵的舵主,率同大批帮众,一时齐到。各人都有无数言语要说,但在帮主跟前,谁也不敢任意开口。
萧峰说道:“大伙儿分别坐下,我有话说”众人齐声应道:“是!”有的向东,有的向西,各按职分辈份,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坐好。一眼看过去,群丐似乎乱七八糟的四散而坐,其实何人在前,何人在后,各有序别。伤脑筋啊,明显白世镜被全冠清蛊惑了,罗素早缩在两个哥哥身后。
萧峰见众人都守规矩,微微一笑,说道:“咱丐帮多承江湖上朋友瞧得起,百余年来号称为武林中第一大帮。既然人多势众,大伙儿想法不能齐一,那也是难免之事。只须分说明白,好好商量,大伙儿仍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大家也不必将一时的意气纷争,瞧得太过重了”说这几句话时神色极是慈和。罗素知大哥决意宁静处事,要将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心情激荡不已,二哥的嫩肉又遭殃了。
群丐听他这么说,原来剑拨弩张之势果然稍见松驰。坐在萧峰右首的一个面色蜡黄的老丐站起身来,说道:“请问宋奚陈吴四位长老,你们命人将我们关在太湖中的小船之上,那是什么意思?”鄙视,绝对鄙视,能放了全冠清出来搅乱丐帮大会,能是什么好鸟。“大哥,你要注意出来的那个长老”段誉最不喜两面三刀的人了,声音低无可抵的提醒好大哥。
四大长老面面相觑,艰难的、结巴的说出大家还是好兄弟,不必见外,附加干笑。众丐一听,脸露不屑,帮会中犯上作乱,那是何等的大事,岂能一句“瞧在我老哥哥的脸上”,就轻轻一笔带过。
白世镜此时像极了岳不群,道:“宋长老说并无恶意,实情却非如此。我和传功长老他们,一起被囚在三艘船上,泊在太湖之中,船上堆满柴草硝磺,说道我们若想逃走,立时便引火烧船。宋长老,难道这并无恶意么?”悲愤之情,天人可鉴。宋长老又一个“挺难为情”,已是向陈长老而说。
白世镜继续他的表演,罗素却没有心情再看下去,娘的,这样你到变成受害者了。那个叫李春来的早被悲酥清风给迷倒了,是你和传功长老押走了全冠清,如今那小人兴风作浪被制止,你忍不住跳出来了么。
“白长老,你这话可不对了。明明那全冠清已经被制服让你处理,怎么又跑到这里来大放厥词了?”段誉再也无法忍受白世镜的演戏,语出,石破天惊。所有的乞丐加上三个美女,惶惶相望,犯迷糊了。萧峰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那是,出离了愤怒了。
第二十六章 男人
白世镜见萧峰身旁一位玉树临风文士打扮的青年点破了他私放全冠清的隐秘,脸色不由得不自然起来,急忙分辨,“帮主,我确实与传功长老一道被全冠清这狗贼以帮主召令欺骗了,这恐怕是慕容公子吧?马副帮主的大仇未报,帮主岂可轻信旁人!”他来晚了,并不知道段誉的身份,一如大哥般一厢情愿的猜度。罗素偷瞄了跪在地上的全冠清,掩饰的挺好,可被她发现了一闪而过的懊恼。 “究竟怎么回事?希望诸位给乔峰一个明白”萧峰挥手示意二弟不必多言,他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罗素所说的。十几年的丐帮生活,他历尽艰辛一步步的高居帮主之位,对自己的弟兄,还是很相信的。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背叛自己,勾结魔门。段誉担忧的回看罗素,罗素给他一个稍安毋躁、静观其变的回应。
沉默了一会,吴长老道:“咱们身为丐帮弟子,须当遵守祖宗遗法。大丈夫行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敢作敢为,也敢担当”转过身来向萧峰道:“乔帮主,我们大伙儿商量了,要废去你的帮主之位。这件大事,宋奚陈吴四长老都是参与的。我们怕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不允,是以设法将他们囚禁起来。这是为了本帮的大业着想,不得不冒险而为。今日势头不利,被你占了上风我们由你处置便是。吴长风在丐帮三十年,谁都知道我不是贪生怕死的小人。”说着当的一声,将鬼头刀远远掷了开去,双臂抱在胸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
他侃侃陈辞,将“废去帮主”的密谋吐露了出来,诸丐自是人人震动。这几句话,所有参与密谋之人,心中无不明白,可就谁也不敢宣之于口,吴长风却第一个直言无隐。
白世镜回过神,压下恐慌,帮主没有继续追究,老吴又不打自招,打起精神朗声道:“宋奚陈吴四长老背叛帮主,违犯帮规第一条。执法弟子,将四长老绑上了”他手下执法的弟子本来有些迷茫,长老发话了,帮主又没有训斥白世镜,随后取过牛筋,先去给吴长风上绑。吴长风含笑而立,毫不反抗。跟着宋奚二长老也抛下兵刃,反手就缚。
陈长老脸色极是难看,喃喃的道:“懦夫,懦夫!群起一战,未必便输,可是谁都怕了乔峰”他这话确是不错,当全冠清被制服之初,参与密谋之人如果立时发难,萧峰难免寡不敌众。然而萧峰在众人前面这么一站,凛然生威,竟是谁也不敢抢先动手,以致良机坐失,一个个的束手就缚。如果早知白世镜私放全冠清,多方筹备,萧峰必难逃此劫。他一声叹息,抛下手中麻袋,让两名执法弟子在手腕上和脚踝上都绑上了牛筋。
此时天已全黑,白世镜仿佛忘记了今日局面由他而成,吩咐弟子燃起火堆。火光照在被绑各人的脸上,显出来的尽是一片沮丧阴沉之意。
萧峰怔怔的坐在一旁,叛徒就缚,想必他心中没有胜利与喜悦之感,毕竟受上代汪帮主深恩,以帮主之位相授。而他执掌丐帮以来,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内解纷争,外抗强敌,将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江湖上威名赫赫。今日,居然不少帮众参与了废他的密谋。若说全冠清胸怀野心,勾结魔门,意图倾覆本帮,他可以相信。若连宋长老、奚长老这等元老,执法长老这样的副手也参与此事,那么,萧峰是很难猜到那个谜底了。
奚长老打破平静,“我反叛你,是我不对,你不用再提。回头定案之后,我自行把矮脖子上的大头割下来给你便是”话很滑稽,各人心中却均感沉痛,无人发笑。
白世镜道:“全冠清,你把你的阴谋说出来吧。执法弟子会给你一个痛快”乖乖,罗素迷糊了,白世镜这般模样,好像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他究竟是拥护大哥,还是过河拆桥。他是康敏的姘头,没有这么好心吧,可他用自己的绝学换了阿朱一命,又好像是个是非分明的汉子。算了,罗素在背后提醒了段誉,若是连环计中计,假意消除大哥的戒心,不得不防啊。
哑穴已解,全冠清见与自己同谋的宋奚陈吴四长老均已就缚,那白世镜临阵倒戈,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