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月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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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宵月下剑-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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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铁松面色一变,连声道:“你老人家这还用得着关照么?冲着你老人家我们也得破格看待她。”
    追风侠冷笑道:“也用不着破格看待,只要不欺侮她就是了。梁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江芷冷冷一笑道:“我再告诉你,我不是梁金花。”
    说完气馁地闭上了眸子,追风侠怔了一下,马车就在这时向前移动了。
    看热闹的人一拥而上,偎着马车看,车子跑,他们也跟着跑。
    追风侠的一双眼睛,盯视着车去的背影,闪烁的眸子里,含蓄着一种难解的迷惑!
    一阵马嘶之声,那匹鹅毛黄得得地跑到了面前,人马久别重逢,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之情。
    追风侠抚拍着离失数月的爱马,却把先前的一点疑惑之心打消了个干净。
    襄阳府所有的人都惊动了。
    这几天,不论是茶楼酒肆,大小街巷,到处都听见在谈论着同样的一件事——梁金花被捕了!
    这件事像是一道闪电,一声迅雷,一时之间,已传遍了整个江湖,当真是不胫而走,人们绘影绘形地谈说着这件事,说者带劲,听者动容。
    好像不过是几天以前的事,“厚德福”的掌柜的“铁胆”刘义,像狗熊似地被一杯蒙汗酒就给灌倒了,可是,曾几何时,就像今天吧,他却又显得健朗得很,而且比谁都要话多,擅谈极了。
    由他嘴里,好像梁金花那个女寇是他擒的,要不是他设计稳住了粱金花,什么追风侠、赵铁松、孙化、胡大海,门儿都没有。
    在他自己嘴里,他的本事大啦,真是足智多谋,允文允武,“瞄头不是一眼眼”也!
    “厚德福”和往常一样,座客常满,由于出了“梁金花”这么一档子事,它的名声可就更大了。
    刘掌柜的满面春风,左右奉承,俨然是个大忙人儿。
    在当中座头上打了个转儿,又在左面那一桌子上,讲说了一阵子,他才转向里间。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招呼着他道:“刘老板,你过来。”
    声音娇脆动听极了,只是有点冷,听在人耳朵里,令你打一个冷颤。
    刘义先站住脚,再偏过头来看看。
    就在靠着墙角的一个座头上,有个一身红衣的年轻姑娘坐在那里。刘义心里一怔,由背影上看过去,还真有点像前几天的那个梁金花,刘义已被梁金花吓破胆了,现在一看又是个少女,禁不住有点两腿发麻。
    所幸那个人不是梁金花——在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刘义已经看清楚了她的脸。
    刘老板在看见了她的脸的一刹那,心可就乐了——那是一张令人乍见就喘不过气来,美艳到极点的脸盘儿。
    在刘老板的记忆里,也只是那个梁金花的姿色,才能够与此女一比高下,太美了。
    在樊城这么美的姑娘,太少见了。
    刘老板先前的恐惧之感,早就跑得没有影了,双脚可就不由自主地挪了过去。
    这位姑娘挺高的个头儿,瓜子脸,柳叶眉,白中透红的一张嫩脸,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每一顾盼,似含有深深的情意,却又令你不能逼视。
    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裙,一件同色的八幅披风搁放在一旁座上,洁白如玉的一只手下,压着一个杏黄色的长布包儿——凭着刘掌柜的经验,只一眼就可以断定出来,里面包的是一口宝剑。
    这一个发现,顿时又使得老板心里一寒,有点不大敢亲近。
    他装出一副笑脸道:“这位姑娘,是你叫我么?”
    “是我。”红衣少女的眼睛向下注视着:“我想跟你打听点事儿。”
    刘掌柜的咧嘴一笑,说道:“什么事呀?”
    红衣姑娘微微抬起头,道:“你过来一点。”
    刘义向前挪了几步。
    红衣姑娘冷笑道:“你怕什么,我也不会吃人,你坐下来。”
    刘义嘿嘿一笑,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在下知无不言。”
    “好!”那姑娘冷冷地道:“听说,你们抓住了一个叫梁金花的人是不是?”
    刘掌柜的一笑,松了口气,心说我当是什么事呢!
    想着点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那个梁金花,是江南来的女强盗,无恶不作。”
    红衣少女点点头,却冷笑道:“无恶不作,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刘义一笑道:“姑娘笑话了,强盗还有好的呀?”
    红衣少女冷冷地道:“先不说这些,请你把那天的事说一遍给我听听好不好?”
    刘义皱了一下眉,这件事他不知道已经说了几百遍了,对方要不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他才懒得再说一遍。
    舔了一下嘴唇,道:“是这么回事,五六天以前,那个叫梁金花的姑娘到我这店里来吃饭……”
    “慢着。”红衣少女冷笑道:“是有人订好了酒席,请她来吃的吧?”
    刘义怔了一下,心说:“你比我还清楚呀。”
    当下点头道:“不错,是有几个人订了酒席。”
    “那几个人是谁?”
    “是……”刘义顾忌着不便出口。
    “是‘混江七龙’那几个人吧?”
    “是……不是……嗯!姑娘你怎么会知道?”
    “是听外面传说的!是不是?”
    刘义点点头道:“不错,是有这么回事。”
    “这么说是‘混江七龙’和你串通一气,事先安排好了要陷害梁金花?”
    刘义脸色一变,连连摇着手道:“我可没这么说啊……决不是……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要是传出去,申屠当家的不找我算账才怪呢!”
    红衣少女道:“这么说申屠雷并没有存心害梁金花?”
    “绝对没有。”
    红衣少女点点头,道:“这么说完全就是你的意思了?”
    刘义神色一变。
    红衣少女一笑,道:“你放心,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问问罢了。”
    刘义才面色和缓下来,道:“是这么回事,衙门里的赵捕头和孙、胡两位都在,我们几个联合,就把她给拿了下来。”
    “只你们四个?”
    “对……对呀。”
    红衣少女摇摇头道:“不对吧!好像还有一个人吧?”
    刘义脸一红道:“姑娘不提我倒是忘了,是有一个人,他帮了一手。”
    “这个人姓什么?”
    “姓……好像姓齐。”
    红衣少女面色微微一惊,冷冷一笑,说道:“高高的,瘦瘦的,头发很长是不是?”
    “不错,”刘义一惊道:“姑娘认识这个人?”
    “听说过!”她微微一笑道:“这个人,大概还住在贵栈吧?”
    “是……是的。”
    刘义不得不吃惊,因为她什么都知道,清楚极了。
    “还没请教小姐芳名?”
    “啊!”红衣少女一笑道:“我也姓梁,巧得很,倒是和梁金花同姓。”
    “梁姑娘是住在……”
    “就在贵栈。”
    说完,站起身来,留下了一锭挺大的银子,姗姗地向里院走进去,刘义瞧着她的背影,心存费解,却把手里一对铜珠搓得叽哩呱啦乱响。
    月夜,清风,烛影阑珊。
    几条快速的影子,由院墙外翻了进来,一共是六条影子,在亭子里略一聚首,遂向里院栈房行去。
    为首一个是个矮壮的汉子,一脸的胡子,身后一个高瘦的汉子,还有几个人,都是熟脸一一好像就是那一日江芷在汉水渡船上见过的“混江七龙”。
    本来是七个人,一个受伤还没好。
    六个人轻车熟路,来到了这片静院唯一的一间客房门前站定。
    为首的那个矮胖汉子——申屠雷轻咳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房内一个女子声音道:“进来!”
    申屠雷应了一声:“是!”
    他轻轻地推开门,一行人鱼贯步入。
    室内亮着一支长脚的烛台,那个穿红衣服的标致姑娘,正倚靠在一张太师椅上,太师椅上铺设着红缎子的垫子,这房内的一切,都显得十分考究。
    虽然是客居的旅邸,她的住所也是那么豪华,一点儿也不将就。
    申屠雷、高瘦子、黄发人以及三个衣衫各别的汉子,一进门排成一列,以申屠雷为首,深深地向那个红衣姑娘行了一礼。
    申屠雷惶恐地道:“卑属今早才接到由巡江第七舵转来的手令,知道令主驻马在此,井有要事商量,特率众弟兄前来参见。”
    红衣少女轻轻嘿了一声道:“申屠雷。你也是老江湖了,这一次你怎么会干下这么糊涂的事?”
    申屠雷叹息道:“卑属是见那女子身上带着令主的‘翡翠解语令’才会犯下错认之罪。”
    红衣少女皱了一下眉,道:“算了,严格讲起来我也有错,一时大意竟会把信物失落,想不到为此,而生出了如此风波。”
    申屠雷哭丧着脸。道:“那个姑娘冒充三姑娘的名字,活该咎由自取,只是令主的名誉却为此受损,说来皆是铁胆刘义那老小子的罪过,卑属只听三姑娘吩咐,要如何处置这个无义之徒。”
    红衣姑娘显然才是真正的梁金花。
    这时听完申屠雷一番话后,一只手端起一只白瓷的小盖碗来,喝了一口茶。
    她摇摇头一笑道:“刘义不值一说,倒是有一位棘手的人物不好对付。”
    申屠雷一怔道:“谁,只要令主吩咐下来,卑属一定设法把他给剪了。”
    “这个人只怕不容易。”
    一提起这个人来,梁金花美貌的面颊上,立刻现出了一片愁容。
    不过她勉强抑制着,淡淡一笑,道:“这个人先不要谈,我想你们来看我,主要是谈一件关于饷银的事情,是吧?”
    申屠龙点头道:“正是为这件事。”
    “说下去。”
    “这笔饷银是由都指挥使衙门负责护送,提押到湖南洞庭。数目很大,足足有十几大车。”
    梁金花含笑点头道:“长江十二舵目前正缺银子,这笔钱倒是用得着。”
    申屠雷咧着嘴道:“是呀!不要白不要。”
    梁金花哈哈笑道:“话不是这么说,这个消息你知道,人家必定也知道了,你知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也踩上了盘子?”
    申屠雷道:“令主顾虑得很有道理,但是湖广黑道上的几个人物,透过令主的传声招呼,卑属相信是再也不会有人胆敢横加插手。”
    梁金花道:“这件事我来之前,已经关照下去了,问题是现在外面风传我被擒入狱,只怕那些有心劫银的人、又将活动了。”
    申屠雷皱眉道:“这个……”
    梁金花冷笑道:“无论如何,这批银子我是志在必得,你只令手下人,从今天开始,务必要仔细地盯上,确定了时间之后,直接去见巡江第七舵的吴舵主,要他全力支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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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随风逝
    “病了?”江芷莫名其妙地对这个陌生的青年,生出了一些同情,只是这种感触,她极力地把它打消掉。
    她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冷笑不语。
    哑巴继续写:“他也许快要死了。”
    眼泪滑腮而下,滴在纸上,很快地浸染了一个圆圈。
    江芷怔了一下,心里也沾染了些伤感,可是她仍然矜持着,做出相反的姿态。
    “这些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害他的。”
    哑巴睁着一双流泪的红眼,很微妙地观察着她,江芷倒是很少见过一个大男人落泪,尤其对方是一个哑巴。这个哑巴既然有那等的一身奇妙的武功,似乎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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