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宫女闻言,重重地跪在地上,低声泣道:“姑娘,若非当日姑娘相救,绿菲早已被赵高处死,何来今日与姑娘相伴?况且姑娘待我不薄,绿菲便是一死也报答不完。”
赵嫣闻言轻轻握住绿菲的双手点头道:“你我都是一样的身份,何谈报答,只求将来能在这深宫之中相依为伴便好。”
绿菲闻言感动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道:“姑娘放心,绿菲与姑娘连体同心,必定互相扶住,若有违此誓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第六章 朝会议政
第六章 朝会议政 天边紫红的朝霞,半掩在大殿的飞檐后,向刚刚苏醒的大地投射出耀眼的万紫千红的光芒。庄严古朴的大正殿内,张启身穿冕服,头戴冠冕,神情肃然地坐在御座上。大殿内右丞相冯去疾坐在张启的左下首,他对面便是脸色苍白,神情庄重的的蒙恬。
冯去疾看了一眼殿中惴惴不安的群臣,闷哼一声,起身向张启扬声道:“陛下,昨日上将军蒙恬亲率大军从赵高府中搜出黄金一万七千余两,另有钱五千八百贯,老臣希望这些财物能全部上缴国库,现在不少地方因今夏雨水泛滥,田地被毁,庶民流离失所,急需安抚。”
说到这里,抬眼揽了一眼沉默无语的蒙恬,这才继续道:“陛下,老臣前日自大狱中被蒙将军救出这才发觉,朝中官员已不足两百余人,各级官衙空置,政务荒废,百姓无所适从。所以希望陛下从轻追究赵高一案,万不可动摇了国家的根本。眼下前方战事频繁,正是用人之际,请陛下恩准犯下罪行的官员将功赎罪,重新为我大秦立下功勋。”
张启闻言,看着殿中神情惶恐的官员们,缓缓点头道:“前日赵高指鹿为马,朕亲眼目睹其嚣张跋扈的模样实在可恶至极!”
说到这里,冷冷地望了一眼在场的所有官员,沉声道:“最让朕感到寒心的是,居然有那么多的大臣黑白不分,事实不辨,混淆是非,同声附和。既然要求朕下旨赦免,朕倒想问问,你们的良心哪里去了?!难道都是喂了狗了吗?为了一个奸佞小人,竟将天下大义,抛于脑后,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有没有天下百姓,有没有大秦的社稷安危?!”
此言一出,除去少数几位当日不肯随声附和赵高的大臣外,其他人吓得浑身一抖,同时跪在在地又羞又愧,又惊又怕地颤声高呼道:“陛下饶命!”
张启本来也知道在那种赵高独大的局面下,一些人难免为求自保随声附和,其实心中也未必真的那么想。只是这时看到这些自诩忠义的家伙,心中的怒气便不打一处来,同时自己说完这番话也微微的激起了心中三分怒火,语气也不觉凌厉了起来。
这时,一直坐在张启下首的蒙恬忽然起身向张启微微抱拳道:“陛下,虽然这些官员有亏小节,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一时做出违心之举,亦是无可奈何,请陛下看在他们并未真的同赵高同流合污的份上,不要严加追究了!”
张启闻言,心中微微一怔,举目向蒙恬望了一眼,这才思忖道:“那日出言附和的,无论贵族或者官员,一律发往军前效力,其余人,降职一级罚俸半年,赵高一案交由冯丞相全权审理定夺,不必再来禀报。”
这时,将军冯劫忽然起身奏道:“陛下,蒙恬将军虽然已经晋封为上将军,不知是否将现在函谷关驻守的章邯换下?”
张启闻言,淡淡地瞥了一眼在场的数百官员,沉声道:“章邯统领六十万大军,目前正在追击贼军残部,临阵换将实为兵家之大忌,蒙将军刚刚脱出大狱,身体劳顿,实在不宜立刻统兵,待韩将军班师之后在另做打算吧。”
说毕,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群臣,淡淡地点头道:“今日的朝议便到此结束吧,众卿若还有其他事情便直接上奏,朕会一一给于答复。”
殿内的群臣其实早已被张启那处置赵高的雷霆手段震慑,心中无不暗暗凛然,再看到今日朝会张启一言一行莫不雷厉风行,沉稳果断,莫不惊觉皇上似乎大大不似从前一般昏庸顽劣。一些心存侥幸的大臣无不暗自惊心。而像冯去疾等一班忠贞老臣看到张启的变化无不暗暗惊喜,欣慰之际又在默默盘算怎样向张启进谏,暂停秦始皇陵和阿房宫的修建。
沉吟半晌,冯去疾还是下定决心向张启进谏。这时,张启已经准备离开,正要起身,只听冯去疾极其郑重地肃容道:“陛下,老臣有要事上奏!”
张启闻言,微微颔首道:“什么事情,但讲无妨。”
冯去疾闻言小心地望了一眼张启,这才重重地跪在地上,咬牙道:“陛下,始皇陵寝和阿房宫两处工程浩大,百姓负担沉重,眼下盗贼四起,实在不宜继续强征民力,陛下明鉴!”
说毕,紧张地跪在地上,暗暗地盘算张启会怎样处置自己,从今天皇帝的表现来看似乎被处以重罪的机会不算太大,但是想到那些黥劓、斩足的酷刑,还是有些胆战心惊。只是想到危如累卵的大秦政局,还是顾不上理会那些酷刑了。这才冒死进谏。
在场的大臣这时都被冯去疾的这番话吓得骇然欲绝,要知道秦始皇陵若是停止修建,皇帝便可能会被天下斥为不孝,至于阿房宫更是始皇在位时精心营造,一心要建成天下最壮观的宫殿,以显示大秦的国威和武力,还有一统天下之后的安享尊荣。如果皇帝借此发怒,冯去疾刚刚得以保全的性命便十分地危险了!
就在群臣和冯去疾胆战心惊之际,只听张启缓缓点头道:“先皇陵寝规模庞大,为前所未有,后世远远无法比及的浩大陵寝,如今大秦战火四起,国力难继,始皇陵寝虽不宜停止,却可以缓慢修建,至于阿房宫就全部停下所有工程,反正朕从今都在咸阳宫中听政。丞相一心为国,其心可嘉,朕另赐金珠一斛,以示褒奖。”
冯去疾闻言只觉恍若梦中,一时竟忘了谢恩,只是呆呆地跪在丹陛下,发起怔来。旁边的冯劫看的暗暗着急,急忙低声道:“丞相,快快谢恩啊!”
冯去疾这才猛地一震,惊醒过来,想到刚刚张启一针见血的见地,一时无法控制激动的心情,忍不住含泪泣道:“陛下英明!陛下英明!老臣总算可以安心去见先皇于地下了……”
张启淡淡一笑,起身来到冯去疾身前,将他轻轻从地上扶起来,低声叹道:“朕从前所为都是为防赵高的不得以之举,而且朕深居宫中,朝政无法插手,赵高许多恶行朕不但不知,还要假意顺从,只为等待时机一举铲除奸佞,倒叫众卿受苦了!”
冯去疾闻言登时老泪纵横,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哽咽无语。殿中群臣也被张启的这番话感动的热泪盈眶,一时之间,大殿内的气氛感人至深。
冯去疾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微微拱手道:“陛下,如今城卫统领一职暂时空缺,不知陛下可有人选?”
张启闻言微微思忖了一下,想到今天负责保护自己的副将王定,不由点头道:“王定护驾有功,暂时便担任城卫统领吧。”
说毕,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群臣,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心绪,轻轻点头叹道:“大家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都散了吧。”
群臣闻言相互对视一眼,这才同时跪倒在地,齐声高呼道:“恭送陛下!”
张启在韩焕的陪伴下,大步向自己的寝殿走去。这时已经临近正午,深秋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给人很惬意的感觉。张启想到正在追击陈胜残部的章邯,不知现在情况怎样,虽然相信历史上的章邯全歼了陈胜的残部,但是由于眼下的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自己实在没有全部的把握,心中不由有些沉重。
看到张启闷闷不乐的样子,韩焕小心地道:“陛下若是不开心,不妨去丽妃娘娘那里逛逛,听说皇后娘娘赐给丽妃娘娘不少珍宝,丽妃娘娘正高兴的什么似的。”
张启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侍立在殿外的禁卫,心中一动,低声向韩焕吩咐道:“韩焕,去找几个可靠的人来,朕要出宫走走!”
第七章 微服出宫
第七章 微服出宫 临近正午的咸阳古城,笼罩在暖洋洋的阳光中,张启在韩焕和成泰的陪伴下,在一百多名乔装改扮的禁卫或明或暗的保护下,身穿便服离开咸阳宫,穿过内城,边走边逛地来到了热闹非凡的咸阳闹市,这里由于近午正是热闹非凡之际,一些小贩赶着牛羊匆匆经过,一些年老的女性则大多用竹筐盛着雪白生丝,在为数不多的几间绸缎店里进进出出,一些贩卖杂货的小店门前堆满了笊篱,瓦罐等粗糙的生活用品,以及一些已经经过干燥处理的兽皮,不少穿着麻布衣服的百姓,神色木然地进进出出。
这时正是用餐时间,闹市中几家酒楼茶肆显得分外热闹,店家呼来喝往的吆喝声、酒楼中此起彼伏的划拳喝彩声和街上小贩们的吆喝声、官员来往时的车马隆隆声融汇在一起,组成了一曲动人的闹市交响曲。
张启兴奋地东张西望着,对着两千年前的咸阳实景,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上次回到咸阳时只是坐在车驾中走马观花,加上赵高为祸心情郁闷,远没有今日这般春风得意。一时间带着成泰和韩焕在三十多名禁卫的贴身保护在热闹的咸阳街头闲逛起来。他们周围五百米内散布着大约三百名便衣禁卫暗中保护。这是张启在韩焕和成泰的坚决反对下,提出了这个让他们感到惊讶的计策,这才说服了为他安全担心的两人。
看到张启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韩焕和成泰脸色凝重地将张启护在身边,紧张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张启一边看看那些粗制的瓦罐,暗暗盘算若是拿到二十一世纪能卖多少钱,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足够自己小康地生活一辈子了。转念又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十分可笑,却又不知自己此刻在那个世界里的亲人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向韩焕吩咐道:“我们上去看看吧,朕……真想尝尝这些民间饭菜的味道呢。”
说毕,带头向一座看起来最整齐干净的酒楼走去,成泰和韩焕慌忙小心地跟在身后,暗暗地防范着。
站在酒楼门口招揽客人的店家,看到张启一行衣着华丽,谈吐不俗,急忙小心地迎上前来,谀媚地笑道:“众位公子里面请,小的这里天下美味俱全,包您终身难忘……”
他话未说完,便给成泰打断:“罗嗦什么,快去安排最好的雅座,不然小心狗命!”
那店家闻言苦着脸地道:“实在不是小人怠慢客官,实在是您来的不巧,今日雅座已经全满了,小的……”
张启闻言奇怪地道:“雅座竟全满了?你们的生意竟然这么好?真是叫人想不到!”
那店家闻言,露出衣服神秘兮兮的样子,低声笑道:“今日虞家班的虞姑娘在小店表演,所以,雅座早已被王公贵族预定一空,三位若是不嫌,店中还另有不少座位,只是不一定能看得到表演。”
张启闻言微微感叹,这店家当真是淳朴,竟将不一定能看到表演的实情说了出来,只怕很难留住客人啊。
思忖之间,只听韩焕微微皱眉道:“只要安静就好,千万不要弄些乱七八糟的人在我们周围便是。”
店家闻言连连点头道:“公子放心,小人明白!”说毕,转身带着张启一行三十多人向店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