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种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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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种武器-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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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正气得脸色都变了,但是想到自己的职位,还不便发作。
    王振飞却没有这些顾忌,冷笑道:“杨头儿,以你的身份,恐怕还不配跟小侯爷说话,你就快点滚吧!”
    “我不会滚。”
    “不会滚我也要你滚,我教你。”
    杨铮又笑了,忽然一巴掌往王振飞脸上打了过去。
    王振飞冷笑,随便用一个“小擒拿手”就扣住了杨铮的腕子。像这样一个小小的捕快,他闭着眼也能对付的,他正想给这个无礼的小子一点教训,想不到就在这时候,杨铮的左拳已经痛击在他的胃上。
    这一拳打得不轻。
    王振飞痛得几乎要弯下腰去呕吐,幸好他几十年的功夫不是白练,宝马金刀的声名得来也并非偶然,他居然挺住了。
    杨铮也想乘这个机会挣脱了他的手,却没有挣脱,王振飞手上的力道实在不弱。
    “你知不知道世上只有两种人是打不得的,一种是功夫比你强的人,另一种就是我这样的人。”他说:“殴打官差,是要吃官司的。”
    王振飞怒喝:“凭你还不配带我去吃官司。”
    他的力气已恢复,“七十二路小擒拿手”每一招拿的都是对方关节要害。
    杨铮虽然知道,却不在乎。
    他还可以拼命。
    狄青麟一直用一种冷冷淡淡的态度在看着他们,忽然冷笑道:“我也不会滚,滚起来一定很有意思,王总镖头,你还是教教我吧。”
    王振飞的脸色又变了,吃惊地看着狄青麟:“小侯爷,你难道忘了我是你的朋友?”
    狄青麟又淡淡地笑了笑。
    “你不是我的朋友。”他的声音很平和:“你们两位都不是。”
    他忽然伸出手去拉杨铮的手:“你有什么事找我?我们到车上去说。”
    杨铮的腕门本来已经被王振飞以极厉害的擒拿法锁住,可是狄青麟一出手,好象并没有什么动作,王振飞就不由自主松开来踉跄后退三步,他又惊又恐又怕又有点莫名其妙,直等到马车远去,才忍不住问赵正;“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
    “他当然可以,不管他怎么样对你都可以,他也可以这样子对我。”赵正冷冷地说:“因为他不但功夫比我们高得多,而且是世袭的—等侯。”
    “难道我们就没法子对付他?”
    “当然有。”
    “什么法子?”
    “去咬他一口。”
    马车前行,舒服而平稳。
    狄青麟用一种很温和的眼光看着杨铮。
    “我听说过你,我知道你是条硬汉。”狄小侯说:“可是我从来也没有看过你那样的出手,你为了要打人,居然不惜先让对方把你的要害拿住。”
    “你从来没见过那一招?”
    “从来没有。”
    “我也没有见过。”杨铮说:“我也是第一次用那招,因为那本来就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我练的就是这种功夫。”
    狄小侯微笑:“这样的功夫有时候也很有用的。”
    杨铮忽然问他:“你听谁说起过我?是不是思思?”
    “是她。”
    “她人呢?”
    “走了。”狄青我的声音里带着种无可奈何的惋惜;“一个女人如果要走,就好象天要下雨—样,谁也拦不住的。”
    “你知不知道她是跟谁走的?”杨铮又问:“知不知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狄青麟摇头;“事先我一点儿都没有看出她击脒,女人的心事,本来就是男人无法捉摸的。”他淡淡地笑了笑:“就正如男人的心事女人也无法捉摸一样。”
    杨铮沉默了很久,忽然说:“我也要走了,再见。”
    他真的说走就走,说完这句话就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马车依然保持着正常的速度向前泵慧。狄青麟静静地坐在车厢里,本来很少有表情的脸上,现在却有了种很奇怪的表情。
    就在这时候,车厢下忽然有个人游鱼般滑出,滑入了车窗,穿一身灰布衣褂,拿一根青竹明杖,赫然是“瞽目神剑”应无物。
    他忽然闯入狄小侯的车厢,狄青麟却连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好象早就知道他会来的,只问了句,“蓝大先生是不是已经死在你的剑下?”
    “没有。”应无物说:“我和他根本没有交手。”
    “为什么?”
    “就因为刚才的那个人。”
    “杨铮?”狄青麟皱眉:“你要杀人时,一个小小的捕头能拦得住你?”
    “这次你看错人了。”应无物道:“杨铮绝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人。”
    “哦?”
    “他出手的招式虽不成章法,却有一身很好的内功底子,绝不是没有来历的人。”应无物微笑:“我跟他交过手,他瞒不过我。”
    他又说:“蓝一尘要收他为弟予,他居然一口拒绝了。你想不想得出他为什么要拒绝?”
    狄青麟沉默了很久才回答:“是不是因为他本门的武功并不比蓝大先生的剑法差?”
    “是的。”
    “他为什么从来不用他的本门武功?”
    “因为他不愿让人看出他的身世来历。”
    “你想他有什么来历?”
    应无物沉默了很久才说:“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很象一个一个瞎子怎么能“看见”?就算他的心中有眼,也看不见人的。
    这是件怪事,狄青麟却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问应无物,“他象谁?”
    “象杨恨,性格容貌神气都像极了。”
    “杨恨?”狄青麟立刻问道:“是不是昔年横行无忌、杀人如草的大强盗杨恨?”
    “是的。”
    狄青麟的瞳孔忽然收缩。
    “难道你认为他可能是杨恨的后人?”
    “很可能。”
    应无物的的眼一翻,眼白翻起,忽然露出双虽然比常人小一点,但却精光四射的眸子。
    他没有瞎。
    “瞽目神剑”应无物居然不是瞎子。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骗过了天下人,可是他投有骗过狄青麟。
    他为什么要让狄青麟知道这秘密?
    难道他和狄青麟之间有一种不为人所知的特别关系?
    一个浪迹天涯的剑客,和一位门第高贵的小侯爷,会有什么关系呢?
    狄青麟的手已握紧,就好象已经握住了他那柄能杀人于瞬息的薄刀。
    应无物盯着他,盯着他看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那个叫思思的女人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你杀了她?”
    狄青麟拒绝回答。
    应无物叹了口气,眼白一翻,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忽又消匿,又变成个瞎子。
    “如果你杀了那个女人,最好连杨铮也一起杀了。”应无物说;“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会放过你,迟早总会查出你的秘密。”
    他冷冷地接着说:“这种事你是绝不能倚靠别人替你做的。”
    狄青麟又沉默了很久,忽然大声吩咐他新雇的车夫:“我们回家去。”
    车夫是新雇的。
    因为原来的那个车夫,在思思失踪之后,忽然因为醉酒淹死在大明湖。
    吕素文的心很乱。
    一个三十岁的寂寞女人,黄昏时心总是莫名其妙的忽然乱起来。
    就在她心最乱的时候,杨铮忽然来了,第一句话就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看不看得出它本来是属于谁的?”
    杨铮伸出紧握住的手,他手里握住的是一截断落了的指甲。
    鲜红的指甲。
九百石大米
    指甲是用一种精炼过的凤仙花汁染红的,颜色特别鲜艳。
    可是看到这片指甲时,吕素文的脸就变得象是张完全没有一点颜色的白纸。
    他从杨铮手里抢过这片指甲,在刚刚燃起的油灯下看了很久。
    她的手忽然颤抖起来,全身都在颤抖,忽然转过身来问杨铮:“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狄青麟的车上。”杨铮说:“在他车削滕椅的垫子夹缝里。”
    他还没有说完这句话,吕素文的眼泪已如雨点般地落下。
    “思思已经死了。”她流泪说:“我早就知道她一定已经死在狄青麟手里。”
    “你怎么能确定?”
    “这是思思的指甲,她用来染指甲的凤仙汁还是我送给她的,我认得出。”吕素文说:“思思对她的指甲一向保养得很好,如果没有出事,怎么会断落在狄青麟的车上?”
    杨铮的脸色也一样苍白。
    “一个象狄小侯这么有身份的人,为什么要谋杀一个象思思这样可怜的女人?”他问自己:“是不是因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思思发现了?以他的身份击膂出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他又叹了口气:“就算他真的杀了思思,我们也无可奈何。”
    吕素文儿乎已泣不成声,却还是要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完全没有证据。”
    “你一定要替我把证据找出来。”吕素文握紧杨铮的手:“我求你—定要替我去做这件事。”
    她的手冰冷、杨铮的手也同样冰冷。
    “我本来已经在怀疑。”杨铮说:“可是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你怀疑什么?明白了什么?”
    “莲姑昨天晚上淹死在井里。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没有人会去谋杀她,连她的父母都认为她是投井自尽的,可是我却在怀疑,”杨挣说:“因为那时候她一心只想照顾我,绝不会在我病得那么重的时候去跳井。”
    他又补充:“那时候我的神智虽然很不清楚,却还是听到了她那一声惨呼。”
    一个自己要死的人,绝不会发出那种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呼声。
    “你认为她是被别人害死的?”吕素文问杨铮。
    “是的。”
    “什么人会去众一个象她那么善良的女孩子?”
    “一个本来要杀你的人。”杨铮的声音允满愤怒仇恨:“他知道你到我那里去了,他看见莲姑从我屋里出来,他把莲姑当做你了。”
    “他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已经在怀疑狄青麟”杨铮说:“你绝不能再留在这里,因为狄青麟一定不会让你活着的,一次杀不成,一定还有第二次。”
    他凝神看着吕素文:“所以你一定要跟我走,放下这里所有的一切跟我走、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的目光都是那么诚恳,他的情感是那么真挚。
    吕素文擦干眼泪,下定决心:“好,我跟你走,不管你要带我到哪里去,我都跟你走。”
    杨铮的心碎了。
    这种深入骨髓的感情,也和痛苦一样会让人心碎的。忽然间,他们发现彼此已经拥抱在—起。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亲密。
    ——一种外来的压力,往往会把一对本来虽然相爱却又无法相爱的人之间的“隔”压断,使得他们的情感更深。
    在这一瞬间,他们几乎已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切烦恼痛苦忧伤和仇恨。
    可是他们忘不了。
    因为就在这时候,外面已经有人在敲门。
    一个最多只有十二三岁,长得非常让人喜欢的小男孩站在门外,用一种非常有礼貌的态度问刚刚开了门的吕素文。
    “我是来找一位如玉姑娘的。”
    “我就是如玉。”素文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说不定会笑出来,来找她的男人虽然有各式各样不同的类型,甚至有七八十岁的老学究,却从来没有这么小的孩子。
    因为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孩子要的并不是她的人,而是要她的命。
    “我叫小叶子。”小男孩笑嘻嘻地说:“别人都说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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