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从膳房拿了一只烧鸡,很香,还是热气直冒,他不回得想起一个人,副总管厉南星,每一次对着这个人,总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这是一个好人,对待门中任何一个人都是那样温和,,都是那样关爱,似乎从来都不会发火,所以门中上至门主,下到小杂工,无人不尊敬他,无人不爱戴他,谁有困难,谁有纠纷,他绝会处理得很好,很公正,对于林峰这样一个小角色来说,这,样的关爱,已变得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愿意给他做任何,事请。
林峰经宜到酒窖里去偷酒喝,有时候张老爹去偷,有一次,厉南星发现了但并没有惩罚林峰,反而视若无睹,转过身去,只不过当林峰与张老爹喝完酒后,厉南星亲自来找他,林峰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次,厉南星带着一坛“不归夜”,脸色很缓和,眼神依然那样清澈,一袭青色的长衫罩在身上,显出一种挺拨而祥和的超然之气。
林峰心中忐忑下安,低着头,不知道会接受一个怎样的处罚,他甚至不敢看厉南星的脸,只是盯住自己的脚尖,偶尔也看看厉南星的脚尖,他似乎永远都是那样朴素,一双软底旧布鞋,都已经洗得发白,但他依然舍不得扔掉,杜刺巳准备了锦衣,鹿皮鞋,可是他坚决不要,最后只收下了门主夫人、所做的软底粗布鞋,杜刺也没办法;厉南星是跟他出生入死几十年的好兄弗,可是依然孑然一生,杜刺对他了解很深,感情也很深,就像是亲兄弟一般,而令天厉南星却亲目来找他,又是要怎样处置他呢?
林峰很担心,但他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厉南星在酒窖外发现他时便己横下心来挨罚,而厉南星却出乎意料地转过身去,林峰想,不喝白不喝,就算放下这坛蔼,也是偷酒罪,不放也依然一样,但他不忘王老爹还在那儿等洒喝,也顾不了这么多,依然抱着酒坛去两人分享,而那一刻他知道逃不了。
“副总管,酒是我偷的,不管王老爹的事,要处罚便处罚我吧,不要难为王老爹。”林峰抬起头坚块地望着厉南星,他己打定主意,“英勇就义”,所以他豁出去了。
厉南星望着他的眼神很奇怪,但依然不愠不怒地道:“可酒是你两人喝的,至少有同谋罪。”
“不,是我逼他喝的,也是我自己想要去偷的,绝不管王老爹的事。”林峰态度和神情坚决地道。
“你知道偷酒罪,应该怎样处罚吗?”厉南星的嘴角挑起一丝欣赏地道。
“我知道,按门规第十条第八小条规定,未经门中总管同意,私自动用门中待客之物,第一次重打三十大饭,若再犯,将重击五十大板,屡犯不戒者处以断手之刑!”林峰平静地道。
“那你这是第几次?”厉南星紧盯着林峰的双眼问道。
林峰楞了一下,但很快昂起头,无奈地道:“我说是第一次,副总管肯定不相信,若说第二次也对不起副总管让我带走那坛酒的恩惠,我共偷了十次!”林峰说完望着厉南星,有些软弱,等待着厉南星作出判决。
“好,敢做敢为,明知重刑还敢承认,小小年纪有此胆量和勇气,还不错,不过念在以前没有警告你,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偷酒,这里我也有责任,因此只罚你三十大板!”厉南星含笑说道。
“啊,谢谢副总管的大恩。”林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还是很机灵,立刻道谢,不让厉南星有悔话的机会。
“我说过了,就一定算,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明知重罪,还要去偷呢?”厉南星不解地道。
“我每次在偷酒之前,都要把这些戒条诵上几遍希望压下肚子里的酒虫,可还是禁不住,没办法,只好偷了!”林峰无可奈何地道。
“想不到世上竟还有这样的酒鬼!”厉南星摇头苦笑道。
“请副总管罚罪。”林峰咬着牙道。
“这里有一坛‘不归夜’,你先拿去放好,呆会儿再到刑房来挨罚吧,记住以后再也不可以去偷酒,要喝酒,定要先来对我讲一声,否则就算我想保你,但门规饶不了你,知道吗!”厉南星的声音依然那样平和。
林峰却给惜住了,几疑是在梦中,望着厉南星手中的那一大坛“不归夜”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这是给你在受伤之后提神的,你就拿去吧,但以后要引以为戒。”厉南星严肃地道。
那一次林峰真的是永远也忘不了,他绝对是一个记恩的人,后来厉南星对他竟似乎更照顾,林峰实在忍不住时也会去找厉南星要酒喝,从来都不会空手而归。这些,庄中甚少有人知道,不过也激起了林峰求发展的欲望,终有一天他要用自己的钱去买酒,他要光明正大地找厉南星喝酒,于是他经常会去偷看门中弟子学武,当然,这些并不算什么戒规,但作为一个下人来说,能到练武场上走过的机会很少,特别是在他们练武之时,因此他干活特别快,干完活儿,便到院中偷看。
第 五 章 知遇之恩
林峰没有接触过武学;但却天性伶俐。资质很好,且记性很好,不过这是练出来的,每次吩咐他出去采购物品时,哪怕品种再多,他也不用记在纸条上,用脑子便可以记得很清楚,所以对那些使过的招式,他都能很快模仿出来,不过却少了师父指点;徒有一副架式而已,但他却很认真,很勤,对那些招式几乎全部了然于胸,虽只用了一年多时间。
“嘻嘻……”一阵女子的笑声打断了林峰的思路,接着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林峰心头一热,这声音让他的心都醉了,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这是一片梅林,雪现在已渐下渐小,梅树上犹有一团团雪飘落而下,树枝压得像很低,一层层被顶起的和加上那素白的腊梅,还有那艳红的红梅,织成一片怪雾的云彩,香气很淡,但却很舒服,就像银铃般的笑声一般让林峰觉得舒服。
林峰把那只烧鸡包得更紧了一些,很小心地从雪上踏过,那双鞋早已经弄湿,此时,只把鞋带扎紧而已,雪很深,但林峰没有觉察到,他的心神已完全被那串笑声所迷醉。
三年前,他便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那便是偷偷地爱上了这笑声的主人——杜刺的三女儿杜娟。三年前,他也是被这笑声所吸北这是一种具有魔力的笑声,纯真娇媚而富有磁音,不知为什么,林峰对这笑声特别敏感,特别陶醉,他不是擅于表达爱意的人,更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不同,总有一种自卑在心底回荡。
杜娟声音美,人更美,秀眉细长,斜向两鬓,衬托得那眸珠乌灵亮闪,有若寒夜的明星,大地之间的灵气似乎全凝于两道秋波之九荡漾着让人心醉的温柔,有着美玉般亮洁的脸,在寒气的催逼下竟泛上一层淡淡的红润;微张的小口,吐出如幻的轻雾,配着笔挺而圆润的鼻子,构成一种震撼人心的美。长长的貂皮披风,紧裹着紧身的冬装;显得颀长大方,此时天真顽皮的模样更是让林峰陶醉,完完全全地陶醉了。
突然,林峰觉得一阵冰寒,一团雪从树上飞坠入他的衣领里,林峰醒了过来。眼前,雪团纷飞,杜娟正和几名丫头打雪仗,那冻得通红的脸,欢悦之精益才百表,活力十足,更显出一种青春的风采,笑声不绝于耳,只把林峰看体心动若狂,只可惜那股自卑的感觉总让他不能冲上去,他几乎忘记了王老爹之约,静静地于一棵梅树后,偷偷地分享杜娟的欢悦。
寒喇叭乎离他很远,只有眼前这一副动人的场面,杜娟和三个丫头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只是一个劲地在雪地里寻找乐趣。
“师妹,你在这里呀,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一个情越欢快的声音传了出来,然后从走廊中明出一名英俊不见的青年,眼神报亮,很深邃,就像隐藏着无限的秘密,挺直的鼻子给人一种孤傲不驯的感觉,薄薄的嘴唇之间喷出狂热的气息,整个脸型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他便是杜刺的大弟子。
“君师哥,是你呀,找我有事吗?”杜娟的声音是那样温柔动人。
而林峰呢,心却似乎被人捅了一下,他知道这君情追杜娟已经很久了,而且骄傲得很,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趾高气昂,呼来喝去,似乎他便是这个家主人一般,林峰最讨厌他,也因为君情是他的情故。可他知道,论功夫,他敌不过君情,沦家世,他更望尘莫及,他虽然自信人品绝不比君情差,可在这个世界,这些又算什么呢?又有谁重视这些呢;所以痛苦总是折磨着他,只有酒。才可以减轻他的痛苦。也因此坚定了他要学好武功的心意,他练功很吃苦,可是他有些丧气,又有谁指点呢?空背一些架式又有何用,每天林峰都在练习最基础的功夫,站桩,腾跳,每天都会起得很早便去跑步,练习臂力。这些是他所能做到的,他扫地也很认真,他把扫把行动的路线和轨迹都顺着那些剑式的轨迹去运动。
他把劈柴也当作一种乐趣,可以练习臂力,可以练习角度,可以练习速度,所以在后院中,没有人不尊重他,他的体魄很好,那些同龄的伙伴对他格外好。他的态度认真,那些长辈们欣赏,他够义气,够朋友,而且随和,也便和一些老头子打成一片,可是他却没有一刻能将社娟的影子从脑中抹去,而且越埋越深;越酿越酸,但却从来不敢对人讲他的心意。
林峰曾想过离开五魁门,出去闯江湖;可是他有些割舍不下那份迷恋,同时他也在储备盘缠,两年多来,为了出五魁门闯江湖这个念头,他很少花钱,把每一个铜子的零花钱都攒起来,当然在王魁门中做下人,每年至少可以积下二十多两银子,虽然对有钱人只是微不足道的数目,但对林峰来说,是实现梦想的基石。
“师妹,我知道你最喜欢圣洁的白色,特来找你堆雪人,却不想师妹兴致如此好,竟在这里玩耍!”君化欢畅地道……
“我还以为君师哥只喜欢练剑,难道对雪也感兴趣吗?”杜娟淡淡地笑问道。
“它会呢,师妹你对什么有兴趣,我自然便会对利么有兴趣啦!”君情嬉皮笑脸地道。
“贫嘴!’杜娟微怒道,而三个丫头此时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的对白。
“哦真是出于一片至诚呀,师妹,难道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君情真切地道。
杜娟一阵沉默,然后咬着牙低低地道:‘语师哥。
对不起,我有些冷;不想再玩雪了,你自己去玩吧。”
君情脸色一变,但还不死心地逼上了两步,靠近一些沉声道:‘谁道我真的这么不值一交吗?”
林峰心中大喜,但也大恨,这君情也太可恶,真计不得赶上两步,把他狠狠地揍上一顿;但林峰有自知生明,这君情虽然尚未在江湖中行走多少,但其剑术洲头之响,早已打入江湖,因为五魁门虽然地位超然,总免不了有人会上门挑战,而这些来挑战之人无不是江湖中的好手。但这些人都未曾让杜刺出过手,只是君情一手代劳,甚至连厉南星都未曾出手过。杜刺还有一个儿子杜威,当然杜威还小,才不过十四岁而且,也便很少出手,但谁都知道,杜刺在杜威身上花的心血却很多。
杜娟把头低了下来,不敢注视君情那逼人的目光,只是幽幽地道:“师哥,我累了,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