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没有可能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扫描器出了问题,但为何又能精确地找出细胞因改造而生出的异变?
计智先生的声音:“开始记忆扫描!”
一种无力感横亘在我胸臆间。
即使以我的能力,仍无法改变亚光子光束对我的任何侦测,那便象你打开大门,任由贼人大搜特搜的窝囊。
脑中灵光一闪。
我虽然没有办法阻止或影响亚光束本身的运作,却可以让它看到我想它看到的东西。
记忆体都是以能量状态存在着,是我能加以改变的。
头脑一热,一股能量钻入我的脑神深入,搜索着记忆细胞的分布情状。
有若竞赛地,我的脑电波亦进入记忆细胞那能大至包容宇宙的微型天地里。
第一幅我送出的图象是梦女的眼睛,我并不是蓄意如此做,而是自然而然地做了,事后才醒觉过来。
接着是各类的图案。
所有我曾看过有关单杰的资料,真实的或想像的一幅一幅出去。
准慧在床上的美姿,儿时的回忆,与厉时的对话,研究院的实验室,孤灯苦读的情况,有如气泡般在记忆细胞里释放出去。
然后——最重要的时刻到了。
能量在大脑后的记忆区酝酿成形。
我要创造一组新的记忆细胞,让亚光束自己去找出来。
计智先生的声音兴奋地说:“停止!”
汉威道:“这是一组新的记忆细胞,形成的时间不足十天。”
“开始定点搜索系统,加入音效讯号微子分析。”
原本无声支离破碎的图案,化成像电影般声色俱备的画面。
我心在冷笑。
你们虽然思虑缜密,设备精良,能人所不能,可惜要对付的是我,一个经改造了的超级战士。
图象流水般从记忆的深海里被释放出去。
凤玲美的声音蓦地响起。
“那是个地狱的世界,但比起城市内所谓安全的封闭环境,却有具有生命的永恒意义和血肉,每天……”
这是凤玲美在来此途中对我说的话,被藏在记忆的渊海里,一字不漏地给扫描出来。
小姐的声音响起:“往M四十一区移后五度,深入八十四度。”
她在批示着搜索的相对区域,接着她甜美的声音:“玲美,你在他心中的形相挺美啊!”
凤玲美淡然道:“那又有何关系,他的记忆有摄像机般的超人能力,这人是个天才。”
我心中凛然。
一般人的记忆都是选择性的,一些地方特别清晰,一些地方却特别模糊,但我的记忆却完全不是的,什么也不会遗漏过去。
标横道:“这人是个做间谍的超级人才。”
他始终对我保持戒心,或者我应想个办法把他除掉。
我的声音再次在实验室的空间内回荡起来。
“我不会答应你。”
小姐平静地道:“就在这里,开始深点扫描!”
精彩部分终于上场。
他们终于找到我刚造出来的记忆细胞。
那是一个与元帅相见时的伪造过程,让他们踏进却的陷阱。
元帅沉雄的声音响起:“圣士你也是个聪明人,现在梦女已死,只要你能将功赎罪,为我找出梦女教的十二圣徒,我不但可以恢复你以前所有的一切,还可以让你完全不受干扰下享受研究的自由,你也不想伟大的‘心灵对流学’因你死亡而断绝。”
我的声音深沉地道:“对不起!我并不会因个人的荣辱,而将追求心灵自由的无辜人的宝贵性命送到你血腥的魔手里。”
元帅沉默着。
门开。
美丽的思丝推着餐车进来,她的赤足摩擦着元帅宫内的人造草皮,发出“煞煞”的响声。
“啊!”
思丝骤见我下叫起来,停步,目瞪口呆地瞧着我。
元帅道:“都是老相识,还不把餐车推过来,伺候单杰圣士吃早点?”
一切都依照那日发生的实况进行。
然后又回到伪造的部分。
元帅笑说:“有骨气,我喜欢有骨气的人,人可以走了。”
我奇怪:“我可以走了?”
元帅道:“当然可以,我的人会把你送往广场,将你释放,至于我以后怎样逃过秘密警察的追杀,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记忆画像一阵模糊。
准慧进入元帅的办公室。
我不敢略去此段,因怕思丝亦知道准慧曾见过我。
记忆影像再一次模糊不清。
汉威的声音响起:“对准慧的记忆太痛苦了,所以潜意识里,单杰不自觉地将记忆清洗。”
心中暗笑,这正是我的小把戏。
接着是我往广场和被接到这里来的整个过程,当然,那和简严短兵相接的过程,变成我以心灵力量影响他们的行动后,乘机逸走的情形。
他们很有耐性的看下去,直至我在磁场里失去知觉。
记忆搜查的过程终于完结。
小姐的声音响起:“将他送到休息室去,给他注射安睡剂,让他睡上十二小时,然后请他参加我们的舞会,他将是我们的嘉宾。”
我又给推出去。
心中暗喜。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艰辛后,终于取得他们的信任。
在注射过安星剂后,所有人退出房外,房内一片安宁。
我的脑电波往四处搜索。
不一会便弄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
没有任何监视我的设备。
这是沾了单杰的光,因为没有任何监察能逃过他的精神感应,所以自由战线为了表示对他的信任,主动地撤去一切监视的装置。
我从床上弹起来。
轻易地打开门,离开这几乎高设防的两层建筑物,混进叛军的地下城里去。
我宁要分秒必争,找到达加西。
整个地底基地活跃进来。
在一座几何形建筑物间,利用太阳能发动的大型小型飞行船穿梭来往。
象先前所见般,建筑物间的空地都植满不同种类的植物,这个庞大的地底空间象一个大花园,而不是一个密谋推翻联邦政府的军事基地。
贯通各处的长街井井有条地分布,行人并不多,都是匆匆而过,看来这仍是工作繁
忙的时刻。
我技巧地在建筑物间穿行,腰里的能源带不住供从给能量,使我窜高跃低,迅如鬼魅般回到早前凤玲美和我初抵此地地天台上。
侦察脑波往四周送出。
没有人发现我的行动。
我来到那外表看象座升座机,但其实却是个可随时变为高压磁场陷阱的门前,凭记忆按动一组号码。
门向两旁滑入。
同一时间我的感应神经象八爪鱼般往四方八面延伸。
并无任何危险的征象。
没有注入磁能的金属壁,只是四块我可轻易摧毁的顽铁。
一刻后,我取回珍贵的“破阳死光刀”,便像一个赤裸的人穿回衣服,最重要的行动即可展开。
就是杀死达加西。
迅速地离开取回破阳刀的建筑物,往地下基地的东端掩去。
基地里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警卫措施,使我的行动非常轻松。
我拣选的目的地,是唯一我的侦察脑波不能穿透加以查核的地方,显示那是有力场
防御罩的一个高警戒禁地。
整个叛党的军事基地是由一个八角形组成,除了其中一只“角”是作居住的用途外,其他各自负上特定的任务,象我现在身处这只“角”,是自由战线的科研中心。
所以达加西一是不在此基地,否则他的研究所或办公室,定是在这只“角”里。
在我的脑电波侦察里,每只“角”的用途也不能瞒过我?这八只角的用途,分别是居住、科研、训练、生产、能源、军事、食用和输送,井井有条,使基地能成为威协联邦政府的可怕大后方支持力量。
借着破阳刀产生的流能,我象蝙蝠般贴着不同类型的建筑物飞翔。
能源不绝地进入腰间送入破阳刀里,进入破阳刀的微型电脑去,和内中的变异晶体发生光能效应,产生一团光罩,这光罩在我的脑电波控制下,不住地变换成和环境同样的色光,所以即使有人眼睁睁望见正在飞翔的我,不留神下亦会疏忽过去,就象有保护色的动物,只不过我的保护色更有变化和更有效。
在某一程度上我是隐形了。
我不断改变飞行的角度和速度,以适应不同建筑物的外形。
当我从一幢往下斜的墙壁滑下时,已来到目标建筑物边缘区大片的人造草地上。我贴着草地滑翔前去。
保护光变成绿草般的颜色。
这幢建筑物是由大大小小不同的方块砌成,乍看上去象个玩具,比起其他建筑物,它矮了一截,所以毫不起眼。
但我知道这只是个骗人的伪装。
这幢建筑物布满窗户,象是一点防备也没有。
因为真正的玄虚,全藏在建筑物埋在地底部分里。
我轻易地找开近顶部的其中一扇窗,闪了进去,在我的感应细胞侦察下,那处有人,那处没有人,便象看一幅精确的地图般那样地一目了然。
窗内放满各类型的电子储藏资料,看上去是个资料储藏室。
我的思感沿着建筑物的内问往四方八面扩伸,甚至爬进不同的资料库内,察看其中的内容,然后往地层伸下去。
同样的力场使我感应神经不能再有寸进。
脑电波沿力场的外围伸延。
把握力场笼罩的范围。
同一时间我冷静如铁石的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两下。
这地下机密处所的庞大,使我骤然惊震。
它的广度只有方圆哩许,但深度却有三十点三哩。
这是何等惊人的深度。
那已远远超越地表的土石层,进入了热地核的深处。
我的震惊很快被另一些东西分散。
那是两把熟悉声音的对话。
凤玲美和小姐。
她们在建筑物的地牢里,也是力场的边缘区处。
我迅速往她们所在的地方推移,同时一字不漏地留意她们的对话。
不知如何,我很想看看那小姐的形貌。
小姐甜美的声音:“大领袖在思索着,所有有关单杰的资料已送到他那里去。”
凤玲美道:“不知怎地,我心中有点不安,标横将军说得对,单杰总是有点什么的不对劲。”
小姐甜美的声音又说:“连你也有这种感觉,那我们更要小心。”
凤玲美叹一口气道:“最后的决定仍是在大首领的手里,他是不会犯错误的,否则自由战线的人早就给元帅送上了断头台,噢!我忘记告诉你,蓝云在一小时内会返抵基地,他已成功地在邦托乌进行了骚扰,并截断联邦军的追击,我看联邦政府正陷入慌乱和震骇里。”
我这时刚掩至通往地牢的通道前,闻言一震惊下。
蓝云?
那是谁?
难道是自由战线的首席男战士,一个尚未出现的超卓人物。
小姐道:“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他回来了,你亦安心吧!”
我感到凤玲美平静的心起了波动,显然为蓝云的回来震奋。
我的心一阵不舒服。
我是否妒忌呢?
小姐续说:“单杰对你也很有好感……”
凤玲美截断她道:“我和他同是具有精神传感能力的人,但总象有堵高墙在我们之间,使我感到他难以接近,而且他的眼神不时流露出一种冷漠无情的神色,令人感到心寒。”
小姐奇问:“那为何你又说他的眼神藏着奇异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