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纳家族的士兵大多使用保加利亚军队步兵操典,他们立正的时候,脚后跟会狠狠地靠上一靠,激起一片污水,黄澄澄的闪人双眼,也就觉得这天气更加的污浊不堪,只是这环境越恶劣。这军队的士气,仿佛不减反增。
蒂奇遥望并不熟悉的地拉那城墙,这些并不巍峨的城墙,在过去地十几年中,他已经不知道踏平了多少次。很多敌人的抵抗,甚至还没有展开。就已经被他的军队的稳重而吓的魂飞魄散。
他相信这次不会例外,尽管,对面的家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略有惊诧地意味。但是毫无疑问,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抵抗。
如果事实就是这样的话。
“头儿!”巴缪地黑色眼仁看的很清楚,两翼的步兵举着墙盾,城楼的几波箭羽都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相反,一些求生军团的士兵竟然脸色露出了些许疑惑。这种疑惑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是当这一波又一波看上去威力十足的箭羽尽然没有给敌人造成任何伤害。
这不是重要地事情,重要地问题是,城楼上的地拉那青壮,眼神中闪烁而过的惊喜,逃不过马老大的眼神。
黑人大汉巴缪的担忧,正是于此。马老大只是异常镇定地面不改色,他甚至连话都没有说。
只是按了一下手,让巴缪稍安勿躁。远处的阵营逼近而来,排山倒海地气势,乍一遭遇,确实给人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层层叠叠的军队,厚重的盔甲,嚓嚓的摩擦声,士兵迈着整齐的步子。喊着统一的口号。军鼓军号嘹亮无比,压制的整个地拉那地阵营变得和天气一样晦涩。让求生军团地内心有了几分退缩。
但是那种不可磨灭的胆怯也只是一闪而过,这种场面如果仅仅不做抵抗就放弃,那未免也太小看这支刚刚成形地小团体了。
这可不是什么杂牌的军队哩。
“蒂奇的中央军挺进速度太慢了,按照他的这种方式,要么提前发现城防弩的位置,要么城防弩发挥不出任何优势。”斯托拉斯也看出来了端倪,这慢吞吞的可可纳家族重步兵,确实击中了马力防御阵地的软肋,即便对方有人落入陷坑,也不过是杀伤几十个人而已,加上城防弩一旦暴露准确的位置,这外围的防线不过是浪费了一阵精力。
马力皱着眉头,喃喃说道:“这种速度,按照以往的经验,攻防必然会遭受极大的损失,可是现在他们身披重甲,似乎还是土系元素的忠实信徒,力量的层次高出普通重步兵太多,恐怕一般性的打击,也只能迟滞一下他们。”马老大脑筋里一闪而过的念头不过是将骑兵都散出去,然后利用机动性一次次将他们消耗干净。
但是这种可能性和可操作性委实太低,以马老大此时手里的骑兵数量,根本不足以完成那样大的规模,况且,即便是艾普鲁斯这名出身正规军的将军,也只是刚刚有所领悟游骑兵的独特魅力,想要真正调教出一支能随时拉出去战斗的骑兵团,时间还早得很。
克制这种乌龟壳一般的军队,除了骑兵之外,只有重型武器才能起到作用。
可惜那些简易的抛石机简直就是垃圾,耗费了大量的人力不说,根本不能发挥任何实力。本来马老大想过利用魔法师的独特能力,可是很可惜,地拉那这个鬼地方虽然是阿尔巴尼亚的首府,却连几个像样的魔法师都拿不出手。整个地拉那,只有两个最强悍的法师,一个是女人,是马老大的强制牧师,伊丽莎白。而另一个,就是死灵法师索隆。
凭借两个法师就能解决一场战斗,那只是吟游诗人嘴里的奇幻怪谈,而不是现实。
如果魔法师真有那么强,那么这个世界的构成早就没有半人半神的传说,而是魔法师的传说了。
“城防弩的威力必须在完全暴露之前发挥殆尽,否则根本就不能起到任何作用。”索隆看着布防图,一语中的,他的法杖指着不远处对马力说道:“那儿,还有那儿,处于蒂奇。可可纳的中央军正面,恐怕城防弩连半点威力都发挥不出来,如此近的距离,城防弩根本射不穿可可纳家族重步兵的重甲。这真是相当糟糕的事情!”
众人都是皱着眉头,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要重新改变布局,又怎么可能?
马老大远远地望着中央军的方向,蒂奇。可可纳的位置极为靠后,两翼的步兵的墙盾绝对是让弓箭手绝望的东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正面突破的话,毫无疑问,以这支军队的数量的战斗力,绝对是压倒性的。
关键问题就在于,如果马老大有能力将这支军队迅速引入外围的防御圈,并且有效地发挥出已经布置好的交叉火力网,那么,这场战斗还有的打,并且能够打到底。
否则,以蒂奇。可可纳这种凭借高超装备慢慢磨刀城下,直接撞开城门就能完成战斗目标。
到时候,马老大也只能像贝克和克虏伯一样,狼狈地逃出地拉那,而那个时侯,想要按照原来的计划度过什昆比尼河,就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北面从德林湾的莱仕港登陆的阿尔巴尼亚海军,和利布拉什德的帝国军队两面夹击,求生军团只有死路一条。
一马平川的阿尔巴尼亚,唯一可以让马老大小小利用一把的,只有纵横交错的河流和密密麻麻的小树林。
而眼下的状况,马力也只有击败蒂奇。可可纳,然后进入艾尔巴桑的养马场,最后大胆地向南挺进,进入维纳萨河地区,逼近阿尔巴尼亚和格里斯王国的边境后,才能度过狭窄的海湾,登陆克基拉岛。
而在这一切事后之前,他必须击败远道而来的敌人。
没有选择的悲哀就是,马力为了训练这支军队的血性和战斗意志,不得不来一场他本不想来的硬碰硬,如果赢了,那就是赢了,如果输了,那就是再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伙计们。”马老大望着不远处的可可纳军队,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一反常态的平静微笑,让这些手下们都是脸色一凛,走狗们很清楚,这个兽王的邪恶念头,已经越发的浓重,并且,是非常非常邪恶的念头。
只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包括死神棍在内的所有头子们感到了震惊。
马老大平静地缓缓说道:“你们说,本大爷亲自去勾引十将星的小崽子,他会不会稍稍地催促一下他的军队加快那么一点点步伐呢?”
满场皆惊!瞠目结舌的斯托拉斯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巴缪这个波斯尼亚军官浑身一抖,他从来不知道,身为主帅,还能以身犯险,这不是违反了所有军队的管理条例吗?
艾普鲁斯躺在床板上,骤然坐了起来,惊呼道:“头!”
“嘿……”马老大嘴角弯弯一翘,那种难以克制的邪恶,竟然这一次没有让这些混蛋们心情淡定,反而内心越发的心惊肉跳,跟随这样的头领,跟随这样的老大,让他们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在战栗,这种一次次挑战死神之前的神经紧绷,再来那么几次,或许他们自己都会感觉不到情感吧?
“混蛋家伙们,看着你们这群小崽子的惊诧表情,老子心里就放心多了!”
马老大披上了大氅,那披风血红厚重,一副沉重的青铜坎肩架在肩头,赤裸着上身,头发胡乱地打了一个结,腰间别上了双刀,一旁的扎德。里维斯蓝的眼神中,再次显露出极端的羡慕。
而伊丽莎白这个见习的的候补圣女,只是许久之后,才喃喃地说道:
“疯子。”
第二十七章 猛兽之师【3】
这里不是重兵防御的巴依拉姆,也不是金碧辉煌的史诗格兰德,更不是让人痛恨一万年的德巴尔,这里只是地拉那,一个可以被征服的地方。
“我,来自遥远之地的战士马力,被人冠以蛮族之名。帝国欺辱勇士到这个地步吗?!”马力跨坐在马背上,紧凑的肌肉就像是一头豹子,那种蓄势待发的沉着和猛烈,仿佛随时可以卷起一场风暴,过境之处,不再有人沉沦。只是,此时的他更显示出了另外一种魅力,这种魅惑一般的邪恶,让一群人紧紧地跟随着他。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即便是克里特岛上的半人半神,也不会是真正勇士的对手。本大爷生于乱世,可以死,不能输。”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马老大异常的平静,甚至平静的让人怀疑刚才还显得火急火燎之人,是不是他。
但是正是这种平静的述说,反而将语言中的胸怀激荡给迸发出来,这些胜利这些过往,仿佛历历在目。一场场战斗过后的酣畅淋漓,都是无可救药一般的疯狂。
“我可以带给你们胜利,但是……”
马老大沉吟了一会儿,有神的双眼突然半闭了一下,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然后,骤然抬头,目光狰狞地吼道:“有人要本大爷的性命,你们这群混蛋会帮助老子吗——整个地拉那的军营之内,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维京大汉走了出来,他将垂地的战斧缓缓地拿了起来,然后,突然奋力朝天一举,一言不发。
重步兵团的壮汉们都是抽出了自己的佩刀,锵锵锵的声音不绝于耳,那种比交响乐还要震撼的杀戮之气,使得整个地拉那的城头显露出一种激情和震撼。更仿佛让懦弱之人越发的懦弱。让勇士身经百战。这是一场意志的搏斗,而有人,会将意志烙印在心头。
士为知己者死。那句话马老大或许永远不会说出来,这些可怜可敬地家伙。或许并不知道该如何用自己地语言来表达这个意思,但是此刻,还需要过多的说些什么呢?这仅仅是一场战斗吗?不,这是邀请!
伟大并且勇猛的血腥马力,我们地领袖。求生军团的军团长,他正遭受一个帝国地侮辱,还有什么理由比保护自己的领袖更加重要呢?这可不仅仅是普通的战斗哩……
“求生军团——”
维京大汉发出了他一生最强悍的吼叫声,那声音比铿锵有力的脚步更加沉重,穿透宛如时空交错地天空。在阴霾的天空之下,创造一些犀利的色彩,过往之后,是无奈的舔舐伤口还是黯然伤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坚强地血腥马力双眼之中,他们看到了恳求。
要让一个如此传奇的勇士露出这种眼神,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当士兵需要将军之时,将军会制定一个又一个战术。将军的目的是挽救胜利。挽救士兵的生命。可是,从来没有人觉得士兵是否该挽救将军的性命。即便,那个将军是如此的强大。
“战斗——”
亚罕的吼声就像抹香鲸在冰海中地吟唱,撞击最彪悍地海兽,让整个冰海为之沉沦,这种时刻,又怎能退缩半分,那风潮卷涌的大陆之上,种种过往,都是虚妄并且无奈地芥蒂,是否要回顾这一段略显惊心动魄但是惨淡的人生,已经对于一个真正的纯粹的勇士来说,毫无意义。
我可以死,不可以输。
要让五百人甘愿受死,并且义无反顾地战斗,这是决绝还是无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血红色的披风回转的那一刻,五百猛士骤然而立,他们没有帝国军队的那种厚重,更加没有华丽的盔甲和摧残的荣耀。他们本可以在数百个日夜之前就死在一片黑土地之中,但是他们现在活着,他们怀着感恩之心,虔诚而懵懂,只为这最后的信念。
或许真的会死,谁知道呢。
“呼啊!!”
马老大端坐在马背上,双手环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