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无形劲气提起三牙子衣领,如同拎起小鸡一般提了起来。
“妈呀!”三牙子大骇,手舞足蹈挣扎一番,却是徒劳。只好任由那股劲气将他提到那大汉面前,那大汉道:“小子!这般急匆匆赶去投胎不成?你怀里抱着什么?”
三牙子心道不好:“果然是劫匪!”遂将怀中银两更加抱紧。那股无形劲力却将三牙子双手生生掰开,那包银子“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那大汉哈哈大笑:“原来是个小贼,偷了人家的银子,正跑路不是?”
三牙子道:“你这贼人知道什么?这银子明明是我自己挣得,谁说是偷来的了?”
那大汉懒得同他纠缠,道:“你这小子扰了老子清梦,自然不能放你走!”
三牙子:“那你要怎样?若要我这银子,我是拼了命也不给的!”眼巴巴低头望满地白银,却弯不下腰,拾不起来,急的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那大汉哼了一声,道:“我石江龙纵横中土三十年,区区铜臭于我而言不过粪便!告诉你小子,扰老子清梦者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跟老子打上一架,要么给老子磕上三个响头!二路必选其一,否则别离开这幽暗林一步!”
三牙子一怔,心想:“原来他不是拦路抢劫的劫匪!那太好了!”当下又惊又喜,兴高采烈叫道:“小的磕头就成!哪敢冒犯像您这样英明神武的大侠!”
背上那无形劲气消失,三牙子重踏回地面,将遍地白银飞快收好,便跪在地上“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果断利落,毫不含糊。
石江龙哈哈大笑:“这才是个好孩子!去吧去吧!即便是你杀人抢来的银子,老子也管不着啦!”
三牙子心下暗喜,抱起银子便走,方行两步,却又停下,转身对石江龙笑道:“这位大侠,如果您实在手痒难耐,十分想找人比划比划,我倒是认识一人,那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武功高强,脾气『性』格火爆的要命,整日里横行霸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惜官府奈何不了他,您可以……”突然又叹了口气,满脸担忧神『色』:“只是自古正不压邪,只怕大侠不是那贼人的对手,若是为此丢了『性』命,那可是我三牙子的罪过了,害人害己,天理不容,还是罢了罢了……”
石江龙听闻此话,笑声如雷。他行走江湖多年,哪里不知三牙子使得激将法?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笑道:“那人恐怕便是你的夙敌仇家吧!你这小子年纪不大,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倒是不少!不过,你既来到这儿,向我磕头,便是你我有缘,老子便为你了却这一桩心事,也算是还你的大礼了!告诉我!你那仇家叫什么名字?”
三牙子咧嘴一笑,眼中闪过恻阴阴的神『色』,吐出一个名字:“林青龙!”
只有杀了他,才能永无后患!
既然自己杀不了他,那就借刀杀人!
金刀帮内,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二当家亦步亦趋走进金刀帮正堂大殿,大殿内干净简洁,壁上悬挂长枪大刀,案前香炉内飘出屡屡青烟,正当头一把银光闪烁的镂雕椅,上高坐着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男子。他有一张国字脸,手里紧握一把金刀,正闭目养身,好似睡狮。
二当家惨然道:“老大!三弟被人杀了!”当下将今日发生之事道明,他言语间调理清晰,语速不缓不紧,倒算个明理之人。
待他道罢,大当家也不睁眼,只是淡淡问道:“谁杀了他?”
二当家道:“下面人打听过了,叫林青龙,是个外地人,不知是什么背景?总之……”他倒抽一口冷气:“他出手间有一番别样气势,像是个修道者。”
“好,我会杀了他。”口气虽然冷淡平凡,此刻却好似易如反掌,胜券在握。
二当家既惊喜,又有几分担忧:“老大,那人……”却突然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是大当家封了他哑『穴』,嫌他多嘴,只好讪讪笑笑,退了出去。
千王城内,山族密宗。
山族长老山智林正若有所思的敲着桌子,案前放着不知名的文卷。他犹如其他山族人一样,也生的雄壮,虽然年过六旬,却丝毫不见老态,一头白发整齐的梳理脑后。
一位青衫老者轻步走来,躬身道:“长老,青山三霸的老三殷许已然康复,得知他二位兄长皆因林青龙丧命,心中忿然,扬言要报仇呢。”
山智林一面捻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一面道:“那就让他去吧。”
“这殷许功力尚不如他二位兄长,这行恐怕白白葬送了『性』命。”
“那便送命罢!”山智林笑道:“这青山三霸只是幌子,我的本意正是要他们敌不过林青龙。”
那青衫老者一怔,遂恍然大悟:“是了!只有这样,山坤才肯放心率兵去前线!难道……真的要有战事了吗?”
山智林一笑,皱纹舒展而开:“总之山坤会战死沙场,那时再想干掉林青龙,便轻而易举了。”
青衫老者抱拳而立:“长老英明!”
第19章 因爱生恨
第19章 因爱生恨()
冷风猎猎,白阳如盘。
林青龙好似一只大鸟一般掠过街道房屋,朝着纪泽炎指点的那处所在,疾掣而去。
街上百姓见他在空中飞跃翻腾,疑为天人,无不兴奋惊羡,拍手尖叫,更有老者面『色』郑重,顶礼膜拜。
林青龙见自己如此风光,心中欢喜不已,正要摆几个仙姿神态,又想起红娘安危不保,命悬一线,不敢怠慢,脚下生风,雷霆而去。
纪泽炎远远傲立在一座高塔之上,他的阴阳眼比起林青龙更加炉火纯青,这般情景尽收眼底。连连摇头,唉声叹气:“看来老朽教他隐者之法乃是徒劳了!这小子臭爱显摆,贪恋风光,只是行路过程便这般招摇,待会杀人见血,岂不是要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又要招惹衙门,又是麻烦……倘若真到那时,老朽也只好给县官知府施展『迷』『惑』幻术,教他们不记得小林子才好。”
这时林青龙已经绕进罗大成家门口的通街巷子,见四处无人,静谧冷清,立时翻墙而入,入院之后,只见这院中只有寥寥几棵光秃秃的桃树,只好这远前后皆有通口,这般便不知这罗大成家到底有多大了——但总归不如咸家大才是。
远远听见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林青龙藏身树下,又觉得不妥,树干稀疏,这番无疑于掩耳盗铃,便翻身跃于房顶瓦片之上,闭气凝神,听那些人说些什么?
隐隐听见一人说:“这丫头便是红娘么?生的果然俊俏好看,细皮嫩肉的,比那卖艺的兰妹子好看多啦!只是少年非要待她醒后再行房事,还说什么‘『迷』『奸』没有味道’,这丫头能有什么味儿呢?难道比鸡腿还好吃?”
另一人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可是咱少爷五十两银子买来的!这可不是五十个的贴饼子,也不是五十个铜子儿,而是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这红娘值这么多银子,比咱哥俩肯强多啦!”
那人道:“哼!值钱有什么用?等少爷玩腻了,我便讨了去,也让咱乐呵乐呵!”
林青龙远远望去,只见两个奴仆模样的下人抬着一张木床缓缓而行,木床上沉睡着一妙龄少女,正是红娘,只是衣衫凌『乱』,乌发湿润,似乎刚刚沐浴而出。
看到这里,他再忍不下去,飞身掠去,叫道:“红娘何止五十两银子?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换的!”
那两位奴仆尚未反应过来,便只听“咔嚓”两声,纷纷被扭断了脖子,立刻倒地而亡。
林青龙立刻稳扶住木床,小心翼翼抱起沉睡中的红娘,见怀中佳人在蒙汗『药』力下面颊微红,愈发俏丽,又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脱俗,只瞧得林青龙心神一滞,闻着红娘身上悠悠体香,宛如万紫千红,无可名状。心道:“倘若教我天天闻我这小娘子身上的香味,就算神仙我也不做啦!”
当下抱紧红娘,正欲悄然离去。突然周围气温骤冷,阳光暗淡失『色』,林青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又高又瘦的青袍中年人,他脸『色』苍白,不停的咳。
林青龙登时警觉:“你是谁?”
那中年男子神『色』颇为差异,试探道:“你是鬼差?”
林青龙心里“咯噔”一下,心道:“难不成这家伙是个鬼魂?”这些日子他专心修炼,鬼怪之事少了许多。即便是原先遇上的鬼魂也大多因为惨死,形体颇为可怖,要么少了胳膊,要么断了条腿,不过今日这个痨病鬼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可怕,起码是当初是留了全尸,五官也算周正,只不过脸『色』比常人苍白一些而已。
鬼魂找上鬼差,就如百姓告上衙门,或有冤屈,或是余愿未了,多半要鬼差费神劳心。
此刻林青龙温玉在怀,欲火蠢蠢欲动,自然不大想为一个痨病鬼忙碌周旋。
林青龙冷哼一声,连连摆手道:“我才不是什么鬼差,走开走开,别挡了小爷的好太阳,小爷才不会帮你什么忙呢,你最好赶紧走开,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痨病鬼道:“倘若少侠这次出手相助,老朽便送你一些金银财宝,那样你也不必流落街头,沦为乞丐。”
林青龙被人当作乞丐,心下羞怒,正要破口大骂,见自己身上衣衫确实有些破旧,比起街头乞丐相差不多,心道:“这衣衫全是我那命薄的大舅哥的!确实早该换些衣裳了!”又听闻那“金银财宝”四个字,觉得正合自己胃口,心想:“虽然这是干阴间活,吃阳间饭。不过假如就此自己能挣钱养活红娘,那也未尝不可呀!”
林青龙问道:“老头,你有很多金银财宝吗?小爷我胃口可大着呢!”
那痨病鬼道:“也没有许多,但也能包鬼差大人一辈子荣华富贵。”
林青龙心中大喜,道:“行,不论什么事,我都给你办了!当时候你可不要食言,否则小爷教你魂飞魄散!”
那痨病鬼道:“这没有问题,我的全部财产你都可拿去,只需你帮我拔去这几棵桃树,再杀一个人。”
“杀人?”林青龙听到这里,突然莫名奇妙的热血沸腾,蠢蠢欲动,又有些气恼自己,心道:“为何一提杀人我便来了精神?难道我果真天生便是混世魔王?”
痨病鬼见他迟疑,冷道:“你怕了?”
林青龙笑道:“我才不怕,杀人么?我求之不得呢!到时候你把金银财宝准备好,静候着小爷来拿就成了。你要我杀谁?”
那痨病鬼突然目『露』凶光,恶狠狠道:“请鬼差大人务必杀了我的不孝子,罗大成。唯独杀了那不孝子,老朽在九泉之下才能安息!”
林青龙微微一怔:“呃?老子杀儿子?”心想:“为什么让两父子反目成仇呢?竟然死都不放过他的儿子?”又想:“我父王比起那痨病鬼要强上许多了,尽管有时冷漠,却至少不曾想过要我『性』命。”见痨病鬼目『露』凶光,可知他对儿子恨之入骨了,当下醒悟道:“是了!世人常说:因爱生恨。这痨病鬼如今痛恨儿子,定然曾经深深疼爱过。而父王与我呢?现在想想看,父王对我根本算不上冷漠,甚至只能说是‘客气’,好吃好穿好照料,又派人保护我周全,却不曾对我耳提面命,更别提悉心教导了,从小到大,更是从未抱过我一次……”
林青龙越想越心中酸楚,不安起来。
那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