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风(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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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清宫)- 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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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会傻得以为,他这几日的陪伴,便是爱?其实,我们在他的眼中,又有何分别,无非都是女人罢了。只是,谁孕育了他的子嗣,便赢得了多一些的目光。可是,女人的美丽又能有多久?岁月无情的走过,面孔上的沧桑,却无法掩盖。
    自始至终,我从未在爷得眼中看到那抹如画像中的柔情,至少,我拥有他的骨肉!
    弘历出生后,身体极弱,凌月总是不断的将名贵的补药往府里送。私下里,曾有人有意无意的问过我为什么,我也总是一笑而过。
    有些事情,只是各取所需,虽然我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又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过,至少我可以肯定,我们对彼此,绝无恶意。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弘历的聪慧用功逐渐赢得了爷得注意。爷对子嗣,向来是严谨对待的,从不马虎。看着弘历困乏得眼睛,即使心疼不忍,可也从不敢劝阻。
    “咦,弘历,你今儿个怎的回来这么早?”看着进门的孩子,我连忙起身,迎向前去。爷特意找了师傅教导他们,每天都要学到天黑,今天怎么这么早?
    “额娘,弘暄哥哥来找我,阿玛特意放了我们半天假。”弘历缓缓的笑了,说罢便退到一旁,看向门口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却发现爷正挑帘而进,忙要行礼,爷却挥了挥手,顺势坐在了桌旁。
    “熹姨好,额娘让我带弘历、弘昼却吃甜点。”弘暄走在爷的身后,一蹦一跳的,好不快活,“四伯,您可不能总让他们这么学,会学傻的!”他没正形儿的趴在爷的肩上,郑然说道。
    我忙低首,忍不住轻笑,恐怕也只有弘暄,敢这般和爷说话。
    “歪理!”爷嗤声,却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会呢,我额娘说,学习要懂得劳逸结合!”
    “你啊,和你额娘一个样,四伯说不过你!”爷看着他,不住的笑着,那笑容,却没有一丝的严谨。
    瞧着几个孩子玩闹着跑开,我立在门口,久久的凝望。
    爷对自己的孩子,何曾有这般温馨平淡的时候,何曾这般笑颜谈天,何曾这般轻松悦然?
    几年的相处下来,我以为爷是真的性子冷,那画中的眼神,只是幻想的临摹。然而此刻,想着他面对弘暄时的纵容,想着那无数次在凉亭上仰天惆怅的身影,想着福晋若有似无的眼波流动,心底,却渐渐的明白了什么。
    原来,那一年,那痴痴的目光所凝视的,根本不是福晋;那凉亭上宁静的片刻,之所以那般安详,是因为他心底的满足;而那幅画中的眼神流转,只是因为,那样的目光,只有她看过!
    唇角微动,我缓缓的笑了。至少,不光我一人在等待,在挣扎,为情所困!他堂堂的雍亲王,一样也有痛的时候一样会因得不到,而压抑苦闷。起码,我还能守在他的身边,而他,却只能远远的看着,连过多的注目,都不敢表露。
    如今,已是雍正年间,回首遥想过去的事情,才发现,很多事情,原来她看的比谁都清楚。今日的这些,她仿佛早已了如指掌。而我,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也早已看透了一切,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摸着薄凉的枕畔,心底仍是布满了酸涩,埋怨他的冷清,却又心怜他的压抑。
    即使爷如今贵为天子,可是面对她,他仍会全无分寸。仍记得十四弟自甘州归来时大闹寿皇殿的情景,爷当时已是盛怒,紧皱的眉峰几乎凝结,可是在她昏倒的刹那,他眼眸里瞬时闪过的惊慌,却是那么直接。
    额娘一次次的拒不受封,皇上一次次的盛怒而归,凌月一次次的进宫。其实,每一次永和宫门口,他的驻足凝望,我都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或许,他对十四弟的气怒,不仅仅是夺谪时的争风,不仅仅因为额娘的偏心,还有,得不到的宣泄。
    有的事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当你没有察觉时,总觉得一切似乎都是那般合情合理,可是一旦你发现其间的蹊跷,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仿佛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然而,那个玉佩的承诺,恐怕再也无法实现!那样通透的人儿,就这样杳然而逝,至死,她都没有一丝留恋京城的繁华,只是那般绝然的赶到遵化,陪着十四弟。
    轻风拂过,我站在殿前,遥望着窗外朦胧的背影,心里的那一点怨,终于消逝了。
    即使贵为妃嫔又如何,却得不到丈夫全心的疼爱;即使贵为皇帝又如何,不还是只能在这无人的深夜中,独资舔噬着溃烂的伤口,怀念那抹消逝的倩影!
    岁月匆匆,身边的人,却一个个的离开。
    凝望着手中碧绿的玉佩,心底翻滚,往事前尘不断涌入脑中。
    摒退了跟前儿的侍女,我久久的端详着面前的年轻面孔。二十出头的年纪,镇静自若的神情,眉眼间的神态却是那般熟悉,仿佛昔年的人再现眼前一般。
    只是,自打我听到她的事情,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可是她怎会仍是这般年纪?想到这里,我不禁蹙紧了眉头,然而,瞥到玉佩,想起当年的承诺,心底却瞬时开朗。
    就让一切彻底结束吧,她到底是谁,便也不再重要。
    呵呵,只是平凡人,只想守着他吗?!
    原来啊……
    缓缓打开信纸,纯白的纸张上,却只有寥寥数字:
    第六女,乾隆二年丁已正月二十三日酉时生,母为滕妾吴氏常有之女;乾隆六年辛酉八月十二日亥时卒,年五岁。
    第七女,乾隆十八年葵酉十月初五日子时生,母为庶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西泰之女;选婿钮钴禄氏额尔登额,未婚;婿乾隆三十二年丁亥十一月卒,县主守节,乾隆四十一年丙申二月二十二日寅时卒,年二十四岁。
    澜熹,此生,我只愿与他沉浸江南烟雨,自在逍遥!
    看着纸上熟悉的字迹,我幽幽的笑了,冥冥之中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凌月,如果这便是你的要求,那么,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本卷结束) ……
胤祥篇
胤祥篇胤祥篇
    “朕不准!”
    瞬间迸发的怒斥声,将我脸上未尽的笑颜硬生生的打掉,我甚至来不及思考,上扬的唇角一点点的僵硬、滑落。
    “黄阿玛?”我不敢置信的抬眸,看着前一刻还是慈眉和颜的人。
    这次狩猎,我再次博得头筹,皇阿玛奖赏了我许多珍稀物件,可是我想要的,却只是心底的那抹温暖。
    蜡烛的光晕笼罩在朦胧的金黄里,隔着几步的距离,我却无法看清正前方那怒目直视我的人。
    轰隆——
    震天的雷声遥遥传来,却像是在耳边劈开了天地,将我的梦想瞬间击碎。
    “皇阿玛,您应允了儿臣的!”紧紧的抓着地下的毯子,我存在最后一丝希冀,艰涩的开口。
    静寂的沉默蔓延在轰隆的雷声中,帐内的憋闷几乎扼住了我的呼吸,只能僵硬地,企盼着,瞧着我自幼崇拜、敬爱的人。
    “不错,”我闻声抬头,看着仍旧阴沉着脸的皇阿玛,“只是,不能是她!”
    “皇——”
    ‘啪——’
    猛然飞来的异物打在肩上,一阵吃痛后摔落在地上,我不禁垂眸看去,却顿时僵在原地。
    “……儿臣愿娶礼部侍郎完颜罗察之谪长女完颜凌月为谪福晋,望皇阿玛恩准……”
    熟悉的笔迹,似是一根根尖细的针尖,字字刺在心间。颤抖的指尖几次碰到奏折却又迅速的收回,久跪在地的膝盖泛着阵阵锥心的痛。心口仿佛在瞬间被人硬生生的撕裂开来,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那种无尽的痛吞噬了自己。
    兄弟相争一女!
    不用抬头,我都已然猜到,皇阿玛心底所想。可是,盈盈——
    为什么?
    十四弟,你为何?
    原来,谣言并非空穴来风;原来,是自己一直沉浸在她给与的温馨快乐中,而忽略了身边的种种目光!
    ……
    “皇阿玛,儿臣知错,儿臣不会再提此事,可是凌月——”
    只要她安然无恙,我们便会有希望。
    “她的事朕自有打算!”
    ……
    “为什么——”
    豆大的雨滴狠狠的砸在脸上,浸湿的衣襟紧紧的依附在身上,望着前方的雨帘,望着跳跃的湖面,我却几乎无法站立。
    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清脆的话音,俏皮动容的笑颜,依稀漂浮在身旁,可是那娇俏的身影,却仿佛正远远的飘离自己。
    “盈盈,盈盈,我要怎么做?”要怎样,才能将你紧紧扣在身边,一生都不放开?为什么,我却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
    “盈盈——”
    阵阵虚汗自额头滑下,我拄着床板深深的呼吸。
    有多久没有梦到那年的塞外了?额际抽痛,我紧闭双目,想要阻挡那股无尽的黑暗袭来。
    “爷,您怎么了?”
    柔软的手轻抚上额头,黑暗中,像极了少年时,那双细柔温暖的手掌。我贪恋的留恋这一刻的眷恋,只是,柔弱中少了一股坚毅。
    “我没事,你睡吧!”下意识的拨开了她的手,我翻身下床,着急之下,右膝猛然一阵疼痛袭来,险些摔下床铺。
    “夜,您没事吧,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倾洛赶忙起身,搀扶着我小心的坐下。
    朦胧的烛光缓缓燃气,窗外的狂风不断的吹打着窗子,摇曳的树影在烛光下扭曲着,疯狂的摆着,晃得心底不住的心慌。
    “爷,喝杯热茶吧!您明儿个还要上早朝呢,还是早些歇了吧!”低柔的嗓音,在耳畔缓缓响起,我有些恍惚的抬眸,却看进了一双了然清澈的目光中,顿时心下一怔。
    曾经,也有一个女子这般的看着我,那时的她对我说:这一生不为何求,只希望在我的身后看着我便好。
    可是渐渐的,她的目光却不再清澈,昔日的柔情渐渐染上了妒嫉。
    对她,红梅,我是愧疚的!她也只是一个牺牲品,一个我和十四弟相争时的陪葬品。我曾经想过好好待她的,可是,我能做到的,也只是弥补,却永远无法在心底辟出一方天地,来存放她的存在。
    “倾洛……”瞧着面前不再娇美的容颜,我有些动容。
    这二十几年下来,一直在身旁不离不弃的人,始终只有她!
    不问,不听,只是一味的等待与陪伴。
    “这些年你受苦了!”凝滞了许久,对这她企盼、期冀的目光,瞧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我却叹息着说道。
    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誓言,曾经给了另一个人,一个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抹去记忆的人!
    “爷,您怎么又说这样的话!”她轻斥,瞬间低垂的眼眸掩去了眼底的失落,“爷,您的心思,夫妻二十几年,倾洛怎会不懂。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痴,各人有各人的坚持,您愿意这样守着,倾洛也甘愿这样陪着您。”
    “唉……”重重的雷声打下,瞬时压过了我低沉的叹息,噼哩啪啦的雨点持续着打在房檐碧瓦之上。
    “爷、爷,不好了!”何福的声音自院外慌慌张张的传来,我身体顿时一僵,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在心间,惴着。
    “什么事情,怎的没了规矩?”倾洛瞧了瞧我的脸色,沉声问着窗外。
    “爷、爷,十四、十四……”断断续续的话音被轰隆的雷雨声间歇着打断,我‘嚯’的起身,一把打开了门扉。
    狂风夹杂着潮湿的雨气扑面袭来,猛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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