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的!
“月儿?”十四轻轻碰我,我猛地一惊,迷茫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不舒服?”他担心的看着我,我连忙摇头,冲着绵玉抱歉一笑。
“没有,我们走吧!”
十四蹙眉看了我良久,才不放心的抬步,我跟着他,默默的走着。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十四站在我的左侧稍前,行三跪九拜礼,而我偏后,行六肃三跪三拜礼。这还是出门时晚晴强行给我灌输的,生怕我闹了笑话,犯了规矩。
“好、好,都起来吧。李德全,赏!”康熙大笑着,忙叫李德全打赏。
“谢皇阿玛。”
“谢皇阿玛。”我小声的开口,低垂着头,看着锃亮的地面。
“老十四啊,这回你也大婚了,该收收你那莽撞的性子,遇事沉稳些。”才坐下,就听到康熙如是的说,声音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欢愉。
“谢皇阿玛教诲,儿臣知道了。”
……
康熙一脸平和慈祥,眼中溢着欢愉,和十四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看着他们,我无趣的撇着嘴,兀自发呆神游。
“月儿?”
“啊?”我抬头看向十四,一脸不明所以。
“皇阿玛唤你呢!”他担忧的看着我,瞬时牵起我冰凉的手。
“凌月啊,几个月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发呆呢?这都成婚了,你也要收收那骄傲的性子,打理好十四府……”
我茫然的瞪大眼睛,看着康熙一张一合的嘴,敢情这是让我学习女诫呢,早知道我这么难以驯服,干嘛还要赐婚?
“凌月知道了。”心中顿时堵满了气焰,我瘪着嘴,面色淡然,气闷的挣脱他的手。
“那就好,你们也下去吧。”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老康摆手,心下一松,缓缓退下。
永和宫外
看着十四再次伸出的手,我再次迟疑。
但是当我想起德妃那温柔中透着清冷的眼神时,我毫不犹豫的将手放入了他的掌中,迎着他笑得骄阳般的笑容,我恍惚了,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昨晚的事情德妃一定已经知道了,那几个女官里有永和宫的人,而她,绝对不会原谅我的行为!
“十四,昨晚的事——”我抬头,不确定的看着他。倒不是真的害怕,只是打心眼儿里不愿去面对。以德妃宠十四的态度来看,我这么丢脸的媳妇,一定气坏她了!
“别怕,有我在。”
淡淡的热量自他的掌中传来,我下意识的握紧他的,看着他投注来的视线,放松的微扯唇角。
掀开正殿的门帘,我们齐肩而进。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跪在地上,心头莫名的惴惴的。
“是老十四啊,快起来,到额娘这儿来。至于凌月,你好好想想,大婚前的规矩学到哪儿去了?”德妃的声音中透着不容忽视的严厉。
我跪在地上,心底一片明了。
“额娘,月儿身子不好,不能久跪的!”十四跪在一旁,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你——”德妃气极,指着十四说不出话。
“额娘……”他撒娇似的哀求德妃,换来德妃沉重的叹息。
温热持续的传来,指尖微动,轻轻的附上他的。
“都起来吧。凌月啊,我今儿也不说你什么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我抬眸,迎视她清冷的目光,久久,微微点头。
心口一阵憋闷,看着屋内热络的气氛,我悄悄的离开。
走在熟悉的路上,不知不觉的就回到了以前的住所。
物是人非!
靠坐在长廊上,偏着头望着遥远的天空。我发现,来到这里后,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望天了,好似只有这个时候,心底才是最自在的,无边的天空遣散了我无尽的烦恼。
我曾经以为,嫁人离开紫禁城后,也算是另一种自由。可是今天我才蓦然发觉,原来,这种无奈,比宫女更甚!因为那意味着要同不同的人交际应酬,带着一张虚伪的不能再虚伪的面具,周游在虚伪的人群之间,被利益和权势所控制。
想着以后的生活,眉头便重重的蹙起。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适应这个身份呢?
忽然,面颊上微微一凉,我猛地睁眼,看到他,背着阳光,眼神凄切。
身体仿佛顿时僵住了,不能动弹,只是仰着头,沉沉的看着他,眼底的脆弱瞬间划过,被深深的掩藏。
“盈盈,你幸福吗?”久久,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目色顿时陷入了黑暗。
望着光环下的他,我柔柔的笑了,“胤祥,我——很幸福!”因为我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遗忘痛苦,如何使自己适应生活。
“很幸福吗?那就好,那就好!”他近乎自言自语着,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盈盈,以前的我,一直在挣扎。可是现在,我知道,只有我放开了,你才可能幸福。所以,我放手了,断了线的风筝,终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归路的!谢谢你,曾经给与的回忆,那会是我一辈子最珍惜的!”
泪水倏然落下,顿时模糊了视线。不是深深遗忘了吗?为什么此刻还是会痛心,只因他近乎木然的神情与哀戚的声音吗?
有些事情,一步错,步步错,带来的心伤与悔恨是永无止境的!
“盈盈,幸福,不该有泪水!不要再哭了,永远不要。”指尖轻轻的拭去脸上的泪珠,冰冷触着冰凉。
“月儿?”突来的声音,我来不及掩饰脸上的泪痕,便望尽了他霎时沉痛的目光中。
“我先走了。”胤祥淡笑着收回手,踩着从容的步伐离去,阳光下的笑脸,看不真切。
释怀了吗?
我忙低头,快速的擦去脸上的泪痕。
“我来。”他蹲下身子,用手帕轻轻的擦着我的面颊,漆黑的目光,似汪洋般,深不见底。
“谢谢。”抿着嘴,我涩然一笑。
“我们回家。”他微怔,顺势拉起我的手,紧紧的攥着。
回程的马车上,我仍是闭目休息着,脸上一片平静。只是,手的另一端,被他死死的握着,越来越紧。
“十四,你弄疼我了。”我蹙眉,想要收回手,却挣脱不开。
他看着我,目光灼热。顿时手臂一扯,我已倒入他的怀中,温润的唇口再次附下,辗转磨蹭着,我被动的接受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湿濡的吻沿着唇角,慢慢的移至耳畔,迷离的目光中,闪着我看不懂的阴晴。
“叫我胤祯。”他轻轻的啃噬我的耳垂,魔魅一般的说着。
我僵硬着身体,背部紧紧靠在车壁上,冷静的看着他。
“月儿,府里的后院是空着的,我知道你喜欢设计,所以,你可以把你的何园放在那里,那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他搂着我,轻柔的说。
而我,彻底的怔住。
何园?他怎么知道?而我,真的可以拥有吗?
午后
坐在大堂内,我淡笑着,看着下面坐着的若含和墨绮,以及站着的几个小妾,心底不禁乍然: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一夫多妻到了这种程度?
十四才多大啊?这皇家的孩子,还真是——
“姐姐啊,看你的气色,想来身子虚得很吧!”才坐下不久,若含便忍不住打破沉默,看着我的面色,难掩眼底的恨意。
我轻笑,微微点头,懒得开口。
恨我又如何,那二十大板,估计够她回味一生。
“姐姐还是应该多注意身子,爷那边,作妹妹的定会多担待着些。”另一边的墨绮开口,眼里的怨恨一闪而过。
扑哧一声,我一口茶水顿时喷了出来,强忍着笑意看她。亏她敢说出来,我倒是很佩服她的勇气!
这个墨绮,长相没有若含的艳丽,清秀娇小,说起话来也是文文弱弱的,可是眼神却并不示弱。
也是!她才嫁进门没几天,十四就娶了我,摆明了对她是一种羞辱。
才到府里,就彻底的得罪了两个女人,以后的生活,或许——
“姐姐还没有看过弘春呢吧?爷可疼他了,每天都会看看他呢!”若含一脸骄傲,仰着脸瞧我。
“是没看过呢。我天生不得小孩儿缘,怕惹哭了他,你的爷心疼,还是不见的好。”撇着嘴角,我卑昵的看着她。
“对了,府中的事务谁在管理?”许久,我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着急的想要结束一切。
“回福晋话,奴才陈文广,是府中的管家。这账务由三位账房先生管着,以前府中的开销由含福晋管理。”
管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看样子是个老实诚恳的人。
“嗯,那以后府中的事务还像以前那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还有,各位妹妹也不必每日向我请安了,我身体虚,禁不起劳累。没有重要的事情也不要到惜月小筑来,倘若过了病气给妹妹们,就不好了!”惜月小筑是我的住所,名字我很喜欢。
我淡笑着,在他们讶异的目光下,娉然离开。
十四阿哥府,只是我一个容身之地,倘若她们不来招惹我,大家便可安生过日子,但是倘若她们惹到我,我也绝对不会服软的。
“福晋,您就这么……”回到惜月小筑,身后的春儿看着我,吞吞吐吐的,其她三个人也同时点头。
这四个丫鬟是嫡福晋的‘配备’,今年十六岁,为了方便,我给他们取名春、夏、秋、冬。
今儿早上我命晚晴清查府内的所有人,而微雨去寻找技艺好的木匠,所以便让她们四个跟着我。
“叫我主子就好,我是个懒人,不喜欢处理那么多杂事,况且,我还有自己的事情。”拍了拍她的脸颊,我歪头说道。
我以后可有的忙了,刚才顺路去了趟后院,规划了一下,盖我的何园刚刚好。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便正式动工!
夜幕渐渐来临,府内也挂起了灯笼。
“微雨,事情办得如何了?”饭后,我抿着茶水,躺在软塌上看着一旁绣花的微雨。
“主子,都按您的要求办好了,明儿个就能过来。”她抬头看着我,思量着说。
我点点头,不再开口。
“主子,听说您今儿个把府中的事物都交给了含福晋?”晚晴站在身边,眉头蹙得紧紧的。
我点头,自诗文中抬头,“我懒得管,也没功夫管。”京城的几家店铺的帐,现在都会定期的送到我这里来,由我审核,我哪儿有时间管府里的小事。
“可是主子,这样会让下面的人误会的,他们会认为您怕含福晋?”
“我怕她?我那是懒得和她计较。随他们去说好了,只要不惹到我就好。”我无所谓的笑着,看得她们莫名其妙。
窗外的树影投注在摇曳的灯光里,燃着的烛芯发出劈啪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走。
“奴婢给爷请安。”
听到呼声,我自书中抬头,望着刚进门的他。
“你们都下去吧。”他疲惫的揉着眉心,缓缓的走到床边坐下。今天从宫内回来后,他就一直呆在书房里,连晚膳都是小李子送去的。
晚晴和微雨迟疑的站着,不安的打量着我。
“去吧。”我笑着挥手,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才继续歪在塌上看书。
“听说今儿个——”
“对!府中的事务以前怎么做的,现在还怎样便好。”他才开口,便被我迅速的截去了话尾。
真不明白,不就是不管理府里的事务吗,值得大家这么看待?
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