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管做便好,我不会强迫你们穿的。”我眼也不抬的说,拿着扇子轻轻的扇着,希望能够轰走燥热。
以前也让她们做过一些衣衫,只不过那些并不裸露,只是改良了一些袖口和下摆,方便我出行而已。可是这次的尺度,可能让她们难以接受。
“晚晴,毛球呢?”我躺在躺椅上,问着一旁沉静站着的晚晴。
奇怪了,午饭过后我还没有看到它们呢?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刚才春、夏已经去找了,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吧!”晚晴端坐在桌前,拿着绷子正绣着什么。
“哦。”我应声,安心的躺着。
微微的凉风吹过,拂去了一丝躁闷,而我的眼皮也渐渐支撑不住,沉沉的睡去。
由于天气的炎热,我极其不容易入睡,但是每次胤祯回来便会吵醒我。所以,每当我熄灯后,便不准他再到我屋内来,以免打扰了我的休息。
“主子,主子,不好了——”
划破沉寂的嗓音顿时惊醒了我,我猛地起身,一脸惊然的看向奔跑而来的夏,盖在身上的薄被倏然落下。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没的吓着了主子。”晚晴俯身捡起薄被,训斥着一边站着打颤的夏。
“主子,奴婢刚才和春去找毛球,可是找遍了府里都没有看到,后来,后来……”夏颤抖着身子,嗫嚅了半天,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心底顿时一阵慌乱,我噌的自椅子上起身,“春呢?”
“主子,您救救春吧,她不是故意顶撞含福晋的,主子——”夏拉着我的裙摆,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
“别哭了,还不快带路!”我厉声说道。
厚重的乌云渐渐凝聚在天边,顿时压低了天空,远远的望去,似是我此时的心情一般,沉重而阴霾。
一行人快步的走着,穿过层层庭院,还没走到若含的住处,便听到了隐隐的哭泣声。听着熟悉的声音,我瞥了眼一旁的夏,赶忙加快了脚步。
才踏进院落,便看到了令我气急的一幕!
“住手!”我怒声大斥着,一把抓住倩云挥起的手腕,指尖用力的收紧。她是若含的贴身婢女,她要做的事情一定是若含示意的。
“这是怎么回事?”环顾院子中的人,众多的婢女也只是低垂着头,不敢看我。我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若含的身上,她脸上的笑意甚至还来不及掩藏。
“哟,是姐姐啊,妹妹这儿正为你调教丫鬟呢,这个丫头忒不知好歹了!”若含噙着浅浅的笑意,踱步至我的身前站定。
“替我调教?你不觉得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我的人也是你能动的?”我毫不客气的指责她,眼神一片冷凝,狠狠的盯着她。
“我……还不是她不懂规矩,竟敢指责起主子来?”若含后退一步,咬唇良久,才理直气壮的说。
我气极,身体顿时紧绷。
“福晋,您放开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倩云痛声的大呼,身子蜷缩着。
我狠狠的瞪着她,猛地松开她,将她推向若含的方向。
“春,你说。”
“主子,奴婢没有。今儿个午后我们出去找毛球,可是找遍了府里,都没有看到它们。后来傍晚时碰到了管家,管家说毛球冲撞了含福晋,含福晋命人教训时失手……打死了它们。”春在一旁抽泣的哭着,而我却顿觉心底一阵抽疼,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狗呢?”昨天还在我身边窜着撒欢儿的毛球,今儿就没了吗?
“管家说不吉利,便命人给埋了。”春担忧的看着我,一旁的晚晴赶忙搀着我,轻声劝着。
“舒舒觉罗若含,你到底想怎样?”心里不住的疼着,我再也忍不住,朝着她大喊。
“要不是那两个小畜牲绊倒了我,我才懒得惩罚它们?”若含看着我,连连后退。
“它们是畜牲,那你干吗和它们一般计较?就因为它们绊了你,就一定要打死吗?”我步步紧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我……它们满院子的疯跑,绊倒我难道不该罚吗?我怎么知道它们那么不禁打。”她小声的说,眼里闪过瞬间的怯意。
“你难道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挨了二十板子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整事作怪?”我清楚的看到若含顿时青紫的面孔,说起她的伤处让她异常的难堪。
“你,你凭什么指责我?府里是我在主事,要作主也是我啊!”她急得口不择言,胡乱的说着。
“凭什么,凭你进宫那刻起莫名的敌意,凭你三番两次的挑衅,凭你没完没了不停叫嚣的嘴脸。凭我,是府里的嫡福晋!我从来没有这么怨恨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唯一的一个!”我愤怒的拽下一旁圆桌上的桌巾,瞬间,瓜、果、糕点,以及茶杯、茶壶倾然而落,清脆的声音被轰隆隆的雷声掩盖。
闪电破天划过,清晰的映出每个人的面孔!
院内一片死寂,惊颤的众人看着盛怒中的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话,全都小心翼翼的低垂着头。
“晚晴,明儿个让管家来找我,府内的规矩要重新订立,以免让人分不清是谁在当家!”气愤的扶着石桌,我深深的呼吸。
“是,主子。”晚晴轻声应着,担忧的看着我,却也不敢上前。
“月儿?”急切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众人赶忙行礼问安。
胤祯一脸的烦躁,不耐烦的挥手。
“爷,妾身是——”
“你闭嘴!”他狠戾的怒斥,继而温柔的轻抚我的脸颊:“乖,不气啊。”
我闪躲着,别扭的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而他却迅速的将我揽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小声的哄着。
耳畔传来他过快的心跳声,听着他微喘的声音,我顿觉疲惫,眼眶酸酸的,手指不自主的攥紧了他浅色的衣襟,心口仿佛顿时哽着什么一般,憋得难受。
“管家,半年内,这里所有人的月俸减半,禁止任何人出入,也不准侧福晋见弘春。”胤祯的胸膛气愤的起伏着,揽着我的手微微收紧。
“月儿,别气坏了身子,不就是两只狗吗,赶明儿我——”他轻柔的对我说,捋着我碎发的手轻柔而小心。
“那不仅仅是狗,你们懂不懂?”原本渐渐平静的心顿时跌入冰冷,我猛地推开胤祯,沉着声,陌生的看着他们,“你们永远不会懂!”
狠狠的瞥了眼若含,我快步跑开,隔绝了身后一切的声响!
豆大的雨滴瞬间拍打着面颊,响彻天际的雷鸣声轰鸣了耳膜,我只是跑着,眼前渐渐模糊……
何以动情
安静的大堂内,仿若无人,唯有纸张的翻阅声有节奏的响起。
我慢慢的翻着人员目录,这是前两天让管家统计上来的,对着晚晴收集的数据,我仔细的查阅着。大厅中央站满了府中的仆人,墨绮和几个小妾坐在两侧,众人皆屏息的看着我,神色略略的不自然。
“账房是你们在管?”拿着帐簿,我眼帘微抬,瞄着右前方的三个中年人。
“回福晋话,是奴才们。”
我微微点头,随意的翻了翻账目,“以后府中的账目记载要略微变动一下,具体的事宜我会派微雨去说。每月的月末要将账目整理好,交由我过目。另外,对于侧福晋等人的月钱,照内务府的规矩。任何人举凡要欲借银两超过50两的,都必须上批条,由我亲自批准。”
“福晋,若是爷来拿呢?”一个个子矮的账房先生抬头问着我,唇角稍高。
我看着他,笑得婉转,目光却顿时凌厉,“一样!”
以为拿胤祯出来就能吓到我吗?太久没有人教他们什么是规矩吗?
“你们三人还有问题吗?”噙着嘴角,我斜斜的打量他们,“要是不服,等你们爷回来可以问问他。”嘲讽的声音飘出,他们顿时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
“至于你们,以后仍然各司其职,人员不会有太大的变动。只要你们尽心尽力的做,府里就不会亏待你们,举凡生病的、因干活儿受伤的,尽可以去请大夫看病,病钱从我的月俸里扣除。”
唏嘘声打断了我的话,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眼神里布满了讶然。一旁墨绮早已深深蹙起了眉头,一副‘你疯了’的样子。
我不在乎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每个月你们都有四天的休假日,具体的时间表随后会由春、夏、秋、冬详细的说与你们。在过年时,月俸加倍。”我回首看着晚晴,询问她是否有遗漏的项目,她浅笑着摇头。
“福晋,您……说的是真的吗?”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连忙收回目光。
“当然,我骗你们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没有福利的激励,你们又怎么会更加卖力的为府中效力呢?”我笑着说,忽然注意到老妇身旁的小孩,大概九、十岁的样子,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福晋,他……”老妇担心的看着我顿时沉思的面孔。
“管家,府中有多少小孩子?”
“回福晋,建府后南方灾荒,很多灾民都来到了京城,奴才看他们着实可怜,又老实忠厚,所以……”管家看着我,吞吞吐吐的说。
“大约有多少个?”我重复着,脑中细细盘算着。
“算上府中原有仆人的孩子,不到十个。”
“啧……”我琢磨着,瞟了瞟下面,同时看到了几个年少的孩子,他们都惊慌的瞅着我,晶亮的眼睛泛着担忧。
“府中举凡过了6岁的孩子,便送到私塾去学习,如果孩子太多的话,我会单独辟出一个院子,请来私塾先生。至于银子,还是从我的月俸里扣,如果不够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偏头,看向满脸诧异的管家。
“福晋,这……”他犹豫着,身体微颤。
“小孩子,怎么也要识字、认数啊!即使学不了大道理,可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我安抚的看着大堂里的人,“没事的话,你们也回去吧!”
阳光射入厅内,满室光芒!
“主子,九爷来了,正在大堂等着您呢?”微雨自门外走进,满面笑容的说。
“我知道了。”自账目中抬首,揉着微微酸涩的眼睛,我起身朝外面走去。
一路上我都在疑惑,他来找我什么事?有事情在美食坊说就好了啊!
才踏进大厅的门槛,我便紧紧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的胤禟以及几位嬷嬷一样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你身边什么时候换人了?”从容的踏进屋内,我盯着几个忙着给我请安的人直看。
“回福晋话,爷没换了我!”一旁角落里的顺子赶忙开口说道,被胤禟狠狠白了一眼,缩着脖子退到一边。
“你不是时常念叨着,想要看看我府上的小格格嘛,今儿我得空,带来给你瞧瞧。”胤禟品着香茗,慵懒的开口。
“你……”我惊讶着,既而感激的看着他,布满了笑颜。
“小格格呢?快让我瞧瞧。”我朝着一个嬷嬷开口,她赶忙抱起一个粉雕玉卓的小女孩朝我走来。
小孩微微上扬的眼角,和胤禟有几分相像,白皙的面孔,在粉色衣裳的衬托下,精致得像个小公主一样。不对,人家本来就是个格格。
“你叫什么名字?”小心的接过她,我歪头打量着这位小美女。
“又嘉!”粉嫩的嘴唇微微的瘪着,眨着陌生的眼眸委屈的瞥着胤禟的方向。
“右佳?”我侧身,不解的看着胤禟。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又’,嘉言懿行的‘嘉’。”他头也不抬,兀自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