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一听,可不是?便毫不客气的疯狂购买,若非自己手头带来零用的钱不多,只恨不得把喜欢的都买了才好。
再等德化瓷器买完,算算帐,才知道自己真没多少钱了,再花下去,等付了客栈的钱,只怕一路上回去,就得节衣缩食,这才住了手。
原本林昭庆见她买的欢,突然见她再去店铺时却也只看看,并不再下手,不免奇道:“这些八郎都没兴趣?”
刚才下手太猛,些时荷包羞涩,八娘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一时忘了算帐,刚才发现钱不多了,我可不想回头乞讨回南丰,那可不知可走到哪年哪月了,只得忍痛割爱。”
看她又是笑,又是一副咬牙切齿忍痛割爱的样子,林昭庆不由大乐,笑道:“又能买多少钱?你若喜欢,只管买就是,我总得行点地主之宜,送你又何妨?”
“无功不受禄。”
“谁说无功?你可不是帮我,做了笔未来大有可为的大生意?”
“那是咱们互惠互利而已。”八娘笑道。
两人说说笑笑,便把个南北街从南逛到了北,才想寻处茶肆歇歇,八娘就在路边看到一处地摊,满地上摆着各式木雕,不由扑了过去。
守着摊子的是个二十多岁身着银红褙子的青年女子,八娘便问:“这些木雕是谁人所雕?”
“公子想买?”那位红衣娘子问道。
八娘点了点头。
红衣娘子才道:“是我家夫君从前在家中无事时所刻。”
“从前无事时?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红衣娘子笑道:“公子倒有意思,买是不买,倒与我打听起人来。”
八娘只得笑道:“东西自是要买,这手艺出自谁手,我也好奇的很。能雕出这么精美的东西来,想来这位娘子的夫君亦是出色之人,所以还想要拜访拜访呢。”
她如今正需要一位精于雕刻的师傅,刘老伯和刘二郎虽然木工上手艺精湛,可于雕工上,却只能算是不错了。
那娘子笑道:“那可不巧,我家夫君出海还未归来。”
八娘叹息,却是有缘无份了。而这些木雕,件件栩栩如生,任一样,她都是喜欢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只得苦了脸,对着林昭庆道:“林兄,这回你真得帮我了。”
“什么帮不帮的,你喜欢哪些,买下我送你。”
“可问题是,我样样都喜欢。”
“全部买下?”
“是,全部买下。钱款暂由你帮我代付,算是我借的。等下回木材行里送木材去南丰时,我再让人捎了还你。”
林昭庆还真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人。倒是没想到八娘买这些,可不是留着自己玩的,别说她如今没这财力,就是有,她又不是收藏家,喜欢买一两样把玩还不错,都买下来搁家里,那就是败家了。
林昭庆也不与她纠结借不借的问题,只笑道:“那就全部买下来。”又转头问那娘子,“我们二人是空手而来,你可负责送货上门?”
一次购下,那娘子欢喜不已,哪还不答应送货的?自是连连应道:“自然可以,两位公子只管告诉我地儿就成。保管一样不少的送到。”
林昭庆就是一地头蛇,也不怕她耍奸犯滑,便问多少钱。那娘子算了一回,又因一齐儿买完的,自给了优惠价格,这一算下来,竟然也有三百八十贯钱。林昭庆便报了庆瑞商行的地址,道:“身上未带那么多现钱,你只管把货送到,就说是林昭庆要的,去找帐房领钱就成。”
“你是林爷?”红衣娘子道。
见林昭庆点头,红衣娘子笑道:“早知是林爷,奴家也不敢算您这么多钱,便三百五十贯就是了。知道林爷不在意这些钱,只是林爷是我们泉州城里有头脸的,您来买奴家东西,那也是奴家脸面。”
林昭庆笑道:“这位娘子倒会说话。那就成了,记得东西一样不少一样不损到的送到就成。”
“林爷放心,奴家就是再欺客,也不会欺您。”
生意做成,林昭庆拉了八娘就要离开,八娘却回头问道:“这位娘子,请问你家住哪里?夫君姓甚名谁?”
“哎,小公子还当我跑了不成?哪有生意不做的?”便报了姓名。
八娘这才与林昭庆离了摊子,对林昭庆道:“林兄,改日帮我留心这位雕工师傅,若是可能,看他是否愿意去南丰做事,薪金不用担心,每月至少十贯的价。”
林昭庆笑道:“成,我回头就叫人打听一下,看他在哪家商行里做事,等出海归来,就帮你去问问。”
如此逛了一天,又托了林昭庆把这些雕刻工艺品同瓷器一道,帮她托运回去,吃了饭,便回了客栈,商量着回去的事情。
到了晚上,蔡君谟才回来,也是打算要走。八娘原还想着给他做饭顿,以谢相助,只可惜第二日一早,蔡君谟便要领着随行的仆人入京上路,见八娘一脸的遗憾,笑道:“小丫头,不是说以后要把生意做到京城里么?义父我便在京城里等你。”
作者有话说:
为了加快进程,这章节五千多字,算加更了。泉州的事情,总算基本结事了。
第二百章节太囧
'更新时间'2012…12…2116:33:07'字数'2738
八娘噘着嘴,难得撒了回娇:“义父,人家昨儿晚上想了一晚上,要给你做什么吃的,可惜你却要走,吃不着也没什么,总归以后有机会,我先报了菜名你听听,这些菜式,都是我新近琢磨出来的,就是我饭庄里都没有上过。原还想叫您成了天下间第一个尝着的人呢,您先听听,都有哪些。”
说着,便数了指头,一一报出菜名:“飞轮饺,青汁团子,紫暑银耳,楚凤凰,广陵炒饭,牡丹鱼片,荷花金鱼虾,葡萄鱼,水者鱼片,清炖狮子头,神仙鸡,聚德烤肉,水墨山河汤……”
真听得蔡君谟哈哈大笑:“这还没吃着,光听这些名字,就勾起我肚里的馋虫了。倒也不亏是你们曾家书香世家的丫头整出的菜,个个儿听着就如山水画一般。可惜你义父我约了老友在路上等,若不是再不走,真耽搁时间了,怎么着,也得留上一天,吃你顿好饭食,还真想不到,你这丫头难怪有那吃篇天下美食的宏愿,原来不单爱吃,还会做。那义父就在京城里等你。”
八娘见果真留不住了,想着这还不算老的老头儿,对自己实在挺好,倒生出些不舍来,便垮了脸,道:“那这几样菜,小八就留着,也每日勤练手,等以后做给义父吃了,义父不尝之前,小八绝不拿到饭庄里卖去。”
就又想起她这义父,可非常人,又腆了脸,嘿嘿一笑:“义父,小八孝心表了,您的见面礼也该给了吧?别的女儿我就不想了,您总得赐我几副字才成。”
“你这丫头,”蔡君谟自家女儿太过乖巧,想不到收了个义女,倒是这么个鬼怪精灵又脸皮儿够厚的,也喜欢的很,“也太没出息了些,好歹也是我收女儿的见面礼,岂只几副字画就成的?”一边叫了身边的老仆,去拿了几副字来,一边又道,“见面礼,我是给你准备好了的,你不是要做那木材的生意么?李永兴那边是立了字据的,也不怕他反悔,我倒是想着,你与林家那小和尚,也定携手合作了吧?”
“是,义父给我搭好了桥,我哪有不走的?再说那小子小八心里也敬佩的很,他的生意也在上升的阶段,这会儿与他合作,是个长久双赢的局,小八又不傻,岂能辜负了义父的心意?当然得好好抓住了。”
“那就成了。我也用了我这张老脸,给你们铺了回路,具体的,我也不告诉你了,省得你觉得有了捷径,自己就怠于努力。总归你以后会知道就是。”
八娘见他不说,也就不问了,又打开老仆送来的卷轴,细细看了一翻,蔡君谟的书法,作为有宋一朝最著名的四大家之一,确实如二哥评价的一般,浑厚端庄,淳淡婉美,自成一体。
赞叹了几句,心满意足的收了卷轴,又见天色不早,想着蔡君谟累了一天,实该歇下了,就告辞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八娘就早早起了床,让苍耳注意着蔡君谟房里的动静,自己则下楼与店家协商,给蔡君谟好生做了几个点心,一是留着上路时吃的一些,二则是早上给他饯行。
蔡君谟领着老仆下楼早膳,又听那老仆说是住店的钱已叫人结了账,再见了八娘笑吟吟的端上的一桌子丰富又漂亮的早点,心道自己果真没有看错了人,这丫头实是个有心的。
便美美吃了顿早饭,这才踏着晨色,在八娘和苍耳的护送下,悄悄出了泉州城。
待八娘回到客栈里,就见林昭庆在等她。
“一早上去哪里了?我这来的够早,却不想你竟出了门,原还想约你一道出去吃顿早饭呢。”
八娘笑道:“我义父入京,今儿走,我去送他。”
“蔡大人走了?这,早知我也该更早些过来,送大人一程的。”
看着林昭庆一脸的遗憾,八娘笑道:“就是因为义父大人不想惊动他人,这才行的那么早,我可是半夜就起了的。”又道,“今日便不出去吃早饭了,今儿我请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又叫店家把她留了给苍耳几人的早点匀了些端了上来,因她自己已经吃过了,便坐在一边看着林昭庆吃完。
心里却想着,自己女儿身的事情,要不要告诉林昭庆,原本她着男装,也不过是为了方便,而非是掩人耳目,便觉得应当以实相告。
等林昭庆吃完,八娘才要开口,不想林昭庆推了碗筷,便道:“这些都是你的手艺?真没想到,你做的东西,实在是我平生都未尝过的美味,可惜我身份底微,否则,你若是个女子家,我可真想娶了你家去。哪些也能天天尽饱口福了。对了,前儿我们逛了海港和船厂,昨儿又逛了商铺,可我们泉州的三座塔极为有名,一是开元寺东西双塔,东为镇国塔,西为仁寿塔,二是宝盖山的姑嫂塔,我从前在开元寺出家,对那里再熟悉不过了,今日便邀你去瞧瞧?”
八娘被他那你若是个女子家的话一噎,便嘿嘿一笑,道:“这边事都办好了,为免父母担心,也想急着回去,那三塔,就留着下回来,再请林兄作向导,领我去看看吧,我想午后便回程,这几日也多谢林兄相助,若是林兄日后有机会去南丰,以权我地主之宜,我一定好好招待林兄一番。”
说着一顿,又笑道:“其实呢,林兄刚说我若是女子家的话……我有一事,还真要和林兄说明,万望林兄听了后,勿要生气。”
林昭庆心道你能有什么让我生气的事?便挥了挥手,浑不在意道:“八郎有话只管说就是。”
八娘想了一想,觉得在客栈里说话不便,便笑道:“得了,还是午后我走时再说吧。”
便叫了苍耳几人收拾行李,自己则与林昭庆说话。林昭庆自是要为她饯行的,便叫人去订了饭庄,两人说着话,因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不时苍耳几人就忙的妥当了。
吃了午饭,八娘便要踏出归程,林昭庆亲自相送到城门外,八娘上了马车,这才撩了帘子,对车外正对她挥手的林昭庆笑道:“林兄,晨间不是说我有事要告诉你么?其实,我正是女子,在家行八,林兄以后不妨叫我一声曾八娘。不过我与你签契的名字,却是不假的,那些都作得数。”
林昭庆当时就愣在那里,他虽觉得这曾八郎有些儿文弱太过,可只除了那晚上喝了酒时,说话的语气有些女气,其它时间行事却是一派大方,哪里想过,竟然是位小娘子?
又一想这几日里,自己时不时的携了人家的手,还说什么要多亲近的话,还有早问说起人家若是女子,便要娶了她的话,腾的一下,脸就红的如那煮熟了的大虾,瞠目结舌的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