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回答,虽然听起来滴水不漏,万一哪句说偏了,会有什么后果?”
“有什么了不起的?”唐纤纤“腾”地站起身,“说来说去,就是怕我把危险带给夏兰,怕夏兰受到惊吓,怕夏兰……”
“拜托,不要把我扯进来。”我不得不开口了。
唐纤纤盯着我。“当然跟你有关系!”
“你别胡搅蛮缠好不好?”我也感到恼火。这么沉闷的地方,本来就烦,搬来不到一天,就出了这么多事。
“我胡搅蛮缠?”唐纤纤重重地哼了声,“要不是你的什么‘冬眠综合症’,我们至于躲到这里吗?”
“唐纤纤,你什么意思?”我踉跄着站起身。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柳仲提高声调。
然后他迅速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回到桌边扫视我们两个,沉静地说:“吵闹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要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搬家!”我气呼呼地嚷。
柳仲摇摇头:“这里刚刚出事,我们就急着搬走,等于不打自招。”
“那我自己搬出去!”
“夏兰——”柳仲看着我。
“我在这里只会拖累你们。我是废物。我是包袱。你们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呜咽一声,说不下去了。
柳仲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看了看唐纤纤。
唐纤纤脸色苍白。“你看我干什么?”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就把那句话甩了出来。现在很后悔,也更加痛苦。
屋里静了片刻,只有我的抽泣声。
唐纤纤猛地推开椅子,大声说:“我终于懂了,你们就是想排挤我,把我赶出去。我离开这个家,你们就是甜蜜的二人世界……我早该明白的,从柳克凡手中把你们救出来以后,就应该识趣地走开,却恬不知耻的赖在你们身边,给你们做饭……给你们当佣人!”
越说越伤心,突然叫道:“我走!”
朝门外冲去。
(23)她知道真相
唐纤纤跑向门口。柳仲伸手去拦,唐纤纤的腰肢一扭,柳仲的手指擦着唐纤纤的胳膊滑开了。唐纤纤冲到门外。
“纤纤!”柳仲急忙追上去。
我楞楞地站在门前,一切发生得太快,只听到脑袋里嗡嗡直响,眼前一片迷茫。
柳仲刚追出去,就看见那两名警察从对面的院子出来,矮马警察朝这边扫了一眼。柳仲只好放缓脚步,假装在送唐纤纤。唐纤纤的背影越来越远。
柳仲快步回来,语气有些急躁:“纤纤跑了。”
“那怎么办?”我也急了。
真的不想赶走唐纤纤,因为我体会过孤身一人的逃亡生活,那滋味很痛苦、很冷,而且充满了恐惧。
柳仲看看我。“其实纤纤对我说过,她小时候也有个后妈,经常虐待她。她的性格,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童年造成的。她恨后妈,我刚才忽视了这一点,不应该责问她。”柳仲一边说,一边在窗前徘徊。
我这才明白,原来唐纤纤如此不幸。难怪她渴望爱,甚至比我还要强烈。
可是现在想什么都没用,最重要的,把纤纤找回来。
柳仲望着窗外,神情有些焦躁。我朝外面看了看,那两个警察还站在路旁,偶尔朝这边看一看,不知说着什么。
“柳仲,怎么办?”我问。
“纤纤刚刚跑出去,警察可能在怀疑,我们不能表现得太急切。”柳仲已经镇定下来。
“再耽误下去,就找不到纤纤了!”我几乎在嚷。
“夏兰,不要慌。”柳仲用深邃的眼睛看着我,“纤纤是冷静的女孩,也有经验,会保护自己。”
“可她毕竟只有一个人。”我脸色苍白,似乎看到一幅画面——
一个女孩在巷子里奔跑,歪歪扭扭的房屋排列在两旁。巷口有盏孤灯,灯光雕刻着深暗的墙壁,乌云低低压着,流动的云影缓慢沉重。她的后面是蛇人猎手的追捕,前面有人类的堵截……
或许有一天,那个女孩会是我。
我捂着脸,跌坐在椅子里。
笃、笃、笃。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我猛地仰起脸,刚才脑子太乱,居然没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难道……
柳仲打开门,平静地说:“悠儿,你怎么来了?”
我怔了怔,转脸去看,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前,仰脸望着柳仲。我第一次面对悠儿,她显得更瘦,蓝条衣服松松垮垮耷在肩膀上,应该有十一二岁的年龄,可是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柳仲蹲下来,温和地问:“悠儿,有事吗?”
悠儿去握柳仲的手,碰到柳仲时,却哆嗦一下。我注意到,她的手背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手腕上也有灼痕,都是后妈折磨的。
“哥哥,我看到那个姐姐跑出去了。”悠儿说。
“嗯,她出去有点事。”柳仲说。
“哥哥,你昨天晚上救过我,是个好人。”悠儿说。
柳仲淡淡一笑:“可你当时还骂我呢。”
悠儿垂下脑袋,静默片刻,说:“对不起,我害怕后妈。她绑着我,我就能少受一点折磨,总比用开水烫……”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走到悠儿身边,蹲下来。本以为她会痛哭,可她的眼里没有一滴泪。
悠儿从口袋掏出一块糖,递给我,说:“这是我偷偷攒的礼物,给你们的。”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们救了我。”悠儿马上转身,跑回去了。
我拿着糖,惊讶地看着柳仲。柳仲回望着我。
“悠儿知道真相。”柳仲喃喃地说。
“她是怎么知道的?”我轻声问。
“纤纤除掉后妈时,也许露出了破绽。”
“好在,悠儿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把那颗糖珍藏在怀里,找到唐纤纤以后,一定要把悠儿的礼物送给她。
如果能找到的话……
……
(24)寻找
柳仲朝窗外看了一眼。“好了,警察离开了,我出去找纤纤。”
“柳仲,我和你一起去。”我坚定地说。
“夏兰,你的身体……”
“我一定要去的。”我直视着柳仲,“我们的两双眼睛,总好过一双眼睛;两双手的力量,总比一双手的力量大。你说过的,我们要抱成团,同舟共济。”
就好像在做一个拼图,希望美丽的图画越来越大,可现在,拼图上重要的一块丢失了,必须找回来。
柳仲的眼里升起一团雾,担心我遇到危险。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果断自信的船长,而变得忧虑徬徨。
“柳仲,一定要找到唐纤纤。”我恳切地说。
“好吧,路上,你不要离开我。”
“嗯。”我笑了笑。
那么,出发吧。
………………
最好的办法,是两个人分头找,但柳仲不放心我,一定让我跟着他。我只能妥协。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在路上能观察得更全面。
我们越过铁路,朝市区方向而去。一路上,我们商量了唐纤纤可能去的地方,依照女孩子的直觉,我告诉柳仲:唐纤纤应该先洗个澡。
然后……
洗过了澡,肚子会饿……
根据时间推算,现在的唐纤纤应该在某家餐馆。
我们继续分析……
蛇人吃的东西很特殊,所以唐纤纤不会在川菜馆、粤菜店等地方。她需要补充新鲜的食物,或者可以自己掌握火候的东西。
那么,答案便浮现出来了——
火锅店!
既有新鲜的蔬菜,也有肉类可以自己控制。
我和柳仲顺着这个线索开始寻找。虽然答案明确了,可是繁华的街市上,唐纤纤会在哪家火锅店呢?
我们一直没有用手机。一方面,因为蛇人的信息传递,不需要手机来联系;还有个重要原因:在使用手机的任何一个环节上,都可能暴露我们的行踪。所以自从逃离柳克凡的魔窟后,我们不再用手机。
……
我和柳仲沿着街道朝前走,搜索唐纤纤的气息。
但是陌生的环境中,有各种复杂的因素干扰,热源和空气的震动彻底紊乱。
我和柳仲一直找到傍晚,仍然一无所获。
柳仲见我脸色苍白,脚步越来越虚弱,便提议先回家。说不定唐纤纤已经回去了。目前也只能如此。我们掉转方向,朝铁道北而去。
回来的路上,柳仲半托半抱着我,警觉地观察周围的变化。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可能是猎手。我们就像两条小鱼,在昏暗的大海深处游动。
我忽然问:“柳仲,你喜欢纤纤吗?”
柳仲怔了下,侧脸看看我。“夏兰,干吗问这个?”
“你说嘛。”我望着他冷俊的脸庞。
“回家再说吧。”柳仲继续朝前走。
我挣扎一下,想从他的臂弯里摆脱出来。
(25)失窃
我挣扎一下,想从柳仲的臂弯里摆脱出来。
柳仲问:“夏兰,又怎么了?”
“我就是想知道答案。”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偏偏在这时候,盯住这个问题不放。可能脑子短路了,或者,该是“冬眠综合症”在作怪。
“纤纤是个好女孩。”柳仲说。
“这么说,你喜欢她?”我直视他的眼睛。
柳仲无奈地笑一笑:“生活中,我们会喜欢很多人。”
“她抱着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动心?”我追问。
柳仲不安地侧过脸。“你都看见了。”
“我……没想监督你们……我是无意的……”我辩解道。
“纤纤很孤独,你应该理解。她除了我们,再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所以她很怕失去我们。”柳仲沉静地说。
我不再说什么。
我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忽然感觉好累。干脆什么都不要想了。
………………
夜幕降临,从棚户区西侧的小路穿过,远远看到我们的家门虚掩着,在初冬的风中轻轻摇摆。
我惊喜地说:“纤纤回来了!”
柳仲的眉毛扬了扬。离开前,他锁好了门,此刻屋门半开,如果不是唐纤纤回来——
那就是……
我们忽然感觉不对劲,因为屋里没开灯。加快步伐跑过去。接近房门时,柳仲伸手揽住我,示意我先退到一边。他朝前移动,辨别着风中送来的信息。
屋里没有任何回应。
柳仲走到门边,脚尖轻轻顶开房门,吱咛一声,木门缓缓荡开。
我一眼看到地上凌乱撒落的杂物。
失窃了!
进门之后,发现地上扔着书本,三只桔子滚在墙角,屋子中间有个香蕉,被人残忍地踩烂了。
我低呼一声:“皮箱!”
小套间同样遭到了洗劫,床上的铺盖卷起来,皮箱被割裂了,张着黑乎乎的大嘴。女孩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几件值钱的衣物不见踪影,包括唐纤纤最喜欢的一件紫色大衣。
柳仲镇定地检查屋里的情况。
我们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即便偶尔有一些,小偷应该不会察觉。我们已经锁定了小偷的人选——染着黄毛的癞皮狗!
忽然想到陕西有句著名的俗语:陕西地方邪,说个王八来个鳖。
今天下午接受警察的询问,骗警察说:我们刚到西安,本来是找朋友的,却没找到,财物还被偷了——现在果然应验。
而且找朋友也没找到——唐纤纤。
柳仲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
我一边整理皮箱,一边安慰他:“算了,破财消灾。说不定纤纤感觉自己的大衣丢了,一生气,就跑回来了。”
柳仲说:“夏兰,有个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海珠。”
我一怔,这才想起,刚才整理皮箱时,没有看到两瓶蓝色胶囊。急忙将皮箱扒开,更仔细地翻找。真的没有了。
那些药品对小偷来说,毫无用处,可对我们却极重要。“海珠”是“抗排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