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声音有些发抖,他听来却是朦胧的呻吟,于是满意的笑了,“我睡得不好。”
“怎么?”胸口太过明显的动作,衬衫系上的一半扣子都开了。
“手麻!”
这才意识到自己枕着他的手臂整整一夜,赶紧想起身,他又不让,只是指尖不怀好意的划到腰上。
“我……给你揉揉?”小手去触碰,还没碰到,他已经收臂把她圈了起来。
“不用,动动就好了。”
紧张蒸腾的热气又来了,被翻转到他怀里,对上早已明若晨星的双眸,黑亮邪气。
“我……”唇被厚重渴求堵上,半天发不出声音。
“嫣,你把衬衫都压皱了!”好不容易分开,他半坐起身认真的指着她身上的蓝衬衫,随手把她抱过来。“还我!”
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还?他的手已经伸过来抢。“还我!”
衬衫几下被抛到床边,看她双手挡在胸前,护得小脸红透,在晨光里煞是好看。
自话自说的大男人,展臂给了她温暖,“算了,给你穿我的!”
又是衬衫离身,只是没到她身上,中道被丢到一边,正好落在探头的格格身上。格格喵喵咬了几下敌人,不想五雷轰顶被大掌三振出局。
封嫣其实想说还是累着,抬头看他深沉眸子里错不过的念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微微回抱着。
“轻……一点儿……”头埋在他胸口,都不知道这样算什么,浑身不自觉抖着。
他似乎也知道她的敏感,并不急着要,只是逗弄到理智不清,任她无助的在被子里喘着,辗转碎吟,他才不再等下去。
结合的还是那么深,微微不适,下意识握紧了他臂上僵持的肌肉,“城……寺……”
“别怕……”肩上的旧伤有些酸胀,又因为她的温柔包容被另一种疼痛控制,努力着轻柔,还是听她带着泪音又反复沉吟,黑发散在枕上,透白恬美的精致面容,小小贝齿把唇咬到充血,眼角带着剔透的湿痕。
“给我!”每一次伸展融合矫健完美,似乎故意在折磨她,听到鼻音越来越弄,纤细手指把被单扭转到极限,再坚持不住,她终于松开矜持慌乱的摆头,一次次叫他,求他。她给了,已经给了!
今天他怎么了?好容易渐渐缓和,又去撩拨本来敏感至极的肌肤,粉红胸前上凝着薄汗,被反复舔吻含咬,听到尖尖的抽气,身下的速度又迅猛起来,他要,今天非把这么长时间的都要回来。躲了好一阵子不让亲近,加上上几次的事情,心里有些不服,这次连本带利要回来。
夏天带她飞去日本度假,在神社单膝跪下,她拒绝了。三十一岁生日,当着全家送上戒指,她还是拒绝。再后来是两周前,圣寺订婚宴后,他跪在床边整整求了一夜,直到天大亮,她只是摇头,让他心里没着没落。
早早就和双方父母谈好了,拍桌子瞪眼也干了,垂泪的谆谆嘱托也听了。就等她答应了。
“给我!嫣,答应我!”
她根本听不清,和快要跳出胸口的战栗抗争,眼前的他一片模糊,只是交缠的那么持久,她累了,那些濒临崩溃的瞬间越来越近,呼吸急促,终于咬着自己的手背嘤嘤哭出声。最羞人的疼痛酸胀,头晕目眩,在学校好久食欲不振,总是害怕要发生什么,不敢告诉他,也躲着每每急切的求欢。
他们毕竟刚刚在一起数月,家里还是一半认可一半反对。她知道他妈妈还是不喜欢,而自己背后也不都是支持。
“不要了……”胸口已经有些郁结的不舒服,肆意的冲撞绷断了最后的弦,眼前一阵发黑。最后的爆发,她破碎的呼唤,泪涌出来,听着他吼里闷闷的叫她,终于结束了。
意识空白了好久,适才有了一点清明,被他弄得好乏,憋闷了什么似的,胸口轻微难过着。捶他,咬肩膀结实的力量,心里又怕又怨。他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
“答应吧,求你了!”他扶着她躺好,却支起身反复审视她。
最近似乎精神不好,人却丰盈了,带着薄茧的大手从颈侧一直揉到胸尖,疏解的欲望还是疼痛,却已经能忍耐,嫩白沉淀在掌心,发现她已经闭上眼似乎要睡了。
“嫣,嫁给我,我要娶你!”他讨饶的把脸藏在她颈肩,刚刚有些鲁莽了,见到她总难以自持。此时脸颊上嫣红,微微汗湿的额头,都是被他彻底爱过的样子,心里有种无法说尽的满足。
她闭着眼睛不作回应,好像受气的撅着嘴。
“喜欢我吗?”拉着被子把她盖好,自己也躺回她身边。
短暂的考虑让城寺屏息等得胆战心惊。
“喜欢。”
“爱吗?”
微张的唇瓣,慵懒轻柔,那个爱字是无声的。
“那嫁吗!” 手突然抓在被子边,体认到身下贴近的强硬,不由睁开眼睛往后退。疲倦酸软还在,他又这样,生气地想揪他的胡子。
“嫁吗!”黑亮的眼睛里有不可抗拒的坚决。
“……”还来不及拒绝唇就被堵住,听到无奈的叹气声,刚刚一刻的伪装,瞬间就瓦解了。拥抱的手臂温暖,张弛的欲望慢慢放松。
“别这么干脆拒绝,会伤自尊心的。不要了,嫁不嫁都不要了。乖,睡会儿吧。”
他也是心里有说不上来的焦虑,想早点成正果。看她真的累了,心疼盖过了冲动。他还能等,她真拒绝他也没办法,不管多长时间,等下去吧。
揽过她的身子,想着昨晚手里拿着骨牌趴在地毯上睡着的样子,心疼的厉害。他想每天都看到这样的她,再有一个小小的她,甚至两个,都生活在他营造的生活里,安然快乐。
叹气,吻着她的额头,黎明渐进,窗外飞雪,一室温暖,城寺频频看怀里睡熟的封嫣,也许是自己太着急了,今晚是平安夜,还有明天呢,他们还有很多明天呢。
……外婆很早起来扫了院子里的积雪,正在厨房里煮鸡蛋。自从上次吃坏东西,总觉得亏欠了孩子,所以只要去大女儿家里,总要带上一锅最好的茶鸡蛋。
突然听到院门推开,封原绪站在门口,身上已经落了很多雪。
“妈,还好吗?”进门放下每次不忘带来的补品,时不时还会留下些钱给老人零花。
“好!好!你怎么来这么早?鸡蛋还没煮好呢!”外婆一边帮着封原绪掸身上的雪,一边看着眼前已经一头白发的人,一转眼竟然这么多年了,他从俊朗的少年成了持重的中年人,现在也慢慢老了。
“您别忙,做着歇歇吧,今天下雪了,还是起那么早。”
外婆笑笑,给他倒了茶才在按摩椅上坐下,手里抱着精巧的暖炉,那是好几年前封原绪出国给老人买的。
“习惯了,原绪,早习惯了。嫣嫣和城寺那孩子还好吗?”
“很好,城寺是个靠的住的人。”原绪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还是自己喜欢的味道,这么些年没有变过。
“那就好,我一直怕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外婆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
“您多心了,城寺,其实之前已经知道一些。他和我谈过,嫣嫣的事也谈开了。我不想让错再犯,至少,要让城寺知道。”
外婆听了,沉默了好久,其实对原绪,她也是愧疚了很久,“原绪……当初让你和欣岚结婚,耽误了你和旭岚……我……”
“妈,算了,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不再提了,也许是缘分不到吧。欣岚其实很好,知道生活的分寸,抱了封青之后我们过的很好。旭岚是我负她,不是您和爸的错。”
外婆听了只是摇头,眼角慢慢酸涩,“旭岚命不好,和她爸一样。则绪早早就过世了,只剩下她带着蓝儿,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嫣儿……”
“妈,我和旭岚……我们”突然觉得汗颜,“我负她,她跟了我弟弟,也许是负气,也许是真想靠个人。其实则绪是真对旭岚好,她能给则绪留了后,也是则绪的福分了。是我错了,前后那些事,后来更不该……”
“我懂,那么多年了,想忘,难啊,欣岚又是那样的情况。好在,当初你把嫣儿找回来了,虽然旭岚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孩子活着,可至少她们母女一直能见面,欣岚再多不是,能容下嫣儿,也是不易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听着厨房锅上煮蛋的声音。二十多年前,风雪的夜晚,他和旭岚的孩子到了世上,背负了太多罪恶,注定受尽苦难,像妈妈那样,时刻停不了的眼泪。
嫣嫣被送走的几个月里,彻夜难眠,不得不和欣岚坦白,最终才以收养的名义抱了回来,成了封青的妹妹。负了,负了很多次,直到今天没有告诉旭岚,只是和外婆两个人守着这样的秘密,包括封青的、欣岚的、他和旭岚的,好多秘密,在风雪的夜晚,也就随黑暗悄然隐去了。
永远记得在那户人家的小床上第一次看见嫣嫣的脸,一刻控制不了眼泪,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是这辈子唯一的骨肉。她张着小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抱起来哄她,念着模糊的儿歌,嫣嫣停了哭,小手在他脸上拍拍,慢慢安静入睡,好像知道自己爸爸来了一样。再没犹豫,交给欣岚一起离开。虽然欣岚太严厉,从来都是她在教导,但是她的包容,已经让他感恩不尽。
“原绪,鸡蛋好了我们就走吧,我想看看雪,好久没有这么大的雪了,不知道旭岚和蓝儿在老家过的怎么样?”
“过年旭岚会回来,蓝儿应该不会回来了,听旭岚说,她准备回国外去。”封原绪扶着外婆到厨房。
一锅香喷的茶蛋,用大碗盛满,包上旧时的纱布手绢,护在怀里,准备出门了。走前看着原绪蹲下身给自己穿棉鞋,曾有的埋怨也过去了,他当了她半辈子儿子,比两个女儿想的都周全,也该知足了。
雪很大,外婆和封原绪一步步往外走,院门关上了,也关上了多年深藏的秘密。
……平安夜,本来说好了在美国,现在却开着车往家里走。封嫣故意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自己躲在后座,刚刚又看她哭了。没办法,这么大了,还是爱哭。
车在大院门口过,看见看门的爷爷正在门口扫雪,大大的帽子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刚刚离开时已经扫净的小路,现在又被雪铺满。
索性下车熄了火,打开车门,她不动,小脸扭到另一边,眼角的泪还没干。
“好了,下车吧,我们回家。”他笑着揽过她的身子,给她戴好了帽子围巾,才半抱着下车。雪靴是前阵子买的,白色的裘皮很适合她。
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她刚要小小的闹脾气挣脱,突然发现那棵大树下的三个人,一时不敢相信,停下来。
戴阳正把一个小雪球放在大雪球上面,在做一个看起来歪七扭八的雪人。他身后,戴月站在雪里,还有病中的神态,只是平缓了很多,手里举着一根胡萝卜。
戴阳身前插腰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对他的手艺显然非常不满意,频频摇头,“姨妈,舅舅的雪人好丑!”声音娇弱可爱,“我要做自己的雪人,不要舅舅的。”
“好,好,舅舅的不好,辰辰自己做,做一个最大最漂亮。”戴阳陪着孩子在树周围用小雪橇铲着,滚着雪球,封嫣和城寺走得很近了才发现。
低头拍拍女孩的头,“辰辰,去和姨玩儿,姨有长鼻子。”之后直起身,看着多年不见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