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见状,关心的问道:“大师,赵大人的病情如何,大师可有解救的办法呀?”
法空依旧微笑着一言不发。
冷锋性急的说道:“师傅,赵大人病情到底如何呀?”
法空寿眉微抬,扫了一眼冷锋说道:“佛云:身心寂静一念不生,不可说,不可说!智能啊,你的止观功夫还是差了。”
冷锋赶紧低头说道:“阿弥陀佛,师傅教训的是,徒儿心念不静,已生了急念。”
彩铃儿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巧笑一下说道:“大师既然把了脉,那我夫君这病可有解脱之法呀?”
“呵呵,施主早已智珠在握,大难得脱,何须老衲多言,也请赵大人放心,老衲乃方外之人,不问俗事,老衲告辞了。”法空说着起身要走。
这时候,躺在炕上的赵强忽然睁眼说话了:“大师留步,赵强这里给大师赔罪了。”他这一说话,李刚和冷锋都被吓了一跳,法空和彩铃儿倒是神态自若,一点儿也不惊讶。
李刚冲到赵强身前,激动的说道:“赵大人,你醒过来了!你这是——”他猛的醒悟了过来,猜到了赵强的用意,高兴的接着说道:“我明白了,赵大人此举真是高明,连自己人都骗过了,让我白跟着着了这会子急。”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
赵强伸出右手拉住李刚的手动情的说道:“我说老李,你别怪我,我这还不是给逼的吗,上头的醋坛子一翻,靼子再给添把火,不这样儿,我这小命儿不保啊。”他又指着法空和冷锋说道:“这两位应该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两位高僧了吧。”
“正是,这位是法空大师,这位是智能大师。”李刚给赵强引见着。
法空此时已经重新落座,微笑着看着赵强,冷锋听到李刚和赵强的对话,略一思量也已经明白了赵强假装昏迷的原由。
赵强坐起来,冲法空和冷锋说道:“有劳二位大师了,在下刚才不知是什么人来,所以欺瞒了大师,我给二位赔罪了。不过我听这意思,法空大师刚才好象已经瞧出我是装的,难道是有什么破绽吗?”
“呵呵,破绽自然是有的,只寻常之人分辨不出。我把大人脉搏,观你气息,显然不是久处昏迷之人,我用内力压迫你腕上的经络,你也有所表现,我自然心中明了。”法空解释道。他又接着说道:“我虽方外之人,却也知道大人此举之深意,心中感佩,赔罪之说万不敢当。”
冷锋插言说道:“我明白了,这都是那狗皇帝给逼的,不然大人恐怕就是第二个袁督师了,哼!”他气愤之间又犯了嗔念,赶紧低头默念佛号。
李刚问道:“大人此次用计暂时摆脱了朝廷,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赵强见法空是得道的高僧,冷锋显然和李刚一样也对崇祯不满,也就没了戒心,缓缓说道:“两位大师,老李,不瞒各位,我这次冒险诈伤不仅是为了保全我自己,更主要的是要脱离了皇上的视线抓紧进行抗清的准备。我此番出使满清,发现清军实力极其强大,而且有野心要逐鹿中原,吞并我大明江山。他们现在故意退兵,让出辽西,实际上是为了麻痹朝廷,让朝廷抽兵赴西北作战,让我们汉人自相残杀,好从中渔利,一待天下大乱,他们就会进兵中原,夺取大明的江山。”
他说的口渴,拿过床边的一个杯子喝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道:“可如今皇上一心想安定国内,不能识破满清的奸计,而且皇上刚愎自用,听不进忠言,容不下能臣,朝廷兵力空虚,粮饷不济,早晚会被清廷得逞,到时候万千黎民百姓恐怕要遭满人的屠戮。所以我想暗地里培养人才,着手编练军队,一旦清军入侵,就起而迎之,以救万民于水火。”
“阿弥陀佛!”法空高宣佛号,两眼精光四射,肃然看着赵强说道:“施主有济世之心,正是我佛所言之大慈悲,佛法无边,施主正是有缘之人,老衲师徒愿以绵力助施主修成正果。”
李刚双掌一合,兴奋的说道:“好!大人既有此心,我李刚也愿效犬马之劳。不过以大人现在的处境,公然编练军队恐怕难办,一旦被朝廷发觉,可就担了反叛的罪名啊。”
赵强胸有成竹的说道:“无妨。现在皇上已下明旨允许地方士绅自行编练民团,以协助官军维护治安,抵御盗匪。我们可以在各地广购田土,兴建农庄,以编练民团的名义招兵买马,囤积军备。清军不入侵则已,一旦入侵,我们就群起而抗之。另外,这个军校我要把它办好,以军事训练为主,培养出一批骨干派到各地的民团中去带兵练兵,这个军事教员我想请智能大师来担任。”
智能听了,颔首说道:“阿弥陀佛!”
赵强接着对李刚说道:“老李,你目前手里掌握着一支军队,所以你要按兵不动,牢牢掌握住这支队伍,只管把兵练好,早晚要用上。另外,你手下的兵主要是我们老民团的人,你选一些可靠能干之人,找个借口把他们开革了,暗中让他们转道到塔城军校来受训,将来可以作为我们民团的骨干。”
李刚点头应承。
赵强接着说道:“另外,我们这批学员中也有不少是经济方面的人才,我想再培养一段时间以后,让他们依托各地的农庄去生业、经营,为我们练兵、建军筹集粮饷。还有,这个事情我会安排人告诉老尚和老田,他们俩是可以信的过的。让老尚也从民团中选调一些人来军校受训,让老田为军事物资的筹集想些办法,精铁、火药、弓箭这些要多备,同时找机会通过海外贸易采购一些火枪、火炮。”
“此事干系重大,牵连着万千黎民的性命,所以事机一定要密,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就是小山子知道,其他人,包括军校那些教官、学员们,都暂时不要挑明,对这些人还要多方考察,时机不到,一律不得吐露实情。”
“这段时间我就在府里躲着,居中调度,一切事宜通过小山子和你们联络,我对外宣布苏醒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真正起事的时候!”
赵强这些日子躺在床上一直在反复琢磨着这件事情,所以现在说起来,滔滔不绝,头头是道。李刚等人听了,均觉可行,也都佩服赵强心思缜密,目光长远。
法空和尚一直在微笑着静听,见赵强说完了,笑着说道:“阿弥陀佛,天下大势施主已经了然于胸,做了安排。老衲是方外之人,不能抛头露面,不如就陪大人在府中,跟施主讨些斋饭,抽空跟施主交流些练武的心得,不知施主以为如何?”
这法空是有心想教授赵强武功,想到赵强不可能出家拜在他的门下,所以换了个说法儿,众人却也听的明白。赵强喜道:“那可太好了,大师是方外高人,在下愿拜您为师。”说着挣扎着要下地给法空叩头行拜师礼。
“诶,施主不必如此,你身负天下大任,练些功夫只为强身自保,却也不必象江湖中人那样去搏斗厮杀,我们以友相交,不必讲什么师徒名分,智能也与你平辈论交,不必管什么辈分之别,希图大事,那些凡规俗礼就不要去管他了。”法空肃然说道——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雪,很快将屋瓦地面染成白色,但屋内众人的心里却象燃了一团火似的热乎乎的,一种热切的期盼在心中升腾着。彩铃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眉梢眼角还露着笑意,好象在梦着什么。
第五十五章练武功遇险入魔道
第二天,李刚就辞别赵强秘密返回山海关,彩铃儿让人在内院收拾出一处精舍改成佛堂,作为法空和尚的居所,安排专人每天给法空和尚做斋饭,对外宣称他是请来给赵强祈福祛灾的。
彩铃儿让人请来顾炎武,将冷锋介绍给他,说此人是赵强生病以前就已经请定的军事课的教员,顾炎武也曾听赵强提起过冷锋,又多了个帮手,他自然高兴。
冷锋随顾炎武到了塔城军校,又约了张晓平一同来商议下一步学生授课的安排,冷锋根据同赵强商量好的意思,提出以军事课和经济学课程为主,同时扩大军事课程学员的人数,还说這个意思是早就同赵强商量过的,顾炎武并无异议。张晓平的商行已经正式开业了,日常事务交给手下人打理,也搬到学校来负责教授经济课程,這也是他早就答应了赵强的,并不负约。
小山子按照赵强的吩咐,趕赴通州特区,将赵强诈伤脱困,准备起事的决定以及下一步的安排详细的通报给尚大勇和田精明,尚、田二人见赵强无恙,准备自立,也很是兴奋,依照赵强的安排,开始积极的行动起来。
赵强在府中内宅躲着,通过彩铃儿和小山子对外传达指令,协调各方面的事务。法空和尚每天都定时到赵强房里用内力给赵强梳理周身的经络穴脉,还开了强身健体的药方,配了丹丸,给赵强服用,在他的精心调理之下,只过了月余,赵强的伤臂已经全好了,而且面色红润,精气充沛,可以开始练习武功了。
却说這中國的佛学分成南北兩派,同源而生,法理相同,但行事理念却不同。北派讲究“苦修”,需要整日打坐念经,循序渐进的修行,清规戒律甚多。南派则讲究“顿悟”,参禅悟道有心则灵,不拘泥于形式,所以南派高僧多在外游历,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也不讲究太多的规矩礼法。
這法空和尚师承南派,自幼就出家为僧,勤学苦练,历经几十年的修行,内功已入化境。他所学甚杂,该教给赵强些什麽却颇为踌躇。他考虑以赵强的身份,想必不用上阵搏杀,可以教授一些内功心法,以强身健体,打好根基,再教授一些防身的武功也就够了。赵强年纪已经二十挂零,身体资质也比较一般,并不是练武的好材料,且他每天事务繁杂,不能保证练功的时间,将来一旦起事,更得四处奔波,无暇顾及。思前想后,法空决定让赵强修炼小无相功,這小无相功深无止境,需要循序渐进的修炼,进境缓慢,但是此功练一分便有一分进益,不拘时间和环境,只要心静即可,中间断了也不受影响。同时,這小无相功甚是阳刚霸道,原要童子之身从小练起,才不至于走火入魔,可想到赵强是公公身份,身体属阴,和這功法的阳刚倒也相合,走火入魔這一条风险也自去了。
這一天,法空和尚来到赵强房里,将小无相功的心法口诀传授了几句给赵强,讲解了内气运行的方法和要點,又帮助赵强导气运行了几周,见赵强已经基本学会,遂叫他自己参悟着练习。這以后,法空和尚每天都到赵强房里传授功法口诀,用了一个月才教授完毕,此时赵强已经能熟练的将内气运行周天,导气入海,因只是初练,还看不出什麽效果来。
转眼半年时间过去了,军校的教学进展顺利,冷锋原是袁崇焕手下的大将,身经百战,武艺高强,又熟读兵书战策、攻杀战守无不精通,比之原先那些武术教习强了百倍,学员门进步很快。自从赵强诈伤以后,顾炎武就自觉担起学校的日常管理之责,协调课程安排、教师的安置、后勤保障等等事务,任劳任怨,办事有条不紊,学校的一切开支用度,定期到彩铃儿那里去支领报帐,彩铃儿对他信任,从来不问细项,需用多少只是如数拨给,还经常勉励嘱咐几句。顾炎武、张晓平等人不知赵强是诈伤,每隔十天半月的就要到府里去看望一次,盼着赵强能奇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