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浓密地睫毛,淡淡的胭脂色地嘴唇,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微微起伏地气息。
枫眠?我愣了下,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整个人正被他紧紧地拥抱着,而被我当作枕头枕着的,正是他地一条手臂。汗,枫眠怎么会越界过来抱着我睡,一直摆在我们中间的大长枕头哪里去了?
“枫眠?”我推了推半压着我的枫眠,枫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含糊地唤了声:“雅雅?”过了好一会,他像是终于察觉到了现在是怎样一种情况,白皙的脸倏地涨红,松开紧紧禁锢着我的手,快速地挪着身子退到了床的最外面,匆忙解释说:“昨晚,昨晚雅雅忽然像中了邪似地往外跑,被镜夜点了穴道才安静下来。我怕雅雅半夜醒来,又会跑出去,所以就,就——”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下意识地往外挪着。
我一声“小心”来不说出口,就看到他仰面“砰”地一声摔了下去。“枫眠!”我慌忙爬过去扶他,枫眠被摔得一愣一愣地,问他怎么了也不回答。想起他是仰面躺下去的,慌忙伸手去他脑后一摸,他痛得叫出声来。
汗,看来摔得不轻。摔在后脑勺,又不好上药。我只能扶着他上床坐好,说:“要揉下散淤,可能有些疼。”
枫眠连忙摇摇头说:“不疼。”
“我都没开始揉呢,你怎么知道不疼?”
枫眠顿时语塞了。我伸手在他肿起的包包上一揉,他倏地痛得叫了声,当下又赶紧把嘴捂上,感觉有些好笑。
揉得差不多了,我侧身坐到他旁边,说:“枫眠,我想出宫一趟。”
枫眠立马摇头说:“不行。”
“我只是想问裴若暄几句话而已,不然的话,你让青崖去找他再进来一趟。”
枫眠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怒,怎么一直摇头?“不答应拉倒,我自己想办法去。”撇下他,起身过去梳头。“雅雅。”枫眠跟了过来,说。“你不要生气,我让青崖去找就是了。”
哼,一定要我假装生气才行。对着镜子梳了几下头,发现枫眠就站在旁边愣愣地看着,我转过身推推他,说:“那快去呀!顺便把司琴也叫回来。”那臭小子,出去了就不回来了,噢。”枫眠像是突然醒悟过去,收回目光,转身快速地出了门去。
163都是如果的事
过了一会,枫眠回来了,又站在刚才那个位置看着我。
“青崖已经去了吗?”我试着自己盘个发,但总是盘不紧,就算插了簪子,也很快地散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我现在心里不平静,还是因为技术问题。
“嗯。”枫眠很温顺地回答。
我重复地盘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我的耐心被磨光了,正要喊秋霜进来帮我,枫眠过来接过簪子,小心翼翼地在我发间一插——居然就好了,汗。为啥我插就不行呢,歧视我!
梳洗好,吃过早饭,就跟枫眠一起去画室,继续画容妃娘娘的纸牌。这几天忽然冷起来了,大概是冬天快到了。枫眠在画,我在旁边抱了个小暖炉坐着,等他画完一张,我就递暖炉过去给他暖暖手。中间容妃娘娘过来过一趟,看了看画好的画,欣喜异常,赞不绝口。然后瞧瞧我们,笑眯眯地说我们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然后又说不打扰我们了,就自己回宫去了。
这样的日子是不错啦,但是我心里想着的,是另外一个人啊!唉,裴若暄为什么就不像枫眠这样本份一点。纵然是修太子的母亲对他们母子有恩,他做了那么多,再大的恩情也该还清了吧?他现在所做的事情,真的只是为了我们能顺利地回现代吗?
我现在很有一种冲动,就是想奔过去跟他说,我们不回去了,不回现代了,就在这个世界,找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隐居。不管那些烦人的事情,也不管谁当皇帝,谁家天下。都与我们无关。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我看着门口,哀声叹气。忽然眼角边人影闪动。隐约似乎看到青崖的身影晃过。我立马放下小暖炉奔过去,叫住他。“青崖,你回来啦!”一边往他身后看去,空落落的院子,并没裴若暄地身影。z…z…z…c…n中文网手机站wap;z…z…z…c…n.更新最快。“裴若暄呢?”
青崖犹豫了一下。说:“安庆王爷回歧国去了。”
“回歧国?”他那一下的犹豫,让我有些生疑。“他昨天来宫里,怎么都没提过这回事?”
青崖说:“是歧国太子急召回国,安庆王昨晚连夜启的程。”
“连夜启程?”这么急?!“歧国出大事了吗?”
青崖摇头说不知。
“那司琴呢?”我又问。
青崖说没见到司琴。
我半信半疑地转回身来,郁闷裴若暄那家伙地事情怎么那么多!而且司琴那家伙究竟跑哪里去了,以往裴若暄要离开我身边的时候,总是会派司琴来保护我地啊!
枫眠看我闷闷不乐的样子,就说他一个人在这里画就行了,让我去找容妃娘娘她们玩。我嘴里应了。但哪里有心情去找容妃娘娘们打牌哪,昨晚玄月说的一番话,就像是丢了颗定时炸弹在我心里。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我憋着难受啊!
换了身衣服,去晃悠了一圈。想想还是觉得青崖那一下的犹豫有点问题。忽然想起今天是初一。总管会派一些宫女出去采购后宫的日常用品。赶紧回屋去,向秋霜借了套普通宫女地衣服。想试试能不能混水摸鱼地混出去。
没想到还没出后宫的大院门,就被一个大太监模样的人拦了回来,问我要去哪里,可有圣谕,又说堂堂王妃穿成这样,于礼不合。于是我就被一个臭太监训了回来……
真是的,我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醒目了,乔装改扮居然也会被认出来。我已经故意把眉毛画得很粗,还把脸抹得像是猴子PP一样的,怎么就给认出来了?!还是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死太监!
郁闷地转回自己的窝,刚好遇上从画室出来的枫眠。他看到我,愣了下,我连忙低下头,“哧溜”一下避开他,窜回自己房间去了。
一边郁闷地卸妆,一边想别的法子。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姬家来人,不是说要梅妃娘娘带我去寺庙求神拜佛,保佑生个男宝宝么,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出去。于是,赶紧梳妆整齐,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准备去梅妃娘娘面前撒娇献媚,让她带我出去。
换好衣服出来,又迎面碰上枫眠。
“画好了吗?”我随口找着话问。枫眠默然地点点头。
“我去下梅妃娘娘那里。”
枫眠立马说:“我也去。”
寒,这还是不要了吧。“呃,你还是先把纸牌弄好,等墨迹都干了之后,就给容妃娘娘送去吧。我带秋霜一起去,很快就回来。”
枫眠不再答话,我带了秋霜就往梅妃娘娘那里去了。我跟梅妃娘娘说这几天,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上上下下地,总像是在担心什么。果然,听我这么一说,梅妃娘娘就说了,看来是得去拜下拜下神佛,求下先祖庇佑了。
我暗自窃喜,随即梅妃一算日子,说今天就是初一,已经来不及去了,只能等十五了。一听这话,我立马又蔫了,暗自郁闷,怎么就不早点想到这一招呢。
转眼又到了晚饭时间,吃饭地时候,容妃娘娘亲自拎了一篮子好吃的东西过来,说纸牌已经送过去了,特意来感谢我们。吃了晚饭,我与容妃娘娘坐着闲聊,枫眠回避出去了。容妃问起我怎么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我正心里惆怅,就说我有个朋友喜欢上了一个人,她很喜欢他,但是身边地朋友全部都说他不好,劝她不要跟他在一起。她现在来问我的意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容妃娘娘听后,讪讪笑笑说:“呵呵,这个我就没法子给你主意了。我十四岁就进宫了,那时候哪里知道那些事情。”她说这话时,隐约有些自怨自艾。随即她又说。“既然大家都说不好地话,那应该就是不好吧。”
是吗……大家都说不好就不好么?
又是一个不眠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唉,真郁闷啊!MD,不睡了,我到院子里赏月去!刚一骨碌爬起来,就遇上枫眠从外面进来。他看看我,眼中隐约带着哀伤地神色,却是什么也没说。
“我睡不着,去院子里坐会儿。”我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去。
“雅雅。”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忽然拉住我地手,说。“外面冷。”
“喔,那我去披件外衣。”转身要回去找衣服的时候,却发现他拉着我的手没肯撒。我回头看他,问:“怎么了?”
“我——”枫眠的神情窘迫起来,踯躇了好久,才微红着脸,从怀里掏出一副牌,塞到我手里。然后束手站到一边,有些不知所措地用眼角瞅瞅我,示意我打开看。
“是容妃娘娘的牌吗?”不对啊,容妃娘娘不是说已经把牌送去望帝那里了咩?难道被退回来了?应该不会吧?!我踯躅着打开一看,立时惊呆了:这牌上画的人,是我呃!而且容妃娘娘那副只是“K”还有两张司令上面有人物像,这一副却是整整五十二张牌,每一张牌上,都有一个栩栩如生、巧笑倩兮的我。
164罢!罢!罢!
我激动得手有些颤抖,讶异地问:“这么多,你什么时候画的?”
枫眠红着脸说:“画了很久了。在你第一次来找我画纸牌上的人物时,就开始画了。每天画一张,怕你知道了会生气,就没告诉你。前天看你那样喜欢我给容妃娘娘画的纸牌,想着你可能也会喜欢,所以就挑了五十二张出来,标了符号,凑出一副来。不知道雅雅喜不喜欢——”
“喜欢!”我立马回答,太喜欢了,喜欢得爱不释手。我早就想要这样一副牌了,只是怕太麻烦他,一直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他暗地里给我画了。“谢谢你,枫眠,我好高
枫眠也像是受到鼓舞一样,展颜无邪地笑了:“那我以后每个月都给雅雅画一副新的,好不好?哇,每个月一副啊!古代的肖像画就相当于我们现代的拍照,那么这样一来,我的待遇不就等于是每个月去拍一套古装写真!啊,太幸福啦!“好啊好啊!”我抱着枫眠的手臂蹭啊蹭。我要每件衣服都画一套,带回去留念。“枫眠你太好了,最喜欢你啦!”
枫眠的身体隐约颤了一下,红着脸,支吾着说:“我、我也最喜欢雅雅。”
我这才惊醒过来,我似乎又说了会让人产生误解的话了。连忙讪然地解释说:“我说的喜欢,是好朋友之间的喜欢……”
枫眠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来,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看他这样,我也不大好受,拉拉他的衣袖说:“睡觉吧。”
他默然地爬上床去。闭上眼睛睡觉。我躺在外侧,侧身背着他,将牌拿出来。一张一张翻来覆去地看。真地每张都画得很精致,很漂亮。这么小的纸牌,却能画出这样细致的人来,肯定是花了不少功夫了。枫眠——他真地很用心呢!
心中一动,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那块裴若暄送我地玉佩。z…z…z…c…n中文网;手机站Wap。z…z…z…c…n
“还不睡吗?”枫眠地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赶紧把两样东西藏到枕头下,说:“就睡,我去吹灯。”跳下床,像是怕被他瞧见什么似的,快速跑过去吹灭了灯,又快速地跑了回来。匆忙间,一脚踢到床前的横杠。“啊”地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床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