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面前地钟浅羽和司剑。一个是裴若暄的接班人,一个是他的贴身部下。我犹豫了一下,决定相信他们,回身去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打了个小包。枫眠送我地那副牌,犹豫再三。还是带上了,毕竟我真的是很喜欢他送地这个礼物。
司剑扶着我下了密道,钟浅羽牵过我,一边吩咐司剑说:“我带王妃先走,你再去找找司琴。小心为上,找不到就算了,天亮前务必回来。”
“司琴?!”我大惊失色,听出了他们话中的端倪。“司琴怎么了?”
司剑领命再次跳了上去,把石块移回来盖好。
钟浅羽拉着我。凭着一颗夜明珠的亮光,在密道中摸索前行,一边回答说:“司琴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我记得我最后一次见他。就是派他去给裴若暄传讯。在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钟浅羽说:“具体的还不清楚。暂时怀疑是被端王爷扣留了。我随太子进宫。一是为了察探王妃住在皇宫的哪个位置,方便挖地道过来营救;二就是试着能不能找到司琴。可惜没有找到。”
“枫眠扣留了司琴?”我大惊异常,连忙否决。“枫眠不会做这样地事情的?”
钟浅羽淡淡笑笑:“这位端王爷或许并不是如王妃所想得那样单纯天真吧?在这之前,我曾派出顶尖杀手试着,但没有成功。发现王妃住的那个宫院的守备,是其它宫的三倍以上。”
“怎么会?”我喃喃着,是在那次裴若暄进来之后,守备就加强了么?“枫眠他不会那样做的?”
钟浅羽看看我,不置可否。“最近,我们组织收到了很多不利于王爷的消息,恐怕——”她没有说下去,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此番修若太子十万火急地召王爷回京,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所以王爷在回京途中,得知失去了司琴的联系,料定王妃这边必定会生出些什么变故,他本想立马折回来的,我担心这样一来,会在修太子那边坐实了王爷通敌叛国、居心不正地罪名,就劝他先回歧国去了,王妃这边由我来解救。”
“通敌叛国,居心不正?”我惊了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那些不利的传言,都是些什么?”
“大多是说王爷与端王勾结,达成秘密协议。王爷助端王夺得望帝之位之后,端王再协助王爷取得歧国江山。”
“怎么这样?这怎么可能,修太子也相信吗?裴若暄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帮助修太子啊!”
钟浅羽轻笑一声:“谁知道呢?自古以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地事情还少么?等出去后,我立刻派人送你去歧国与王爷相会,你们早日远走高飞便是,别再管望国这等闲事。这位端王爷厉害得紧,就算没有你们的帮助,望国地帝位也非他莫属。”
“枫眠,他,不至于吧——”我还是不大敢相信。
地道里黑虚虚地,伸手不见五指,又东弯西弯地拐得厉害。我紧拉着钟浅羽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若是跟丢了,我想我肯定是要迷失在这黑暗中了。
“钟姑娘。”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了。“我想问一下,玄月以前地事情?”
钟浅羽前行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这件事情,我看,王妃还是亲自去问王爷吧。”
我握住她的手,恳求说:“钟姑娘,你若是知道,就请你告诉我,我心里憋了这许多天,实在难受。”
钟浅羽反握过我的手,安慰地拍拍我的手背,柔声说:“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只是我所知道的,必定也只是些人尽皆知的事情,说不定还都是些以讹传讹的流言。王妃还是再忍几天,直接找王爷问个清楚明白,也免得其中那许多曲折。”
我知道,她终是不肯告诉我,也只能作罢,闷声跟着她前行。
这道密道很长,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密道的尽头。有个黑衣大汉早在那里候着了,看我们过来,就推开掩盖在出口处的碎石,自己先出去了。钟浅羽托着我,让那大汉拉了我上去。
出来之后,发现这里是一片芜之地,钟浅羽说这里是京城外的乱葬岗,只有行死刑的时候才会有人来这里,怪不得现在天色也不是很晚,就已是空无一人。
沿着坎坷的小路走了一段,就看到一辆青纱小马车停在不远处。钟浅羽牵着我的手过去,一起上了车,说:“他们应该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们必须连夜出京,路上的一切,我已经派人提前打点过了。”说着,她掀开车帘,跟车夫说了声,马车就加快速度“呜辘辘”地飞驰起来。
170大色狼的用心
我虽然有些察觉到,枫眠或许并不是我以前所认识到的那样单纯天真,但应该也不会有钟浅羽说得这样深沉的心机吧?——
那样的话,不是太可怕了吗?我还是喜欢那个玩超级玛丽失败的时候,睁着一双泪眼,惶恐地对我说“他死了”的枫眠——
钟浅羽拉过我的手,放在手心轻轻地拍,微笑着说:“王妃,真是很可以亲近的人哪!”
我惊奇地抬眼看她。一直以来,她总给人一种高远清冷的神态,感觉让人不大可以亲近——那可能就是一代名妓的气质吧,反正我是没那种气质。偶尔对着我笑,也是很温恭的,跟第一次看到裴若暄时,给我的感觉很像。
她现在这一笑,却笑得很有一种小女孩的娇憨。唉,看她的年纪,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想想人家多厉害呃,说接手就接手,管着那么大一个杀手组织,还成为了誉满京城的名妓,周族于众多皇孙贵胄之间,依然游刃有余,而我呢,一个裴若暄,一个枫眠,就已经弄得我晕头转向,一度迷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扶上我的肩,柔声说:“王妃若是累了的话,就伏在我腿上睡吧,这一路,恐怕要等出了襄州才能投栈。”
我点点头,俯身枕在她腿上,闭起眼睛来静静地感受这一刻的宁静,这么多天来,一直悬着的一口气,似乎终于喘出来了。到这时,才恍然想起来,我与钟浅羽不过是萍水相逢了几次。我竟然就这样相信着她的话,不作犹豫地就跟她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在她的身上。我可以捕捉到一些裴若暄的影子吧。
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裴若暄?真地能再见到你吗?
或许真是累了。z…z…z…c…nz…z…z…c…n
登时几束明亮地火光从窗口斜射了进来,照得我朦胧的睡眼几乎睁不开来。紧接着,就听到几骑快马地声音从耳侧奔驰而过。
“停下,前面的马车停下来!”听到了一个粗壮的声音。
钟浅羽犹豫了一下。轻声吩咐车夫说:“停下。”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我也清醒了过来,钟浅羽回头轻笑着跟我说。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反应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快。”
我沉默无语,或者一切真的出乎我想像之外地严酷。
两匹快马追到车前停下。等候着另一匹快马的到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恕我冒昧,请问车里是?”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大色狼!果然是枫眠派人追过来了么?
“是我。”钟浅羽掀起车帘,露了小半张脸出去,朝着大色狼莞尔一笑。“凤将军,别来无恙么?”
“原来是钟姑娘。”大色狼一副欢喜的样子,色狼!“早闻钟姑娘来了京城,一时没功夫前去拜访,实在遗憾,不想今日却在这里相逢,真是难得,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到钟姑娘大驾光临寒舍,一叙别来之情。”
啊,啊,色狼啊——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勾引良家妇女。
钟浅羽轻声笑笑说:“不巧了呃,昨天刚接着沧州知州大人的帖子,回京城最快也得两个月后了。回京后,若是介时凤将军还记得,就请多往苑子里来坐坐。”大色狼轻声笑着:“难得钟姑娘如此盛情,凤某真是受宠若惊,必定第一时间前往,为钟姑娘接风洗尘。”
“那就有缘再见,后会有期了,凤将军。”钟浅羽朝着大色狼不卑不亢地轻点头,就放下车帘坐了回来。当马车再次开始辘辘辗动,我高悬的一颗心刚刚稍微放下一点,就听到车外又响起了大色狼的声音:“钟姑娘,请留步。”
“凤将军还有什么见教么?”钟浅羽这次没有动,只隔着帘子回答了一句。插在袖管中的手微微一动,隐约有刺眼的寒光闪出。
是刀?我地心跳蓦地停了一拍。若是大色狼坚持要看看马车内部的话,莫非她就要动手刺杀大色狼了?听刚才奔马过来的声响,大色狼一拨过来地人也就三四个。钟浅羽这边带的几个人,若都是顶极杀手地话,地确是用不着害怕他们的。
大色狼“呵呵”笑了两声,说:“我一瞧见钟姑娘,就把正事给忘记了。”
“哦,什么事,愿闻其详?”钟浅羽还是很镇定地样子,不愧是裴若暄培养出来的,果然不是简单的人
“是这样的,傍晚朝中有个要犯逃走了,所以陛下下令凡出入京的车辆都必须经过排查,所以——”大色狼轻轻笑笑,一切言语不在不言之中。“还望钟姑娘见谅。”
钟浅羽也轻轻一笑:“凤将军言重了,既然是陛下下的旨令,哪里有不遵从的道理。凤将军尽管办吧。”
她、她居然就这样敞开让他搜了?只要大色一掀帘进来,我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这里,肯定是一眼就看到了。看来,她真的已经动了杀心了——不行啊,我不想大色狼死啊!
“钟姑娘果真兰心蕙质——”
这边我紧张得手心冒汗,那一边大色狼的声音已经渐渐靠近,眼看着车帘微动,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探了进来,顺势就将车帘往旁边撩去。
我的一颗心“突”地提到了嗓子眼,当那熟悉的半张脸在帘缝中出现的时候,我抢在寒光之前倾身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恳求他能放我走。
在我抓住他的手的时候,他的身体隐约一震,对着我楚楚可怜的目光,他的目光中有的只是不舍之情,却没有半分讶异。难道、难道他之前就知道我在这车内了,之所以坚持要检查马车,是为了想再见我一面么?
“呵呵。”色狼清朗的笑声又低低地响起,充满着诱惑力。“钟姑娘,你家的小猫可真是热情!”
钟浅羽笑着说:“那也要看是什么人。”
色狼反握住我的手,用温热的手心触着我冰凉的手背,说的话却是对钟浅羽说的。“沧州与京城的气候差异颇大,钟姑娘带小猫一起过去的话,可要好生照料,万一水土不服,可就可怜了一只这么可爱的小猫了。”
“这个自然。”
“既然我已经查过了,就不再耽误钟姑娘的行程了。”说着,他默默地看着我,一边不动声色地塞了个硬硬的东西到我手里,然后笑嘻嘻地对钟浅羽说。“钟姑娘回了京后,可务必遣个人到寒舍来支会一声。”劳凤将军惦念。”期。”大色狼最后这句话,却是朝着我说的。
他大概是知道我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我的眼泪也倏地盈满了眼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直到他抽身退了出去。那个更新我想放慢一点了,不然书还没有上市,这里就已经发更完了的话,出版社一定会掐死我的……555
171针锋相对
“走吧,我们继续追。”
马蹄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在钟浅羽的示意下,马车也开始辘辘而动。
低头看大色狼刚才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