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使应天成惊怔住,半响,才迟疑着上前跨出了一步。伸出手,将一脸绝望的子默拢入自己的怀里,子默呆呆的,既不防抗,也不迎合。她犹如一具木偶一般,任由他取下自己身上的蓝色锦袍披在自己身上,任由那清淡却奢华到极致无处不在的龙麝之香兜头向自己扑来。
夜风渐重,花影在风中舞动着,缭乱了帝王垂于肩上的长发,细密的发丝吹拂到子默的额前。应天成就那样立着,子默的身高正好立在他的下巴处。
少女光洁的额前抵在天子生出浅短胡须的下巴上,少顷,应天成伸手将那些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他缓缓低下头来,垂下眼帘,双手捧住子默的脸颊,在她的额前深深的吻了下来。
“默默,朕也许现在无法和你解释清楚你所看到的一切。抑或者,这便是上天对朕曾经所做错的事情的惩罚。但是,现在,朕毫不掩饰自己对你的喜爱,那种感情,真的是任何人也无法比拟的。”长长的一吻,不加丝毫的亵渎与猥亵,那样的珍重,带有小心翼翼的期待子默终于在他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
他腾出右手,慢慢的摩挲到了子默垂于裙裾边的小手,温柔的握住,而后缓缓的将那只柔夷往上带。最后,停驻在自己的胸口处。
那里,有一颗正在急剧跳动的心,第一次,生平第一次,他如此的希望将自己的心声完全袒露在一个女孩面前。
默默,你能听到吗?你能听懂吗?
凌波舞(9)
“默默,朕爱你。你不知道,朕等了有多久。朕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这种感情,也让朕曾经深深的痛苦过,迷茫过。朕曾想要把你当作其他嫔妃一样,只要逢场作戏的欢爱不愿付出真情。因此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伤害你,但最终,还不是伤害了自己。
因为朕是天子,真情离自己总是那么的遥远,这么多年了,朕也曾经经历过你这样的豆蔻年华,一路走来,朕,真的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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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的拥住,将子默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任凭思绪纷飞游走,任那些记忆如洪水一般涌将而来。
有温热的水滴打湿了子默额前的留海,她轻轻抬头,却看见一向刚毅的天子双眼迷离潮湿,那些温热的水珠……“陛下……”。子默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凝重而困难,是什么绊住了自己的心跳?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但思绪之后,她还是伸出手来,细细的为他擦拭了眼角。
“默默……”应天成避开少女的手指,侧头在她耳畔低低的呼唤了一句。他不想被她看见自己如此脆弱的样子,即便是自己有多么的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但,这么脆弱,这样的自己,他不想袒露在她面前。
“陛下,也许子默无法理解您所说的区别,不过,在我看来,这个后宫中这么多的美人,她们,难道都不值得您付出真心相待?”
到底,子默的心还是有疑虑,因为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是别人没有的。
美艳成熟的潘淑妃,每每看见皇帝,眼神中总有一阵不自觉的脉脉情愫相许,那眼神,子默在自己的母亲身上不知读过多少回。她曾叹息于母亲的痴情,可现在才发觉,世间但凡女子,大抵都是逃不脱痴情二字。
再有善良而美丽的徐静雯,忆起与天子过去的一段情,她还不是不能自己的放声大哭?
更遑论乐昌的生母,那个温柔姝丽的女子,最终满怀心伤的拉着子默的手,静静的离开了人世。
“陛下,这个天下间,有如云的美人等您去垂幸,为什么?为什么您会喜欢子默?”
凌波舞(9)
子默,其实并不想要做那万千女子中的一个。陛下,您可能明白?要怎样说,您才能明白?才愿意放手让子默离去?
应天成只是紧紧的拥着她,并不回答。子默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亦不再言语。
也许,两个人心中都各怀了满腹的心事,一时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月色已经西斜,小院中的清辉黯淡下去。应天成拥着子默,在这寂静的夜里,这样紧紧的拥着,彼此都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夜深了,默默,不如今晚在朕寝殿里安歇吧?朕,抱你回去。”来不及点头,亦不容她回绝。应天成毫不费力的将她打横抱了,一面用那件蓝色的锦袍将她裹了一下。
子默眼皮有些倦怠,她原本就是习惯早睡的人,这般时候还未安寝,也算是一个意外了。
没有结果的一场对质,在披着稀疏的月光倚在天子的怀里被抱着走进寝殿时,子默忽然觉得疲惫起来。也许,自己原本就不该生了希望,如果这样,便不会有这般无谓的失望了。
“怎么?还是不高兴么?”应天成将她轻轻放到床上,而后拍手招了宫人进来侍奉洗漱。回转身见子默只是闭目不语,这才轻轻问了出声。
子默不答,只将脸庞埋在软软的锦被中。盛夏的时节,宽大的龙床上铺有冰凉入骨的天山雪蚕玉席,睡在上面,只觉阵阵寒气自肌肤的每一寸生起。而寝殿角四处布放的几个巨大的冰鼎,只是蓦的让人觉得清凉扑面而来罢了。
宫娥们鱼贯而进,手中捧着各式的洗漱用具,洒满玫瑰花瓣的热水,细腻柔软的白色棉布洗脸巾,还有一身月白色的寝衣。
子默任由宫人们服侍自己洗漱更衣,而应天成却披了外袍去了外间,避开了这样的尴尬。
一时洗漱罢了,奉香的小太监提了香料盒子进来,伸手抓了几把细细的粉尘丢进东面窗棂下的小金鼎内。
子默知道没有他的准许,自己是回不去的。一时心中有些后悔,为自己这一时的任性,也有些许是为了徐静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这样一番话。
凌波舞(11)
寝殿中一时寂静无声,子默一个人卷着锦被昏昏沉睡了过去,那枚葫芦形的玉佩被她轻轻掖在衣袖中。这样贴身带着,她的心才感觉安定一点。
而大殿中,应天成却似乎一直在忙着,初更时分,子默在时浓时淡的睡意中,看见他撩开了杏黄|色的轻纱帐子,慢慢的凑近了自己。
“陛下,你喝酒了?“他的身上,呼吸唇齿间,有一种淡淡的酒香。
“一点点,无妨。默默不喜欢闻见酒味么?朕,这便去洗漱上床。”应天成答的有些淡然,这令子默心头一阵无措的紧张。一双玉手捏住了薄薄的香云纱锦被在胸前,半个身子已经坐了起来。
一时尚寝又亲自带了人进来服侍天子净面漱口,隔着一层轻纱帐,子默忽然无端觉得自己竟然有些莫名的心动。
那颗心,原本已经有些朦胧的睡意,此刻却又在胸腔内骤然大跳了起来,愈来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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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不需明说,她也知道,皇帝留下自己,意味着什么。母亲临走前也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叮嘱自己:“凡是不要太过任性,你终究是他名义上的嫔妃,这一点,只怕是无力去改变的。”
子默缓缓的环顾了一下这间豪华的寝殿,那天花吊顶,高而深远,金色龙团云纹,倚在床头看去,真有几分苍穹的意味。
他从来便是这般睥睨天下的么?那么,像自己这般的女子,哪里还会有半分稀罕可言?
这样静下心来,她倒不再惊惧什么了。也许,一直以来,便是自己的抗拒才激起了他的占有欲吧!如果是那样,奉献出贞操,是不是就可以让他因此而厌倦?
不待她继续思想下去,应天成已经掀开了帐子站在了床边。子默倚在床头,有些淡淡的惊讶,又似乎突然安于命运一般,便这般静静的凝视着他。
凑上前,却发现,原来她的眼神竟然是空洞的。那目光远远飘去,其实早已穿越了他的身体,神思游离去了另外一个所在。
共枕眠(1)
应天成有些无奈的笑出声来,伸手在她右边的脸颊上捏了一下,继而笑道:“怎么?朕的爱妃,原来你还喜欢梦游啊?”
子默回过神来,忽然道:“陛下,您方才喝的什么酒?”
这下换到皇帝惊讶了:“怎么?默默,你也会喝酒?”
子默摇摇头,又忽然点点头,一时间,竟然自己也不能明了。最后,只得轻轻说了一句:“陛下能赏我一杯酒吗?就您方才喝的那种。”
依稀记得,那酒有一种浓郁的青梅果香。
应天成按下心头的惊疑,片刻后应道:“既然如此,朕便去取来。”
待他回来时,身后便跟着躬身而进的杨清,他将手中的银盘放下,恭顺道:“奴才告退!”
临出去时,却在子默的身上瞟了好几眼。那眼睛里,满满都是恭敬与无比的谦卑。
应天成伸手拨弄了一下床头那支高高擎着的红烛,只见火苗在他的指尖燃烧的旺盛起来。一时殿中光影明丽,层层帘幕在相互辉映中勾出一种异样的缱绻迷离。
银盘置于床前的紫檀小几上,两只玉杯,一壶清酒。应天成自己取过玉杯先喝了一口,继而才斟满了另外一杯,缓缓向子默递过来。
按下心中狂跳不已的种种心思,子默突然间大胆起来。斜倚于床头,薄而贴身的寝衣将她微微凸起的胸前完好的展现出来,交错握于胸前兀自颤抖不止的双手,腾了一只出来,轻轻接住那只递来的玉杯。
应天成却忽然缩回了手,眼中浮现出种种疑惑:“默默,你怎么了?”在他看来,以往的子默,并不是这样的。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子默却不说什么,她将身子靠向前,锦被掀开到腰间,斜睨着天子,目光上扬,那清澈的目光中渐渐有了一种动人心魄的妖冶。
“陛下,子默只是突然想尝一下何为玉露琼浆。怎么?您不愿意?”
“原来如此。”应天成笑着将杯子凑到她的嘴边。
共枕眠(2)
子默亦不推辞,以袖障面,就势从他手边饮尽了一杯酒。于是,罗袖上沾染了少女的馨香,杯口亦沾了唇上的沉檀。
应天成闻着子默淡淡的幽香,出神地注视着手中的杯子。
子默喝下那杯酒,只觉喉中火烧火燎,斜倚回床上,强行按捺住胸口的酸楚与难过。
应天成默默立在床前,看着少女睡于软被中,眉头微皱,缓缓醒转,犹自星眸朦胧。那般神态,似醉非醉,娇慵无比。
一错眼,子默却朝他睁开了眼睛,烛火摇曳时,却见那一贯清冷的眸间忽然有了狂热的星火。
“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轻颦双黛螺”。应天成坐到床边,近看子默的睡颜,不禁随口吟了一句。
因为酒精的作用,子默的脸色徒然变得红润霏霏。殿中自是清凉无比,但她的额前却逼出细密的汗珠来。心中不忍,便伸手想去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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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带着颤抖的纠结,子默忽然勾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子便摔在他的怀里。
应天成感觉到她浑身剧烈的颤抖,不由的立刻回应于她。紧紧拥住,而后覆上那细软的双唇。
淡淡的酒香,犹似一味催|情的烈性春药,让天子的血液在一瞬间喷薄而动。应天成这些日子少有召嫔妃侍寝,此刻忽然面对子默这样刻意的取悦,如何能不情欲大动?
贪婪的吸吮着子默清甜的芳香,他已经熟练的将身子压在了她娇小的身躯上。
“陛下,你想要子默是吗?”头脑昏沉就似灵魂本我已经脱离了躯壳,子默在身上男子愈来愈沉重的呼吸声中轻轻问道。
“是的,默默,朕,很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