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天成微微色变,大步前来,低声问来:“她怎么了?”杨清脸带苦色,正筹措如何说来,他早知事情不对,人已疾风一般下了台阶,朝龙辇走去。
心誓不堪鉴(6)
她不知道他每日灌她吃药,弄了一身的药汁四溅,杨清不敢劝,只是为司珍房的宫女们感到辛苦。一连几日毁了那么多件御用衣物,估计有得她们忙活一阵子的了。
她也不知道他每日急急赶了下朝,就往这边奔来。便是不能说话,静静看着她也会让他觉得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她如今病了,幸而不是在照顾乐昌时受了感染,太医说是体虚寒热,要精心养着,忌口服药便会好。她不能说话,也不再挑了他的错处来说,这让他觉得自己多了几分接近的勇气。
而更叫子默想不到的是,自己在病中,也许是因为心底的虚弱,亦或是记忆的冲洗,她在他身边轻轻唤了一声“天成”。
这话只是一次,短短的两个字而已,她说的很轻,仿佛是一种错觉,说完又昏昏的睡去,再无二话。而他,却听的全身一震。
他不可置信,欣喜若狂的执了她的手,在自己的唇下轻轻吻来。原来自己并没有被彻底放弃,他在狂喜中找出一丝的希望和曙光。这么些天,她只叫了母亲和自己的名字,而再无其他人……
他蓦然发觉自己的愚不可及来,子默是这么实心纯善的女孩子,她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抛弃自己?以前的种种,原来都是自己错会了意,误解了她而已。
那一夜,他便是在她的床榻旁度过的。
说来也巧,第二日子默便好了起来。她醒来不多会,便见得他缓步走了进来。
面上是微微一笑,他态度极为和善:“才好些,便不要下地吧!你坐着,朕叫人给你拿枕头垫背。”这话更像是一个体贴的丈夫,对自己病中的妻子说来。
子默心头一酸,便蓦然生了惧怕之意。她生怕自己一时动心,又回到那时的痛苦深渊当中。
这面垂了目,却只是恭敬而客气的说道:“谢陛下!我还是睡着的好,不需劳烦了。”说罢,自己便将被子往身后掖了掖,作出一副虚弱的疲惫状。
心誓不堪鉴(7)
殿里点着安神的熏香,熏得人的心也慵懒起来,子默懒懒的窝在被子里,动也不想动。
她闭着眼盼着他早点走,偏生半天听不见什么动静。她不由的偷眼望去,一回眸,正好看见他深情的望着自己。
这下弄的子默倒不好意思起来,她悚然收回自己的目光,用锦被掩住了自己的面容。
少顷才听得他轻轻说了一句:“子默,我们谈谈好么?”子默一怔,谈什么?便是谈,又能再说些什么?
才一恍惚,人已经被扑到了床上,子默只觉身上一沉,背后抵着柔软的被子,便有绵密的触感传来。应天成已经俯身压了上来,他急切的吻细密如雨,缠的子默吐不出气来。
一呼吸,四周都是他的味道,那么的浓烈,熏得人都要晕了。
那些吻落在她的身上,额前,颈子上下……他仿佛是带了几分疯狂的恨意,一手将她身子按住,另外一只手则在她身上游离着。她不停的挣扎,想要躲过。可她到底抵不过他的蛮力,她躲到哪里,他就落到哪里。
她身上穿了一件单薄的寝衣,挣扎间,他已经解开了腰封和丝绦结子。动作娴熟的叫子默猝不及防,她恨恨的避开他的吻,眼前便想起他在自己面前与旁的妃子交欢的场景。
这样一念,眼泪早就哗啦啦的决了缇。没了挣扎的念头,浑身软了下来,只放任他那大手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
心里头却觉得又火又委屈,终究是克制不住,瘪了嘴巴轻轻抽泣起来。
他听到她的哽咽声,窥见她梨花带雨的容颜,原本苍白的脸庞楚楚可怜,在自己宽大的掌心里竟然不足一握。
应天才猛得全身一震,气喘吁吁的放开了她,手肘撑在她的上方,一脸的歉意,却又隐隐带着难以自禁的喜悦。
子默哭的不肯停顿,心间似乎被人泼了一盆黄莲汁水一样,紧闭的眼窝里不断有晶莹的泪水滚落出来。
心誓不堪鉴(8)
应天成将他的手轻轻的抚了上去,他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温柔一些,细细的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滴。
可是越擦,她就落的越凶。仿佛是在汰液湖边住了两年,便就积累了千年的雨水,这是猛然决堤便泛滥成灾,扑哧扑哧的落的,一时不见丝毫停歇的迹象。
他急了起来,无可奈何的停了手,只怕自己会将那娇嫩的肌肤戳的通红。少顷便忍不住求饶道:“默默,不要哭了!是我不好,你要怎样都好,只要你不再哭了好不好?你要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听话,不要哭了!”
他只差没有向她跪下求饶,偏生纵使这样,子默还是不肯理会。
无奈,应天才只得痛苦的坐了起来,他怔怔的望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这哭泣声一下一下给搅碎了。不曾想自己竟有这样无法解决的难题,他平生所学的文才武略,在她面前都统统用不上了。
她是他这一生最大也是唯一的弱点,这弱点既可爱,但也足以致命。他其实早已意识到,这样的感情并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试过放手,但就是挣不脱这情网的无形恢恢。
结果自己不但愈发的放不下,还最终伤的自己和她两人都遍体凌伤。
过了一会,他又轻轻吻了上来,绵绵密密的用舌尖吻去她的泪水,到了嘴里,咸咸涩涩的。紧紧的拥着她,任她的眼泪濡湿了他的衣衫。
头俯在她的耳边,嗅着她头发散着的清香,心中总算有了些踏实感:“不要哭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子默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收了泪,许是哭的过久,胸口一阵急促的气闷,她的脸色忽然青白交加起来。
应天才听得她的呼吸不对,赶忙扶了她半坐起来道:“别哭了,朕求你了!你看看,哭的都快断气了……”。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面陡然停了口,赶忙去看怀里的人儿。
心誓不堪鉴(9)
子默却被他这一句话逗的笑了起来,伸手无力的推了他一把,忍不住含笑怒了一句:“你就巴望我早点死了算,何苦呢,这样来磨人……”。她这话尚未说完,胸口又是一阵气闷。
应天成赶紧伸手过来,在背后轻轻的拍着。
子默在他怀里顺了顺气,少顷才缓和过来,抬眼含恨的看了他一眼,一时伤心不自禁,便轻轻说了一句:“陛下,我……在这宫里,过的一点也不开心……呜呜呜……我不喜欢在这里,我要回去……你不是说希望我好么?我求您,让我回家去……”。
她话未说完,眼泪又开始汩汩往外冒个不停。应天成料不到她会这样请求自己,心里一阵疼痛,又一阵悔恨,手上却把她搂的更紧张,生怕下一秒她就要离了自己而去。
但他却不敢应她的话,两人之间如今走到了这一步,她不肯回头原谅自己,他也不能舍得真的让她离去。这早已不再是一场情爱的对弈,现在更像是他要费尽心机去挽回自己心爱的女子。
不能以君王的权势去强留,他曾许诺过,她若要走,自己必然教她如愿。眼下……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在短短的彷徨痛苦中,终于找到慰籍自己心力交瘁的一个理由: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朕可以将你留住,不管是什么方式,朕一定会得到你……你的人,还有你的心,都只属于朕。
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思绪,应天成伸手抚了一下子默散乱的青丝,他凝神瞩目,眼含真诚道:“子默,朕知道朕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情,伤害你不是朕的本意。不敢叫你轻易原谅,但你还记得吗?我们之间,原本就有三年之约的。朕虽然在有些事情上失信于你,但朕毕竟从来没有强迫过你……不是吗?”
这一刻,他明知自己卑鄙,明知自己有可能再一次伤害到她,但以他素日的自尊,他又岂肯直面了自己的真心去直面一切?包括她日后的恨与怨,诸多的不幸,还有险些自尽的心?
垂了眼,他静静的看着子默,他知道她会守诺,因此自己必然会成功说服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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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誓不堪鉴(10)
如果她点头愿意留下,便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不管怎样,他现下都是决计不肯放手了。
原来世间事,有些时候,真的不能以是非黑白,道德高下来评定的。就像他这时,明知自己的手段心思不光彩,他还是要铁了心去做。
话已至此,子默也不能再说什么,她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才说:“那陛下自当言而有信,子默不适合宫中的生活,也不配……做您的嫔妃……”。
她低了头,心里暗暗恨道:“谁能受得了你这样的风流好色?便是当着人的面,也能和别的女人那样放浪的……”。
反正,自己不要再留在这里;继续看着他不断的迎新送旧了。原来世间怨侣,真是相见争不如不见,无情胜似有情……
“好!只要你愿意留下,愿意朕像以前那样来看你;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应天成心中窃喜,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子默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继而问道:“对了,陛下,乐昌今天怎么样了?您有没有过去看她?她还要紧么?……”。她连珠炮的发问,叫应天成有些招架不住。他别过脸,声音低了几分,不自在的说道:“她还好,太医说情况基本稳定。烧退了些,只是身上的水泡长的更厉害了。”
子默一阵担心,一时寂静无语。但她现在也无法去看她,只得在心里默默祈求菩萨保佑。
她被他这样搂着,只觉心中渐渐平静下来。两人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相处了,应天成满心的甜蜜,只觉对未来生出无限的希翼和憧憬。
一会宫人送了粥水进来,他伸手接了,耐心的喂着子默喝了半碗。直到下午暮色时分,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如此这边般过了数日,子默才真正好了起来。应天成早在当日复她贵妃之位时,便已下旨重开湘云殿,命宫人扫洒修缮一新,所有摆设均按照以前子默的喜好来布置。
因此,子默这些日子虽然远离后宫众嫔妃的视线,但关于她的种种流言,早就在各宫室中悄然传递起来。
终有相负无处计(1)
这面的居德殿中,徐德妃正抱着女儿在细细哄着。几个月大的小娃长的很是可爱,粉嫩晶莹的,徐德妃现下是有女万事足,一抱起就不肯松手的。
偏生这般较贵的金枝玉叶,却满月之后就总是不肯好好吃奶。殿里围着伺候公主的几个|乳母都纷纷献计献策,便是什么在|乳头上涂些蜂蜜这样的主意也用上了。至于开胃的调理方子,|乳母更是每日都喝的。
这几天徐德妃也是闭门不出,好容易看着哄着,见她好好开了胃口,想不到不多久又尽数吐了出来。
喝奶的小孩子身体哪里禁得住这般折腾?不到两天的功夫,便眼睁睁见得消瘦了半圈。
徐德妃自然心疼的不得了,宫中近来宵禁,无事便是自己也不得擅自出入。早有宫人去含元殿送信通知了杨清,却迟迟不见皇帝前来探视。
伺候德妃的近身宫女便忍不住偶有抱怨,小公主病成这样,饶是天子,亦为人父,这般疏落,总归是有违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