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娜又把矛头指向李平:〃李平,你可要当心了,公司里那些媒婆们一看到你准又要开始忙了。〃
其它的女孩子立即也七嘴八舌地表示赞同,而且猜测媒婆们会把谁推出来。
孟雷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李平,他虽然一直是在听着,偶而回答询问,偶而附合笑容,但却是那么疏远那么冷漠,孟雷感到他人虽在这里,心神却飘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那她们肯定是白忙活,这么帅的小伙子还能没女朋友,哪用得着要她们多操闲心。〃
李平有点累了,但还是努力保持礼貌。听到孟雷的话只是笑笑地反驳:〃我可没有女朋友。〃
陈美娜跟着起哄:〃不可能啦!上大学不就是为了谈恋爱吗?你敢说你没谈过恋爱?快说,快坦白。〃
李平苦笑着,不知怎么应付。不自觉地将眼光投到孟雷身上,求救一般。孟雷立即赶人:〃走了走了,都快滚。李平今天够累的了,让他早点睡觉。要听恋爱故事下次带好吃的来。走走走。〃
李平如释重负,他也确实累了。
大家走后,李平和孟雷又为谁住哪间房子争执了一下,孟雷要把卧室让出来,李平不让,〃何必麻烦!你个高,住那边正好,再说你的大床别的房间也放不下。〃
孟雷解释那张大床只是搬新房的同事扔给他的。他帮着李平把床桌等在客厅摆好,太晚了,其它的东西来不及整理,统统堆在一边,俩人洗了澡就准备睡觉,睡觉前李平问了孟雷最后一个问题:〃S县离这里有多远?〃
〃不到六十公里。怎么?你有熟人在那里?〃
〃没有。〃李平淡淡地说,〃只是问问。〃
最初的蜜(四)
李平早上一向是起不来的,但是因为择床,又是开始新生活的第一天,早早地就醒了,听到孟雷在稀里呼噜地洗脸刷牙,然后又听到他走到门前看看自己,李平张开眼睛,孟雷站在客厅没有遮掩的门口,一身运动装扮。
〃我把你吵醒了吧,你去不去跑步?我等你。〃孟雷抱歉地说。
〃不去,我从不跑步。〃
〃哦,那你接着睡吧,才六点半呢。我回来再喊你起来。你吃什么早点?包子,油条还是蛋饼?我回来给你捎一份。〃
〃谢谢。跟你一样吧。〃
〃好的。〃孟雷轻轻地带上门出去了。
李平翻个身,虽然睡不着了,可也不想起来,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陈旧驳落的天花板,夹角处的蜘蛛网,墙上乱七八糟的各种张贴和陈年污印,清晨的阳光将屋里昨天没来得及看见的肮脏破烂不留情地显示出来,真是名副其实的陋室啊,要整理到他的标准还得大费手脚,不知那个孟雷在这样的屋里怎么呆得住的。话说回来,他还是很友善的,虽说是公司的集体宿舍,自己毕竟是分享了他独占的空间,他并不介意还极力帮忙,想必跟这样的人不难相处,否则依自己的个性,要打开局面是很难很难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好相处也罢,不好相处也罢,真实的人生永远是孤独的,自己既然早就抱着独善其身的想法,为什么又要企望着与他人的友好相处呢?李平胡思乱想着,嘲弄地撇着嘴角,在心中斥责自己的妄念。
门锁一声响,是孟雷回来了,李平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孟雷已经站在他的门前,带回一股的清新朝气直扑他的鼻端,宽厚的胸膛还在因微微气喘而起伏着,一双眼睛亮亮的,笑笑的,〃啊,你起来啦。快点收拾,吃早饭,今天可是你职业生涯的开端哦,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
职业的开端,真是大忙。李平这一天过得忙乱不堪,上午楼上楼下的跑,在人力资源部,总务部,综合办公室,财务部等各个部门办手续,听介绍,填报表,签文件,让碰见的各色人等打量评品,听各个部门的资深人员勉励称许期望,然后再谦逊有礼地介绍自己,表示决心。下午定下来分到维护工作站,跟刘会东在一个部门,然后又听工作站的徐主任介绍人员和机构情况,听刘会东介绍工作站的职责范围和工作内容,听其它人员讲解各种规程标准,设备检修、障碍排查等等,由于李平刚来,徐主任决定要他先上一阵子行政班,再加入值班。最后对李平说:〃老规矩,今天我们工作站集体腐败,欢迎新同事,下班就别回去了,我们直接到食堂去,我已经跟食堂打过招呼了。〃
徐主任是老退伍兵,在部队当过通讯兵,现在虽然挺着啤酒肚,还是喜欢摆军人的架式。工作站一帮人坐了满满一桌,徐主任一听李平说不会喝酒,立即教训道:〃那可不行,在我这儿,就是要'酒精考验',男人,不会喝酒,枉为男子汉。李平,〃他拍拍自己的胖肚子,〃你的酒量,我负责培养了。〃
李平一听慌了:〃徐主任,我真的不行,体质过敏,喝完酒会全身起疹子。〃
〃嗨,那有什么关系,宁伤身体,不伤感情嘛!想当年,我在部队的时候,哪个人没有半斤八两的量。有一次,出任务回来,渴得要死,到处都弄不到酒,我们把擦机件的酒精倒出来喝了,一点事没有。〃
其它人也跟着起哄,轮流来敬酒,又要李平回敬,又要打通关。李平一路狼狈抵挡下来,还是喝了足有一瓶多的啤酒。散席后,几乎没法自己走,刘会东和另一个也住鸳鸯楼的小胡把李平扶了回去。
李平进屋只觉得灯光通明,眼花缭乱地看不清,屋里仿佛不止孟雷一个人,还有个女孩子,却再也没力气去辩认,扑倒在床上就不想动了,心跳得飞快,胃里难受得要命,一阵阵地往上翻,却又吐不出来。
朦朦胧胧地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然后是有人走了,门关上了。寂静中有人走近来,是孟雷。〃李平,你怎么样?难受得厉害吗?你脸上好红。给,先喝杯茶,我刚给你泡得,特浓,解酒。〃
李平勉强撑起身体,接过茶,手一抖,却淋到孟雷的臂上,〃呀!〃
〃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不怕烫的。〃
李平头晕晕的,还是拿不稳杯子,孟雷只好替他扶着杯子。喝完茶,李平下床要去洗澡,孟雷一把拉住,〃你算了吧,别一头栽进卫生间了,到时我要从马桶里往外捞你,躺下!〃李平还要挣扎,孟雷恶狠狠地摁住。
孟雷去卫生间绞了一把水淋淋的毛巾,让李平擦脸,冰凉的毛巾在火热的皮肤上擦过,果然感到清醒多了,但还是四肢酸软,孟雷站在床边看着,李平只好先睡觉。
一觉醒来,满身是汗,人已感觉好多了,屋里黑洞洞的,只听到孟雷深沉有力的呼吸。李平不敢开灯,怕吵醒他,只悄悄溜下床,摸进卫生间,关上门,借着窗外透进的光线,脱了衣服洗澡,水龙头开得小小的,用手拿着往身上淋。
正洗着,身后的门猛地打开了,跟着灯光大亮,孟雷站在卫生间门口,直不楞登地盯着他!
最初的蜜(五)……
李平吓了一跳,忙用毛巾遮住身体,孟雷显然也很吃惊,尴尬得眼睛不知往哪看,吱吱唔唔地解释:〃我。。。我。。。我忘了。。。我只听见。。。我以为。。。。〃
李平镇定下来,带一丝恶作剧般的,眼睛看着孟雷,不慌不忙地接着擦洗,孟雷却好象作了亏心事,满面的不自然,顿了下,慌乱地关上了门。
李平停下手,苦笑了,原本很自然的一件事,不知怎么忽然有了点暧昧的色彩,孟雷大概以为半夜里来了贼,看到自己当然吓一跳,自己只要一笑就过去了,干吗要刻意加深他的不自在呢?一边想着,他的手仿佛有自己意志般的缓慢地沿着颈项向下抚摸,锁骨,肩膀,胸膛,|乳头,左边的,右边的,身体渐渐有了反应,肉体的记忆比心灵更为直接啊,这并不是朽木岩石,这是年轻鲜活的身体,渴望着的身体,难道真要行尸走肉般地活下去吗?一行清泪自李平的脸上悄然滑下。
另一个房间里,孟雷正躺在床上懊恼不已,本来只要开个玩笑,打个哈哈就能过去的误会,他怎么表现得跟个当场被捉的小偷似的,搞不好李平还以为他是故意的呢,真是的,冬天在大浴池里洗澡,男人们还不都是赤条条的,又不是没见过,虽说象李平这样雪白匀称的身体还真少见。好在大家都是男人,看了也就看了吧,李平不会因此生气吧,不会,李平虽然看起来对人冷淡,可是肯定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睡觉,明天再说。孟雷命令自己,翻个身,个性单纯的孟雷果然很快就又入睡了。
第二天,两人谁也没提昨晚的事,李平是有意不提,孟雷看李平不提自然也就PASS过去了。孟雷又去跑步,李平照例等到他回来才起床,两人吃完孟雷带回的早点,一起去上班。这后来竟成了一个习惯,孟雷乐此不疲,李平理所当然。
李平的上班族生涯就这样开始了,上午8:00到12:00,下午2:00到6:00,孟雷总是尽量跟他一起走,下了班,孟雷也想拉着他。
〃李平,走,去打球。〃孟雷抱着篮球喊他。
〃我不会。抱歉。〃
〃那,打乒乓球。〃
〃也不会。〃
〃羽毛球?〃
〃你去玩吧,我什么球都不会玩,什么运动都不在行,压根就没长运动神经,上学时体育从未及格过。〃
〃我教你呀,放着我这样的运动天才,你只要好好利用,什么样的运动拿不起来。〃孟雷挺胸站在他面前,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
李平忍不住笑了,〃别做无用功了,真的,不是没人试过,都没辙。〃
〃嗨,那是你没找准教练,要是早遇上我,说不定你都能参加奥运会了。〃孟雷一心想拉李平出去玩,越说越没谱。
李平听到窗下有人在喊孟雷,就把他往外推,〃你快去吧,小胡他们在等你呢。我今天还要收拾收拾,教不教我下次再说吧。〃
孟雷玩得尽兴,直到天黑了才回来,推门没看到李平,找一圈才看到他,这一吓非同小可,李平正吊在厨房窗外擦玻璃,孟雷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他的手臂,〃你干什么?想找死?天都黑了,这里又是三楼,没事干擦什么玻璃!掉下去怎么办!〃
李平被孟雷硬拽进屋来,很不高兴:〃我小心着呢,不会有事的。你看这玻璃多脏,都看不见外面了,大概有十年没擦过了。〃
〃那也用不着现在去擦,明天,不,星期天,我和你一起干。〃
〃算了吧,你要会干还等到现在。这屋子乱成这样你都能呆得住,真佩服你。〃李平毫不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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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雷难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无话可说。
此后几天,李平一直在忙于收拾屋子,整理东西,除尘扫地。孟雷想帮忙,可总是插不上手,他老是觉得屋子挺好,没什么可挑剔的,找不到什么活干,李平却觉得整理屋子是任重道远,事多得不知先从何着手。所以孟雷发现李平总是在忙,不好意思坐享其成,孟雷也不出去玩球了,跟在李平后面要求也干点活,但李平看孟雷粗手粗脚,怕他添乱,还是把他撵了出去。
屋子在李平的手里果然一天天地变样了,首先,所有的窗子都亮得象没装玻璃,所有的桌椅都各就各位,原先乱堆在上面的书报都整齐地归拢起来,李平的房间里门窗都挂上了帘子……当然也是蓝色的,李平又在自己和孟雷房间各用铁丝和塑料布做了个软衣橱,把衣服都挂了起来,这样一来,房间好象变大了,空气也好象清新了,孟雷对李平收拾屋子的本领五体投地的佩服,虽然他从此不能象以前那样任性了。
但李平并不到此为止,孟雷回来,发现李平又在忙乎,正在用洁瓷剂使劲地擦卫生间和厨房的马桶、洗碗池和瓷砖,把它们擦得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