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快意,身子懒洋洋的,睨视着眼前所有的一切。
连护法静静趴伏了一会后,乌发松散、目湿脸晕的,起身整衣收拾,迈开腿
时,却不由踉跄了一下,想是那后庭之创,不便于行。她面色一红,略一偏首,
见我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神情中更有了异样的娇羞,讪讪的,侧过身,拔了
拔耳旁散发。
我见她手心处白白的一闪,应是那鸽子送来的信笺,虽没想打探她门中秘事,
但正好撞见,不由好奇:“什么东西?”
连护法微笑不应,展开看了,面色登时大变:“冤家,坏事了!上回送你的
‘碧落花魂’,你究竟用在何处了?”
我心上一跳:“怎么?”
' 本贴载至第五十一章'
' 本貼最後由 radioaction 於 2009…09…20 22:5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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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adioaction 時間: 2009…09…12 21:39
五十二、魂系双身
“本门正在追查这事!”连护法皱眉道:“全真教有个道士叫云真子,前些
日突然狂症大发,击杀数名全真弟子,逃出栖霞观去。有全真弟子说,云真子乃
是在贾府受挫,回观后闭关运气疗伤,治而不果,才有此变的。全真教怀疑他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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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暗算,中的是‘碧落花魂’,于是问到本门头上。”顿了顿,抬头望我,又道
:“在贾府中毒,又是‘碧落花魂’,岂不是我的
嫌疑最大?小冤家!‘碧落花魂’我可没用,难道是你用了?“
得知云真子癫狂,我心下大快,但“碧落花魂”怎么使出的,连我自己也是
稀里糊涂,事到如今,料想也瞒不过她,便道:“不错。云真子深夜闯逼内苑,
肆行无礼,我与他冲撞之际,也不知‘碧落花魂’怎生用出去的。”当下,将花
魂先是消而无踪,后又满室异香,奏效退敌等等说了一遍。
“小冤家!你原说危急时对付贾府仇敌之用,怎地用在了全真道士身上?本
门与全真教两派向来交好,必彻查此事不可!”连护法顿足道:“那花魂无形无
状,无时不刻均须有所归依,外裹的蜡丸,要待用时方能捏破,你不小心弄破蜡
丸,花魂应是沿气脉进入你体内了,只是你体内带有阳毒,花魂只能委屈隐忍,
潜伏未动,故此你丝毫不觉,等你与云真子气劲相接,花魂当即进了他体内,忍
受你的毒息许久,一朝得释,花魂恐怕要加速侵染噬攻,难怪云真子这么快便发
作……”
说到这,连护法突然愣眉痴眼的,定定地停住,半晌不则一语。
我赔笑道:“谢天谢地,‘碧落花魂’竟有挑肥拣瘦的雅癖,简直跟人一样,
真是太神奇了!”
“‘碧落花魂’为何有个‘魂”字?它本来就是……“连护法随口答着,忽
地眸中一亮,抓住我的手道:”啊,我想通了!你的阳毒有解了!“
“怎么?”
“若有‘碧落花魂’在体内,它必定不许阳毒扩散,久而久之,或能将阳毒
一点一点地驱去体外也未定!”连护法似乎一时间将门中追查花魂的事都忘尽,
兴奋地笑道:“旁的毒药倒也罢了,‘碧落花魂’不会去理会,如今‘长相思’
酿变的阳毒,被你特异的功法吸收入内息,两毒均在内息盘亘,以‘碧落花魂’
性子,定然设法消解阳毒!”
“嗯,那么最后就只剩下‘碧落花魂’了!”
连护法一愣,笑容凝结,眼色瞬即黯淡下来,喃喃道:“唔……是呀!”
想来她这些日真的时刻都在替我的解毒设法,才会一时忘形,我心下感动,
安慰道:“罢了,小淫妇,我的体毒并不要紧,慢慢再设法也不迟。你们太乙派
追查‘碧萝花魂’一事,我这里却有个说法,累不到你头上。”
“哦?”
“你可以说,我的‘碧萝花魂’并非得自你手中。”
“冤家,那‘碧萝花魂’只本门护法以上职司的人才会有,你不是取自我处,
却得自哪里?”
“据我所知,真武教玄武使李道长就有,此事所知者颇众!”
听我说了其中缘故,她又惊又喜,喃喃道:“也不知是否行得通。”
“源头乃是贵派掌教吴仙姑,她当然心中有数,祸乃自种,还怎么查?”
连护法点头道:“嗯,那李元其以自身之体侍养花魂之法,听来匪夷所思,
但熟知花魂的人,却多半会相信。”
“那不就成了?”我心上一松,道:“是了,你昨日去了哪里,今日跟矮胖
子见过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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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也才刚回府,”说及滑稽的矮胖子,连护法不禁脸上露笑,道:
“怎么?他找我有事?”
无知觉的人真是幸福啊。看她笑得跟迎春花似的,我不由心生感慨。
还记得师尊曾说过,无知则无觉,不知道的事物恰似不存在。红尘扰乱,对
定力不够的修道者来说,如同魔窟,其中最大缘故便是,身临所见,世事万象,
定力不够则不能无动于衷。故此,修道之初,最好是在深山僻地,所谓眼不见为
净,心如水镜,不则一波,方能体察天地之微,从而心存天真,返璞归初,做回
灵兽般的“真人”,天为父,地为母,坦坦然为自然之子,仰受天地灵气的恩沐,
如此,方能窥大道之门径,埋灵根于身。
如今想来,我在青阳山的那些日子,过得真可谓是无知无觉了,虽年至十六,
犹如玩闹不倦的孩童,懵懵懂懂、自在快活得像山中的猴子。
其实,神龙一门既于这人世立足,与外边岂能全无瓜葛?就说那元棋经,事
关全真教秘辛,外敌找上门,乃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师尊始终缄口渊默,从未吐
露口风,许多事便如“不存在”一般。
霎那一念,往生如潮,我忽然感觉,以师尊向来崇儒入世的性子,未必甘于
僻居青阳山修炼,师尊到青阳山之前,已然窥道有成,也不必如修道之初那般畏
避红尘。那么他居留青阳山十多年,多半是为我们几个不成材的弟子了。再深而
想之,过往种种,师尊为我们所付的心力,又何止这些呢?
“喂,你发什么愣?”
我倏然一醒,暗想连护法此际的“无知觉”,乃是有险不知,与我们师兄弟
几人受师尊恩蔽的“无知觉”,全然不可类比。于是舔了舔唇,将怨憎会的事,
来龙去脉,一一说了,未了,劝道:“小淫妇,你还是尽早避一避吧。你躲入贾
()
府,哪知这里才是怨憎会虎视眈眈的目标?”
“不,没找到渡劫石,我绝不能回去!”
连护法一慌过后,却面色决然道。
我心下生起一丝烦躁不耐,搞不清这些女子怎么用脑筋的!按说,她到贾府
寻找宝贝,难得正好遇上我这假主子,肯睁只眼儿闭只眼儿,能找到便找到,找
不到也就罢了,如今大仇上门,还不有多有远逃多远,却怎么这般死心眼呢?
“你不用担心我,倒是有件事,我要提醒你,”连护法见我沉默不语,道:
“听说,你在东府已娶了陆家小姐过门?你要小心!陆幽盟并非大善人,连你那
个新妻陆小渔,你也得防着点呢!”
她不提陆小渔还好,一提陆小渔,我顿然想起,她与陆夫人结仇,乃是杀害
了人家的儿子,是非曲直先不论,陆小渔是我的新妻,换句话说,连护法岂非是
杀害我小舅子的凶手?
陆小渔眼看便要入府,再叫我藏一个杀她弟弟的仇客在身边,于情于理,怎
么都说不过去。
她的这番告诫,在我耳中听来,不无挑拨离间之味,更加重了我的反感。
“你……”
我定定地瞧了她一会,思绪极为复杂,与她有过合体之缘,何况刚刚又新有
后庭之亲,实难对她硬下心肠,迟疑一会,并未接她的话头,只道:“别傻了,
保命才是最重要!你再好生想想吧——那渡劫石是什么宝贝?值得你如此干冒奇
险?”
()
“对你其实也无须隐瞒,但渡劫石的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连护法似
乎也从我神情语气中品出些异样,垂睫一瞬,又抬起面来,脸上掠过一丝凄伤,
轻抚了一下我的脸,从怀中掏出一瓷瓶药,连带一张纸笺,一道递给了我,强笑
道:“这是你要的药,连方子也一并给你了。”顿了顿,又低声道:“我的事,
你就莫管了。”
“你……好自为之罢!”
我心下甚乱,适才被勾起的对青阳山往事的忆想,也还未散尽,脑中迷迷乱
乱的,涩声留下这么一句,便拉开屋门去了。
外边的院子,此时被斜阳照得一片静谧的黄,王氏在房内睡觉,那丫鬟小芹
没在院中活动,这个院子就显得格外悄静。地上新落的枯叶,被秋风轻吹着,随
着我迈步踏行,扬起一阵,歇落一阵,如簇拥着我前行一般,我胸臆泛起莫名地
伤感,忽然一回头,窗扉那处,连护法的粗布青影一闪便隐。
“啊,她正看着我呢。”
我心上掠过一阵微微的酸楚,人的感觉瞬息而变,适才两人亲密得死去活来,
恨不能揉为一体,此际却有无言的隔阂横亘在两人中间,但我也无力多想了,关
于青阳山的怀想,始
终郁停着在我胸臆,杂乱难言,纠缠不清。
这种心沉沉的感觉一直延续,直至我到了王氏房中,犹未从中出脱。
王氏醒来不久,脸上犹带着初醒未散的困色与娇红,愣怔怔的,神色不像惊
察了睡中之事,但脸上还是有暧昧难明之处。
两人都有些迟钝不灵,遭了梦魔似的。我发呆片刻,问道:“娘,睡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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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的,做了个梦……”王氏脸上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红:“醒来后头却
有些昏沉,筠儿,你方才却了哪里?”
“园子里走了走,今儿风不大,落叶却格外多呢。”
“风虽不大,却也是时候了,娘儿时,常听师傅们讲,这时节的风,叫‘秋
刀子’,要将满树的叶子都剃光了呢!”
两人说了些闲话,用过饭,我便道安辞出。一出院门,劈面一阵急风,吹得
我身衣后扬,我全身一凛,索性顶风逆行,反觉着一点丝丝快意。
方才还在讲今儿的风不大呢,想来我于王氏房中说话时,风势转急了,夹带
“呜呜”呼啸之声,吹得外边不见半点人影。
到了园内,正望见前阵子我登临远眺、发现赵燕非踪迹的那棵大树,枝叶微
黄未凋,苍郁依旧,在风中傲然地瑟动叶片,挺拔威立,不折一弯。
我心中一动,足尖轻点,身子斜飙而起,停落树巅,提劲踏叶,身随枝动。
此际,远处最后一道斜阳的光照倏地收去,清冷的暗色俯临大地,府内已有
几处点起烛灯,躲在屋内的人对外边刮着的大风毫无所觉,各房声息零落,宁静
祥和。
——无知觉便果然不存在么?
我心中某处隐隐作痛,意守孤独,任由游思发散,直到身周模糊的夜色渐渐
降临。
——师尊,你就像这棵庞然大树,遮天蔽地,给了我无知觉的十六年,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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