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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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风流- 第1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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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几句话才使得俞佩玉的武功迈入了另一境界。
    因为“先天无极”的神髓,本就是于有意而无形,能脱出有限的形式之外,进入无边无极的混沌世界。
    能返璞而转真,“先天无极”的武功便已大成,俞佩玉此刻虽还未能达到此境界,也已很接近了。
    ※※※
    俞佩玉越想越觉得这老人对他非但全无丝毫恶意,而且每次都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出现,助他渡过难关。
    若说这老人就是在暗中陷害他的恶魔,他实在难以相信,可是那“墨玉夫人”说的话却又令他无法不信。
    他抬起头,东郭先生正含笑望着他,悠然道:“你已认得我了么?”
    俞佩玉恭声道:“弟子屡承前辈教诲,始终铭感在心。”
    东郭先生用手指弹了弹“墨玉夫人”的雕像,道:“你自然也见过她。”
    俞佩玉道:“是。”
    东郭先生喃喃道:“她居然没有杀你,倒也是件怪事。”
    俞佩玉道:“她为何要杀我?”
    东郭先生道:“因为你也许就是世上唯一能揭破她秘密的人。”
    俞佩玉道:“什么秘密?”
    东郭先生道:“你可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他不等俞佩玉说话,自己又接着道:“你自然不会知道她的名字,世上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她的名字本身就是个秘密。”
    俞佩玉道:“为什么?”
    东郭先生道:“因为她的名字叫姬悲情。”
    俞佩玉道:“姬悲情?她难道和姬苦情有什么关系?”
    东郭先生道:“当然有关系……她不但是姬苦情的妹妹,也是姬苦情的妻子。”
    俞佩玉怔在那里,简直说不出话来。
    东郭先生叹了口气,道:“冤孽……这本就是个冤孽……”
    他苦笑着接道:“因为姬家的人,都有种疯狂的想法,总认为只有他们家里的人最优秀,别家的人都配不上他们。”
    俞佩玉骇然道:“如此说来,他们……他们家里难道都是乱伦的种子?”
    东郭先生叹道:“不错,就因为他们家世代都是兄妹成亲,所以生出的子女不是疯子,就是白痴,这姬悲情看来虽然美如天仙,其实也并下例外,也是个疯子。”
    俞佩玉瞧了那雕像一眼,掌心不觉已沁出了冷汗。
    东郭先生道:“但她却是个高傲的疯子,见到自己生下的竟是姬葬花那样的孽种,就不顾一切,绝裾而去,所以到了姬葬花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独子,才不得不和外姓通婚,纵然如此,姬葬花自始至终还是不肯和他的夫人同床共枕。”
    俞佩玉这才明白姬灵风如何始终不肯承认姬葬花是她的父亲,也明白了姬夫人的痛苦。
    但姬葬花若非姬灵风的父亲,谁是他的父亲呢?
    难道就是那躲藏在地道中的“姓俞的”?
    那“姓俞的”难道就是……俞佩玉越想越害怕,简直不敢想下去。
    只不过有些事他又不得不想:“墨玉夫人”若真是姬苦情的妻子,又怎会将姬苦情杀死?这件事他自己亲眼目睹,也不能相信。
    只听东郭先生道:“自此之后,姬苦情就变得更疯狂,那时江湖中突然发生了许多件震惊天下的无头案,有大宗珍宝神秘地被劫,许多名人神秘地被杀,做案的人武功高绝,手脚干净,谁也想不到这做案的人就是姬苦情。”
    这段话俞佩玉已在“杀人庄”的地道中,听那神秘的高老头说过一次,可见这东郭先生说的话也下假。
    东郭先生道:“当时武林中虽然动员了数十高手,但却只有一个人猜出做案的就是姬苦情,而他的想法偏偏也无人相信。”
    俞佩玉动容道:“前辈难道认得这人?”
    东郭先生笑了笑,道:“我当然认得他,因为他就是我的二弟“万里飞鹰”东郭高。”
    俞佩玉也早就想到那神秘的“高老头”必有一段辉煌的过去,但是,却再也想不到他竟会和“东郭先生”有如此密切的关系。
    东郭先生凝注着他,目中带着笑意,道:“我知道你必定也认得他的,是不是?”
    俞佩玉叹道:“晚辈身受那位前辈的恩惠更重,他对弟子实有再造之恩。”
    东郭先生道:“我那二弟非但轻功高绝,嫉恶如仇,医道之高明,更是天下无双,纵令华陀复生,刀圭之术也未必能比得上他。”
    俞佩玉摸着自己的脸,不禁自心底生出了敬意。
    东郭先生道:“姬苦情经我二弟逼得走投无路,只有诈死,逃出了杀人庄,远遁穷荒,去寻找他的妻子“墨玉夫人”姬悲情。”
    俞佩玉道:“那时姬悲情也在关外?”
    东郭先生道:“不错!这两人在关外会合之后,野心仍不死,一直都在准备卷土重来,君临天下,但他们对我兄弟两人却始终还存着畏惧之心,自己始终不敢出面,只有利用一个在武林中声誉素佳的人来做他们的傀儡。”
    俞佩玉面上一阵扭曲,嗄声道:“前辈说的自然就是那俞……俞某人了。”
    东郭先生目光露出一丝怜悯同情之色,柔声道:“放鹤老人乃武林中少见的正人君子,怎肯助他们为恶,他们也明知此点,所以只有下毒手将放鹤老人除去,再找个人来伪冒俞放鹤,他们一心要借俞放鹤的侠名,行事自然不择手段。”
    听到这里,俞佩玉心里又是悲愤,又是感动。
    悲愤的是因为他又想到家园的惨变、亡父的惨死。
    感动的却是这许多日子来,第一次有人为他抱不平,第一次有人了解他父子的冤屈,第一次有人肯替他说话。
    东郭先生拍了拍他肩头,柔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现在虽受尽了世人的冷眼,但将来总有一天,冤情大白,你就可扬眉吐气了。”
    俞佩玉只觉胸中一阵热血上涌,热泪几将夺眶而出,匐地叩首说道:“前辈莫非早已知道弟子的身世。”
    东郭先生扶起了他,柔声道:“我自然早就知道了,你可记得,就在你横遭不幸的那一天,我已见到了你,那时我就知道你必有忍辱负重的勇气。”
    俞佩玉长长呼吸了几次,使自己的心情略为平静了些,黯然道:“弟子只有一件事还不明白。”
    东郭先生道:“什么事?”
    俞佩玉咬牙道:“假冒先父的那恶贼究竟是谁呢?他为何也有一身“先天无极”门的武功?而且还能将先父的神情举止都学得维妙维肖,一般无二。”
    东郭先生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放鹤老人虽然恬淡高远,大仁大义,他的兄弟俞独鹤却是个心如枭獍的畜牲。”
    俞佩玉想到那本“帐簿”上记载的事,身子不禁一阵战栗,手足也立刻变得冰冰冷冷,颤声道:“难道……难道那恶贼就是我的……我的二叔?”
    东郭先生叹道:“有些话,我也不便在你面前说,但你却要明白,你那二叔虽然说是被逼离家的,你父亲却从未有丝毫对他不起。”
    俞佩玉黯然垂首,唯有点头而已。
    东郭先生道:“俞独鹤离开了你父亲之后,更是为所欲为,无恶不作,染了满手的血腥,也结了无数的仇家,只不过他武功既高,行踪又飘忽,别人虽恨不得将他碎万段,却只恨无法追查出他的下落来。”
    他徐徐接道:“直到有一天,那天正是大年初二,他在洛阳名妓“大乔”家里喝酒狂欢,不觉酩酊大醉,只因他再也想不到“大乔”竟也是他仇家的眼线。”
    俞佩玉喃喃道:“大年初二……”
    他又记起在那杀人庄的地道中听到的话:“俞某人到杀人庄来时,正是大年初三……”
    东郭先生道:“但俞独鹤实在也是个武林少见的人物,大醉中被十余高手围剿,还是被他杀出了重围,逃入了杀人庄。”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他知道杀人庄中一定有人会庇护他,何况他在“杀人庄”中轻车熟路,别人自也无法追及……”
    俞佩玉忍不住问道:“那次难道并非他第一次逃入杀人庄么?”
    东郭先生道:“他早已和姬夫人有了私情,姬灵风和姬灵燕姐妹就是他的女儿。”
    俞佩玉只觉全身都凉了。
    他立刻就想起那日在杀人庄的地道中,发现的那块玉,那时他觉得奇怪,“先天无极”门的珍藏怎会在杀人庄出现。
    还有那锦囊和绣像,和上面的两句话:“常伴君侧,永勿相弃。”
    只是那时他绝未想到姬夫人的情人竟是他的二叔。
    他又想起姬灵风和姬灵燕姐妹总像是和他有种神秘的情感,原来这只因为他们身子里都流着有“俞家”的血!
    东郭先生道:“姬夫人将俞独鹤藏在地道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姬苦情诈死后也进入了那地道,恰巧遇见了俞独鹤。”
    俞佩玉道:“他……他为何不……”
    东郭先生不等他说完这句话,已明白了他要问的是什么,叹道:“姬苦情本来自然是想将俞独鹤杀了灭口的,但后来他却想到了这还大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也许认为他和自己臭味相投,所以只是劫走,并没有要他的命。”
    这一点俞佩玉倒早就想到过了,俞独鹤若非在急猝中被人挟持而去,就绝不会将那锦囊和玉遗留在杀人庄的地道里。
    东郭先生道:“姬苦情这一着闲棋并没有白走,俞独鹤和放鹤老人兄弟本就有虎贲中郎之似,只要稍加刀圭易容,便可令人难辨真伪,何况,他们兄弟自幼相处,俞独鹤对放鹤老人的语言神态,一举一动自然都了如指掌。”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接着道:“所以这所有的事都绝非巧合,可说每一步骤都是经过严密计划的,若没有“俞独鹤”,他们也许就不会将放鹤老人选作对象了。”
    俞佩玉沉默了很久,才问道:“姬苦情也精于刀圭易容之术了。”
    东郭先生道:“不是他,是墨玉夫人,据说她的刀圭易容之术传自西洋波斯一带,虽和东郭高所习下同,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俞佩玉道:“前辈可知道她还有两位高足?”
    东郭先生道:“你说的可是杨子江和海东青?”
    俞佩玉道:“正是。”
    东郭先生叹道:“这两人本质不坏,只可惜被她利用,据我看来,就连这两人对她的秘密都未必知道得很详细。”
    俞佩玉喃喃道:“不错,连我都相信了她的话,她自己的徒弟又怎会不信,只不过……如此说来那“灵鬼”又是奉何人差遣的呢?”
    东郭先生道:“自然也是姬悲情。”
    俞佩玉忍不住问道:“那么,姬悲情为何又要灵鬼去杀她自己的门下杨子江和海东青?”
    东郭先生道:“这说不定是因为杨子江和海东青渐渐已对她的秘密知道得多了,在这种入门下,若是知道的事情太多,便难免有杀身之危,也说不定是因为她自觉现在大业将成,已用不着杨子江和海东青。”
    他叹了口气,嗄声接道:“无论如何,我早已说过他们兄妹都是疯子,他们的行事又岂可以常情衡度。”
    俞佩玉道:“除了灵鬼外,她是否还有另外四鬼?”
    东郭先生笑了笑,道:“那只不过是她故意耸人听闻而已,要人作鬼,并不是件容易事。”
    俞佩玉默然半晌,喃喃道:“如此说来,杨子江和海东青也是一直被她蒙在鼓里的,他要我避入那山腰秘窟中,也许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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